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遥远的过去》第26/37页


  这样弄得多了,他有所察觉,有时候我再抬头,就会正撞上他黑亮的眼睛,眼神里带点无奈,于是我就飞快低头,装出一幅苦思冥想的样子。
  做贼一样,偏偏我还乐此不疲。
  完全可以大方盯着他看的,偏偏要自己弄得偷偷摸摸。
  因为太过迷恋,所以无法正视,因为太过看重,所以连面对都觉得沉重到无法负荷。
  就像追逐着太阳,那样喜爱,却无法仰望。
  脑中片刻昏沉,我倾身,吻上他的面颊。
  他的身体很轻地震动,几乎不可察觉。
  只触碰了一下,我抬头,把脸移开,看着他。
  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气愤或者惊怒,他只是抬起眼睛,看着我。
  手心霎时间出了一层冷汗,连呼吸都要忘了,只有耳朵嗡嗡作响。
  抬起手,抚了抚我的额头,程寒暮的语气不变,是和刚才一般无二的温柔:“黍离,要休息吗?”
  我咬住唇,抬着下巴看他。
  他不再说话,只是也看着我,隔了一会儿,他动了一下,俯身过来,微凉的薄唇轻点过我的嘴唇。
  吻过了,他并不马上后退,声音还停在我的耳边,像叹息,又释然得多:“黍离。”
  这是程寒暮……在我身边的程寒暮,听得到他的声音,看得到他的身影,感觉到他的气息。
  许久不见回答,他的身体稍微离我远了一点:“黍离。”
  我慌忙伸出手臂,拉住他,连想的时间都没有,嘴唇慌张贴上他的,因为太急,结果撞得牙齿咯咯作响。
  他的唇还是凉的,我急匆匆咬住,怕他合着牙不肯张开,连忙用舌头撬住,不停往里探。
  眼前一片昏花,耳朵里能听到唇齿交错的声音,我像山道上刹不住的车,只跟着他撞撞跌跌一路滑下去。
  直到他用手捧着我的脸推开,喘息着声音低哑:“黍离……我要上不来气了……”
  我睁大眼睛看他,眼睫上好像糊了泪,他的脸有些模糊。
  微红了双颊的轻咳着,他抬眼看了我一下,有些无奈:“怎么还是这么急……”
  我拼命眨湿漉漉的眼睛,死盯着他的脸:“程寒暮?”
  他再看我一眼,微挑了唇角:“干什么……”
  “程寒暮?”傻乎乎笑起来,我拉住他的袖子,“程寒暮。”
  他是程寒暮,真的程寒暮……不是在回忆里的,不会突然不见。
  微微笑了起来,他轻叹了气,顿了一下,把手放在我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嗯。”
  傻傻地笑,如果我不是在做梦,那么现在这一刻,就是我一生中最完满的时候,过去、将来,再也不会有更好的。

  第18章

  病房里躺在程寒暮腿上,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他抚了抚我额前的头发:“恰好有事情回了趟那个房子,看到地上有相框的碎片,于是就打电话给欣刚了。”
  我沉默了一下,接着说:“我喜欢那张照片。”
  他不说话,只是拨开我额前的碎发。
  “程寒暮,”躺在他膝头仰头看着他,我又问,“你在那个房子里住着,会从窗口里看我吗?你看到的我总是什么样子?”
  隔了一会儿,他轻轻开口:“总是跑得很快,一闪就不见了。”
  我没说话,他的手轻放在我额头边,有微凉的温度。
  过了很久,我哼一声:“你不早说你在看我,你早说了我肯定慢慢走,还摆几个造型!”
  ……
  常文心曾说过像我这样的,别看平时咋咋呼呼,恋爱了肯定跟个傻子差不多。我很不以为然,反驳说老娘就算恋爱了也照样英明睿智神武无敌,断断不会被小小男欢女爱冲昏头脑。
  常文心当时“切”一声:“到了时候你再说吧!”
  现在看来……
  我窝在医院里做得最多的两件事情基本是:看着程寒暮发愣,看着程寒暮傻笑。
  似乎真的有点智商直线下降的嫌疑……
  其实就我的状况来说,既然除了偶尔眩晕之外没有发现别的症状,就算被怀疑有什么大问题,也只用不时到医院来做点检查,完全没有必要花那么多钱在医院里住病房。
  可程寒暮显然不这样认为,除了坚持不让我出院之外,还很准时每天早上到我病房里报到,顺便无视跟在他屁股后面苦口婆心劝他心脏这种情况就不要出来到处跑了一定要住院,要不然在医院里出了情况他们也不好办的一票医生。
  想到那天在D城里抢救他的医生出了手术室之后也怒气冲冲说了“这么严重心衰的病人还放出来乱跑”的话。
  趴在床头看着坐在一旁沙发上翻着报纸的程寒暮,我忍不住把他跟某种喜欢从家里跑出来在外面乱逛动物做对比……对比到最后,不厚道地把头蒙在被子里闷笑。
  几年没相处,程寒暮猜我心思的本事一点也没拉下,把目光从报纸上抬起,淡看我一眼:“乱想什么。”
  “没有没有。”赶快矢口否认,我跳下床穿上拖鞋跑到他身边,晃他的胳膊,“看那医生急成那样,你就住院了好不好?”
  注意力全在报纸上,程寒暮随口应了一声:“没那么严重。”
  “要不然住两天怎么样?就两天。”笑眯眯伸出两根指头,我谆谆善诱,“住两天我们就走。”
  他终于放下报纸,轻咳了咳,带些好笑地看我:“真的没什么事,医生比较喜欢危言耸听。”
  “没事还咳嗽什么?”我可没那么好糊弄,瞪眼说。
  仿佛是觉得跟我太不好沟通,他颇为无奈地看我一眼,又摊开报纸看。
  还准备再跟他缠两句,我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顺手捞过来一看,是一条短信,来信人显着两个字“舒桐”。
  说起来我住院的当天晚上,刚在医院醒来之后就看到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之后有一条舒桐的短信,问我为什么没有回家,是不是有什么事。已经距离我平常回家的时间3个多小时,他在我家楼下一定已经等得十分着急。
  那时候程寒暮已经出去,病房里没有别人,我就连忙打了个电话回去告诉他我这两天有紧急的事出差去外地,让他不要再等我了,等我回来后会主动联系他。电话里舒桐的声音低沉,不过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让我自己注意身体。此后几天他也不时会发短信过来问一下我是不是还好,我每次都敷衍回去。
  我抱着手机,偷瞄了瞄程寒暮,看他没注意就走到一边,打开信息:一切安好?明天降温,注意防寒。舒。
  有点心虚地清咳一声,我回过去:很好,勿念,谢谢^m^
  回完了正按发送,突然听到那边程寒暮淡淡开口:“黍离。”
  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几乎掉地上,我抬头:“啊?”
  微微挑了挑唇角,程寒暮抬手指了指我的手:“不要把手指放到嘴里。”
  我赶快抽出刚才因为太紧张不自觉放到嘴里去的手指,我这从小的臭毛病到现在都还没改。
  把手机揣进口袋,我又晃过去,看他还拿着报纸再看,就挽住他的胳膊,把头伸过去,差一点就搁在了他肩头:“看什么?我也看!”
  他自刚才起,好像就一直在看着财经版,现在我探过去了,就看到头条很醒目的一个标题:“华风掌门人郑恒豪涉黑遭警方刑拘”。
  版面正中是一张郑恒豪被捕时的大幅照片,昔日意气风发的首富,如今夹在两个一身制服的刑警之间,步履微乱,形容狼狈。
  作为被媒体吹捧的华南首富,郑恒豪算得上公众人物,现在出了这种消息,虽然够吸引眼球,但也不至于让程寒暮看上这么久。
  我开玩笑:“你跟他很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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