《何以长恨复相思》第35/127页


我瞠目结舌。本来只当韩竹浮所说的那些都是传说,不可尽信。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东西存在啊。

容弦抚额:“就算找到图纸了,建造投石车也需要时间。谙暖和锦瑟也有时间准备,只是在这段时间里,要委屈你和五皇子了。”

我明白过来以后,顿时觉得容弦“委屈”俩字实在说的太轻。琉璃国单方面毁约,虽然质子毫无掣肘的价值,但是谙暖国就算为了维护皇室尊严,也必须得杀鸡儆猴以示他们谙暖泱泱大国的尊严不容践踏,这种情况下,杀了我和沐温泽都不为过,更何况委屈。

容弦心善,不当着我的面戳破如今的形势,我却不能再厚颜无耻下去让人家为难。于是我笑:“陛下,如果允许的话,请不要杀沐温泽;也请陛下给我一个好看点的不痛苦的死法……”

我虽然笑着,尽力轻松的说出来,手掌却还是因为恐惧和绝望而握成了拳。

容弦叹了口气,走的时候说:“薏仁,孤是真的拿你当妹妹。你说的请求,孤尽量办到。”

容弦前脚刚走,后脚暖阳就奔进来了,沐温泽紧跟其后。

暖阳眼泪汪汪的抱住我:“薏仁姐姐,他们说哥哥要杀你和温泽哥哥,是真的吗?我不信,我不要你们死!”

我抬头问沐温泽:“你告诉她的?”

沐温泽摇头,沉静的说:“不是我,上午韩大人匆匆去与陛下讨论这事,回来后跟我们说了。”

我看着沐温泽,他此刻表现的十分平静,完全不像得知即将死去消息的人。一双眼里深沉无波,像是即刻间便长成了一个成年男子般。

暖阳还在哭,这次没有把一泡泪水包在眼眶里,而是真的落下泪来了,我掏出手绢替她擦脸,说:“暖阳啊,他们都是胡说的。我和你温泽哥哥都不会死的,陛下他宽大为怀,马上就送我和你温泽哥哥回国了。知道吗?”

她不相信的看我:“真的?”

我说:“真的。”我把呱呱抱来给她:“暖阳,我和你温泽哥哥走了以后,呱呱就托你照顾它了。”

她一时被呱呱吸引去了注意力,我再接再厉:“你要照顾好它。不要拔它毛,坐到它身子上,平常带着它出去溜溜,它怕猫,别让猫猫狗狗的接近它……”

呱呱扭过头咕咕叫了几声,我激动不已,以为连呱呱都感应到了我的心意,结果它随地转了几圈,拉了一堆鸡屎,又咕咕叫了几声。

我们仨沉默无语。暖阳总算是相信了我的狗屁话,牵起拉完屎后兴奋不已的呱呱,说:“薏仁姐姐,那你回了国以后,要经常给我写信,得空的时候就来看看我。”

我都敷衍着答应了,打发走了暖阳。

暖阳走了以后,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我和沐温泽相视而笑,却是苦笑。我说:“温泽,我刚求陛下不要杀你,杀我就够了。陛下说他尽量办到,如果你真的能逃生,就找一个没人知道你的地方,不要再想着自己是琉璃国的五皇子了,安安稳稳的活下去。连带三姐的这份,一起活下去。”

沐温泽目光温和,摇头走近我想抱我,这次我没有抗拒,他的个头已经到我的下巴了,他抱着我轻轻的说:“三姐,你去哪,温泽就去哪。你曾说过,你永远也不会扔下我不管的。现在三姐想毁约?不要我了?”

我听他这话蓦然觉得不对,我好不容易给他求了一个可能活下来的机会,他就想这么放弃了?这可不行,我从一股脑儿自怨自艾的神伤里挣扎出来,正要给他讲讲道理,他抱着我的手臂一紧,只听他幽幽的说:“三姐,你很久没抱过我了。”

我心一软,就任由他这么抱着了,指不定这是我们姐弟俩最后一次拥抱呢。

沐温泽在我的果香阁待了一下午,絮絮叨叨的说着许多我们小时的趣事,我这么听着听着,倒觉得心里那股害怕和悲哀被略略的宽慰了一点。

我揣摩大家是不是都知道我这公主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一个个的跑来安慰我。

沐温泽走后没多久,韩竹浮来了。

我知道韩竹浮此人是妙人,所以特想从他嘴里听听有什么高论,指不定他有妙法子能同时救了我和沐温泽又能兼顾谙暖国的脸面,所以让果儿给他泡了杯好茶。

他开门见山:“陛下来找过你了吧?”

我点头说是,问他:“韩大人可有什么法子能救我和沐温泽,又让谙暖挽回颜面?”

他讥笑:“永仁公主,在两国谈判破裂毁约且兵刃相向的情况下,不杀质子不足以平民愤震士气,想必你该知道吧?”

我坦诚:“我知道,但是我不想死,也不想沐温泽死。”

他喝了一口茶:“你还求陛下,让他尽量保住沐温泽,尽量给你一个好看的不痛苦的死法?”

我说:“这是人之常情。”

韩竹浮突然就摔了杯子:“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一句话,陛下撑的多辛苦!现在满朝文武都喊着要处死你们给琉璃国一个示威,你却在这里贪生怕死,还提这么厚颜无耻的要求!”

我懵了,韩竹浮的话比容弦带给我的消息还要震撼,我结结巴巴的说:“这有什么不对?是人都希望自己能活,谁心甘情愿赴死?而、而且,为什么我不能贪生怕死?毁约的是那个老头子又不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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