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阙》第186/229页


  “这仪典皇后没记会,那朕只好亲自来教了。”
  话音落地,他抱着楚珩往侧间书案的方向走去。
  不动时还好,这一迈步,楚珩只觉得全身的重量似乎都压在了彼此相连处,从床榻到书案的路第一次如此遥远,右脚上的锁链被拖拽在地上,发出一串响声,凌烨每走一步,楚珩便不自已地哭叫一声,断断续续地喊着同一句话。
  终于来到书案前,楚珩眉眼红透,额角全是细密的汗珠,凌烨将他后腰抵在案上,咬了下他的耳垂,明知故问:“皇后刚才说什么?”
  楚珩被他作弄的意乱情迷,蒙眼的缎带已经被动情时泪水濡湿,他双手撑着身后的书案,勉强稳住了往下坠的身体。听见凌烨的问话,唇齿开合滚落的却全是低喘,好一会儿才开口,摇着头道:“我知错了,知错了……”
  “错哪了?”凌烨透过黑缎望向他被蒙住的眼睛。
  楚珩两手撑着身后桌案,凭着听觉回望凌烨:“早先不该在东君的事上欺瞒陛下,后来在鹿水更不该隐瞒伤势,让你加倍担心那么久。犯人明天一定好好记仪典。”
  他自觉最错的就是这些,孰料凌烨听完却道:“不对。”
  仿佛是答错的惩罚,不等楚珩反应,凌烨将他整个人翻转过来,压在书案上,从背后揽着楚珩在书案旁缓缓坐了下来。楚珩急促地呼吸,脸上全是缱绻动人的情|潮,拽着他衣服胡乱地摇头求他。
  凌烨捉住他乱动的手,拿起桌案上的御笔放在了他手里,低喘道:“方才错了是第一次,再给一次机会,皇后仪典第一则是什么?答的出来就饶了你。”
  楚珩哪里还握得住笔,细密的汗珠和湿热的泪水彻底浸湿了蒙眼睛的缎带,他艰难地适应着,思绪沉沦在其中,一时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凌烨握住他的手,吻了吻他的肩角,带着他在明黄的绢帛上一笔一画的书写。
  十五个字写完,楚珩的神思都集中在身后,并未觉出是什么。
  凌烨放下笔,开口说:“你最不该就是隐瞒伤势,但不是错在让我加倍担心,而是该对你自己好一些。”
  “阿月――”他的声音很低,坚定而认真,楚珩心跳依旧急促,但神思却安定下来。
  凌烨道:“无论从前的往事,还是以后的未来,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了,有‘楚夫人’疼你。”
  楚珩眼底发热,他默了须臾,神指握住凌烨的手,用力地点点头“嗯”了一声:“陛下也早不是独行了,无论对面是敬王还是世家,阿月都会拔剑为你而战。方鸿祯也好,燕折翡也罢,谁不老实就削谁。”
  凌烨莞尔说“好”,他拉开蒙在楚珩眼睛上的缎带,明黄绢帛上的十五个字映入楚珩的眼帘――
  “仪典第一则,帝后情深不移,白首同心。”


第184章 手记
  日光明丽,越过窗棂洒在榻前,楚珩自睡梦中睁开眼,已经巳时了。昨晚那场缠绵情事,虽然从“教训”开始,但并不妨碍后来的酣畅淋漓。
  楚珩身心愉悦满足,躺在被窝里舒着懒腰伸直了双腿,耳边忽然传来几声熟悉的清响,他笑容一滞,连忙掀开被子坐起了身。
  “……”
  果不其然,那只镂刻着繁复花纹的鎏金镣环再一次铐在了他的脚腕上。
  昨晚情事过后,他嫌浴桶洗的不畅快,要泡后殿池子,凌烨明明解了镣铐抱他去的,直到后来沐浴完回到内殿床上都没再碰这劳什子。他睡前心里还高兴这事了了,结果一觉醒来,镣环原模原样地回到了脚上,连凌烨几时给他铐的都不知道。
  由乐转愁。
  凌烨正坐在御案后批折子,昨日大朝会过后回到明承殿,他命人搬了张书案架在内殿,从昨日下午就没有再去前头,今早也是一样。
  见楚珩醒了,凌烨搁下笔,从御案后起身过来,将温着的参汤递给他,朗声唤了句“来人”。
  祝庚携一众内侍捧着盥洗器具鱼贯而入,头垂得低低的,眼睛丝毫不敢往上看。
  楚珩喝了几口参汤润润喉,将碗递还给凌烨,扫了一眼内侍们手里的东西,不禁纳闷道:“怎么没拿衣服?”
  小祝公公身形微僵,当着陛下的面,一时间无从回话,再度躬身弯低了腰。
  “?”楚珩抬眸望向凌烨。
  凌烨将汤碗放到内侍捧着的托盘里,拿绢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悠悠开口道:“昨天早上朕说的是‘不穿’,他们却抗旨私自给你拿了长袍,朕已经斥责过他们了。”
  “……?!”
  楚珩被弄得懵了神,过片刻才理清话中的言下之意。他低头瞅了瞅一丝不挂的自己,再抬眼看向凌烨和几步之外的祝庚,前者施施然地站着,而小祝公公已经为自己的“助人下石”惭愧地深垂下了头。
  ――明明昨天给皇后殿下送长袍的时候,还附和皇后说陛下此举过分呢,今天就“威武立即屈”地转风向了,真是不能指望。
  楚珩颊边浮现几抹绯色,目光朝向凌烨,压低了嗓音有些急切地道:“……总不能让我一天到晚都不穿衣服吧?”
  凌烨弯起唇角:“怎么不能?”他扫视一圈殿里,缓缓道,“难不成还有旁人会偷看你?”
  四周内侍立刻将头埋得更低了。
  楚珩:“……”
  他不由涨红了脸,深吸口气,又羞又怒地低声念道:“昨天还说情深不移,白首同心,才过了一晚,就连件衣服都不给穿了……”
  话里带着几分埋怨,凌烨却莞尔笑了起来,说:“你不穿衣服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多见几次,哪里就妨碍同心不移了?”
  横竖都有他的歪理!
  楚珩心想大白天和晚上被窝里那能一样吗?他默默翻了个白眼,不跟这人讲了,直接转头看向几步之外的祝庚:“去给我拿件袍子。”
  小祝公公被皇后殿下点了名,不敢不去,可觑了觑旁边“虎视眈眈”的陛下,又不敢去。左右为难,只好苦着脸跪了下来,求他们俩先分辨个明白。
  楚珩瞪视着凌烨。
  两个人僵持几息,眼看楚皇后就要炸毛,陛下率先退了一步,招手示意祝庚起身,附耳过去吩咐了几句。小祝公公望了望皇后,低头应是,下去准备了。
  有的衣服穿,楚皇后这才愿意盥洗。那金链子仍铐在他脚上,但昨晚他为了求饶的时候口口声声说“不解了”,这会儿凌烨肯定不会给他松开,楚珩自知眼下无望,索性退而求其次,等晚些时候再去跟凌烨磨。
  待他洗漱完,祝庚也捧着托盘回来了,楚珩伸手正要去拿上面的放着的衣服,目光触及,倏地睁大了眼睛,“这……”
  凌烨接过手,将这袭半透明的水色轻纱拎了起来,“这是南海出的鲛绡,年初新贡上来的,尚衣局制了这件纱袍,本打算留着夏天穿,不过现下倒也合适。”
  正值暮春时节,明承殿内室里还燃着暖香烘炉,确实不冷。可这么一件薄纱直接罩在身上,跟不着寸缕有多大区别?
  楚珩的脸又烧了起来,要么不穿,要么穿了跟没穿一样。凌烨拎着鲛绡纱好整以暇地站在床侧,肯定不会再给他别的选择。
  小祝公公非常有眼色地领着内侍们退了出去,楚珩纠结一阵,还是接了过来。
  鲛绡轻柔丝滑,只有薄薄的一层,穿在身上仿若无物,只是让楚珩心里有了点着衣的安慰,不再那么难堪羞耻了。纱袍是水色的,半透明的质地,他白皙修长的身子掩在其中,若隐若现,行走坐卧都有种别致的朦胧美感。
  落入凌烨眼底,那便是说不尽的缱绻风色了。
  凌烨眸光暗了暗,回到御案前屈指扣了扣桌案,敛下起伏的心绪,道:“御前侍墨,过来伺候笔墨。”
  “嗯?”楚珩微讶,“我还没吃饭呢,就让干活,早膳上来了没有?”他嘴上抱怨着,朝外吩咐了一声,还是依言走到御案一侧,取了墨锭替凌烨研墨。
  而今已是四月中旬,上个月进京朝见述职的各路王侯家主已然纷纷启程离京,但朝中诸事却不减反增。
  年初昌州州试舞弊案发后,帝都派了新任学政主持重考,如今桂榜已出。帝都即将要迎来停行卷改制后的首次科举会试正科,亟待筹备。夏季将要来临,澜江分流、治水防汛的事宜也是头等民生大计。尚书台会同底下六部都忙了起来。
  这些明面上的政事,朝廷都有章程,而真正需要皇帝亲自去计议的,是九州这潭平静水面下的汹涌暗流――敬王蠢蠢欲动,以科举改制损伤世家基石为引,诱之以利,兼拿方鸿祯的名头威逼,勾连了云昌宛的一些世家跟他站队。凌烨要借这个契机放长线钓大鱼,将世族林立的大胤南半江山彻底清洗一遍。如今线已经放出去了,网也要跟着织了。
  日前收到密信,苏朗和叶星珲已经回到昌州颖海了,不日就要配合影卫去暗查敬王拥趸定康周氏的南洋香料船。澜江这条横贯九州的大河上,到底有多少敬王拥趸,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此前凌烨去往鹿水寻楚珩时,在京中主持朝议的镇国公顾翰已然率朔州诸将返回北境。而督抚西北的颖国公苏阙则晚了几日启程,临行前,凌烨召他来问了问颜云非的近况。
  时间一晃,已将近两年,当初云非在顾彦时的安排和照看下前往北境,在朔州军中历练了大半年,混个脸熟攒了些人脉,随后就调去了庆州军,进颖国公苏阙的帐下。
  这两年虞疆内乱不止,大胤、北狄、南隰三股势力都在往里落棋子,靖庆二州驻军时不时地就要应危溪王子之请,去虞疆境内晃一圈,牵扯一下进境的北狄军。虽不至于真刀实枪的血拼血战,但一来二往的,也能攒出几笔军功来。
  云非是以天子近卫的名头外出公干,但这不妨碍他积功,反而还因在御前挂的上名,比旁人更受许多重视,算得上是如鱼得水。待他从庆州回来,人脉有了,资历也有了,只待时机一到,就能扶摇直上一飞冲天。
  ――已经不远了。
  楚珩执着小铜勺从水盂里取了水滴到砚台里,执着墨锭徐徐转腕。只是磨个墨,他没落座,只稍稍弯着腰站在御案一侧。
  身上的鲛绡纱轻薄透光,根本掩不住什么,但遮了这一层反而平添了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那截腰线随着他躬身的动作在轻纱后若隐若现,腰间还留着昨夜缠绵时印下的浅青指痕,看着旖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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