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臣(皇嫂)》第85/157页


  他受了她这么多冷眼,被她用言语刺痛,难道还能待得下去吗?
  等确定刘希武已经死去之后,他们就会彻底决裂。
  他会怪她为什么要派人监视、跟踪刘希武,为什么要与刘希武起冲突,甚至,为什么要贬斥他。
  郑嘉禾几乎可以预见这一切,所以她不想再沉溺在他的深情中了。
  杨昪:“是我们一起约好了来蕖山。”
  郑嘉禾:“你的亲信部下生死未知,我不信你有心情来围猎。”
  杨昪:“我是为了找你。”
  “找我做什么?”郑嘉禾突然笑了,“你不觉得就算我没有害他,我也是导致他出事的间接凶手吗?”
  郑嘉禾盯着他,补充道:“你的其他部下,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杨昪抬目,迎上她的目光。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他有些明白了,“可是阿禾,你做的每一步都符合规制,谁也不想出现这样的事,我不希望你太过自责。”
  他动了动缰绳,驱马靠近了她。
  “刘希武曾参与过大大小小十几场战役,有几次都是敌众我寡的危险情况,我以为他死了,不出几日,他又会好好地回来,只是身上带了点伤。”杨昪说,“这次,没见到人,我们也不能直接把他还活着的可能性排除。就算真的发生了最坏的情况,我们查清真相,一起面对不好吗?”
  “阿禾,”杨昪神色认真,“你完全不必因为这样类似的原因,封锁消息,把我蒙在鼓里。”


第64章 过错 郑嘉禾绷住下巴
  他是这般坦荡, 反衬得她虚伪、卑劣。
  郑嘉禾轻扯了一下缰绳,调转方向往出口去。她没有应和杨昪的话,只是在杨昪驱动着雪球马跟到她的斜后方时, 侧目瞥了一眼,道:“那就等消息吧。”
  杨昪听得这话, 那一直凝望着她的眉目,总算有了一丝放松。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快要到猎场出口处时,郑嫣的侍女迎了上来。
  “太后,”侍女同样一身骑装,抱拳行了一礼, “娘子说, 您若是没什么旁的事的话,她就先回去了。”
  华阳县主至今未曾在长安城公开露面, 因此侍女只唤她为“娘子”。且她最近在别处另外置办了一座宅院作为住处, 已经很久没回过郑家了。那新宅子出门不远就是东市,郑嘉禾去过一两次,觉得有些吵闹, 郑嫣却觉得挺好。
  郑嫣打算在东市盘下来几个店面开铺子, 至于做什么生意, 郑嘉禾还不清楚。
  郑嘉禾抿了抿唇, 道:“回吧。告诉阿娘,过几日我去找她。”
  侍女应诺。
  郑嘉禾与杨昪继续驱马前行, 又过了一段距离,杨昪随口问她:“华阳县主何时来的?”
  “一个时辰之前。”郑嘉禾说, “你来的时候,我们也就待了没多久。”
  杨昪“唔”了一声:“我以为她还是很忙。”
  前些天杨昪有听郑嘉禾提到过,说不知道她阿娘整天在忙什么, 好不容易回到长安,也不常见面,郑嘉禾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郑源下朝的时候总喜欢找她念叨,念叨得都有些烦了。
  郑嘉禾说:“是挺忙的。只是那会儿我不想一个人来蕖山,就让人去给阿娘带话了。”
  事实证明,她阿娘虽然平时不怎么跟她接触,但当她表现出需要的时候,郑嫣还是会赶来陪她。
  这就够了,她本也不是个喜欢腻歪的人。
  杨昪闻言一顿:“那时候我以为你要回宫。”
  她那么冷淡地跟他说,“我们”就不去蕖山了。
  可现在想来,她只是不想跟他一起去。或许她是想表明,围猎的事是她定的,有没有他都一样,就算他不来,她也可以与别人一起。
  意识到这一点,杨昪看向她的眼底,增添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绪,道:“是我没问清楚。”
  郑嘉禾一怔,她看看杨昪,想说些什么,又顿住了。
  两人出了猎场,一路到山脚下,太后车驾就在一侧,郑嘉禾的心腹宫人也都在那里了。
  杨昪先下马,然后走到郑嘉禾的身侧,向她伸出了手。
  郑嘉禾感受到他干燥温暖的手掌,有力地扶住她,却并不紧箍,以一个恰到好处的力度和方式,爱护着她。
  郑嘉禾先他一步上了马车,她转身落座,抬目看向紧跟而来的杨昪,开口道:“你也不必总是这样。”
  杨昪问:“哪样?”
  郑嘉禾绷住下巴:“没什么。”
  车驾向前动去,她转眸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在杨昪挪到她身侧紧挨着的位置时,微微低垂下头,默认了。
  其实她想说,他也不必总是反省、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有些事,是她过于纠结了。
  郑嘉禾动了动胳膊,抱住他撑在膝盖上的手,脑袋向他倒过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
  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
  吴珍娘瞬间抬起头,看到那两个由太后派来看管她的嬷嬷走了进来。
  “带下去。”为首的嬷嬷微微侧头,对身后的侍卫吩咐。
  侍卫们得令,立时上前来擒吴珍娘。
  吴珍娘顿时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我夫君生死未知,你们就要这样对我吗?”
  嬷嬷冷声道:“你不过是废太子府中出来的奸细罢了,还要装到多久?”
  吴珍娘一愣,仿佛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片刻后,她又反应过来,叫嚷道:“我冤枉!没找到我家夫君,你们不能这样处置我!我还怀有身孕……”
  另一个嬷嬷直接上前,把手里的布包扔了过去:“这是你昨天倒在后院的药渣,你不过是因为用了药,才使脉象贴近喜脉。这药渣可都被长安来的太医验过了,你还要狡辩?”
  吴珍娘脑袋被布包狠狠地砸了一下,她低头看向散落一地的药渣,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是,她真的很讨厌刘希武,他不过是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莽夫,脾气又差,不懂情趣,她当初不过是为了打探秦王的事才接近他,与他成亲,她怎么可能愿意和这样的一个人生下孩子?
  她只是想挑拨一下,让刘希武对太后与秦王产生怨言,要是能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惹出来些动乱,让太后与秦王嫌隙更深,就更好了。
  她的恩主是太皇太后与云贵妃,如今她们都死了,剩下的小慎王又年幼,什么都做不了,她就想让朝堂乱一乱,最好闹得再大些,多死几个人,那些权臣最喜欢扶持傀儡幼帝了,说不定……小慎王就能被谁看中,拥立为帝,长大后逆风翻盘呢?
  就算不能,她能搅合得朝堂不宁,让害死太皇太后与云贵妃的罪魁祸首郑太后付出代价,她也是赚了的。
  可她没想到,刘希武这个怂包,表面上对秦王和太后非常不满,诸多怨言,但要是真的试探着让他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又不做。
  就连当初秦王谋逆,他后来都非常不满了,秦王让他们按兵不动,他就真的那么听话!
  听话也罢了,到了大理寺狱,居然还能维持那个犟脾气,把什么难听话都说了,结果秦王麾下那么多牵连到的将士都被赦免,只有他一个人被贬!害得她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去往那偏远艰苦之地。
  等再次回京,都不知何年何月了。况且岭南湿热多虫蛇,她根本不想去那种地方待着,万一水土不服,又一路颠簸劳累,说不定命都交代了。
  既然如此,她不如自己动手,用刘希武的死来祭奠恩主,也不算枉费她一番心机,接近他、伺候他和他的老母、操持家务劳累这一场。
  如今这两个嬷嬷把她的事情查的这么清楚,想必事情已经传到京城,惊动了太后娘娘吧?她一定非常不安,要不然,怎么会至于把她的恩主、她假孕的事都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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