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与皇后》第317/413页


而刘肇以为她没听懂,有些急,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说的更明白了,“伴读人选,母后不妨从皇室中挑。一家子骨肉,处起来也稳当些。”

她不置可否地“嗯”了声,“知道了。”

刘肇没察觉她面色改变,自顾自地松了口气,俯身拜倒,“那么儿臣先回去了。”

他一走,履霜就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竹茹也看了出来,悄声地说,“陛下...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是的。”履霜道,“过去他不会自称儿臣。”她想起刘肇刚才的眼神,充满试探,甚至内里隐隐有着一股冷鸷。那不是八岁孩子应有的眼神。

她手撑住额头,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局势比想象之中更为复杂。邓叠真是因一时意气而欲除阴家吗?不――他在试探她的底线,试探所有人的底线。他想看看,自己如今的权利 ,最大可以做到哪一步。

而何彪,枉费他身为太傅,众臣之首。居然在这样的时刻,他也不愿意站出来。

刘肇又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她一手抚养大的孩子,已经与她日渐疏远了。

履霜手抚着肚子,心想,只有这个孩子,才是真的、可以完全信赖的。他的血管里流着她的血,他是窦宪的孩子。

现如今窦宪远在千里之外,只有这个孩子能够陪伴着她,让她感受到温暖和希望。

不知道孩子是男还是女呢?生下来,会更像她还是窦宪?

一想到这上面,她忽然又觉得什么都不艰难了。只要熬过这几个月,把所有人事都处置妥当了,等到窦宪回来,什么都会好。到时候一切有他扛起来,孩子也到了出生的时分。

定了定神,抬起头,对着竹茹道,“我记得,先帝的几位堂兄弟,昌邑侯那几位,一直居住在京师?”

竹茹想了想,说是,“说是堂兄弟,其实都是皇族偏支,论身份本封不了侯的。只不过当年给先帝做过伴读,关系一直不错,所以先帝厚待着他们。”

履霜点点头,“看来都是些可信之人,那么你去他们几家里选一选吧,仔细地挑,务必为陛下相看合适的、品行端正的伴读。”

竹茹答应着去了,“知道了。”

小皇帝挑选伴读的事很快就流传了出去。

邓叠在家听闻,欣然想把自己的小儿子也送进宫。但不管是刘肇还是履霜,都坚持,“此次挑选的,都是皇族子弟。将军之子进内,不合适。”

邓叠听他们多有鄙夷之意,勃然变色,两次负气而走。

竹茹见他这样,惴惴地同履霜道,“邓将军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奴婢实在是怕。”

履霜面色冷沉,“怕什么。”她有些蔑然地说,“我还以为邓叠很难对付呢。真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被激怒。果然啊,出身卑贱的人一旦掌权,自尊心就会特别强烈。――你等着看吧。”

竹茹沉默着告退了回去,回去却忍不住同半夏说起此事,“...你近来是否发现,太后日渐地强硬了?――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上。不管是对大臣们,还是对陛下。”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半夏淡淡地说,“你要明白,女子本弱,可是为母自然就刚强啊。”

竹茹听了不由地叹息,“你知道吗,我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见过太后脸上有那种表情了。仿佛她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心,只要有什么会伤害到她的孩子,不管是谁,不管要怎么做,她都会毫不留情。”她颇为感慨地说,“说几句僭越的话。其实太后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明明自少年起就颇具胆量,却会为外事而自卑退缩。她比谁都聪明,却在先帝的后宫里,甘愿默默十年。到了我以为她的热血都燃尽,已经龟缩进小世界里时,她突然又像变了一个人,开始追逐她丢失的那些东西了。即便伺候了她十几年,我也说不清,她究竟是个什么性情啊。”


第149章 邓叠1



邓叠受了气,甚至没有等到第二天,午后就突然以“怨望”罪,打算处死阴淑的弟弟阴清。有几个朝臣见他这样,纷纷上奏。但他全部拦下了,没有让一封奏折传入福宁宫。又以“藐视上命”、“纷更妄奏”为由,将那些臣子们与阴清放置到一起,共论死罪。

消息到了晚间,终于被履霜知道了,她将邓叠宣到宫中,大声呵斥,并让他放出所关押的那些人。邓叠眼见这次太后彻底发怒,暂时偃旗息鼓,答应了。

但次日,履霜突然听闻,那些大臣未熬到出狱,就全部因时疫发作而急逝。

派出去详查此事的人,又没有抓到邓叠的一点把柄。她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放过此事。

自此,邓叠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合适生存方式,不再与履霜硬碰硬,转而实行起阳奉阴违的一套来,她对此似乎也没有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邓叠见此,更自负了,开始排挤起太傅何彪,行事渐渐有权臣之态。

而竹茹也为刘肇找好了伴读,于五月初三那天,带着他们入宫。

那一天是很晴好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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