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红杏爬墙去》第107/161页


  苏思曼一凛,这是嘛意思?他还没听出来她是有意臊他么?到底是他迟钝,还是自己迟钝了?他纳不纳妾,自然有他的皇后老娘替他操心,哪轮得到她瞎咧咧?再说了,他纳不纳妾干她毛线事?苏思曼可没忘记,两人还在冷战中,她就是想臊一臊他。他纳妾也好,不纳也罢,哪轮得着她摆姿态,大不了就是再来几个徐宝林徐采女什么的,她眼不见为净。恶心巴拉,男人啊,真不是东西!果断地,苏思曼决定闭口不答,只干干地嘿笑了两声。
  屋里安静了半晌,两人都没说话。
  眼看着就要冷场,梁少钧低低叹息了一声,似有悔意:“是我从前太忽视你了,今日听太子妃一席话,方觉太子妃原是如此地贤惠通达,能有如此容人雅量,实是难得。”
  “太子殿下说哪里话,身为正室,本应如此。若是动不动就与人争风吃醋,宫中岂非要鸡飞狗跳了?”苏思曼觉得牙酸胃胀,尼玛场面话说起来就是别扭。明明两人关系就不好,明明说的话都假得让人作呕,明明彼此都心知肚明,偏偏还要假惺惺地装作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模样,累死个人!
  “太子妃所言极是。”梁少钧直点头,“其实我还有更好的主意,又能节省开支,又不耽误子息问题。”
  苏思曼撇嘴:“是么?什么主意?”
  后知后觉的她还没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是被梁少钧牵着鼻子走。
  “那些宫女论样貌,论出身,论才智,哪及得上你这个太子妃。再说了,你是我的妻子,为我生儿育女也是本分,太子妃,你说是不是?”梁少钧粲然地笑,墨黑的眸子闪着蓄谋得逞的狡黠,唇角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话到此刻,苏思曼才猛地惊觉,原来自己才是被耍的那个!从头到尾被这货给耍了!而她先前还美滋滋地想看他笑话,毛啊,她才是个笑话啊。
  苏思曼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篮花生枣子桂圆,心里更添堵,敢情那对主仆就是来给她添堵的!蠡垣啊蠡垣,看不出来哈,你也来臊老娘一回!
  “无耻之徒!”苏思曼啐道,霍地站了起来,俏脸已是气得绯红。
  “怎就无耻了?”梁少钧一本正经地看她,完全是正人君子的模样,似乎还有那么点挨了冤枉的委屈?
  苏思曼心中立时升起无名大火,拿她调口味,将她惹得炸毛,那就请君后果自负。
  “你就是无耻!”苏思曼几乎是跳脚骂了起来,“枉我从前竟没看出来,无耻!”
  “开源节流虽然重要,却也不能耽误皇家开枝散叶,这明明是你说的,我怎么就无耻了?”梁少钧摸着下巴满脸笑意看着她,连无耻地笑都能被他笑得这么真,这么纯,这不是妖孽是什么!
  竟然拿她的话来堵她的嘴,苏思曼这回肺都要气炸了,这人分明比仲晔离还无耻!
  等等,难道眼前这货是仲晔离易容的?
  苏思曼脑子里一根筋嘎嘣一抽,油煎火烧的脑袋稍微冷静了一点点,鬼使神差将手伸了出去勾住梁少钧的脸,摸向了他腮帮,正要发力将他假面皮扯下来。触手之处毫无罅缝,一点异常都没有。
  正纳闷着,身子突然毫无征兆地向前扑去,竟然一下子跌进了梁少钧怀里!这丫的明明是正襟危坐在大炕上,什么时候出手偷袭的?!
  苏思曼来不及多想,已被梁少钧拦腰抱住。一挨着他,苏思曼本能地想退开去,是以飞快撤了刚刚搭在他肩上的手,摸索着用手撑在大炕上,但是这个动作使她顿时矮下去了几分,头仍是不可避免地蹭在他胸口。
  苏思曼是又急又气,眼下这个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她在投怀送抱啊,真要命!臭不要脸的家伙!
  “放手!”苏思曼拧腰挣扎,“无耻之徒!敢占老娘便宜!”
  “明明是你先勾引的我,又说我无耻,索性便无耻给你看。”梁少钧突然俯首凑到她耳边低低地道,暧昧地在她耳旁呵了口气,随即轻轻咬了一下她红透的小耳垂,随即又放开,用舌尖细细地舔。
  “流氓!滚开!”
  苏思曼破口大骂,早被臊得面红耳赤,一面伸手推搡他。脑袋被摁在男人怀里,耳朵已入虎口,为毛这姿势令她这么被动,只能被欺负!苏思曼想着平日常用的防狼招式,最行而有效的显然是直取对方要害,所以她屈膝就往钳制住自己的男人胯间顶去。
  不幸的是,她显然忘了眼下的实况,梁少钧是坐在炕上的,她抬腿一顶,结果一下子撞在大炕的边缘硬砖上,给自己膝盖撞了个大包。这一下子用力极猛,全反馈在了她倒霉催的膝盖上,痛得她鬼哭狼嚎,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头顶传来梁少钧低低的笑声,苏思曼大怒,伸出拳头就要砸梁少钧胸口,他却似早有预知,胳膊一收,反而将她整个上半身都揽了过来,跟自己贴得几乎密不透风。苏思曼的拳头被拘着,完全丧失了用武之地。浑身能动弹的貌似就只有两条腿了,其中右腿膝上还挂了彩,苏思曼连跺脚都不敢。
  这姿势……真特么别扭死了!
  苏思曼心里焦急地想着,宫女太监都死绝了,她喊得这么大声怎么就没个动静!碧玺呢,碧玺怎么也不来!还煮毛个花生啊,快来救主子脱离苦海!
  还别说,她刚念着碧玺,就听门口传来脚步声,苏思曼卯足了力气猛地一挣,终于抬起头来,还没扭脸去看门口,突然下巴又被钳住,梁少钧的嘴唇堵了上来。苏思曼瞪着眼,明确看到眼前这个人动作不紧不慢,似乎很享受。她的嘴巴是艺术品么,他这么精雕细琢。
  咦,离近了看,这人的睫毛好长好浓密……
  毛!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该做的应该是向门口丢眼色求救!
  想起正经事,苏思曼正要扭头去看,就这么一走神的当儿,身子突然被梁少钧翻转了过来。
  干!她被压在了大炕上!
  毛!这下更被动了!
  苏思曼拼命想扭头,结果梁少钧就死死扳住她的脸,不让她动。他一手扣住她肩膀,一手扳住她的脸,为防止她挣扎,他一边肩膀压制着她,简直将她压得死死的。苏思曼感觉心肺都要气爆了,偏偏嘴唇也被他堵着,呼吸不顺,心口子上这把火烧得更旺。偏偏他压着她,她动弹不得。女人天生体力就不如男人,实在叫人吃瘪。
  老娘嘴巴是香肠么,为毛丫啃得这么投入,这么香!泥煤啊,劳资快要难受死了!
  苏思曼死死地闭着嘴,用那只尚能自由活动的手去拽梁少钧头发,将他发冠都扯下来了。梁少钧终于松了扳住她脸的手去拽她那条不安分的胳膊,苏思曼终于逮着机会扭脸看门口。
  果然是碧玺!这是苏思曼从桌脚瞥见的那抹浅绿的衣衫判断出来的,她手里还捧着个秘色瓷的精致器皿。
  苏思曼大喜,还没来得及给她丢眼色呢,碧玺突然转身跑了,比兔子还快!
  跑个毛啊!
  苏思曼大急,还未及出声,脸又被梁少钧扳了回来。
  “她一个姑娘家,你好意思让她看我们夫妻亲热么?”梁少钧说完,又狭促地低笑起来,嘴唇蜻蜓点水地掠过她眼皮。
  苏思曼气极地大叫一声!
  她此刻深切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啊,千万不要和男人比无耻!
  劳资这就是引火烧身啊嗷!悲剧!

  第五章 爱恨交织
  苏思曼气结,心口上那把火简直被梁少钧那狭促的笑声撩得旺到了极致。
  看苏思曼恼火得恨不得要咬死自己的样子,梁少钧禁不住笑意更浓,她越是炸毛,他就越舒畅,连近日在朝堂上遇到的一些烦心事也暂时搁下了。这还是头一回他觉得她这么有趣,他从前都没发现,原来她这个人这么有意思。
  她生气的样子真是可爱得紧。
  他复又低头,吻她。
  不同于之前的浅尝辄止,这一次没有戏谑,没有调侃,他只是心软了,想好好吻吻她,倾尽柔情地吻她。他今天来,是想好好跟她谈谈,但是在正式谈话之前,他还是决定先放纵一下自己。因为亲吻她的感觉,却是很美妙。
  这么久没见她,其实也有点想她。只是之前她还动兵戈想宰了自己,虽然最后没伤着他性命,可在他心里也落了一道伤,总觉相见不如不见,给彼此一段冷静的时间。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记恨她,他将这事压下了,甚至授意蠡垣将皇后安插在身边的眼线除掉,只为保她无事。他是想护住她的,就像他从前做的那样。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
  不错,他最开始是极度讨厌她,那不过是因为一看到她,他就想到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操纵,她就好像是特意被弄来提醒他要认清自己傀儡的身份。一方面,他厌恶极了她,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依靠她的血液医病,这样的矛盾使得他每次见到她都格外煎熬。他原是极要强的人,哪怕蛊毒发作时痛得生死不知,哪怕被人捅刀子,也绝不哼一声。可因为皇后张氏想他活下来,他别无选择,只能苟活,而他要活着,就要建立在她的痛苦上,于是就有了这桩最初在他看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的婚姻。命运似乎有意开这样的玩笑,偏生最后让他爱上了她。
  爱上了,便是爱上了,虽然他极力不去正视。可在做事的时候,却难免不自觉地有了保护她的心思。他原先是想将她隔绝在宫中暗流汹涌的勾心斗角之外,因为他不想她被牵扯进这权力的漩涡。他也正是这样做的,终于下狠心千方百计地将她逼得离开了皇宫这个是非地。
  而如今,转了一个轮回,却又是他不得不亲手将她接回这个牢笼,委实是可笑。世上的事就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
  可是她不明白他,她从来不明白他。她恨他,要杀他。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他所做的一切,就只招来了她无穷无尽的恨。
  他早能猜到她是恨自己的,他当初选择那么做的时候就知道,只是他没料到她的恨意那么炽烈,炽烈得她要亲手来杀他。
  这是她的悲哀,也是他的。
  从前他不知道什么是“亲者痛,仇者快”,是她给他补了这一课。这足能让他幡然悔悟,追思自检。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将过往之事都细细梳理了一遍,回过头再看时,方才明白她痛恨自己是有据可依,当初对她下的猛药的确过猛了,国仇家恨,想不恨也难吧,更何况还有外人在推波助澜。可那时候的他,毫无实权,被一大群虎视眈眈的人包围着,他自己就是旁人手里的一枚棋子,连自保尚且不能,要保护她又谈何容易,他能做的,也只有以伤害她,被她恨做代价啊。
  如今这样水火不容的局面,很大一部分都是他的性格造成的,譬如骄傲自负。他从来都不屑跟人解释什么,他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但是他从不管别人是不是觉得对。这是他一贯行为处事的风格。如果他早些跟她说清楚,或许又是另一番情形,但是,要他主动跟人解释什么,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回宫后他就一直矛盾着,一方面想见她,另一方面拉不下面子。要是让人知道他心心念念惦记着那个意图宰了他的人,真不如一刀捅死他算了。
  要不是听蠡垣说今日是她的生日,他都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来安沁园看她。
  他问蠡垣,该送她什么礼物。蠡垣道,不若主上亲自去一趟。他想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地点头,又向他讨教该送她点什么。他那时候就在想,或许问这些的时候,蠡垣一定很想笑吧,虽然一本正经地抿着嘴,可那眉眼间的狡黠哪瞒得过他的眼,可把他臊了好一阵。实在没有法子,对于怎么讨女人欢心,他很不在行。但是他却忘了,被他视如兄弟的蠡垣,其实跟他一样,在对待女人方面很不上道,所以他能给出的最真诚最可靠的建议,就是叫他亲口去向她解释事实真相,并求得她的原谅,以挽回两人濒临破裂的关系。他犹豫了很久,最后面子还是敌不过里子,他只能泄气地低头,暂时抛弃尊严和骄傲,因为不想再一次失去。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想逗她生气,或者调戏她。他只是想换个跟她相处的方式,免得呆在一处时太安静,太尴尬。肯定没人能想到,他在来之前,脑子里演练过不下十种他们相见时的情形,她可能是什么表情,会说什么话,而他该怎么应对。他想过种种开场白,甚至解释的话语也练习过很多遍――老实说,跟人解释什么的最讨厌了!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还没热场,练习过很多遍的话还在嗓子里蓄势待发,她就连讽带刺地臊了他一通。这一回他破天荒地明察秋毫,发现了她隐藏在讽刺背后的酸浓醋意,于是他得意忘形了,再然后……局面就不受控制了……
  他那灵活柔软的舌缠绵细腻地勾勒描绘着她曼妙的唇形,完全沉浸在其中。她的嘴唇很饱满,隐隐带着丝甜味,这叫他简直不能自拔。他想要更多,更近地去亲近她,吸取她口中的芳香,但是紧咬的牙关将他挡在门外。
  但他没打算就此放弃,他一遍遍试图撬开她的嘴,他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面颊,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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