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飞花》第2/38页


  有一天,突然就在教室门口看见了何处,我停住了对李里的满面笑容,心底有丝怪异,有一丝惊喜的雀跃,被我压抑的很好。何处直直的走到李里的位置旁(呃,也是她的位置旁),却不动声色的直睨着李里,用一种极其冰冷的眼神。我见到李里开始极不自然,教室里那些好事的同学都很兴味的看着她们的对峙,老师极尽的讨好也无法让何处放弃她的坚持。终于在老师的最后妥协里,李里被调开了,何处很是理所当然的坐了下来,我不知道应该用何种表情迎接她,我想了一下,用什么表情,都是不妥的,于是,我选择了面无表情,事实上,我心底莫名的有些释然。她第一次对老师不那么服从呢,我一直记得她斜睨着老师的样子,我猜她心底是想要妥协的,可是,她骨子里还是那种最不容易妥协的人。现在我知道李里在我的感觉里缺少了什么,是一个无法媲美何处的骄傲灵魂。何处真的很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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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左手手肘有一个小疤,是何处用小刀割的。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割的,那段时间她对我的态度更是恶劣,我不知道我是哪里惹她生气了,她经常在生我的气,我每天都很努力的做好班干部工作,很努力的学习,不断的汲取知识,我尽可能的表现的优秀一些,我在想,这样她是不是就可以对我改观。可是,好像没有,我的手肘还是被割了,嗯,流血了,是我太不小心,我的手肘又过了界。看得出来,她很吃惊自己的行为,眼睛一直盯着我的伤口,我捣出手帕捂住了伤口,事实上从那次她被罚站后,我对她的每次对我的“体罚”都有了处变不惊的能力,不会再惊叫出声了。手帕很快就染红了,她摸索着口袋,终于捣出了手帕,些微颤抖的递过来,她在害怕,早说过,她是敏感的,那副骄傲的姿态下,有很大的一部分,她压抑掩藏的很好。我对她笑了一下,希望她不用那么害怕,我猜她害怕我会告状,她很怕老师的处罚,事实上她也只有一次被罚站的经验,再有就是她害怕她母亲的惩罚。
  她的母亲对她管束的很严厉,我知道她母亲身体患有哮喘的疾病,我是亲眼看到的,小学一年级的入学报名,所有的学生都是父母带领的,唯独何处,我在后面看得很清楚,她母亲只送了她一段小小的陡坡,便已气喘的弯腰无法前行,何处很是乖巧的背着书包独自去报名,看着她小小而坚定远去的身影,她的母亲一直蹲在那里流眼泪。忘记了那时我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可是那一幕的情景,我却是一直忘不掉。所以,以后我会经常注意她与她母亲的感情,也知道她对她的母亲是畏敬的,可是,她仍是背地里捣蛋的,比如现在,她就割破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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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割手的那件事之后,何处对我的态度终于有了改变,不再那么的处处针对我,平安相处后,我愈来愈觉得她是个很聪明的女生,并且率直,呵,我说的她的率直,是我所做不到的。而她的那些率直,可能会别人是觉得她有些邋遢,至少老师是这样评论的,她的课桌永远是一团的糟,每次上课都要翻上好一阵子才会找到课本,于是,每次我一开课桌,看到我课桌里的整齐,她的眼底有着不服气并且会故意的“钦”一声,再就是她的那手字,听她嚷嚷,她母亲让她在暑假狠狠的练了一个暑假的字,我会别开脸偷笑上好一阵子,因为再怎么看,那些字更不如前,我为她母亲的良苦用心很是惋惜。听说,用了几十个簿子……
  相对她母亲的教育方式,我父母自是开明的多,虽然他也经常到学校来走走,了解我的学习情况,可是,他从不强迫我要怎样。
  可是,我知道自己相较于同龄人,是有缺陷的,缺了本该有的天真烂漫,像何处一样。我很喜欢观察她,她总是让我觉得观察一个人也是可以这样有趣。她经常在没有老师家长在场时变成一个人来疯,和男生打架,去后山打“游击”,对同学不时搞些恶作剧……不过,她的阴晴不定,总是让我头疼,我总是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心情变得就不爽了,明明前一刻她还趴在桌上发呆,我只是轻声的要她让一让,因为我要从她的座位经过才来能出去,她呆愣的看了我一眼,便又若无其事的趴在桌上,摆明了,她不打算放行。何处真的是很难琢磨的人!不过和她相处这么久了,我还是有办法应付这样的小问题的,不和她发生更深的冲突就好。
  这样阴晴不定的女生,也是很适合阴晴不定的天气的,我知道,她特别喜欢刮风下雨,每次只要是这样的天气,她就会莫名的兴奋,她的兴奋,就是会很容易感染我,看着她将那一地的黄叶窜起并咯咯的笑,我突然发现,原来,她也是可以美丽的,那是我第一次用美丽去形容她。虽然只有那一刹那,她便回头恶狠狠的瞪住我……
  我的文字写的还不错,经常会是老师在课堂上必读的范文,可是,那些多数是些胡编瞎绉,我只在我的日记中写我的真实,因为我的父母从不会翻看我的日记,所以,我很放心的将心事全记入日记中,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日记变成了读何感记~~,对于何处在我的日记中成为完全的主角,我是不惊诧失措的,我了解自己的感想,并且决定继续的写下去……

  三 何处语

  和赵安飞一路的磕磕碰碰,我们升学到了六年级,小学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与赵安飞的战争在那超级烦重的课业下,消磨的差不多了。
  六年级的下学期,整个小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当春雷乍响时,如一张安静的画面也被撕开了般,班主任的新举措开始实施了,座位大调动,优等生与差等生要互相帮助,所以,座位便来了一个大错位。
  赵安飞是优等生,我是次一点的优等生,优等生不能和优等生再坐在一起了,于是,同桌了九年的我们,分开了。
  重新被安排座位的那天,我表现的异常的兴奋,我是故意的。我大笑着跟其他的同学说,我解放了……
  只是跟我的新同桌,我一句话也没说过。除了他是劣等生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跟他不熟,男女有别。
  我坚持男女有别,是受同学的影响,也是受母亲这方的家庭影响,外公这边的家庭比较的保守,我母亲于是也保守,除了我遗传了她的保守外,在她们的耳提面命下,我总是和男生保持着绝对的距离。这次老师的新举措在我这里,要受挫了。我不是瞧不起差等生,但老师绝对不该让我和男生坐。跟赵安飞坐在一起九年,都那样,新的同桌,能从我这里学到什么?
  可是,这种情况只坚持了两天,我打破了我的原则,主动与同桌“热切”的攀谈了起来。
  因为,赵安飞虽然不像我一样,在分开后表现出一副中国大解放般的模样,却用他的行动表明着,他才是真正得到了解放。
  从座位调动开始,他便没了拘谨。新调到他旁边的女生是和我处的还不错的朋友柳弦,她不算是差等生,而且成绩中上,老师将他们调到一块的目的,可能是想提升柳弦的成绩,增加重点中学的升学率。
  看到他们热切的交谈着,如同好久未见的朋友般的熟稔,不仅他们,他们的前后桌也感染着他们的热切,以他们为中心的那一团,时常爆发出欢乐的笑声,让因为临近升学而沉闷的教室多了很多的生气。
  同桌面对我的突然热切,有一丝愕然,但是,他好像并不领情。
  我有半天的语噎感,我这么难得的去跟他热切,他居然,不领情!
  同桌秦天祥真的是块烂泥,他不喜欢看书,什么书都不喜欢看,各科的成绩总在十分以下。
  十分!
  这种人为什么要活着!?
  我每次考到九十以下,就会懊恼和担心,而他堂而皇之的考十分以下。
  本想让赵安飞看到我跟他分开后的怡然自得或风光无限,无奈,这种想望却要通过我的前后桌表现出来了。前后桌的同学见到我的热切,相当给面子的回应着,必竟,我是优等生。可是我一心营划出来的气氛却让我进了老师的办公室,进行了我破天荒的一次谈心。
  我爱说小话?
  老师说自从调了座位后,我变得爱讲小话了,会影响到成绩的……
  回到我自己的座位上,我有足足一天没有开口讲话。
  为什么赵安飞他们乐成那样,不会被叫到老师的办公室进行谈心?
  秦天祥对安静的我偶尔投来疑惑的目光,然后继续埋头于他所关注的事情――画画。
  他喜欢画画,他只喜欢画画。
  我也喜欢画画,但是我恨他画的画。
  他最喜欢画的是老鼠,而且画的惟妙惟肖。
  我怕老鼠,更甚于怕我妈。
  秦天祥他根本已经是无可救药了,我实在不明白,老师将他安排与我坐一起,到底意欲为何。升初中是必然的,难道,老师希望我可以将秦天祥拱进重点中学?钦!
  第一次月考结束。
  赵安飞仍是年级第一,柳弦的成绩大有进步,秦天祥仍然是他标志性的十分以下,我的成绩从原来的年级前三十以外,挤进了年级前二十。
  于是,我又进了老师的办公室,接受第二次的谈心。
  “讲小话”没让我的成绩下降,老师还想挑我什么刺?
  “秦天祥为什么还是老样子?”年轻美丽的班主任皱眉道。
  “他不听课,不做作业,不看书。”不是我在讲他的坏话,这是事实,众所周知,老师最清楚。
  “何处啊,你知道我这次换座位的目的吗?”
  那样的烂泥,要怎样涂上墙?我有些懊恼的皱起了眉头,嘴也不由得嘟了起来。
  “我希望同学在学习进步的同时,还学会互帮互助,你明白吗?”
  我附和的点头,心里说,不明白。
  老师对我很是放心,因为我很听话,她了解我明白了,满意的放我回教室了。
  我又开始对秦天祥热切起来,但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他变本加厉的画了更多的老鼠。
  气恼之余,我不自觉的望向了赵安飞,可是眼光才刚刚放到他的身上,他突然望向了我,我心里一惊,慌忙的别开的视线。
  脸莫名的红了一阵子,好像做坏事被逮到了般,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钦!”
  旁边的秦天祥突然发出了一声鄙夷的声音来。
  “你要怎样才可以突破十分?”我板起了脸来。
  “这个画的怎样?”秦天祥扬起了手中他的新作,一只肥硕嘶叫着的大老鼠。他得意的露出了白牙笑了起来。
  我迅速的别开了脸,我真的管他去死啊!
  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当我远远的看着赵安飞穿着白的耀眼的白衬衣,扬起五星红旗时,会有一种与他天远地别的遥远感。
  他从一年级开始就已经是升旗手了,可是,为什么我会在六年级的最后一期,才会有这种感觉呢?
  隔壁班的女生,细声的说着悄悄话,在说赵安飞长的很帅。
  他帅吗?九年来,我第一次考虑他到底帅不帅。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是帅还是不帅,就像我也不知道我妈妈是不是漂亮一样。
  操场上有上千人都将视线投在他的身上,我也唯有在此时可以毫无顾忌的注视着他,但是那蔓延上来的距离感,陌生,且巨烈。
  一但分开,便渐行渐远了。
  很多的时候,将秦天祥与赵安飞对比起来,我深刻的明白了,和赵安飞同桌,是一种幸运……
  低下了头,赵安飞的衬衫太白了,刺眼!
  我送了本画集给秦天祥,不是想讨好他,只是希望他能画老鼠以外的东西。
  虽然他开始对我送他东西的行为很是不屑,但是我还是发现他对那本画集爱不释手。那是我很珍爱的一本画集,是我舅舅从省城里给我带回来的,里面有很基础的绘画教程,也有精美的临摹样本。
  还有,画集里所画的东西,都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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