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的爱人》第2/97页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没事。
  
  “两包糖?”
  “两包糖。”
  我俩同时说,说完,相互凝望,会心一笑。
  
  我扶了他往最近的沙发去,让服务员把我的咖啡端过来,另外,再给他倒杯温开水。
  座位靠墙不靠窗。褚红色的文艺砖墙在建造时就故意错落着砌上去,砖面凹凸不平,还有枝枝杈杈的裂纹,经旁边壁炉火的烘焙之后,热脆欲掉。
  我喜欢一边喝咖啡一边剥砖粒玩,经常掰落一地石屑连累服务员打扫。
  旅游小镇的项目经理、靳逸明的死党肖强曾开玩笑要在红砖墙下树一个警示牌:危墙勿立。说我把砖掰空了不要紧,墙倒下来砸伤客人就不好了。
  客人?
  我环顾四周,背景音乐是极为熟悉又极为喜欢的love paradise,陈慧琳轻吟浅唱,将一种深情揉合了咖啡香浸/淫入哪怕最偏僻的角落;服务员们各就各位,以最标准的动作做客似云来时的工作;明净得似乎不存在的玻璃之下,橱柜架上,焙备有各式各样新鲜糕点……。
  而客人,只有我和靳逸明。
  准确点说,没有客人。
  
  一说我们要来杨柳小镇呆七天,入镇口处便树了个木牌:内部装修,暂停营业一周。
  平时穿村民装维持小镇日常治安兼点缀风情的安保人员,全换上正规制服,把守入口、湖畔、树林,对慕名而来却不得入又跃跃欲入的游客礼貌而又坚定地说,“对不起,您不能进去!”
  
  占地面积十五平方公里,充分利用西南原生态地形和建筑,辅以农、牧、花、果四颗明珠,用浮水廊桥的方式凸显中央的现代化度假村。杨柳小镇由三位国内知名设计大师共同倾力打造,在肖强这位有着多年外资企业管理经验的职场精英的经营下,古为今用,中西结合,摇曳出一派江南美女的风姿,吸引四方游客,黄金时节,数以万计。
  
  就算只是普通一周,杨柳小镇也能仅凭门票收入盖过繁华A市的所有旅游景点。
  
  然而,只因为七天前,吃晚饭时,靳逸明偶然间将注意力从正在播放的电视新闻中转移到我身上,发现我怔忡失神,问我在想什么。匆忙之下,我随口拖过杨柳小镇的无污染蔬菜作藉口。第二天晚上,十一点,我河东狮吼他如果再不睡的话,今晚就甭睡了,他揉着眉心说,“明天我和你去杨柳镇呆一个礼拜,好多活今天得做完,可能,真还睡不了了。”
  我吓得差点就失声大叫,以靳逸明的工作狂人态度,每天都必须威逼恐吓软硬兼施才能令到他少干那么一两个小时,居然会主动提出陪我度假?而且,整整七天!
  最最惊悚的是,他还向我道歉,说如果不是十月底有个新产品上市发布会,他应该还能陪我在那多呆几天。
  
  “想什么?”靳逸明将手放在我的手背上,温柔打断我的沉思。他的手心微凉,在我皮肤上浸下一方清醒。
  “想吴姐炖在锅里的汤。”我笑着端起咖啡,喝下一大口,看表,医生说靳逸明需要按时就餐,我寻思着喝杯咖啡应该错不开多少时间吧。
  “杨柳。”靳逸明的声音有些低哑。
  我嗯了一声,又喝下一口咖啡。没听见下文,抬起头来,见他也正在凝视着我,幽黑深邃的眼眸里,脉然一派悲凉成凄惨的同情。
  正当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的时候,他莞尔一笑,眼底眉梢,象个孩子般委屈,“你没有夸我煮的咖啡好喝!”
  呃!
  我咂巴咂巴嘴,闭目作高深状,睁开,“靳公子,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算了,算了,”他急慌慌摆手,“俗话都说你那个什么里吐不出什么,你别让我忙乎半天还得倒交实习费吧。”
  我忍俊不禁,两只手捧握住他的左手,举至唇边,当着一众服务生的面,盖满亲吻。
  
  我没有夸评他煮的咖啡,因为,我并不赞成他为我做这些事。
  
  十分钟,一杯咖啡饮尽,我起身正要抓了他回度假屋,靳逸明噜噜嘴,示意我坐下。
  “今天有几位朋友住进隔壁屋,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他说得很慢,一字一句,象是准备良久,又象犹豫了好久。
  我歪头,几位朋友?什么样的朋友能得他允许在这个时候住进来打扰我们?什么样的朋友能让他早不说、迟不说,非等我享受了那杯咖啡才说?
  几个提问问得我的表情渐正渐暗。
  
  靳逸明低下头,“纪兆伦一家。”
  
  纪兆伦一家。
  呵呵,纪兆伦一家。
  

☆、第 2 章

  嫁给纪兆伦那年,我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结婚,是什么概念?用大学同学张蔷的话说,“早婚,早婚,赤、裸、裸的早婚!”
  然后,她和同样在一个寝室里滚爬出来的、死党至今的安晓慧齐齐用鄙夷的目光掷我,“杨柳,我们看不起你!”
  
  她们当然、绝对、肯定有资格鄙视我。
  
  大学四年,寝室六位MM,除了我之外,就没有恋爱经验为零的。不仅没有,而且,基本上个个都可以以2的N次方次数。特别是安晓慧小姐,地球人都知道她天天谈恋爱,但是,直到毕业,身为她最亲密女友的我和张蔷,也必须失败承认:我们无法确认她的男友到底是谁。
  “男生说一个茶壶需要好几个茶杯配才气派,同样,一朵花不也是需要无数绿叶衬才漂亮吗?”安大美女的理论,成批成套,更别提用“草绿堪采只须采,莫待无草空踩地”来教训我。
  相比之下,张蔷比她好多了。我印象当中她只换过一次男友,第二个是我们会计系的师兄,戴副钛金边眼镜,皮肤很白,笑起来显得温文又儒雅。私底下我跟靳逸明形容,“长了副CPA(注册会计师)的相,只不过,路漫漫而远长。”
  靳逸明哈哈笑,说我嘴损,然后,眯着眼问,“那你呢,你的Mr.rignt长了副什么相?”
  我的Mr.right?
  这话题忒没意义,甚至不如学他眯眼好玩。只不过,靳逸明是那种典型的丹凤眼,睫毛眨落下来敛去瞳中一半精光时,眼角上翘,既便表情再慵倦,也遮不住黑眸里的神韵。
  我就做不到。顾盼练习间,他说我向他抛媚眼。
  同样的问题不仅靳逸明问过,张蔷、安晓慧都有问。
  我的Mr.right?
  我才不要在大学里寻找Mr.right!
  有首毕业歌唱:“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
  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们迟早要分离,迟早要各自出发去追求各自的理想,与其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不如,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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