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楚》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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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楚
林殊归

正文 第1章 小城

大楚王朝地域辽阔,下辖十数州,然各州风情又有不同。 东边临近东越国的吴州盛产兵器,十大名剑之一的“吴勾”便产自此处。 北方与北匈国接壤的燕州因所产良马极多,所以燕州又有马州的称号。 而在王朝西南的梧州,虽以野茶“春尾”而驰名大楚。但比起中原各州,仍然算是“偏安一隅”。 洛城县,隶属于梧州青山郡,以疆域广阔的大楚来看,小小的洛城在梧州都不显其名,更枉论囊括十数州的大楚了。 …… …… 酒在洛城的地位是要胜过茶的。 或许洛城就应该是平凡的,劳作一天的人们更喜欢在小酒肆里喝两口带些酒糟不算清冽的劣酒,而不是一口喝下满嘴苦涩的野茶。 除了上了年纪的老人会在与故人相会的时候喝上一壶春尾,其他时候,都几乎是不喝茶的。这就导致了晚春时,洛城背后的小溪山上为数不多的几株“春尾”也无人采摘。 反倒是高粱年年无余。 洛城爱酒之深,可由此观之。 而在洛城,最出名的酒肆不在城中最大的酒楼醉君楼,而在离醉君楼数百步远的青石巷。 青石巷因满地青石而得名,这里并非洛城最繁华的地方,但却是最有味道的地方。 这个味道,自然指的是酒味。 这里只有一家酒肆,因为再无酒肆敢开在此处与其抢生意。 酒肆的老板加上伙计也只有一个人。 每天这里只有一缸酒,因为酒肆人少,又怎么酿的出多余的酒来。 酒肆的名字也很简单,就两字“劣酒”。 …… …… 正值清晨,其实细细算来应该还没有到辰时。 门外已经有了些许响动,是卖早点的小贩摆摊的声音。 酒肆里,少年听到声响,他睁开眼睛,就这样坐起来。 片刻后,他揉了揉眼睛,穿上了放在床边的棉衣。 这个时节是晚春,天气已经渐暖,不过清晨还是有些凉意。 穿上鞋子的少年先去水井打水,把灶房的水缸盛满。然后才往锅里倒了一瓢水。 一炷香的功夫。换来此刻眼前这碗冒着热气的面条。 少年轻轻的拿过旁边的盐罐,用勺子舀了半勺盐,再用筷子从旁边的罐子里撮了一小块猪油。搅拌均匀,然后是安静的吃面声。 在整个过程中,除了必要的响动外,没有其他任何一点声音。 接下来,在小院的那根梨树下。少年用青盐漱口,恰好一朵梨花落在盐水里。少年楞了楞。抬头看了看不时落下梨花的梨树,透过梨花,可以看到少年那张干净清秀的脸,怕是任何人看到这张脸之后,除了清秀安静之外,再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他洗干净碗,放回原处。外面的喧闹声渐起。 他没准备开门迎客,酒肆早上的生意总不会太好,这自然不能把他的酒肆算进去。 他不开门,便没有人能在早上喝到他的酒,所以现在门前就肯定没有人等门开。 少年从酒窖里拿了一瓶梨花酿,从小院后门离开,出门的时候,看到他的小贩都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 不多时,少年便来到城东的一处小院,这里位置偏僻,周围也没有什么店铺,所以行人相对而言要少很多。 推开木门,端坐在小院大槐树下看书的是一个满头白的老人。 “如晦,你来了。” 看到少年的老人放下书,看了看身旁的空着的小木凳,示意少年坐下。 坐在老人身旁的叶如晦把梨花酿放在石桌上。抽出怀中的儒家经典《夫子》轻轻问道:“先生,夫子圣人无名。可否就是讲读书人的最高境界?” 一辈子与儒家经典打交道的老人摇了摇头,“确实如此,春秋周夫子言圣人境界最高,是天下读书人毕生追求之典范,可细细数来,从春秋到大楚数百载,除周夫子以外,又哪里出过第二个圣人?” “那依先生之言,读书人要想读出个圣人岂不是痴心妄想?” “如晦,你为何以为天下读书人都是为圣人而读?” 老人看着叶如晦的眼睛,微笑道:“老夫以为,读书人虽更应有成圣的气魄,但更多的是该有兼济天下的心胸。当世稷下学院的夫子就认为一人成圣远不如世间为圣世。” 半响,叶如晦点头“学生受教了。” 老人看着自己的学生,心中也是万千感慨。 老人一生所教学生不下千人,聪慧者不知凡几。却从来没遇到过和这个学生一样天资的。 初时教他《周易》,这孩子三天便便烂熟于心。 再教《春秋》,七日便理解其中真义,后来的《礼》《乐》等不一而是。 除了这本儒家最晦涩难懂的《夫子》之外,再无东西能够难住他,可见其天资高绝至此。 看着身穿棉衣的少年,老人又是一阵叹惋,若是这孩子身体无恙,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果真是天妒英才,只有我等庸碌之辈才会一生无忧。 老人微微自嘲,自己一生所学终究是没能传承下去。 本以为找到个好苗子,却不成想那个孩子又有如此隐疾,竟是早夭之相。 一时间,老人看向少年的目光中不由露出遗憾之色。 “先生可知我这梨花酿与劣酒有何不同。”叶如晦仿佛知道恩师心中所想,轻轻开口道。 老人想了想,“如晦,你这梨花酿不及劣酒猛烈,却比劣酒悠长。想来是因为加了梨花的缘故。” 叶如晦淡淡一笑,“劣酒酒烈,适合血气正盛的汉子饮用,而这梨花酿却是我专门为先生所酿。先生不喜饮茶,劣酒又酒劲又太过于大,我以梨花所酿此酒,不仅味香酒淳,而且梨花也有滋养肺部的功效,正适合先生这般年龄的人饮用。” “你这是说为师老迈,不胜酒力?” 老人大笑,听出叶如晦言下之意。 叶如晦微微一笑,“学生不敢。” “可先生可否知道这小小梨花为何有如此作用?” “早春梨树开花,晚春便落下。期间不过月半,世人都觉得短暂,而学生却以为,有过绚烂,衰败的梨花,已然是活的完美了。” “况且梨花最后还被我入了酒,学生窃以为梨花一生决无遗憾,周夫子不是也有诗句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么。” 老人不是没有见到过那些看淡生命的人,反而他这一生见过的绝不在少数。 不过,像叶如晦这样年龄不大却有如此看法的,真是第一个。 生子当如叶如晦。 有徒如此,夫复何求? 老人颤颤巍巍起身,微微一笑“如晦,是为师偏执了,你且等一下,为师有东西给你。” 老人慢慢走回屋子里,在枕头下拿出那本陪伴他一生的书来。 “如晦,这本书是为师一辈子的读书感悟,今天送给你,权算无聊之时的闲读之物。” “不必推脱,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天色不早了,不知道你那酒肆门口有多少人正眼巴巴等着你开门呢,快回去。” 老人看着叶如晦,轻轻招了招手。 叶如晦神色复杂,不过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起身告辞。 看着叶如晦离去的背影,老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是老师在此,是不是也会羡慕我收了个好徒弟? 一想到此处,不由老怀大慰,也不去找杯子,拿起石桌上那瓶梨花酿一口饮尽,颇有豪迈之气。 最后醉倒在石桌上,仍呢喃道:“我欲助他上青天。” 新书开始上传,收藏的,点击的,都快来。 (本章完) .

正文 第2章 他说,我懂。

待叶如晦回到酒肆的时候,还是晌午,叶如晦把午饭做好,吃了后才慢慢的打开酒肆的门。 因为门板较重,而叶如晦还穿着棉衣,本来现在天气就不是很冷,稍微一劳作,叶如晦额头上便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等到把所有门板都取下来后,早已是满头大汗。 微微歇了歇,拿毛巾擦了擦汗,叶如晦坐在酒肆里,静静等着客人上门。 这期间,他拿出那本儒家经典《夫子》默读着。 半柱香过后,第一个客人上门了。 是城东醉君楼的李掌柜。 李掌柜轻车熟路的找到位置坐下,很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喝酒了。 感觉很荒诞,醉君楼和这劣酒铺子应该是生意上的竞争者,此时对方却坐在对头店里等着喝酒。 “多少?” 叶如晦合上书,抬起头看着对方。 “四两,老了,喝不了多少了。”李掌柜微微一笑。 叶如晦起身,从酒缸里打了酒,不用量分毫不差。 拿到酒的李掌柜喝了一口后微笑道:“你这打酒的手艺快赶上酿酒的手艺了。” “要是我酒楼里那些兔崽子有这份手艺,我倒是省心了。” “小叶老板,不如……” 李掌柜话还没说完,叶如晦便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在说下去。 “唉。” 李掌柜叹了口气,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被叶如晦拒绝了。只得坐下继续默默喝酒。 叶如晦不同意,他也是无计可施,在洛城可没有什么以权压人。 一旁的叶如晦也是思绪万千,李掌柜想要他去醉君楼酿酒,以醉酒楼的底蕴加上他这独步洛城的酒技,进而展醉君楼垄断全洛城的酒业。 不过叶如晦倒没有什么想法,当初他酿酒只是觉得这青石巷的街坊去远处喝酒不方便,再加上自己也需要一份工作来维持生计。 能做成今天这个局面也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续有客人到了,叶如晦也不在和李掌柜闲谈,而是在招呼客人。 很快,这一缸酒就已经买掉一半,因为他不卖吃食,酒客大多自己带着花生米,熟牛肉这些下酒菜。 洛城不大,酒客大抵也互相熟识,相互谈着所见所闻。 不过大多谈论的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叶如晦看到这样略显嘈杂的场景反而有些喜欢。 这样平淡的生活,或许也不错。 不过很快,从门外响起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叶如晦的思绪。 “里面有人么,快给本公子上两壶好酒,听说这里是洛城最好的酒肆,好嘛,还真够难找的。” 这声音充满了轻蔑与不屑,还未看到此人,可以说,酒肆里众人都生出一股厌恶感。 叶如晦更是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 顺着声音的出处望去,此时门外站着几人,当中的那位穿着华贵,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不过看年龄并没有多大,少年脸上布满了不屑,显然先前的那句话就是他说的。 而旁边两人也是带着玩味的笑容。 “这穷乡僻壤,也敢称之为县?我帝都的一条街道都比这大。” 如果说刚才的一句话只是针对叶如晦的酒肆。那这句话就是对整个洛城人的挑衅了。 酒肆里的几个汉子脸涨的非红,当即就要站起来教训这个毛头小子。 坐着的人也是面露怒容。 虽然大家平时对洛城也是这也不满那也不满,但真有外人欺负到头上的时候也是同仇敌忾。 就在两边都剑拔弩张的时候,又是一道声音响起,这道声音不同先前两道,而是从酒肆中响起。 “《礼》中所言,君子居陋室不以其贱。说的就是这个了。” 是叶如晦,他淡淡一笑,不过接下来所说的话,就瞬间让对面的少年脸色铁青。 “刻薄之见,君子不为。” 这句话出自周夫子所著的《乐》,说的是君子不应该有刻薄的成见,反过来讲有刻薄成见的就不算是君子。 少年自然读过《乐》,所以他能听懂叶如晦说的是什么。 而酒肆里的其他人就没有读过了,对叶如晦所说的一点也不清楚。 但他们能看到对面少年脸色铁青,应该是叶如晦占了上风。 于是大家就开心了,站起来的汉子也坐下了。 被叶如晦摆了一道的少年踏进酒肆,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冷笑道:“有客自远方来,怎么?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叶如晦叹了口气,去拿了酒碗。打了酒来。 少年自己倒了一碗,喝下正欲再度诘难,反而不可思议的看着酒碗。 额,怎么这酒,比帝都的大部分酒都有好喝。 原本准备好的以酒做文章,现在看来也没有办法了。 不过想起刚才的尴尬,少年又是一阵暗怒。 在帝都我段少游惹不起的人多了,可出了帝都,就这一个偏僻小城里,还有我惹不起的人? 于是段少游再度冷笑道:“你也配说《礼》《乐》,你也敢枉自引用?” 顿了顿,段少游再道:“你也懂儒道?” 等段少游三个你也出口,酒肆早已鸦雀无声。 段少游看着众人被镇住的表情,心中很是得意。 不过,下一刻,叶如晦开口了。 他说, “我懂。” (本章完)

正文 第3章 老人

“三年前我就读完了儒家的四书五经,至今为止只剩《夫子》还未曾通透。” 叶如晦看着段少游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真的懂。” 看着叶如晦认真的样子,段少游竟然有些信了。 之后的一炷香里,段少游从四书五经中问了许多疑难问题,叶如晦总是能平静的点出关键之处。 这下,段少游是真信了。 要是在帝都有人说他在及冠之前能读完四书五经,段少游最多有些惊奇,不过也仅此而已。毕竟帝都从来不缺天才,何况在帝都还有着天下读书人的圣地――谡下书院。 不过在帝都之外有人说他及冠之前能读完四书五经,就足以令人称道了。 更别说被公认为最晦涩难懂的《夫子》,据说当年周夫子在写完这本书后感叹道,读透此书者,真儒者也。 叶如晦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真儒者,也不知道自己在十六岁读完四书五经的意义。 但是他知道,这一切的背后和他的老师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那个住在城东的老人,叶如晦清楚的记得,从老人来洛城到现在,已经整整六年了。 老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深居简出。 当年十岁的叶如晦还不叫叶如晦,叫叶城。 第一次进到老人的院子是因为和同城的孩子生争斗,而他们把叶如晦身上 那块被叶如晦视为生命的石子,扔进了老人的小院。 当叶如晦捡起那块石子的时候,抬头正好看到老人那饱经风霜的脸。 两个人对视了许久,老人才慢慢开口问了他三个问题。 而他小心翼翼。回答了这三个问题。 末了,老人说“你可愿意做我的学生?” 叶如晦想了老半天,才狠狠点头。 然后老人微笑道:“好。以后你字如晦。” 大楚十八岁加冠,而在叶如晦十岁,老人就已经为他取好了字。 从此叶城即叶如晦。 而当时老人问叶如晦的三个问题也别有一番味道。 此时段少游还在思忖,思忖着叶如晦所说的话。 不是嫉妒,北云侯府从小的教育就没有嫉妒一说。 虽说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那里不对。 这时候,身旁的男子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段少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眼中有些无奈。 他站起来,对着叶如晦道:“我对我先前说的话道歉,另外我也十分钦佩兄台的学识,在下段少游,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作为帝都人,虽然段少游有些世家子弟天生的骄横。 但更多的却是楚人的那种知错就改的品质。 叶如晦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段少游,说道:“叶如晦。” 段少游还想说些什么,身旁的男子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起身告辞。 由于他刚才道了歉,也没人找他的麻烦,不过估计也找不了。 待段少游走后,酒肆的酒也卖的差不多了。 等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后,叶如晦把酒具清洗干净,才擦了擦汗。 这时候太阳刚刚下山,街道上还有一些余晖。 门外的青石被夕阳一照,显得分外美丽。 于是叶如晦笑了。 ……………………………………………… 锁好门, 叶如晦提着他特意留下的酒往城西去,他要去看望一个人,一个老人。 这座小城有很多故事,比如城东的老人,也比如城西的老人。 叶如晦穿过两条小巷,站在了这座他每日都会涉足的小院门口,这座小院几乎和城东那座小院没有区别。 他轻轻推开门,那个和城东老人一样满头白的老人此刻站在小院里,因为老人腿脚出了些毛病,所以他用一根拐杖撑着。 “叶小子,酒提过来。” 老人并没有说些其他的废话,直接开口要酒。 叶如晦把酒递过去,老人一把接过。直接痛饮。 末了,老人一抹嘴,咧开嘴笑道:“叶小子。老头子我喝遍全城的酒还是觉得你小子的酒最有酒味,就跟老头子我当年在军营里喝的酒一样烈。” “要是你小子没毛病,老头子就是舍下这张老脸也要把你小子送到军营里打磨打磨。” 叶如晦说道:“李爷爷,都这么些年了。还想着军营里那些事?” 李姓老人颇有些意兴阑珊,惆怅道:“老头子我这些年全靠这个活着哩。” 叶如晦有些同情老人,老人两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自己也被流矢射中腿,留下个微瘸的毛病。 现在靠的是朝廷的每月的二两银子度日,日子虽然清贫,但老人吃惯了这些苦便觉得没什么。 反正每月的二两银子会在月初雷打不动的送到老人手上。 大楚对这个看的极严,凡敢克扣这笔银子的官员,五百两以下,革除官职。配边疆。 五百两以上,斩立决,没收家产。后代一律不得出仕。 大楚兴于乱世,靠的是一条条人命去堆出来的。 既然我为你卖了命,你如何能亏待我? 这便是所有大楚士卒的想法。 而朝廷也明白,大楚地处中原,被众强环绕,北匈、东越等国一直对大楚虎视眈眈。 要不是大楚有着足以威慑众国的强大军力,中原早就乱了。 “叶小子,明天你就不要来了,老头子我要出趟远门,去见一见老兄弟们,再不去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叶如晦看着这个照顾了他十几年的老人,眼眶泛红。 当年他爹把他交给这个老人的时候,他才四岁。 要不是老人这些年的照顾,估计叶如晦也早暴尸街头了。 李老头看了看叶如晦,想如往常一样给他一个板栗,手悬在空中,最后只是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 “叶小子,这么些年了,你爹都没回来,我看也是回不来。不然谁愿意把自己的亲儿子丢在别人哪儿十几年不回来看看,别怨你爹,他和我儿子,都是好样的。” 叶如晦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握着他爹留给他的小石子。 他依稀记得,他小时候不小心摔倒后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时候,他爹走过来说, 来城儿,爹抱。别哭,男子汉要坚强。 而那年,大楚和北匈在北丈原打了一场大仗。 镇守北疆的镇北军战死士卒不计其数,而其中又以先锋营战死为最,十不存一。 而他爹叶向北,恰好隶属于先锋营。 明天争取两更。关注一下。 (本章完)

正文 第4章 想找一个人

叶如晦的酒肆永远有两个味道,白天是酒香,到了晚上就是药味。 从李老头家里出来的叶如晦正在小院里熬药。 吃药谁不会?熬药才难学。 掌握好火候才是熬出一锅好药的基本条件。 不过对于叶如晦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从李老头家里回来后,他便开始熬药。到现在,也有小个半时辰了。 这小半个时辰他摇扇子的手就没停下过。 待药煎好后,他倒了一碗后,先含了颗冰糖,看着黑黑的药汤,他眉头紧紧皱着。 此时的样子活生生就和那些被大人逼着吃药的小孩子一样。 端起碗,放下碗。 反复数次,最终还是微微一叹。把再度端起的药碗放下。 看着药碗。叶如晦纠结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这样纠结下去。 再度拿了一颗冰糖含在口里,叶如晦闭上眼睛,把药碗放在嘴里一倒。 果然还是他娘的真苦啊! …… 洛城驿馆,这座坐落于洛城县衙旁的建筑。 当初建造的目的是用为其州郡或者其他县府来人下榻之用。 不过自驿馆建成以来,使用的次数屈指可数。 没人来,就没政绩,没油水。就更别说升迁。 于是洛城驿丞这个位置,便无人想坐。原本无论放在其他那个县府都是一个油水十足的官位,而在洛城,这个位置便是那些得罪过上头大人物的官吏的“流放之所”。 穆林,便是这洛城驿丞。 因时常耷着头,县衙的同僚们更喜欢叫他穆老焉。 才四十出头的穆林,却已经在洛城做了十余年的驿丞了。 期间,洛城县令换了六任,而穆林却一直“风雨不动安如山”。 乃至于同僚们都笑他抱了个铁饭碗。 穆林上一次接待上面来人还是五年前,那时候当朝大学士傅以年以一《游春》里“世人不过游春去,我言春尾更胜春。”两句使这种只产于梧州的野茶名声大噪。 一时间帝都贵族饮春尾之风盛行,这直接导致平常一两银子一斤的春尾涨到五十两银子一两的地步。而且仍是有价无市。 当时州郡便派人到各县宣传鼓励种植春尾。 一时间各县都积极响应,却唯独洛城。 任来人费尽口舌,洛城人还是该干嘛干嘛。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 “这玩意喝了嘴里淡出个鸟,还有人喜欢喝这玩意?” 上面也无可奈何,只得回去了。 而这也是穆林这些年来这五年来接待两次来人之一。 另一次,是在昨天。 其实两次来人都绕不过春尾,这一次来人的原因也很简单。 梧州小旱,各地春尾歉收,反而是洛城对其不管不顾,今年反而大丰收。 县令冯安德正愁没政绩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正好遇到这事。 连夜写了折子上报州郡,州郡官员也正焦头烂额。 两边一拍即合,州郡连忙派人前往洛城,采摘春尾。 而来人,在昨天就已经到了。 不过也有所不同,今年来采摘的人中,有一位来自帝都。 礼部员外郎段长安,当时他正带着侄子段少游在梧州城守府上,听说此事,便带着侄子来洛城一睹春尾之姿。 “少游,听说今天你去闹事了。”拿着《夫子》研读的段长安也不看站在对面的段少游,只是淡淡的说道。 看着眼前的二叔,段少游一阵头大,在家里,他不怕自己的那个战功显赫的老爹。 却对这个每天抱着圣贤书研读的二叔不敢有丝毫异议。 他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抬起头的段长安看了看自己的侄子,张口道:“可我听说,你与对方论儒道却输了?” 听着叔父的问话,段少游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二叔,对方熟读四书五经。少游输的心服口服。少游给二叔丢脸了,请二叔责罚。” “可我听说。他还未及冠。” “是的,的确如此。” “哦?未及冠就熟读四书五经的少年,我倒想去见见。” “那要不要侄儿明日将他请来?” “无妨,输了就输了,好了,天也不早了,去休息。” 段少游诧异的看了看二叔,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没有教训他的意思。 不管了,逃过一劫是一劫。 段少游轻轻离开,只剩下拿着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段长安。 贵为礼部员外郎的段长安此次来洛城看春尾本身就是个幌子。 带着段少游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在朝中总有些人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想到此次所行的目的,绕是段长安这种官场老油子也是感觉有种风雨欲来的感受。 宰辅大人与三省主官不和早已是朝中人尽皆知,宰辅大人所提新政连皇帝陛下都赞赏有加,到了三省偏偏又被三个加起来过两百岁的老头子每每以“祖宗之法不可改”为由拒绝执行。 而一向支持宰辅大人的皇帝陛下看着这三个侍奉过三朝皇帝的老头子也是没有丝毫办法。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门下省孙右任老爷子身体不适,加上春寒受凉,一时间无法上朝,皇帝陛下见此。大笔一挥,诏孙老爷子姑且在家养病。 而这样门下省主官一职就彻底空悬,皇帝陛下诏令群臣商议代理门下省之人,群臣争论三天未得结果,这也导致了门下省尚书令之位至今空着。 而就在这时候,段长安被恩师叫进宰辅府邸,一番密谈,才有了段长安回乡祭祖,“偶然”到洛城看春尾的结果。 段长安至今想到恩师那一脸无奈自己都暗暗羞愧。 大权在握的恩师在面对如此多的阻力面前,也是没有丝毫办法。 都怪做学生的没能为师长分忧,所以此番来洛城,他誓要完成恩师所托付的事情。 良久,段长安放下《夫子》,站在窗边,轻声自语:“宰辅大人所寻之人就在洛城无疑了,真不愧为谡下学院最负盛名的先生。未及冠就熟读四书五经的少年?真是大手笔。” 第一章来了,放在晚上。 (本章完)

正文 第5章 小溪山上的春尾

冯安德年过四十。身材早已福,放在平日。要是有人要他去爬小溪山。他非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不过今天,天还没亮,他便火急火燎的起床,让他夫人都着实震惊了一把。 整理好衣服,让夫人把早饭做了吃了。 至于丫鬟下人,他这一个月二十两银子的俸禄,再加上这也没油水可捞,他养的起丫鬟才怪。 一切准备妥当后,冯安德立马叫人火前往驿馆。 看到冯安德的穆林狠狠揉了揉眼睛,依照县令大人平时不到午时不出门的性子,此时应该还在床上见周夫子才对,怎么就来驿馆了? 不过,顾不得穆林的惊讶,等昨日下榻的中年男子从驿馆出来后,穆林就仿佛明白了什么。 只见冯安德健步如飞,有着与他身形不相符的度就迎上去了。 让一旁的穆林看的傻眼,这是县令大人? 至于后面县令大人和那男子所说的话穆林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至于后来冯安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穆林更是不知道了 …… 县令冯安德带着县衙仆役往小溪山而去。 当然,和他一起的还有慕名而来观春尾之姿的礼部员外郎段长安。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半山腰稍作休息。 “段大人,你看,翻过这个山头就可以看到春尾了。”冯安德指着不远处的小山丘说道。 “嗯。”段长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趁着段长安思考的时候,冯安德以一个隐蔽的动作擦了擦汗。 却不料仍然是被段长安看的清清楚楚。 “冯大人,觉得出热就把外衣脱掉,这里不是县衙,没这么多讲究。” 段长安看着冯安德那一头的汗,平淡道。 “蒙段大人关心,下官不敢。”冯安德处事向来谨慎,况且你面前这位也不是别处的官员,正供职礼部。 礼部员外郎啊,从三品的官职。给冯安德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段长安面前做出有辱斯文的举动来。 段长安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停步问道:“冯大人,你给我讲讲这春尾和其他茶叶有何不同之处?” 冯安德心里暗暗一笑,其实他对春尾一窍不同。不过为了预防段长安向他问话,昨夜他连夜把县衙关于春尾的资料彻头彻尾的看了一遍。 现在,毫不客气的说,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比他知道的更多。 冯安德清了清嗓子,说道:“段大人。这春尾之所以叫春尾,是因为它不同于其他茶叶在初春时候采摘才最好,而是在这晚春即将入夏时候方为采摘的最好时节。” “而它也同其他野茶的味道大不相同,其他野茶大多苦涩难以下咽。而春尾虽苦,但在口中却有一股清香。” “不过可惜了,这种茶叶必须要在咱们梧州这个一年四季如春的地界才能生长,而春尾又在平原难以见到,只有在这山里才会有数株,说来也奇怪,每座山里春尾的数量绝不可能过百株。” “其实若没有傅以年大学士那《游春》,春尾再好喝,也不过是一株野茶罢了。” 段长安顿了顿,叹道:“一株野茶尚且需要人来造势,何况这整个天下?” “不过傅大学士那句‘世人不过游春去,我言春尾更胜春’连谡下学院的徐先生都称赞有‘书生意气’啊。” 听到谡下书院这几个字,冯安德明显认真起来。这座天下读书人都梦寐以求进入的书院培养出了无数优秀的读书人。 甲子前的书圣叶曦。 五十年前的兵仙韩围。 旧北汉诗圣杜言。 南唐诗仙李青莲。 大魏草圣张之 这些名字,随便哪一个,都是天下闻名的大人物。 “未能在谡下书院就读,真是平生一大憾事。” 段长安想起自己当年只差一点便可入读书院便十分懊恼。 至于冯安德,朝试出身的他,从来就不曾有过就读的机会。 要知道,每年朝试前二十名才能够有机会进入书院。 而其他人必须要通过书院的招生考试才行。 至于那种考试,天下没几个人能够通过。 “好了,冯大人,赶快采摘。”不知不觉,他们已然到了目的地。 冯安德点头,招呼着县衙仆役采摘。 趁着衙役采摘的时间,段长安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拿出事先准备的清水喝了一口。 他让冯安德坐在他身旁,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衙役采摘春尾。 末了。段长安仿佛想起什么,随即摇了摇头。 段长安转过头,看着冯安德说道:“冯大人,我侄儿少游昨日和城中一酒肆少年起了争执,那少年叫叶如晦,冯大人可曾认识?” 冯安德点点头。道:“叶如晦,唔,就是青石巷那间酒肆的老板。据下官所知这孩子一向待人平和,怎么会……” 段长安摆摆手。平淡道:“冯大人不必紧张,我并没有追究的意思,两个孩子之间的小玩闹而已。不过我听我那不成器的侄子说,那少年年纪轻轻就熟读四书五经,我是想知道什么样的大儒才能教出这样的学生。” 冯安德为难道:“这,这孩子倒是经常来县衙借书看,但没听说有老师啊。” “要不,我让你去给大人打听打听?” 冯安德小心翼翼的说道,心怕惹的面前这位礼部员外郎不高兴。 段长安摆摆手,道:“无妨,既然不知,就当我和这位先生没有这个缘分。” 段长安笑笑,有种说不明的意味。 “冯大人,这春尾大约能采摘多少?” “唔,大约二十斤的样子。” “除开上交到州里的,还能剩下多少?” “啊?啊,还能剩下五斤。” “那冯大人能不能匀一些给我?” “啊。那是当然的,不知道大人要多少?” “两斤?” “啊?” “太多了?” “不是不是,那我给大人留三斤,大人你看怎样?” “冯大人客气了。” “那大人……” “放心,等我回京时,肯定给刺史大人说说冯大人的功绩。” “那多谢大人了。” “呵呵,客气,客气。” 第二章,比预想的早,第三章估计是没了, (本章完)

正文 第6章 雨中有伞来

“嗒嗒嗒……” 下雨了,在洛城,下雨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无非是出不了门而已。 所以便没人在乎,汉子们正好门有不出门的理由,在家里让女人炒了碟花生米,喝点劣酒。 至于那些经常到“劣酒”铺子去喝酒的酒客们,喝着自己家里的存酒,才会份外想念叶如晦的酒。 不过想是想,他们也清楚那个少年的规矩, 下雨天是肯定不会开门的。 这道理,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样讲的。 …… 老人今天破天荒的睡的有些过头,足足过了一个时辰。 听着窗外的雨声,老人睁开眼睛,却没有急着起身。 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横梁,良久,才缓缓坐起来,穿好衣物。 他慢慢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框。 站在门口,看着雨落在院里那颗老槐树上,不时有落叶落下。 还未入秋,便有肃杀之气! 老槐树在他到洛城之前便早已在这里,仔细一算,到今日,他住在洛城也已经六年有余。 老槐树已到暮年,垂垂老矣。 他想了想了自己的老师,估计此刻正在就着美酒吃着美食。 对于那个一百多岁还精神抖擞的老师,老人前半生还是很尊重的。 不过自从那年他亲眼看见老师在野地里烤一只在田家偷来的鸡的时候,老师的形象在他心里便轰然倒塌。 老师看见他,还向他招手,然后他们两个岁数加起来过两百岁的老头子在野地分食了那只不知道算不算是光荣死去的鸡。 老人一生和老师吃过无数次饭,不过只有那一只鸡才是老人这辈子最好吃的最好的一只鸡。 老人这头白也渐渐失去光华,原本还算利索的身体已是步履艰难。 而老人的老师却一如既往的身体康健。 老人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老师的场景。 想及此处,老人自嘲道:“《春秋》记载,名将余鲁年八十尚可上马持刀,老夫七十却柱拐难行。哈哈,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依老夫看来,不可信,不可信。” 不过又一顿,老人无奈道:“老师年过百岁尚且能一顿食一只鸡,算不算老当益壮?当年那只鸡,我可是没吃多少啊。” 老人仔细想了想,硬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愤愤道:“这个老不死的。” 然后老人没来由的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以至于笑的咳嗦起来。 放眼整个大楚,还没人敢当着老师的面骂他,就算老人,也不敢。 其实,怕是背后骂他的人也不多。 “嗒嗒嗒……” 是雨滴在瓦房上的声音,本来除了这个声音以为本不该有其他声音。 不过,还有种声音和这种声音类似。是靴子踏在泥土和水上的声音。 老人真的老了,他听不出来这声音的区别。 不过他知道这时候该有人来了,不是叶如晦。 老人打过招呼,让他今天不用来。 他拿出梨花酿,明知道有人来了,他也只是拿了一个杯子。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但是此客为不之客呢。 既然是不之客,老人自然不会把对方当做客人。 这就是老人的道理,虽然很没道理,但是是他的道理,就很有道理。 老人坐在门口,面前不过一壶酒,一个杯子,和一个即将到来的客人。 来了,在老人浑浊的视线中,一把油纸伞越来越近。 来人极有礼貌的收了伞站在门口,老人像是没有看见来人。 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梨花酿,来人没有说话。 此时安静的有些渗人,除了雨声,便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屈陵先生。” 来人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 老手中的酒杯顿了顿,有些恍然。 离开帝都以后,便再无人叫过他名字,一晃眼。也就小十年了。 不过老人依然不为所动,始终不曾抬头。 来人顿了顿,轻声道:“先生,是宰辅大人让晚生来的。” 听到这句话老人终于抬头,看到了来人的脸。 是段长安,他经过这几天的打听,终于在今天找到老人。 老人冷笑道:“高老头官至宰辅,权倾朝野还不够?非要来老夫这显摆显摆?” 哪怕是老人称恩师为高老头,段长安心中也并没有半点怨气。 整个大楚敢这样称呼宰辅大人的,绝不会过一只手的数目。 很不巧,面前的老人就是其中一个。 而且按辈分算,段长安还得叫一声师叔,不过现在段长安是不敢叫的。 段长安低头道:“门下省尚书令孙右任老爷子因病无法上朝,门下省空悬,宰辅大人欲邀先生出山。” 说完这句话,段长安德头更低,腰更弯,两颊有汗水滴落。 他虽不知道老人为何要隐居在此,但恩师来前反复交代,不可惹他。 而段长安也惹不起,相信整个天下也没几个人惹的起。 老人顿了顿,疑惑道:“孙右任那老小子年轻时候每天都要被老夫一顿痛揍,莫不是那时候打出毛病来了?” 段长安虽听的清清楚楚,却是什么话都不敢接。 老人想了想,又道:“高老头想让老夫出山,入主门下省,好为他牵制三省这边的阻碍,他好在朝中推行他的新政?” 段长安不知道老人处在大楚遥远偏僻的洛城怎么也对帝都的局势看的如此清楚,不过这个时候,他只有点头。 老人冷笑:“高老头七八年前就想推行新政,到今天居然还没实施下去,真是没半分长进。到今天还要老夫出手帮他。” 段长安听完老人说的话,并把每一个字都记清楚后,轻轻道:“宰辅大人说,先生当年不告而别时,他就思考是谁的错,时至今日。仍然没有想通。” 老人听到这句话,不怒反笑:“高老头当年文章没我写的好,洞察局势也没我强,想不出对错也是应当。” 最后老人招招手,疲倦道:“好了,你走。” 段长安自始至终都是站在屋檐下,而没有进屋。 现在他抬起头来,第一次看着老人。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宰辅大人还让晚生给先生带了一句话。” 本来是没想更第三章的,不过这个情节我还挺喜欢,所以就写了。本来准备定时上传,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最后,各种求,所有能投的都投给我。 么么哒。 (本章完)

正文 第7章 子非鱼,焉能居江河。

雨停了, 段长安走了。 他没的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此刻却有些感伤。 不是因为没请动老人出山,而是为恩师,也是为老人。 老人就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的天空,都说雨后会有彩虹。 老人不知道有没有,但是他现在只感受到冷风吹着他有刺骨的寒冷。 院子里落叶一地,老槐树有些枝丫已然秃了。 树如人,终究是老矣! 先前段长安满怀希冀的说出那句话,就是希望老人能够和他一起返回帝都。 可惜,不是他没打动老人,也不是老人倔强。 只是这个世界终有些无法预测的事,就像没人会想到他会被派出来寻访老人,就像老人已经心动,也仍然是没有成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罢了。 …… 靠在门口的老人仔细的回想着自己的一生,还是咂摸出了不少味道。 十六岁入书院时,当时的老师还正值壮年。 老师当时问了他三个问题,他一个也没能答上,不过也如愿以偿进了书院,拜在老师门下。 事后他问老师这三个问题的答案,老师当时正在赏花,回头就给了他一个板栗。 老师当时说,要是我知道,还用的着问你。 然后老人就想了这三个问题一辈子,期望有一天能够想出,好去告诉老师。 老人轻叹,到后来才明白,老师这样有大智慧的人都想不透,何况我了。 日头渐渐西去,天色渐渐暗下来。 老人的视线越来越迷糊,他感觉双眼实在疲惫,他累了。 不过老人还是挣扎着找出笔墨,坐在桌旁。 他提笔开始在纸上写,字似老松,气脉悠长。 开头一句就是儒家周夫子的名句,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想了想,老人提笔把这句划掉,然后写上另一句。 “士可以不弘毅,毕竟他怕死。” 前一句是周夫子告诫天下读书人的十诫之一。 而后一句,纯粹是某个无聊老头没事用来哄自己学生的无聊之作。 老人摇摇头,随即扯出一张熟宣。 这次,他是真的要写一封信了。 他提笔,不同于刚才,老人神色严肃,舍行书而用楷书。 信的开头,以意映如晦见知作为起笔处,其间洋洋洒洒数百字, 结尾处破天荒的用正楷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把这封信装好后,他又抽出一张宣纸,这是他的第二封信。 这封信不如前一封长,但仍然有百字。 最后他把两封信都装好,望着院门,等着叶如晦。 天色已晚,他点的油灯在寒风下摇摆不定。 雨是早停了,小院里的落叶也是落下一地。 老人怅然一叹,知道叶如晦今天是不会来了。 也罢,就让老夫再等你一晚。 …… 老人在门口坐了一夜。 第二日,老人隐隐约约听见有响动,轻轻睁开双眼。 顺着老人的视线望去,叶如晦正在小院里扫着落叶,老人微微一笑。向叶如晦招手“如晦,过来。” 叶如晦看见先生招手,便走过来,待叶如晦放下扫帚走到他身旁坐下,老人才又说道:“为师昨夜想了一宿,还是觉得你这身病必须得去帝都才有可能治好。” 叶如晦微微一愣,问道:“先生为何?” 老人轻轻摇了摇头,他拿出已经写好的两封信交给叶如晦,轻轻道:“这两封信,一封给你,我要说的话都在里面了。另外一封你替我交给为师在帝都的故人。你不用担心寻不到他,第一封信里我都交代清楚了。” 说完,老人一叹,看着院里的老槐树,算着它的年岁。 叶如晦看着先生,才现先生这番话隐隐有了交代后事的意味。 正欲开口,老人仿佛是想起什么,饶有兴味的说道:“如晦,前几日与我说的梨花,怕是现在已经剩不下什么了,但你看我这老槐树才是老而弥坚。” 叶如晦看了一眼老槐树,哪里是老而弥坚,分明已经是迟暮光景了。 老人面色红润,一扫之前的疲态,大笑道:“所以说少年人该有少年人的意气,为师年过古稀,对于这些同样年纪的老头子们其实并无太多好感,反而对于你们这些少年是喜欢的紧。毕竟书生意气,以为师来看才是真的豪气啊。” 看着脸色红润的老人,叶如晦如何不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叶如晦眼眶泛红,哽咽道:“先生……” 老人摆摆手,轻轻道:“为师一辈子与太多人说过太多废话,有些话今天说了明天说,早就说烦了。教过的学生有笨的。也有聪明的。遇到聪明的呢,书上的就少讲点,就多讲些书上没有的。” “那遇到愚笨的学生呢,为师就多讲书上的,少讲一些书外的。所以为师再怎么不及别人聪明,也终究要懂得多一些。你天资聪颖,为师是知道,但切不可太过骄傲自大,不过有一点骄傲还是没问题的,为师的老师就常跟为师讲读书人读出个会当凌绝顶那他还不骄傲就是有病了。” “其实这些都不是为师想讲的,为师最想讲的其实都在心里,临了在你这个后辈面前仍然是不敢说出口啊。” 老人呛然一笑,年轻时遇到好的女子没有珍惜,到老了无比后悔,都是自找的啊。 末了,老人想起段长安最后说那句话,仍然是耿耿于怀。 当时段长安对他说:子非鱼,焉能居江河。 老人呢喃着,子非吾,焉知吾非鱼。 罢了罢了,这辈子与你高老头的恩怨就此了结。 最后,老人看着叶如晦,说出这辈子最后一句话。 “如晦,你要记着,这天下有些女子是负不得的。” 然后老人就靠着叶如晦,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个前半生在世间风头无两,后半生隐居到终老的老人,终究敌不过岁月的侵蚀,逝去了。 而才放晴的天空又下起雨来,很快便又再次响起雨声。 院里的老槐树不知何时,已经树叶落尽,只剩枝丫。 而时节,只是晚春。 而那盏油灯,早就已经熄了。 第一章来了,今天朋友说等我书肥了再看。 求推荐票啊,各种求。 今天中考完了?祝小伙伴都考个好成绩。暑假安心追书。 (本章完)

正文 第8章 那座山上少人行

每一个晴朗的日子都是洛城酒客们最开心的。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去那家酒肆喝两口小酒。 今天,这些人里也包括冯安德,刚搭上礼部员外郎这条线的冯安德正是意气风的时候。 郡里的同窗刚给他传来消息,说刺史府里有意提拔他到郡里当值。 冯安德自然明白这里面少不了段长安的运作。 其实不管在郡里任什么职位,都好过在这里每天无所事事的闲暇县令。 冯安德不是那种大恶之辈,也对升官财不是太过热切。 但和天下读书人一样,他也想万古流芳。就算不能万古流芳,也要博得一个好名声才是。 所以高兴的冯安德才想起来这里喝几杯小酒,庆祝下自己的升迁。 不过今天这些人加上冯安德注定是要失望了,一群人加上冯安德足足在门口站了半盏茶的功夫。 才见到叶如晦缓缓开门,不过细心的人注意到,叶如晦竟是一身素服。 这应当是服丧期间才应该穿的衣物。 叶如晦张口,声音低沉:“家中长者过世,这几日都不迎客。” 洛城并不大,谁家里有些什么人差不多街坊们都知道。 不过众人并没有听说过叶如晦家里还有长者。 叶如晦再度张口,“是小子的授业恩师亡故了。” 冯安德立马就清楚了,前日礼部员外郎段长安大人还在向他打听叶如晦的老师是谁。 居然现在就亡故了。 于是冯安德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小叶老板老师西去,死者为大,咱们就不要打扰小叶老板了。各位街坊,今天我们去醉君楼喝去。” 在场众人都点头符合,就慢慢散去了。 叶如晦对着冯安德道:“多谢冯大人谅解。” 冯安德点点头,也和众人一并离去。叶如晦退回到屋里,把门关上。 就靠着门板,张着嘴,却不出任何的声音。 伤痛至此。 很快,这里生的情况就已经流传了出去。 而段长安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回到驿馆找出笔墨,不过,笔悬在空中,始终不曾落下。 他知道,这个消息一旦传回帝都,宰辅大人绝不是痛惜他没有完成任务。 而是真的会为那个口口声声叫着他“高老头”的老人而伤心流泪。 毕竟,他不仅和这个老人师出同门。而且,他和老人更是一生挚友。 洛城生了怪事,最讲规矩的酒肆老板叶如晦不讲规矩了。 他不知道规矩,但是听其他人讲,这明显是叶如晦没讲规矩。 这让准备在离开之前买两坛酒带回帝都的段少游一阵无言。 只要下雨,酒肆不开门,这是叶如晦的规矩。 只要天空放晴,叶如晦必定开张迎客,这也是叶如晦的规矩。 不过这十天来,尽管天空放晴,叶如晦也没有丝毫要开门的打算。 这让苦等了两天的段少游也只有跟着叔父返京了。 喜欢讲道理的老人不在了,那讲规矩的叶如晦也破天荒的不讲规矩了。 …… …… 小溪山,这座山的名字按照王朝官方说法叫做庆余。 不过一向简单的洛城人反而对于这样深晦的名字不是很喜欢。 小溪这样的名字才是他们所喜欢的,这就是洛城人的习惯。 或者可以叫做质朴。 就像洛城人独爱酒一样。 那天晚上,老人靠在叶如晦肩上安详的离世之后。 叶如晦返回酒肆,拿了一坛酒,这酒不是梨花酿。 是“劣酒”,是他这辈子喝过最烈的酒。 以往就算喝酒,他喝的只是梨花酿而已。 况且他还不喝酒,所以他的酒量不好,在喝了第一碗后,脸便已经红了。 不过那晚,他却把整坛酒都喝的干干净净。哪怕,他也咳了一宿。 却仍然是没有喝出所谓的书生意气。 醉倒在桌上的叶如晦,过了懂事以来最荒唐的一个夜晚。 按照先生的遗愿,叶如晦将先生埋在小溪山上。 不设墓碑,只有一个小坟头。 站在小溪山上,便可对洛城一览无遗,这便是一览众山小,就像老人的一生一样。 叶如晦一身素服,本来按照惯例,师长离世,弟子要守孝三年。 不过老人信里说的很清楚,要他早日启程,赶往帝都。 他蹲在坟前,烧着老人一生的书稿,按先生遗愿,这些东西都不必留在世上贻笑大方。 再度抽出一张宣纸,上面是老人无聊之际所写的一些残句,上面不乏一些佳句。 就像现在在烧的这半句“霜寒清秋冷。” 不过下半句已然成灰,无法在世间流传。 叶如晦站在老人坟前,缓缓跪下,把头埋在土中。 脑海里是一幅幅先生的画面。 先生曾言,读书人最重要的是风骨,卑躬屈膝不算读书人。 叶如晦那年问先生如晦两字何解,先生以“风雨如晦,既见君子”做答。 先生曾笑前人枉读圣贤书,却不知圣贤意。 先生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仅有十人名副其实。 先生说北魏皇帝最无帝王之气。 先生说画圣白胜匠气多过意气。 学生还未学到先生一二,先生为何走的如此之急? 立起身的他轻轻道:“先生,我明日便起身前往帝都,不管能不能够治好病,但一定把信带到。请先生放心。” “先生曾言天下读书人皆可敬,唯独先生自己不可敬,先生说自己是狂儒,腐儒。而我认为,先生才是真的读书人。” “我翻先生诗集,觉得先生这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才尽显先生意气。” “我猜先生绝不会是庸碌之人,说不得先生就是那些顶出名的读书人。” “先生,这土堆,可配不上你的身份。” 末了,叶如晦跪下,再度给老人磕了几个头。 再起身,一言未,转身而去。 此去一别,何日再逢? 先生,你说读书人要有书生意气,学生便去意气风一回。 叶如晦下山, 其实小溪山历来除了采摘春尾之时,便从来没有什么人。 人迹罕至,一点也不夸张。 这座山,历来是少人行。 这一章把我的头都磨大了,第三章估计是没了。 估计哈。 求票。 (本章完)

正文 第9章 少年临行

这一天,在洛城酒史上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以洛城酒业的展来看,这一天算的上是酒城洛城的起点。 但从洛城众多酒客来看,这一天却是无比黑暗的一天。黑暗到就算洛城展到天下有数酒城,城里美酒成山,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却仍然会时不时想起十数年那条青石巷里的那家挂着“劣酒”旗子的酒肆,仍然会想起那个一年四季除了夏天都穿着棉衣的少年。 …… …… 酒肆开门了, 在十天没有开门后的酒肆终于是开门了。 而且和以往不同,一大早,酒肆的门就打开了。然后过了没有多少时间,就续有人上门了。 不一会儿,这里已经是人满为患。 后来的人只能站在小院里,不过没多久。小院也是站不下人了。 一小部分人现,今天酒肆里的酒是往日的许多倍。而在酒肆里的每张桌上都有着数坛酒。 而在院子里,也依然有着数十坛酒,按照往日的数量来看。今天这里的酒抵得上半月,甚至一月的酒量了。 叶如晦就站在小院旁的屋檐下,手里拿着的,也是一碗酒。 他轻轻道:“各位叔伯,如晦自小在洛城长大,母亲早逝,父亲多年了无音讯,要不是诸位叔伯多加照料。如晦怕是活不到今日。” “今日是如晦酒肆最后一天开张了,今天这里的酒,全部都赠与各位叔伯,喝了这碗酒,如晦明日便离开洛城前往帝都。” 说完,叶如晦一口将手中的酒喝完,看着在场的众人。 之后,众人纷纷出言挽留。而街坊们也闻声而来,特别是一些大婶们。 “你这小子,觉得翅膀长硬了不是,才多大年纪就想出门闯荡?” “对呀对呀,刘家嫂子说的是,如晦啊,是不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了,你说出来,婶子们帮你想想法子。” “如晦小子,外面可不比这洛城,尽是些勾心斗角,你还小,别出去被别人霍霍了。” “小叶子,你这身体也不好,出门在外能在比家里?” 几个大婶你一言我一语的,让叶如晦硬是接不上嘴,等大婶们停了他才缓缓说道:“刘婶,张婶,你们就别担心我了,我长这么大了,按道理说也应该出去见见世面了。你们放心,我以后还会回来的,刘叔不一直想要州里产的胭脂么,等我走到州里的时候就托人给你们捎回来。” 对于这些大婶们,叶如晦和他们还是挺深的感情的,那时候小没饭吃,还不是街坊们东一顿西一餐给接济起来的。 大婶们见叶如晦去意已决,就没有再多加挽留。不过仍然是东一句西一嘴的关心他衣服是否带好,干粮有没有。还有盘缠够不够。 一旁的几个汉子看着自家的婆姨,也是不禁摇头。自己家的孩子都不见她有如此上心。 真怀疑叶如晦才是她的亲儿子。 这期间,有汉子摇头叹气的动作太过于明显,被自己的婆娘揪着耳朵就骂上了。 “你说你,整天游手好闲的,老娘不过光心小叶两句,你摇个什么头?你说你比的上小叶半点么,小叶一个人开着这么大一间酒肆,你呢,你会些,不是老娘说你。唉呀,老娘都不想说你。” 被揪着耳朵的汉子脸涨的红,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恨当初怎么娶了这个母老虎。 只得在心中默念,我这不是怕她,只是不和她一个妇人计较。书上写的好,什么来着。 没有念过几天书的汉子也找不出什么来安慰话自己了,只得哀叹,得过且过。 还是叶如晦出言相劝才救了汉子的耳朵一命,汉子冲着叶如晦招了招手,以示感激。 酒肆里众人见怪不怪,自顾自的喝着酒,叶如晦也和这些人拉着家常。 …… …… 日头渐渐西斜,酒坛也渐渐空了。众人都起身告辞,叶如晦站在酒肆门口,待人都走完后,才转身进屋,在屋里劣酒已经没有,剩下的就只有几坛梨花酿。 叶如晦拿了把锄头,在梨花树下旁的空地上挖出一个坑,埋下两坛梨花酿。 看着那颗梨树,叶如晦良久没有动作,之后才轻轻一叹:“当真是人如梨花?” 同样的,他在老人院子里的老槐树下也埋下两坛,然后他想了想,再拿了两坛酒到李老头家里,给他放在屋子里。 做完这一切的叶如晦,回到酒肆,把门窗关好后,在床下拿出一个箱子。 里面是他这些年的积蓄,一共四百零三两五钱六文。全部都是现银, 他看着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很是犯难,全部带走的话太重,背着也麻烦。 想了想,他拿着银子在街坊家换了三百两的银票,自己带着一百两的现银。 然后叶如晦拿出铆钉,钉好窗户,把门也修了修,去街上买了把大锁。 这一切都做完之后,他提着街上买的礼物,挨家挨户的把救济过他的人家都走了一遍。 这时候天色渐暗。他回到酒肆生火做饭。难得的是,这次他并没有只做了一两个菜。 而是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给做了。 老腊肉,香肠,一屋子尽是香味。 这一顿,叶如晦吃的很饱,饱的让他在半夜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他的心情很复杂,心里是五味杂陈。 有些是离开家乡对外面世界的憧憬,有些则是不舍。更多的还是对老人的思念。 毕竟对于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年,就要独自一人离开家乡去闯荡天下。 任谁都无法平静。 先生曾说,这个天下,最有豪气的不是那些有大气概的读书人,而是那些喜欢白衣仗剑的江湖豪客。 天下不平事,总有出剑人。 末了,叶如晦还想到说要去见故人的李老头,不知道他见到自己的故人没有。 等他回来要是知道我走了,又是怎么样的情形。 他答应给他抬棺的。 叶如晦摇摇头,他已经和街坊打过招呼,要是李老头在他还没有回来就西去了。 那就拜托他们给李老头抬一次,要是还活着,叶如晦就照顾他一辈子。 昨天晚上下暴雨,家里大水,在家里一天没能出去。 不过上午睡了半天觉。 第一章来的有些迟,见谅。 最后还是各种求。 (本章完)

正文 第10章 那些花儿开在山间

洛城县到青山郡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大楚十年前在群山之间凿出的一条山道。 在群山之上,因为尽是山道,所以马车之类的是来不了,是不能通过这条道路去洛城的。 这也是为何洛城如此偏僻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条路就是水路,要运送那些大型货物就只得通过那条水路。 不过,那条水路历来是单向,只可从青山郡来,不可从洛城而去。 所以,这条山路就成了洛城人通向外界的唯一通道,洛城人出山,所行之路也只能是这条路,而所幸没有山洪什么的毁了这条路。 当叶如晦踏上这条路的时候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曾经以为,一辈子终老洛城可能就是他最好的结局。纵然那一辈子有些短。 行走在山道上的叶如晦,听着鞋子和柔软的沙土接触的声音。 看着山道两旁的树上的野雀,闻着空气中野草的味道,心旷神怡。 这些,都是他未曾见过的风景。 走了不多时,他就有些倦了。其实不是倦了,是累了,或许也不能叫累,是撑不住了。 是的,他有病啊。 有病并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相反,在很多时候这是一件容易得到同情的事情。 不过,叶如晦不这样觉得,所以即使他倦了,他也咬了咬牙,继续前进。 如果这里有人。姑且可以把他这种行为称之为倔强,但是现在并没有人,所以我们可以用坚强这个词语来形容他。 他现在虽然身累,心情却无比的愉悦,看着这青山,他觉得这个世界真不错。 不过,只单单是这样,那么他便把这个世界想的太过于美好了。 不过,现在他停下了,不是所谓的心灵的强大也战胜不了疲倦的身体。 而是,他面前有一堆经过五谷轮回后的产物,或许是说的太过文雅。是的,他的前面有一堆粪便。 他把即将要踏下去的脚收起来,然后看了眼这堆粪便,随着粪便,与之一起的还有它的味道。 叶如晦的鼻子微皱,这堆粪便并不像洛城街坊们养的家禽拉的粪便一样难闻。 相反,还有些清香,是因为这坨粪便的主人经常吃青草的原因? 叶如晦这样想了。 在这里不得不说,叶如晦还是太天真了。 不过很快,从他两颊,就有汗珠滴落,落在石板上,“啪”的一声,不过在这鸟语花香的山间,声音微不可闻。其实早在之前,他就有有了汗水。 不过很显然。此时的汗水并不是因为疲倦而出现,而是,惧怕。 人类在经过千年的进化后,已经变的更加强大,对于大自然诸多事物已经没有畏惧之心,而某些更强大的修行者甚至连这方天地也不是有太多的敬畏之心。 不过,在一部分弱小的人类心中,仍然是心存畏惧的。 就比如现在的叶如晦,他此刻惧怕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他看到的这堆粪便,是热的,还散着热气,而且在那堆粪便里还隐约可见一小截兽骨。 做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所表现出来的沉稳已经足以过同龄人太多。 他看待生命的态度,也会比很多成年人要豁达,可不管怎么说,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虽然已经在书中读过太多风景。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出远门。 所以,他没有理由不畏惧。 此时叶如晦心中想的不是什么帝都,更不是这个世界的美好,而是他抬起头的时候不要看到自己前面会出现一头山间猛兽。 这时候没有人帮助他。要做的便只是祈求老天保佑。 好在他早就习惯了没人帮助的局面,所以现在他也没有什么绝望的意味。 他想了无数条接下来应该做的,不过想来想去,才现。现在除了找个地方藏起来别无他法。 当他把他满头汗珠的头抬起来后,第一时间选择的是退到山道旁边的巨石后面。 叶如晦很紧张,以至于心脏在胸腔里跳的很快,他的脸也很红。 至于呼吸,就更轻了。 毕竟,这样的时刻,一不小心,他就可能会成为猛兽的下一堆粪便。 半响,他才慢慢把头缓缓的伸出巨石后,不过迎入他眼帘的并没有想象中的猛兽。 而是那些盛开的野花。 那些花儿,开在山间。 “呼……” 他松了一口气,还好。 不过,马上,就放松下去的心就又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在那些野花旁。有一对绿油油的眼睛。 虽说叶如晦不知道这双眼睛属于什么动物,但是他能很清楚这双眼睛不属于人类。 而且和温婉,温顺这之类的词语应该也是沾不上边,因为这双眼睛,带着凶意。 那是野兽最原始嗜血的冲动。 大起大落对每一个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何况是所谓的生于死? 叶如晦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心跳,努力的不让对面的野兽现。 不过,事与愿违这四个字从来不管你叫什么,你的身份是什么。 要死不死的叶如晦这个时候又恰好踩到了一根树枝。 或许是这根树枝的质量不好,也或许是叶如晦这个时候很紧张,导致用力有些猛。 更或许是这根树枝本就是寒冬时节留下来的枯枝。 可不管怎样,这根树枝是断了。 并且还出了“咔嚓”的响声。 就算是一向冷静的叶如晦这个时候也想给自己两巴掌,这叫什么事啊。 树枝折断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间格外刺耳,其实更多的是叶如晦恐惧的扩大。 他悲哀的现,所读的儒家经典在此刻并没有半点作用。 难道是这些年的书是白读了? 而且似乎,老天爷也对他没什么好感。 叶如晦此时藏在巨石后面,看不见对面猛兽的举动。但是他能听见对面猛兽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那些声音就像敲在叶如晦心上一样,一下又一下。 而且,越来越近。 那道敲在心上的声音也是越来越重,越来越大。让叶如晦此时浑身僵硬。 叶如晦此刻,心如死灰。 生死之间,就在一瞬而已。 第二章来了。 还是求收藏,求推荐票。 去睡觉,明天继续。 (本章完)

正文 第11章 大虫不讲理

随着这头野兽越来越近,叶如晦心中也是越来越多想法,他想过老人,想过父亲,还想过洛城的大叔大婶们。 不过想的最多的,还是怎么能活下去。 而现在,他也只能想想了。 他忽然有点埋怨老天爷,让他天生有病不说,居然还让他第一次出远门便碰到这样的事情。 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下来,生死还把握在自己的手里,一切都还难说。 他现在就面临生与死,这是人类最不愿面临的选择。而此刻,选择权还不在他手上。 既然横竖都是死,为何不赌一把,这就是叶如晦现在的想法。 深吸了一口气,叶如晦直接从巨石后面跳了出来。直面猛兽。 其实但凡有一点办法,叶如晦都不会这样干,因为他对自己太了解了。 如果对方是个人都还好,他还可以和对方讲讲道理,要是实在不行就把盘缠都交给对方便是,可惜的是对方不是人,他和他讲道理? 语言都不通,讲什么玩意道理。 …… …… 一看到对面的野兽,叶如晦心又凉了半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对面的野兽,正是山间大王,老虎。 不过在洛城人口中,更愿意称之为大虫。而此时,对面的大虫看见叶如晦跳出来,就暂时停下了脚步。 作为这座山上独一无二的主宰者,大虫显的十分谨慎,只是打量着叶如晦。 脸色白的叶如晦心中是有苦说不出,李老头常跟他讲,要是在山间遇到黑熊你就屏住呼吸。黑熊视力差,它闻不到你的味道,找不到你,自然就走了。 叶如晦当时问李老头要是遇到大虫怎么办,李老头喝了口酒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你小子准备等着有人来给你收尸。 叶如晦也不是不知道有人能徒手生撕虎豹,但是那些大多数修行者。 就算不是修行者,也起码是那种五大三粗的壮汉。而在瞧瞧自己的身板。 生撕虎豹是别想了,现在就一个愿望。别让对方生撕了就成。 估计先生交代的事情,自己是完不成了,哎,枉费先生一片苦心。 叶如晦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包裹里扔出一样东西。不是扔在了大虫身上,而是扔在了远处。 仔细一看,是半块烧饼。 不过很显然,大虫对它没有半点兴趣。它仅是闻了闻,便再度看向叶如晦。 也对,哪有老虎喜欢吃烧饼的。 叶如晦再度抖了抖双手,再度拿出一块腌牛肉,扔给大虫。 这次该行了? 大虫闻了闻这块肉,一张口便全部吞了下去。 之后又是盯着叶如晦。 叶如晦这次直接一股脑把手中有的肉全部扔了过去,而那只大虫也不客气,直接全部都吞下肚了。 叶如晦现在才感觉自己太失策,要是在肉里下点迷药,现在不定就逃出生天了。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谁没事把自己的干粮下点迷药,真要这么干的话,估计他也到不了这儿。 原因很简单,饿呀,下了迷药的干粮谁敢吃啊。 吃完后的大虫打了个响鼻,显的十分惬意。 不过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它目露凶光。 “喂,我说虎兄,你肉也吃了,怎么还不放过我?你懂不懂什么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叶如晦这次是相当气愤,怎么遇上如此不讲道理的…呃,虎。 在经历生死的叶如晦现在情绪不怎么稳定,那个饱读圣贤书的叶如晦现在已经暂时被他藏起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可不管怎么说,对面那只大虫是不会听他讲道理的,饿了就要吃本身就是天下最大的道理。 不过,下一刻,叶如晦就完全明白了天下最大的道理不是饿了就要吃,而是打不过就得跑。 对面那只大虫看了叶如晦一眼,忽然转身就跑,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山林中。 叶如晦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轻灵的声音。 “这母老虎,算你跑的快。” 闻声转身的叶如晦,正好看见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沉浸在恐惧中的叶如晦直接就被吓瘫在了地上。 他现在脑海里,满满都是刚才那只大虫绿油油的眼睛,怎么都甩不掉。 “喂,小子,我有这么可怕么?” 听着这句话,叶如晦才仔细看了这道声音的主人,顺着叶如晦的视线望去。 此时坐在石板上的少女完全符合叶如晦那些年对江湖憧憬下的女侠的概念。 一身青衣,面容姣好,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剑。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位女侠貌似脾气不怎么好。 没有和女孩子打交道经验的叶如晦张了张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反倒是少女先开口了,“喂,小子,你知道洛城往哪去么?” 反应过来的叶如晦轻轻说道:“唔,就是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不过你去洛城干嘛?” 少女诧异的看了看叶如晦,才说道:“听说洛城今年春尾丰收了,父亲大人过几日就要过寿庆了,我想去摘点送给父亲大人。” 叶如晦摇摇头,轻轻说道:“你来晚了,州郡里派人已经把洛城的春尾采摘完了。现在怕是已经运往帝都了。” 听到这句话的少女走过来看着叶如晦。说道:“小子,你该不是骗我的。” 叶如晦平静的说道:“我是洛城人,信不信由你。” 盯着叶如晦看了许久的少女,并没有从叶如晦看出半点欺骗。才喃喃道:“早知道就早点跑出来的,这下好了,我拿什么给父亲大人过寿庆啊。” 看着一脸懊恼的少女,叶如晦想了想,还是张了口。 “那个……谢谢啊,刚才救了我。”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有名字的。” “呃……请问姑娘芳名。” “我叫云姝。” “呃,我叫叶如晦。” “喂,谁问你名字了?” “……” …… …… 大虫真是不讲理。 短暂的沉默后,叶如晦实在忍不住了,才打破沉默。 “喂,那个云姝姑娘,你可以拉我起来吗?我脚抽筋了……” 自我感觉这一章写的不是很好。不过还是求票。求收藏。有没朋友建了群,群号:oo 有兴趣的可以加加。 (本章完) .

正文 第12章 书上写的,他们想的。

在遇到那头老虎后,叶如晦再也不敢一个人单独在这条山道前进。 而云姝因为洛城已经没有春尾,所以也只好原路返回。 原本云姝是不想跟叶如晦这个拖油瓶一起的,不过在这期间,和叶如晦烤了只野兔吃后。 云姝就“勉为其难”的和叶如晦一起返回青山郡,不过一路上,云姝没少欺负叶如晦。 一会儿嫌叶如晦走的慢,一会儿又嫌叶如晦闷。天生活泼的云姝觉得实在无趣,就缠着叶如晦和他聊天。 叶如晦伸手擦了擦汗。一旁的云姝看着还穿着棉衣的叶如晦自然又是一顿嘲讽。 叶如晦停下脚步,不过想了想,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前进。 不过云姝是个闲不住的主,自顾自的就说开了。 “叶小子,你知不知道现在咱们大楚谁最厉害。”云姝看着叶如晦,笑吟吟的说道。 叶如晦原本是不打算理她的,不过他想了想,一脸认真的看着云姝,认真的说道:“皇帝陛下最厉害。” 正在喝水的云姝差点没一口水呛死,抹了抹嘴,她愤愤道:“你听谁说的。” 叶如晦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书上写的。” 然后叶如晦还很认真的给她解释道:“书上所写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皇帝陛下坐拥大楚十数州,难道不是他最厉害?” 云姝当即就给了叶如晦一个白眼,被狠狠瞪了一眼的叶如晦貌似无辜的说道:“难道我说错了?” 云姝看着叶如晦,真想给他一剑直接了结了他。不过气愤归气愤,云姝还是很有“耐心”的说道:“我说的是你觉得咱们大楚哪个修行者最厉害?” 叶如晦哦了一下,轻轻说道:“听街坊们说,镇北军大将军楼越常年镇守北方,让北匈十年不得南下一步,他该是最厉害的高手?” 云姝点了点头,“楼越大将军是镇守北方数年让北匈不能南侵大楚,但是单以武力来讲,楼大将军还不算第一。” 叶如晦疑问道:“那你说,是谁最厉害。” 云姝摇了摇头,叹道:“咱们大楚宗师太多,就算天机阁也没法把第一排出来,你也不能让这些高来高去的神仙人物一个个打一架。就算你想让这些人打,那也要他们肯打才行啊。” 叶如晦点头,随即说道:“你这样说,就是说不知道谁最厉害了?” 云姝挥了挥手中的剑,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谁天下第一,但是各州的高手我还是知道几个的。” 叶如晦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兴趣,一个人低着头往前走。 云姝连忙拉住他,“你听不听。要是不听的话,我可把你一个人放在这荒山野岭喂狼了。” 无奈的叶如晦站住,他还真怕云姝把他扔在这山里,到时候又蹦出来头老虎他可惹不起。 云姝达到了目的,又说道:“其他都不给你讲了,说也说不完,我就给你讲讲我们大楚第一剑客叶长亭。” “你说巧不巧,叶长亭就是我们南方人,他是青城剑阁现任掌教的小师弟,常常一身白衣,所以江湖上他又有叶白衣的称号。” “这个叶白衣不仅剑法通玄,而且极其有胆量,据说皇宫中有人与他结仇,他曾三入皇宫大战天军侯在内的数位高手。每每都全身而退。你说厉害不厉害?” 叶如晦摇摇头,“要是厉害还用的着三入皇宫,一次就把仇人杀了不就好了。” 云姝气急,跺脚道:“叶小子,你懂个屁,这可是皇宫你懂不懂。” 叶如晦一脸无奈,“我是不懂,我要是懂了还用的着和你废话?” “叶小子。你敢说我说的话是废话?” “呃……口误,口误。” “哼,叶小子,我不想理你了。” “……” “叶小子,你怎么不说话。” “你不是说不理我么?” “啊,叶小子,你太讨厌了。” “……” “对了,叶小子,你去郡里干嘛?” “乘船。” “乘船干嘛?” “出远门啊。” “叶小子那你要去哪里?” “帝都,我老师让我去帝都看看他朋友。” “哦。” “你怎么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帝都呢。” “其实我也不想去,不过老师说我有病,必须去帝都才能治好。” “啊,叶小子你有病啊。那我不欺负你了。” 叶如晦看着一脸好奇的云姝,他也只能摇摇头了,他想起了李老头,这个微瘸的老头子去哪去了。 他喃喃道:“也不知道这老头子怎么样了。” …… …… 临近梧州的姑苏州虽说是紧临着梧州,但又不同于梧州,如果说梧州称之为江南还有些牵强,那姑苏州说是江南就完全没有任何异议。 此刻,在姑苏境内的某个乡下,行走在田间地头的老人,因为腿瘸的原因,走的不算快,偶尔碰见耕作的农人,老人都会与他们扯两句农家家常。 当听说老人还没有吃饭的时候,热情的农人立马招呼家里的女人给老人拿口吃的,等农人把老人拉到家门口的光景,一大碗热腾腾的饭菜就已经端出来了。 老人也不矫情,放下拐杖,坐在门槛上就吃上了,在一旁的农人夫妇一边与老人闲谈一边喂着鸡鸭。 当朴实的农家汉子问到老人的腿是怎么瘸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媳妇狠狠的瞪了他好几眼。 老人也没什么忌讳,只说是当兵的时候被北匈人砍的,这时候,汉子看向老人的眼光就不一样了。而他媳妇,自然而然的到灶房把早上蒸的馒头一股脑的拿了袋子装起来,拿给老人。 老人诧异的看了看这对夫妇,想要推辞,农人夫妇却是坚决不要。 其实在老百姓心中,只有两类人是他们真心佩服的。一类是教人求真的读书先生。 另一类就是于国有功的沙场老卒。 当汉子问老人想往哪里去的时候,老人只是说去见老朋友。 吃饱喝足了的老人再度杵拐前行,而他们身后的那对夫妇只是默默看着。 末了,汉子轻轻说道:“我年初说去参军你咋不让我去?” 而他那个一辈子不懂什么大道理的媳妇委屈道:“我不是怕你死了么,你死了谁来养你儿子。” 汉子看了看自己媳妇的肚子,摸了摸脑袋,扛了农具又返回田间。 他媳妇只是这样看着,什么都没说。 总觉得状态不对。前面写的不好。有书友说我人物刻画的不好,我看见了,我努力写,这谢谢书友的意见。 求收藏,求票。 (本章完) .

正文 第13章 江南江北

作为大楚境内最大的一条河流,从大楚疆域来看,楚江刚好将大楚一分为二。南北相隔。 而作为农业上来说,此江以北,楚人多种小麦,而以南,则以水稻为主。 大楚南北划分的区别也就是这条河南北的区别,而大楚的风俗、民情也就由这条河流的南北来划分开。 北人向来看不起南人,认为南人多了些女人般的阴柔,少了点男人的阳刚。 南人则对北人的看法不屑一顾,觉得北地汉子太过凶悍,有失圣贤之教。 不过就算南北两方再怎样争论,在庙堂大人物眼中不过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在天机阁布的当世十大高手中,南北双方大致持平。 而在朝廷敕封的四位军侯,十二位王侯中,至少有三分之二都是北人。 有趣的是,朝中正三品以上的文官,则是几乎全是南人。 所以就有了文南武北的说法, …… …… 站在船头的叶如晦依然是一身棉衣,不过头上还多了一顶毡帽。 在到达青山郡之后,他向云姝打听好渡口的位置后,就离开了。 一路上被云姝折磨的够呛的叶如晦直接就拒绝了云姝让他去她家里做客的想法。 到现在,叶如晦对于自己遇到的第一个江湖女侠。还是一脸无奈。 在同路的一天一夜中。大到国事,小到她买了几份胭脂她都与叶如晦有过深入的交流。 而对于叶如晦来讲,他实在不明白为了她关心的事情有这么多。 所以在和她分开后,他破天荒的有种放松的感觉。 此刻的他正聚精会神的听着撑船的大爷给他讲这南北之间的差异。 这些都是他没听过的,虽然这些东西他的老师肯定知道,不过以他老师的性格,会给他讲这么无聊的东西么? 所以一切都得学。 叶如晦看了看在船尾一个人读着《蒙》的小男孩,叶如晦叹了口气。 当时在渡口的时候,船不止一艘,叶如晦当时已经上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船。 那时候男子看了看叶如晦,对他说,让他能不能去乘那个大爷的船。 叶如晦当时笑着说,怎么,那大爷是你亲戚? 男子笑了笑,说要是论辈分,自己还得真叫他一声二大爷,不过自己和他还真没关系。 只是老人的儿媳妇前些年因为嫌弃他儿子穷,于是就一走了之了。 而老人的儿子因为一时想不开,直接就跳进这河里去了,老人一个人带着小孙子相依为命,我家里有婆娘管着,自己也没银子,只是把客人都推给老人。 叶如晦听到这里就已经下船,转身上了老人那略显破旧的船。 不然此时也没有叶如晦教孩子读书的事了, 孩子没上过学堂,只在村里的私塾门口听过两天,私塾的教书先生对此没有什么看法,反倒是那些孩子一脸嫌弃的样子让这个孩子誓再也不去私塾,不过那个老师也算是个好人。拿了本《蒙》给这个孩子。 不能听课的孩子就只有陪着他爷爷在船上看书了,不过就算是最简单的启蒙读物《蒙》,这个孩子也还有许多字不认识。 在这个小孩看来,能够读完这本书的,就是顶厉害的读书人了。 所以当叶如晦把这本书从头到尾都读一篇的时候,这个孩子就觉得此刻现在面前大哥哥就是最厉害的读书人了。 其实说是读,叶如晦根本连书都没有看便一字一句的全部背下来了。 知道那个小孩叫小虎的叶如晦低着头,望着他,轻轻道:“小虎,你为什么要读书呢?” 被问到为什么要读书的小孩子脸涨得很红,他小声说道:“爷爷说。只有读了书以后才不用没有饭吃。” 叶如晦若有所思,这表面强盛的大楚其实也不如想的那么光鲜。 看着一脸认真的小虎,叶如晦什么都说不出来,想要告诉他残酷的现实,又怕他承受不住。 他只有轻轻说道:“那小虎,以后读完书,就去参加朝试,然后做大官,让更多的人有饭吃,你说好不好。” 激动的小虎狠狠点了点头。 在小孩子的心里,只要是有人支持他的做法,哪怕是口头支持,也值得他欢呼雀跃了。 叶如晦这次什么都没说,只是摸了摸这个孩子的头,就像当年他的老师一样。 天下总是读书人多一点好。 小虎仰着头,望着这个素味平生的大哥哥,低声问道:“哥哥应该是读了好多书了。” 叶如晦看着江面,摇摇头,“这世上书这么多,我也只是读了几本而已。” “倒是小虎,你得多读几本书。” 在船中撑竿的老人看着这一大一小和谐的场景,老人微微一笑。 在他看来。儿媳妇走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子跳河他也觉得天没有塌下来。 反倒是小孙子想读书却上不起学堂这件事。才让老人愁的每天晚上睡不着觉。 逆流而上的小船在江水中走的异常缓慢,撑竿的老人已经是满头大汗,叶如晦看到这幅场景,仿佛有些感伤。 想了想,叶如晦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老人手上,老人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老人轻轻提醒道:“够了够了,太多了。” 叶如晦微微一笑,轻轻道:“多的就给小虎交两年学费好了,也交不了多久。” 然后叶如晦转身看着小虎,他把头上的毡帽取下来戴在他头上。蹲下身轻轻说道:“我的老师告诉我,有刀枪的天下,要是没有读书人,那算个什么事?” 然后叶如晦看着远方,仿佛正在想他那位一生成迷的老师,他轻轻说道:“老师还说,读书人自己吹嘘自己有多么多么了不起,都是废话。而以老师看来,这个天下没有读书人还真不行。” 因为船是逆流而上,所以叶如晦才有这么多的时间与小虎闲谈。 说完这些,船也到了岸边,叶如晦踏上岸,朝爷孙两人挥了挥手,独自向前走去。 这里离帝都,仍有千里。 而再度返程的老人没注意到自己孙子轻轻拿手擦了擦眼睛。 拿木炭在船上写下了属于他自己的梦想。 昨天确实有事耽误了,今天尽量多写,补上昨天的。 还是求收藏,求票。 (本章完) .

正文 第14章 谁说有泪不轻弹

就在叶如晦赶往帝都的时候,此时帝都却是风云暗涌,宰辅大人提出的新政再度被三省中书令否决,本来卧病在床的门下省中书令孙右任竟然是再度是不顾重病又出现在朝堂上。 再傻的人都闻到朝堂之上的硝烟味,一些人摇摆不定的官员此时更是不知道如何站位。 至于军方,仍是一如既往的不站队,对双方之间的争论仍然是不予理睬。 这日早朝后,从午门出来的宰辅大人一脸阴沉,身后的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敢与之同行。 本来宰辅大人就是出了名的不结党,刚才宰辅大人提出的新政又被三省否决,想必此时心情肯定是十分不爽。倒也没人敢上去与他交谈。 孙右任老爷子正好就在宰辅大人身后,看到这幅场景,老爷子在身后冲着宰辅大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那副表情被后面的官员看到。 只觉得一个字,贱。 不过是没哪个敢说出来了,至于想笑,自己憋着。当众取笑孙老爷子,是不想在陵安城混了? 心情极为不佳的宰辅大人,走的异常之快,在数十息之后就已经把身后的百官远远的甩在身后。 …… …… 出了正和门,就是长安街,而宰辅大人的宅子就在街尾。 原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是没有宰辅大人什么事的,按照宰辅大人的俸禄,想要在这个地方买上一座宅子,基本上也要二十年以后才行了。已经古稀的宰辅大人,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成问题。 不过,这座宅子是皇帝陛下亲自赏赐的,也就省了宰辅大人的事。 走到一半的宰辅大人是有些累了,他站在街旁,看着来往的行人,和贩卖小吃的小贩。 这样的陵安城在他看来挺好,不过他更想做的就是让大楚境内每一处都如陵安城一般。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施行新政的原因。 可惜三省那几个老头子总是喜欢用“祖宗之法不可变”来否决他的新政。 虽然明面上宰辅大人对于三省那几个老头人没什么说的,可私下里宰辅大人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迂腐。 有时候他也会疑惑这几个老头难道是太老的缘故,接受不了新鲜事物? 这句话要是任由一个中年官员说出来,还算是中肯,但要是从本身就已经古稀的宰辅大人嘴里说出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摇了摇头的宰辅大人。干脆不去想这些事。整个大楚,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破天荒的,宰辅大人在一家卖卤肉的铺子买了半斤肉。不过马上宰辅大人就后悔了。 直到走到门口,宰辅大人还在疑惑自己为何要买手里的这包肉。 看门的老管家连忙出来将宰辅大人手里的肉接了过去,然后老管家轻轻说道:“段长安有信来了,老奴把它放在书房了。” 宰辅大人点点头,招了招手让老管家自己去忙,就一个人进了门。 路过庭院时,宰辅大人顺便给庭院里他种的君子兰浇了点水。 整个宅子里,下人除了看门的老管家。就剩下做饭的厨娘了。 作为整个大楚的文官领袖。宰辅大人过的生活,怕是比许多人都要清贫。 宰辅大人唯一一个女儿,早已经出嫁,婆家是陵安的一户小户人家。当时女儿还担心自己这个做官做到极致的老爹会出手阻拦,意外的是宰辅大人完全不曾有过半点反对的话,女儿这才高高兴兴的下嫁夫家,不过畏于宰辅大人的性情,女儿女婿除了节日之外,都不敢登门。 宰辅大人摇了摇头,这个操纵大楚朝政十余年的老人,其实最想要的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反而想要的是每日退朝回家有个人能跟他说说这一天有趣的事。 早些时候是他的媳妇,一个温婉的女子,不过去世的早,后来是他女儿,不过前些年嫁出去了。 至于更早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年轻,和他一起的就只有他的小师弟。 一辈子的朋友,怎么到老了还互相看不惯了呢,希望他这次来陵安,能和他一起再完成他们共同的梦想。 宰辅大人如此想着。 良久,宰辅大人才推开书房的门。先换了身上的官服。 仔细一看,宰辅大人的官服已经有些破损了。 礼部每年给百官置办两套官服,宰辅大人身上这套官服还是前年礼部给置办的。 换好衣服的宰辅大人坐在桌前,把桌上那封信拆开,抽出信纸的宰辅大人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学生长安拜上。” 信的开头不出意外的依然是这几个字,不过宰辅大人却从段长安的笔迹上仿佛看出了些什么。 犹犹豫豫,当断不断。 回了回神,宰辅大人顺着下面看去,下一刻,竟是直接木然的停在那里。 依宰辅大人平时一目十行的度,看这百数字的信居然整整看了一个时辰。 期间老管家来为宰辅大人点了盏油灯,也没敢打扰正在看信的宰辅大人,只是叫下人把饭菜热好。 良久。宰辅大人才颓然的放下信,揪了揪自己的胡子,现是真疼以后,宰辅大人终于叹了口气。 这次宰辅大人是真信了,他那个年轻时候喜欢叫他高小子,老来则叫他高老头的小师弟,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宰辅大人怅然若失,一辈子的老友说走就走了。 他摇摇头,喊来管家,让他把他买的那份卤肉拿来,然后还要了壶酒。 老管家看着这个一辈子都不怎么饮酒的宰辅大人,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看着面前的卤肉,宰辅大人才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今天会兴起买这一份卤肉,这明明就是那个老小子最喜欢吃的。 宰辅大人轻轻叹道:“我这辈子什么不都及你,到最后却是我居然做上了这宰辅之位。你什么都强,为了一个女子,却得老死小城,我想问你你觉得值得么?” 当年虽说是他两政见有异,但最终使得他远走洛城的还是因为一个女子。 随即又摇头,自嘲道:“罢了罢了,以你得性子做了就是做了,哪里讲什么对于错。除了老师,你这辈子听过谁的劝?” 然后他不再说话,一个人吃着卤肉喝酒,一往吃的很少的宰辅大人,今夜破例吃了半斤卤肉和喝了一壶酒。 看着窗外夜色,宰辅大人轻轻说道:“年轻的时候老师问你我以后的打算,我说我要救黎民于水火中,你只是笑笑。当时老师就给了你脑袋一板,不过却是对着你笑,看着你们两个。我当时就知道老师最喜欢你不是没有道理的。” 喝了太多酒的宰辅大人已经是倦意缠身,只不过片刻,双眼便再也睁不开了。 最后醉倒在桌上的宰辅大人,轻轻的打着呼噜,去梦里见老友了。 过了一会儿,进门看着醉倒在桌上宰辅大人的老管家连忙找了件大衣给宰辅大人披上,却意外看到宰辅大人角有些泪痕。 再看桌上,也是一摊泪渍。 这可算得上老泪纵横了。 几乎一辈子没有看到宰辅大人哭过的老管家,这个时候才现这个权倾朝野的老人还是有血有肉的。 这几天都有事,只能保持不断更。 欠的一定还。 求收藏,求票。求推荐。 (本章完) .

正文 第15章 宫里宫外

宣正六年的春天,这座被城外称为帝都,而城内则喜欢叫作陵安的巨城生了一件事。 对于陵安百姓来讲,或许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才入朝没几年的官员虽然隐隐感觉到什么,却依然是一头浆糊,只有那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才皱了皱眉头。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十多年不曾缺席早朝的宰辅大人今天早上居然没有来上朝。 昨日宰辅大人的新政才被否决,挑在这个时候不来上朝,这在有心人看来,却真是有些耐人寻味。 满朝文武都在观察皇帝陛下的态度,在皇帝陛下没有明确表态之前。要是逆了皇帝陛下的心意,怕是仕途就此就要到头了。 果然,皇帝陛下扫视一圈后没有现宰辅大人的身影后,才开口问道:“宰辅大人怎么没来上朝?” 听到这话的满朝文武,全都面面相觑,闭口不言。 孙右任老爷子看了看身旁的两位中书令,而两位中书令也是摇摇头,表示不知。 这时候,敬事房的总管太监李英才在皇帝陛下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然后满殿大臣都看到一向喜怒不显于面的皇帝陛下居然露出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看着满殿大臣,皇帝陛下平淡道:“宰辅大人今日休事假。” 按大楚律例,不论文武官员,每半旬有两日的事假可以休,一月则可以休四天。 这条律例本意是为了给官员处理闲碎事物的,到后来,无论是否有事,官员都可以请四天假。 不过这一下,是众人皆惊,宰辅大人入朝多年从来没有请过一次事假。 哪怕是女儿出嫁,宰辅大人依然是雷打不动参加早朝。宰辅大人兢兢业业到如此地步。就算是一向与宰辅大人不对付三省中书令都实在佩服。 众人都在思忖,究竟是何等大事才让宰辅大人无暇连参加早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而一向支持宰辅大人的官员们则是默默祈祷宰辅大人不要有个三长两短。 踉踉跄跄的走出来的孙右任轻轻问道:“敢问陛下,宰辅大人所休事假为何?” 原本官员休事假都是要上报吏部的,不过到了宰辅大人那个级别的,大多都是直接向皇帝陛下请示。 因此孙右任才有此一问。 皇帝陛下微微一笑,他倒是对这个历经三朝的老头没什么成见,至于他和高深的政见不和,也完全到不了他会给他摆脸色的地步。 想到这里,他饶有兴致的说道:“听宰辅大人府上的管家说,昨夜宰辅大人独自饮酒过多,到现在还没醒。” “不过为何饮酒,朕就不知道了。诸位卿家可有知道的?” 这下。又是无人应答,三省中书令除了孙右任,一个个都要睡着了, 皇帝陛下忽然有些微恼,看了看外面,平淡道:“朕倦了,今日早朝就到这里。” 纵有一肚子疑问的门下省中书令孙右任也只有目送皇帝陛下离去。 御花园 褪下皇袍的皇帝陛下看着从远处走来的身影,他摇摇头。“你说朕这皇帝是是不是当的十分憋屈?” 为皇帝陛下披上一件衣服的皇后轻轻说道:“陛下新政施行不下去不得全赖宰辅大人么。” 一脸无奈的皇帝陛下叹了口气,轻轻说道:“都是像你这样想,干脆今天这老头都不来上朝了。” 皇后噗呲一笑,打趣道:“难道宰辅大人没来上朝都怨臣妾?” 皇帝陛下摇摇头,说道:“也罢,朕早就劝这老头多休息,不过今天在朝堂上看不见这老头朕总感觉空落落的。” 看着眼前这个双鬓都已经有些白了的男人,皇后摇摇头。一晃,两人已经举案齐眉三十年了。 她调笑道:“你呀,天天看到宰辅大人你说他烦,看不见你又说空落落的。” 皇帝陛下听到这个多年没听见过的称呼,他点点头,轻轻握住对方的手。 他至始至终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坐上这个全天下人都想坐的位子。 当年先帝五个儿子,他是最不争的一个,反倒是后来,一个个争位的皇子都被清洗掉,只剩他一个人独登大宝。 若是再让他选择,恐怕他也只会牵着身旁女子的手,而不是费尽心机去争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位子。 而身旁那个自从入宫几乎就没有出过宫的女子,只是觉得就这样一直陪着他就好。 其他的,都不管了。 …… …… 今日没上早朝的宰辅大人,一直到日上三竿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想到今日没有上早朝,不禁摇摇头,自己不在朝堂上,那三个老头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微微一叹,宰辅大人洗了把脸,看着自己在脸盆里的倒影,才微微一愣,一晃自己居然都七十多了。 吃过早饭的宰辅大人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脑子里满是小师弟的影子。 以至于他提在空中的笔久久都落不下去,他轻轻放下笔,忽然想起许久没有看见自己的小女儿了。 想了一会儿,宰辅大人轻轻起身,出门去了,顺便吩咐老管家不用等他吃午饭。 其实小女儿的夫家离宰辅大人家也就几条街的距离,宰辅大人走了没多久就到了门口。 不用敲门,正好出门的韩林看着自己这个权倾朝野的老丈人,头皮一阵麻,硬着头皮前来行礼,宰辅大人点点头,往屋里走去, 原本要出门办事的韩林也不敢出门了,只得跟着宰辅大人再度返身回去。 而正在小院里教孩子写字的高红雪看到多时未见的父亲,也不禁吓了一跳。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韩林,而后者只是微微耸肩。 然后高红雪就听见他这个一辈子都没怎么跟家人说过话的父亲轻轻问道:“越儿多大了?” 高红雪轻轻回道:“五岁了。” 宰辅大人轻轻笑道:“这孩子还没找老师?以后每五天过来一趟。” 这言下之意就是要亲自教导啊。 听到这句话的韩林大喜,眼前这个老丈人不仅位居高位,其学识也不用多说。 关键的是,如果和能和老丈人打好关系,在陵安各方面都能打开局面。 毕竟曾在谡下书当过先生的,整个大楚又找的出来几个人。 而高红雪则是觉得这个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父亲肯定有事在心中。 不过还没到她张口,宰辅大人就轻轻说道:“还不去做饭?” 很久才反应过来的韩林不由得狠狠掐了掐自己,几乎从未在外面吃过饭的老丈人今天是要在家里吃饭? 如此殊荣,韩林虽说不是头一份,但也是屈指可数了。 与老人一块在家外吃过饭的。 除了皇帝陛下, 就只有他老师和小师弟了。 (本章完) .

正文 第16章 雨停之前

(骑士冠,我太高兴了,必须要说。) 宣正六年,最后一场春雨送走了春天。 春过后,便是夏至。 就在庆淮两州的交界处,楚江的支流淮河,一座不起眼的渡口边,有一座小亭子,因为所建时间实在是太过久远,亭子看着实在破旧不堪。不过还是能够勉强用来供旅人休息。 因为现在下着雨的缘故,这座亭子下面聚集了相当一部分人,大多数是准备上船的旅客,另外一小部分就是停靠在岸边那些船的主人了。 从淮河上游而去,可以直接穿过淮州直到陵安,而下游则是直接到靖南。 因为各自大多不熟,所以亭子里也就基本没有说话的声音。 在亭子的一角,有着一个穿着棉衣,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默默研读的少年。 偶尔这个少年会抬起头,看看外面的雨色,不过都是很快又把头埋下去继续看书。 除了亭子外面的雨声和偶尔传来的鸟叫声,整座亭子就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了。 雨似乎没有丝毫要变小的倾向,反而是越来越大,听着雨滴落在瓦片上的声音,再加上伴随着这雨一起的冷风。 此时虽然已经是夏至,可亭中众人丝毫没有感觉到夏天的气息。 大多数穿着旅客已经感觉到了寒意,而此时在亭角看书的少年便是大家关注的对象了。 难道对方早知有雨,便提前穿上了棉衣以御寒? 想法确实不错,不过却不是众人想的那样。 身穿棉衣,非是能够提前知道天气。只因有病而已。 被众人盯着的叶如晦泰然自若,没有说什么,甚至并不曾把视线从书中挪开。 在亭内的不乏有见过世面的,看见叶如晦如此平静也是暗暗称赞。 能够在众人关注下仍能平静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书,在众人看来,是十分了不起了。 不过很快,众人的视线就被亭外的事物吸引去了,不是因为雨停了,也不是因为现了什么好奇的事物。 而是从远处的泥泞的小道里渐渐走过来一道身影,因为此时还在下雨,对方撑着伞,亭中众人无法看清楚对方的脸庞。 伞是油纸伞,从伞面来看,应该也用了许多年了。 那人走的异常的慢,仿佛是怕摔倒,所以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百无聊赖的旅客们就这样看着对方一步步向亭内走过来。 而在亭子里,有一伙商贾打扮的旅客仿佛身子站直了几分。 其中的一个老者皱了皱眉头,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到这个人走到离亭子还有大约七八步路的时候,他停下了。 这时候的众人穿过雨幕看向对方,才看清楚,是个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 更惹人注目的是这个男子所穿的,一身灰色。从鞋袜到上衣全都是灰色。 亭中众人皆感受到了一股破败的味道。 这股味道是从灰衣人身上传出来的,这种感觉就像一床多年未洗的破棉絮。 这种味道有些令人厌烦。 是所以,亭内的人都皱了皱眉头。 除了叶如晦。 不过有一点却只有放下书的叶如晦现了,如此大的雨,再加上刚才走过来的泥泞小道。 按道理说,这个人应该裤脚会粘上一些泥浆,可是没有,这个人的裤脚依然是没有半点泥浆。 他手里有把刀,没有刀鞘,不同于大楚所用的制式军刀。 要更狭长,有些类似于旧北汉当年所铸的建业刀。 当年四国混战的时候,这种刀给大楚军卒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南唐、大魏、大楚三国吃了不少暗亏,在交战中往往处于下风。 不过在后来的战事中,随着大楚工部打造出了新式军刀后,这种刀就再对大楚没有丝毫威胁。 就算现在的北匈、东越都不用此刀。 打造此刀的工艺便渐渐失传。 不知怎么的,叶如晦忽然觉得亭内有些压抑,甚至有些烦闷。 亭外的灰衣人没有说话,而就这样站在,亭内的众人看着奇怪的灰衣人也是很纳闷。 难不成,这个人是因为害羞,所以见到人多而不敢进来。 只有那个老者,隐隐知道些什么。 他使了个眼色,周围的那些商贾打扮的人悄悄的分散了些。 仔细一看,恰恰是从亭子里出去的必经之路。看到这一幕,叶如晦皱了皱眉头。 亭外的大雨依然是没有停,不过就算这样大的雨砸在灰衣人的伞上,也并没有见伞面有半点颤抖。 短暂的安静后,亭内的一个中年汉子用一口蜀地口音大声道:“这位兄弟,外面雨大,进来避避雨嘛。” 或许是雨声太大,距离太远,又或许是这个汉子声音太小,还或者是这个灰衣人根本就没有准备进来。 所以,他站在亭外,一言不,一动不动。 亭内的众人见对方没有进亭的打算,也就不再开口,亭子里气氛压抑。 有些像雷雨来之前的闷热,微微有些热意的叶如晦看着亭外,觉得会有大事生。 这时候,起风了。 在河边本来就多风,这缕倒是带来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叶如晦轻轻摇了摇头,再度拿起书,开始默读儒家十戒。 第三条讲,非礼勿视。 …… …… 老者仿佛已经按耐不住,藏在袍子底下的手轻轻挥了挥,站在亭内几个出口的人在背后包裹中轻轻摸索。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灰衣人开口了。 “我要是你,就不会动。” 声音很沙哑,从他嘴里出又仿佛非常刺耳。 但是声音里透出的平淡,平静却全部传入亭内众人耳朵里。 而这道声音又不大,是何以能够穿过雨幕准确无误的传入亭内? 而且对方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难道亭内有灰衣人的朋友? 是谁? 听到这句话的叶如晦貌似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老者,然后又自然而然的低头看着自己的书。 这一系列动作,做的极为自然,任谁看来,都觉得没有有丝毫的异样。 亭内久久没有回话,而老者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开口。 亭外的灰衣人动了, 而这时候,亭外雨停了。 又一周,求收藏求票。今天骑士队赢了,终于不用担心老詹了。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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