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钢筋铁骨的美人》第40/135页


  我把手袋顶在头上,开了车门出去,没走几步听见他在后面把我叫住:“姐姐!”

  我回过头来,他就站在挺大的雨里,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看我:“你不生我气了吧?”

  “不生你气了。”我摆摆手,“快回去吧。别着凉了。”

  “咱们两个还能再见面吗?我还能再来找你吗?”

  我愣了一下:“... …没什么事儿的话… …找我干什么呀?看面相吗?”

  “在耶鲁念书不怎么好玩儿,打冰球也不怎么好玩儿,”徐冬冬说,他又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很低,我没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呀… … 还是你最好玩儿。”他说完忽然一只手绕过来握住了我的后颈,同时俯下身,那张漂亮的稚嫩的

  脸压下来――他这是要亲我了,说时迟那时快,在他热乎乎的气息,厚嘟嘟的嘴巴贴上来的瞬间,我身体一侧,歪头躲过,同时抬起膝盖狠狠顶在他要害上。

  俯下身存心亲我的徐冬冬整个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痉挛了一下,然后偏离了原来的路线,整个人像只虾子一样弯了下去,疼得半天没吭声,我脑袋上还顶着手袋,蹲下来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我好玩儿也没有你好玩儿… …徐冬冬你脑袋里面想什么呢?我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让你误会了?发梦了?神经失常了?别在我面前再来美国学生这一套!想撩我,想亲我?当我没见识吗?你在美国玩冰球玩篮球的时候,我在上海地铁里面也斗咸猪手的阿叔来着。”

  徐冬冬抬头瞪着我,咬牙切齿地忍痛,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睛里面十分怨怒,却仍然断断续续地说:“… …后,后来你就跟那个咸猪手的阿叔谈恋爱了,就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吧?人呢?怎么没陪着你呢?… ...”

  我缓慢站起来,这一下午我对他的亲近感,惋惜,旧时的情谊因为这句话全部烟消云散,我冷冷说道:“别倚小卖小。你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了,就给我放尊重点。我不想再见到你。徐冬冬你滚。”

  我上楼洗澡,一边喝酒一边看了会儿电视,脑袋里面乱得很,一会儿是段晓书,一会儿是徐冬冬,一会儿

  是欧先生的朋友们,好像全世界都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并且想让我自己也认可:我跟欧先生不行,我们在一起不是回事儿,长久不了。


  第九章(1)


  从脚后跟窜起来的烦躁让我终于没忍住,翻出电话,拨通了欧先生的号码,他先是摁掉了,我又打过去,来回三次,他终于接起来:“悦悦,我这边还有点忙,等会儿打给你好吗?大约二十分钟?”

  “不好。”我直愣愣地说,“二十分钟之后我就睡觉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我怎么接您的电话呢?”

  他有片刻的停滞,像是跟身边的人说了让对方稍等的话,然后去了合适的地方,跟我低声说:“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还是工作上遇到不高兴的事情了?”

  我站起来,走到窗子边上,一辆救火车刚刚经过,警铃大作:“没有。我还挺好的。工作上也没有不开心的事情。我就是想给您打个电话,就是想听听您声音不行吗?”

  “... ...小姐呀,我这边还有事情呀... ...”

  “您这是不耐烦了?”我说,“我知道您忙。我一直都知道呀。今天是跟谁开会呢?市长省长副总理还是国务委员?我是谁呀?银行的小职员。无足轻重,神马都不是,这么晚跟您通个电话都是自不量力了对不对?我就该等着,等着接见,等不着的时候在电视上看新闻,我就该满意,对不对?要是,要是你能赏光吃顿饭,我呢,就该下跪谢恩... ...”我发觉自己越说越快,越来越激动起来,我坐下来,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慢慢说道,“

  那在您这儿,我到底算是谁呢?... ...”

  我的眼泪流下来,狠狠擦了一把,欧先生一直没说话,我咳嗽了一声:“我不跟您说了,我要挂掉了... ...哎... ...您睡前,找一杯热牛奶喝。别凑合。”

  我放了电话,躺在床上,懊恼地承认了一件事情:在两个人的关系里,总有一个人会爱得比对方更多。很不幸,我与欧先生之间,我爱他比他爱我更多。在发了一大顿脾气之后,我心里面还惦记着他睡眠不好要喝牛奶的事情,那他会惦记我什么呢?他刚刚还说自己忙,都不愿意跟我多讲讲电话... ...这真不公平!意识到对这事情让我的心里更加不平衡了,我不要他东西,不要他礼物,认识他的人认为我在图企他的钱,认识我的徐冬冬认为我找了一个阿叔,没有人认为我们般配,没有人觉得我们能长久,可我是在恋爱的呀,我是在付出的呀,我每时每刻都想念他,惦记他,这是为了什么呢?不能打扰他工作,不能打扰他开会,连打电话都要先问他忙不忙,更别提让他去见我的朋友们了!... …这事儿我可不能告诉我妈,我妈知道了是要炸毛的,是会骂我窝囊的。

  我翻了个身,抽抽鼻子,擦了眼泪,算了别想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谁也不能剥夺我睡个好觉的权力... ...

  第二天早上,

  我穿上风衣,踩了高跟鞋锁门上班,回身迈一步就被绊倒,整个人四肢着地跪在地上,我啊呀一声,感应灯亮了。把我绊倒的那双腿正悄悄地想要缩回去,然后我看见欧锦江先生,正在我们家门外走廊的地板上,靠墙坐着。

  “欧先生,”我爬过来,爬到他跟前,“您,您怎么在这儿呀?我是做梦了吗?您不是,不是在北京开会吗?”

  他点点头:“你没做梦,我是在北京开会来着,你还给我打电话,把我给吼了。”

  “您回来了?连夜回来了?怎么回来的呀?”

  “搭别人的飞机。”

  “什么时候到这儿的?”

  “三点多吧。”他说。

  “怎么不敲门进去?”我说。

当前:第40/135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