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闺娇》第3/192页



姚姝很不喜欢,她朝着镜子扯出各种眉眼,最后挑了一个让自己威严一点的神色,维持着脸上僵硬的模样,才在百草狐疑的神色之中,朝着正房走去。

前世,就是这抹颜色,姚姝担了狐媚子的名声,最后枉死。

这一世,她只想母亲平安,陪着她长大,在江洲这种小地方,找个本分的男人,生很多孩子,再把他们抚养长大,等老了的时候,儿女孙子围着自己,等到她要死的时候,看着孩子们分她的体己。

而如今,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让母亲去普济寺。花朝节不能不过,女儿家都是靠花神保佑,当然要诚心诚意地祭花神了。

翠微院就很好,虽然说那里的人多了一些,但翠微院里种了大片大片的茶花,这时候,茶花开得红艳艳的,绕着院墙,种了一排排高大的垂丝海棠,开成一簇簇,倒垂下来像一个个小灯笼一样,她们可以把花神灯挂在垂丝海棠上,比起普济寺里单调的西府海棠,更有看头。

桌子上摆了早饭,姚氏坐在窗前的榻上,大丫鬟春香跪在榻前帮母亲染指甲。采的是院子里墙角边上的一株鸳鸯凤冠。这花是赤丹的变种,整个江洲寻不出第二棵来,换了是在别人家里,都要供起来了,母亲却很随意地摘了来染指甲。

看到姚姝过来,姚氏用另一只包了指甲壳的手招呼,“遥遥过来,让春香也帮你染,就不用鸳鸯凤冠了,用那株状元红,白里透粉,遥遥染了一定好看。”

“遥遥”是姚姝的小名,“姝”字取自《诗经》中的“静女其姝”,用母亲的话说,她发动的时候,正在读这一篇,生下来后,就取了“姚姝”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随意,但姚姝却知道,“姝”字里寓意了母亲盼望她一切都美好的心愿。

而“遥遥”,姚姝一直理解为是对父亲的思念。母亲十四岁那年,和姐妹们去普济寺上香,她已经和表哥订婚了,及笄之后就会嫁人,是做姑娘时候的最后一次出门了。

她多走了几步路,快到后山的时候,听到有□□声,母亲怕是有人受伤了,斗胆过去,准备看一眼,要是真的有人受了伤去喊人过来搭救。

斜里伸出一只手臂,揽着她就把她拖到了一个草堆里去,那人受了很重的伤,一身云锦面料的圆领袍服已经辩不出颜色了,脸上血污覆面,只看得出那人眉眼冷峻,却辩不清楚长相。

那人被人下了药,逮着母亲,毫不怜惜。

事了之后,他扔给母亲一枚玉佩,让母亲先离去,他将来定会来找母亲。母亲哭哭啼啼,也不理会这人说了什么,狠狠地踹了这人一脚,提起衣服转身就跑。

她后悔自己多事,还想搭救人,却把自己搭进去了。

她嫁不成表哥,也不愿意打胎,她父亲是江洲姚家的家主,不肯让自己的女儿给江洲姚家蒙羞,唯一能做的是把母亲的陪嫁加倍给母亲,把母亲逐出家门。

对外,却把母亲的未婚夫说成是一个当年去世的表兄,姚姝成了遗腹子。

“我不知道你父亲是谁,只知道他长得应该不差,他说了会来找我,这么多年都没来,怕是相见无期,遥遥无期。”

姚姝想,这便是自己小名的由来了。

姚姝幻想过自己父亲会是什么人,江洋大盗还是保家卫国的将军?姚姝觉得,有母亲疼爱就是很好的了,母亲把她护得很好。

姚姝可不像母亲,舍得拿状元红来染指甲壳。姚家的茶花不多,可每一盆都是ji pin,她在母亲的身边歪坐下来,看春晓小心地帮母亲把裹着指甲壳的纱布拆下来,五根如葱一般的手指上,指甲壳被染成了妖娆的红,如一颗颗饱满的贝珠,透着盈盈的辉。

姚姝忍不住扭头去看母亲,一头乌黑的头发盘成云髻,几朵迎春点缀在鬓间,额间同色的花钿,眉如远黛,目若秋水,白皙的肌肤如羊胎玉脂一般,母亲说不出的美,但姚姝最是喜欢的还是母亲身上豁达开朗的气质。

她也就想不明白,母亲身体一直很好,性情又爽朗,前世是什么原因才会生了那一场要命的病呢?

“遥遥在看什么呢?”姚氏小心地抱着女儿柔柔软软的身体,享受地闭了眼睛,深吸一口女儿身上娇软的气息,听到女儿在耳边说,“遥遥在看美美的娘亲。”

姚氏忍不住笑起来,松开女儿,点着她玉雕一般的小鼻子笑道,“都说遥遥长得像母亲,遥遥是在说美美的自己吗?”

姚氏牵了女儿的手一起去吃早饭,她听到女儿说不想去普济寺,想去翠微院,“那里的茶花也很好看啊,娘喜欢用茶花染指甲壳,遥遥要帮母亲摘很多花回来,染指甲壳。”

姚氏笑起来,夹了一个小笼包子放在姚姝面前的碟子里,吩咐春香道,“一会儿记得帮xiǎo jiě带上花囊,xiǎo jiě要摘很多茶花回来给娘亲染指甲壳呢。”

3.第3章

翠微院是一处私人园林,听说主人家是京城里的一个大官,十多年前在这里置了一处房产,院子很大,又没有人住,院子里开各色的花,免费供人参观,但还没有人敢在里面采花的。

春香不由得很担心,但夫人宠着xiǎo jiě,春香也没有办法,只盼着一会儿能够私底下劝一劝xiǎo jiě,别去摘人家院子里的花儿。

吃完早饭,福伯已经把马车套好了。太阳已经越过了屋顶,早起的雾气散得干净了,福伯的两个儿子骑了马随在马车的两侧,车轱辘转动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姚姝有多少年没有再看到江洲了?前世,母亲在她七岁那年去世,她年幼没有人照顾,普济寺的老和尚弘一大师把她接到了普济寺,寄居在寺庙后面的一处偏院之中,一住就是九年。

晨钟暮鼓,青灯古佛,从未出过寺庙一步。好在普济寺的名头很响,总有很多鸿儒大道前来,每个见到她的人都很奇怪,一个小姑娘住在寺庙里,打扮得跟姑子一样,却又很聪慧,总会教她读一些书,和她讲讲道理,也不算太过寂寞。

十六岁那年,京城里来了人,把她接走了。姨母是母亲的堂姐,嫁了山东孟家的嫡次子。母亲总说孟家是难得的世家大族,家风很好。但在孟家的长孙孟恬在姨母家的小花园里把自己奸污了之后,姚姝再也不信这话了。

京城六年,重生回来,如今走在车马喧闹的翠微大街之上,姚姝有种格外亲切的感觉。

“娘,那里有卖糖葫芦的,啊,还有卖炸小丸子的,娘,那是杂耍……”姚姝趴在车窗上,小小的脑袋探出去,红透了的山楂上面裹着金huáng sè的糖晶,小汤圆搓成拇指般大小,放在油锅里一炸,串在竹签子上,玩杂耍的小姑娘和自己一般大小,手脚真灵活,边走边把五个碟子抛出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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