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永宁》第55/111页
张铁柱这几日来可谓是春风得意,整个人都洋溢着满满喜气,惦记着未婚妻家的数百亩田地,他哼着歌儿提着甜点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打算去再讨好讨好江小怜。
“柱子哥!”莫夏禾叼着杂草,逗着虫儿,蹲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守株待兔’已多时,无意间瞥见张铁柱远远走来立即跟打了鸡血似得唰一下立了起来,使劲的晃着手臂打着招呼。
“夏禾?”张铁柱神情一顿,他家破落,自然入不了势利眼莫村长一家的眼,与莫夏禾更无交集,这家伙突然这么热情的招呼着自己所为何事?
莫夏禾可不管张铁柱作何想法,快步向前自来熟的搭上他的肩膀,自顾自的说道“柱子哥,听说你跟隔壁村的那个地主婆好上啦?”
张铁柱下巴一扬,得意洋洋,“哎别提她了,特别的缠人,我也不知道她看上我哪了非要嫁给我,你说说这我有什么办法?”
“柱子哥孔武有力,英雄不凡,哪个小媳妇大姑娘的不爱俏郎君?都怪你太优秀,这江小怜才追着你不放手吧!”莫夏禾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嘴上却不留余力的夸赞着他。
张铁柱哈哈一笑,脊梁挺的更直,眼中的得意之色也更甚,“好兄弟,你就净说实话。今日找我有啥事儿?”
“那我就不客气了哈,柱子哥我想去你媳妇儿、...噢,未来媳妇儿家里做短工,听说江家给的银钱多,管的饭还贼好吃,所以...”莫夏禾压低声音说道。
“没问题,这点小事算啥子哟!”张铁柱拍了拍他的后背,又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膛,“这事包在我身上!”
“只是...你家里同意吗?听说你不是在阳安城里学武吗?”张铁柱挠了挠头,道出了心中的疑惑,“......莫非你爹娘还短你零花钱?”
莫夏禾一愣,随即又搪塞道“他们哪里管的住我?...哎呀,柱子哥这忙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呀?”
“帮帮帮!举手之劳哪有不帮之理?”张铁柱连忙应了下来,...毕竟这是第一个高看他一眼的人,还是村长家的孙子,他怎么着也得把这事办妥不是?
“我就喜欢柱子哥这热心肠的爽快人!”莫夏禾一击掌,满脸兴奋的又接着道,“柱子哥,走走走,说什么我也得请你喝一杯,就去镇上的福禄居,我请客!”
“为啥不是....”知味观三个字临到嘴边又被他咽入肚中,差点忘了他前未婚妻一家可是在那里帮工,虽然垂涎知味观的美食,但他更在意的是甩掉王月娘这个‘麻烦’,所以福禄居就福禄居吧。
两人勾肩搭背,一路说笑,不多久便到了福禄居。点上一桌好菜,叫上几坛好酒,莫夏禾勾着他又是比划拳又是行酒令两个人喝的醉意醺醺。
“柱子哥,我内急,我去找个茅厕哈!”回家路上莫夏禾捂着肚子,皱着眉头,不待张铁柱答话便急冲冲的闪出他的视线。
张铁柱揉了揉额头,蹲坐在巷子边等他方便完回来一道回村,却没想到居然遇见地痞调戏民女,他飞快的爬起,扭头想要离去,却被一声哀婉柔媚的“救命啊!”给顿住了脚步。
悄悄扭头偷瞥一眼,他却再难以移开眼,巷尾的红衣女子衣衫已被撕开大半,漏出光洁莹润的肩头惹人遐想联翩,再往上看女子妖艳妩媚的绝美面庞泫然欲泣,一双美目略带祈求的紧盯着他,当真是我见犹怜。
张铁柱热血一涌,拎起脚边的破砖头大喝一声就冲了上去,刚砸上那人脑壳就见他晕了过去,末了还不放心,想要再补几砖却被一旁的红衣仙女给抱住了手脚。
“柳絮儿谢过公子救命之恩。”柳絮儿眸光流转,一副惊吓过度的可怜模样。
温香软玉在怀,张铁柱哪里还顾得住地上的‘奸人’,哐当一声砖头坠地,抚上美人肩膀轻轻拍着以示安慰。
片刻之后柳絮儿羞涩的起开了身,掏出帕子拭着眼边的泪花“絮儿初来清水,一时贪玩晚归,没想到居然横遭此祸,幸得公子出手相救,不然...”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乃大丈夫分内之事,絮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美人儿的突然撤离惹的他有些怅然若失,搜肠刮肚的拼凑出戏折子里常见的言辞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末了又很‘贴心’的说道,“在下张铁柱,现下天色已黑,不如由在下送姑娘回府如何?”
“噗嗤。”趴在巷边屋顶上的刘槿听见张铁柱这文绉绉的说辞再也忍不住嗤笑出声,幸好一旁的梓弟机灵的“喵喵喵”了几声掩盖了过去。
“阿姐!”刘梓蹙起眉头,扯了扯自家姐姐的衣袖,食指掩唇示意她噤声安静。
“他们走啦!走啦!温戈快!”眼见一佳人一壮汉就要消失在眼前刘槿顾不上理会自家弟弟,反而戳了戳一旁的温戈。
温戈领命,挺身而起飞檐走壁尾随着巷口的二人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屋顶三人的视线里。
“天哪,这呆子!”刘槿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感叹道,回过神来望了望自身脚下又望了望屋顶高度,忍不住哀嚎道“我是让他快去保护絮儿姑娘没错,但是好歹也得先把咱们放下去呀!”
“...阿姐,倘若温大哥忘了咱们我若纵身一跃,那...是不是姐夫以前的木轮椅又可以派上用场了?”刘梓扒紧砖瓦片,打了个寒颤。
“哈哈,瞧你这怂样!”月轩爽朗一笑,暗自得意,师父刚教给他的轻功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一个转身环着刘槿便已落地。
“喂!还有我呢!”刘梓双手合十作喇叭状,冲月轩提醒道,却不想那人跟阿姐嘀咕了几句,不一会儿两人就消失在他视线里。
他不由得气急败坏,可又十分无奈,末了想通了什么干脆平躺在屋顶上,仰望着漫天星光。
果然,不出他所料月轩送回了阿姐又飞身跃到了他身边,“说吧,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的?”
“你对我姐姐可是认真的?”月轩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他不知情爱为何物,所以他不懂刘梓。
“当然!”刘梓坐起身来,神色异常认真。
“为什么?我姐姐比你大三岁,还被退了婚在村里甚至没个好名声,你怎么...?”月轩面露不解,神色迷惘的望了望满天的星月。
“我不在意。”习习晚风掠过,吹散了少年些许墨发,却吹不散他脸上认真的神色,“当我蹒跚在最深的黑夜里时,只有她仿若最皎洁的圆月照亮了我的世界。起初我以为是感动,遇上同样让我感动的阿姐后我才知道我对月姐姐多了一丝别样情愫,是故――今生今世,非她不可。”
☆、第81章 美梦成空
“师娘!我师父来信啦!”月轩高举着一张白色信封跑的飞快,边跑还边嚷嚷着,惹得院中择菜的石大娘她们连连失笑。
窗台前正写着计划书的刘槿手指一顿,笔尖墨汁陡然间滴落于已被画的面目全非的宣纸上,一团团黑字显得更乱,她急忙站起身来伸手接过信笺,先是一目十行的浏览一遍,随后又一字一句的慢慢盯读,直至身边传来月轩好奇的声音才被惊回了神。
“你师父说,我要的田地已经买好啦!”眉梢染笑,她小心翼翼地将纸张折好收于木盒之中这才兴奋的跟众人传达着这一好消息。
“......那我们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去阳安城啦?”月轩瞪大黑眸,眼底划过一丝期待,他从小到大还未走出过清水镇呢。
“不急。”刘槿敛了笑意,望向远方,“负心汉和小三女还未收拾妥当,我们哪里也不去,等着看好戏吧。”
“噢!”月轩点了点头,眸中盛满期待。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刘槿用来盛放书信的木匣子越来越满,两处的相思越写越缠绵,纠绕在一起惹得她不禁也有些心急意乱。
三伏渐近,暑意更甚,来往于阳安城和清水镇之间的顾客日益消减,车夫捎带过来的书信也越来越少...
这日午后,四处静谧,刘槿却全无睡意,百无聊赖地趴于书桌前托着粉腮望着窗外,思念着远方的心上人。
“阿姐!阿姐!”
梓弟抱着经书兴高采烈的突然冒出打破了周遭的宁静,惊得她猛然一颤。刘槿秀眉微蹙,脆声训道“何事又惹得你这般一惊一乍?”
“阿姐,我下学回来的路上碰见了温大哥,他让我转告你――你的吩咐絮儿姐姐都已办妥,接下来还要怎么做?”刘梓喘了口气,递过手里的经书,茶都顾不得进屋喝上一杯,只待阿姐支会一声他就立马转身出去传话。
......毕竟他想看惹月姐姐伤心的坏男人倒霉已经很久了。
“什么要怎么做?当然是甩了他呀!”刘槿一跃而起,眉头突然舒展开来,两只可爱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啊?”刘梓微微发愣,就这样简单?
刘槿察觉到自家弟弟的疑惑,随即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扬声道“现在张铁柱应该与江小怜彻底决裂开来了吧......我故意让絮儿多吊他些时日,没有他一退亲就甩了他便是为了给另一人创造机会。我要让他鸡飞蛋打,进退无门,将当日月娘所承受的苦楚加倍的还于他。”
刘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尽管还有些疑问但并不再追问,反而撒腿就跑,奔向温府,去通知絮儿姑娘甩他甩他再甩他!
......
张铁柱哭丧着脸跌坐于里正府后门前,他直到现在依旧没能想明白前几日还柔情蜜意的絮儿姑娘为何突然要与他相决绝。
吱呀――
“去去去!咋还在坐这儿?絮儿姑娘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赶紧麻溜地滚!”温府的林大娘这几日来每每出门都能望见这个粗壮的汉子蹲坐于门前求见絮儿姑娘,时间久了不由得也有些不耐。
张铁柱见后门大开,心头涌起一股冲动――他一定要再见她一面,问清楚到底是有何误会!念及此他猛然间跃起身来撞倒林大娘不管不顾地冲进院内,四下张望寻找,大声唤着絮儿,却被‘守株待兔’的温戈一把抓住,踢翻在地。
“我找絮儿姑娘!我找絮儿!”张铁柱挣扎着,赤红着眼睛不甘地怒吼道,他不相信这些日子以来的艳遇竟然是一场镜花水月,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她,甚至小手都不曾牵过生怕唐突了佳人,甚至愿意为她放弃江家的百亩良田,承诺过些时日便上门来娶她为妻,可他如何也不曾料到等来的却是她决绝的眉眼...
“找我作甚?”柳絮儿今日依旧一身艳红罗衣,眉眼精致如画,美的惊心动魄。
轻移莲步,行至张铁柱跟前,她眼底满是不屑去掩饰的厌恶,“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何避而不见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要与你不再往来?”
熟悉的柔媚嗓音响彻在耳边,张铁柱只觉得满心的烦躁瞬间被抚平,他是真心的迷恋这个女人,迷恋她摄人心魄的美,迷恋她浑然天成的媚。
柳絮儿淡淡瞥过脚边呆愣着的男人一眼,随即目光又越过家仆越过池莲望向院北,仿佛透过屋墙与她心中痴痴念念的红衣男子再度相见,不由得唇边缓缓绽开一抹笑意。
张铁柱再次被惊艳了,她笑的依旧这般美,一颗心不由得再次沦陷,之前想好的质问语言到了嘴边竟成了低低的哀求“絮儿!倘若我有什么让你不喜欢的我可以改好不好?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柳絮儿回过神来,厌恶地瞥了痛哭流涕的男人一眼,倘若不是那人吩咐她又岂会与他多作纠缠?如今事已办妥,她更没有理会这人的必要了,只是...温小公子为何还不愿见她呢?心头浮躁顿起,她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沉声道“当真我不喜欢你什么你都能改?”
“当真!”张铁柱如洪水中抓住了浮木般双眼熠熠发亮,头点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