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红杏爬墙去》第108/161页


  苏思曼朝着他干瞪眼,羞愤交加,死死闭着嘴唇,拒做任何回应。苦于被梁少钧牢牢地压制着,不能放开了撒泼拚命,只能使劲地瞪他。
  梁少钧突然抬起头来,用一只胳膊撑起上身,与她稍稍隔开了些,专注地俯视着她,目光中全是罕见的温柔。
  温柔是温柔得足够,问题出在姿势上。
  这个姿势使得苏思曼有种兜头而来的强烈压迫感,明明他强加在她身上的重力已经减轻了许多,她依然感觉到胸口上仿佛被一块巨大到无边的钝物死死压着,压着她,好似要叫她永世不得翻身。
  “杏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么?”他专注地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极温柔。
  苏思曼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脑子里在转什么鬼点子,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被他的反常弄得快要崩溃了。她用力挣扎了一下,想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掀下去,她扬手给了他一耳光,怒目而斥:“滚开!”
  那两个字和那一耳光给了他当头一棒,他眸子里的温柔倏然消失,被愤怒取代,他被她的不识抬举激怒了。
  别看梁少钧这人挺瘦,力气却大,苏思曼所有的挣扎都被他轻而易举化解。
  挣扎间,苏思曼受伤的膝盖磕到了梁少钧的腿骨,钻心的疼痛自膝盖处传来,苏思曼痛得直抽气,牙缝似有冷风灌过,满腔发作不出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剧烈地喘着气,放弃了挣扎,巨大的无力感向四肢百骸蔓延,眼泪突然如决堤的河水汹涌而来。
  开始是无声的流泪,渐渐地,却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情到伤心处,泪流自成河。
  他这样地欺负她,凭什么?!
  他这样恃强凌弱,凭什么?!
  只因他是万人之上的太子,而她是国破家亡的失势和亲公主,她就合该被他欺负被他压么?
  说到底,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
  她后悔那天为什么要手抖,为什么没有一下子结果了他!
  思及此,苏思曼迷蒙的泪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她抬袖拭去泪水,眼中刻骨的恨意,便在他的注目下展露无遗,毫无保留。
  “你真就那么恨我?”梁少钧眸子冷得像是冻出了冰碴子,亮得吓人。
  “是!恨不能马上杀了你!”她回得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仿佛夹裹着一团仇恨的怒焰,因为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
  梁少钧彻底被激怒了。
  他居高临下,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的脖子那么纤细,他一只手就能掐死她。
  苏思曼没来得及吸气就被他掐住,很快缺氧,脸色先是发红,而后变得煞白,再然后变成了绛紫,再后来渐渐显出青黑来。喉间没有一丝空气进入,心跳剧烈如擂鼓,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再到后来她已经没力气去感觉自己的心跳,她想朝他露个嘲讽的笑,可是她做不到,她的脸已经扭曲了。
  就在她放弃挣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倏地松开了,大口的空气呛进喉管,她半撑着身子,抚胸口剧烈地咳嗽。
  将将缓了口气,她扭头,咳嗽着冷笑:“怎么不杀了我,下不了手?你心里很在意我,你根本舍不得杀我,对不对?”青白的脸色,搭配着凛冽的笑,实在看得人难受。
  梁少钧面色铁青地睥睨她,不言语。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但是她的注意力在他极难看的脸色上,没有留意到。他怒极之下险些就失手杀了她。
  苏思曼眸色淡淡,盯了他良久,最后却是他没出息地失了气势,扭过头去避开了她的目光。

  第六章 致命游戏
  他终于淡定不了了,苏思曼撇着嘴角,眼底全是讥诮。
  “原来你竟然是喜欢我的,还要跟我重新开始。”她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随后就狞笑出了声。
  她这笑声叫他毛骨悚然。
  “不如现在就开始。”她将他的脸扳过来,面对着自己,“让臣妾好好服侍太子殿下。”
  他还没反应过来,她白皙如三月春笋的纤细手指已经如藤蔓一般绕上来,妩媚妖娆地抚摸着梁少钧领口的镶边,轻拢慢捻,动作蛊惑至极,面上神色也相得益彰,勾人得很。
  梁少钧显然没能适应她如此之快的变脸速度,更不适应她这一派风尘的模样。
  他一把摁住了她试图解开自己衣襟的那只白皙纤细的手,狠狠抓着:“干什么?”语气中有惊讶,有恼怒,还有说不明白的什么情绪。
  苏思曼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娇笑道:“太子殿下忘了么,臣妾前不久可是作为候补头牌被绘春楼的妈妈好生调教过的,一会定能让太子殿下尽兴。”
  梁少钧的脸蓦地黑了下来,剑眉暴跳,眸子里分明划过一丝刺痛。
  这是报复!她总能叫他想起那些他不想去想的不堪之事,她这样轻贱自己,亦是践踏他的尊严。
  她,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恶心他!
  他忍耐的底线再次受到了挑战。
  梁少钧抓着她的手,力道顿时加重了几分,几乎要捏碎她的指骨。
  指甲死死抠入了肉里,整个手掌都几乎失去了知觉,苏思曼却浑似不觉痛一般,依然笑得风情万种。她越笑得璀璨,他越恨得牙痒。但是在看到她脖子上那五根乌青的指印时,他纵然有冲天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只能青筋暴跳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看着他比锅底还黑的脸色,苏思曼心里畅快极了,她终于看到他抓狂了失控了,啧啧,真该让皇后来瞧瞧她的万年冰山面瘫脸儿子情绪剧烈波动的景象。今天她看到他的面部表情,简直比过去所有时候加起来的都要多。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他是喜欢自己的。真是讽刺啊,当初她喜欢他的时候,他对她不屑一顾,如今,却是掉了个个儿。抓着了人的弱点,再肆意凌虐的感觉,果然是爽呆了。
  苏思曼突然凑近,在他耳垂处轻咬了一下,吐气如兰暧昧入骨:“太子殿下不是说,要跟臣妾生儿育女么?可不要浪费了蠡垣将军那一番心意。”
  梁少钧浑身一僵,脸色在一瞬间里变换了数种颜色,用力抓着苏思曼的那只手泛着青白色。他那双平日沉郁如渊池的墨黑眸子此时蕴着深浓的怒焰,仿佛浇着火油将素日波澜不惊的眼波烧得得焰海翻腾。苏思曼挑衅地与他对视,不避不闪,鸽子灰的瞳仁闪着恶毒的笑。
  她未被制住的那只手抬起,轻佻地弄着他鬓边的乱发。他的发冠早被她扯掉了,发髻微松,几缕鬓发便淘气地落了下来,发梢正似有似无地触着下方苏思曼的脸颊,触感很奇妙。
  “太子殿下浑身僵硬,是很紧张么?”苏思曼抚弄着他鬓发的手移到了他脸上,轻声低笑,“臣妾还记得咱们第一回行房,殿下胆子可大得很,竟是对臣妾用强,虽然表现并不怎么让人满意……不过,确实很勇敢啊……”
  两人的脸隔得极近,她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莫名地让人躁动。他被她撩拨得很难受,冰与火,羞与怒的双重折磨令他倍感煎熬。
  他当然没忘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夜晚,那是她的初夜,也是他的。她在他肩膀上留下的那个深刻的咬痕,至今犹在,那是抹杀不掉的一个烙印,哪怕物换星移岁月蹉跎也湮没不了。她竟然又变着法子来嘲弄他,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没想到她也没忘,他紧绷的脸色终于松动了些,嘿嘿笑了两声。
  夕阳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有些暧昧不清。
  寝宫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梁少钧的怒火被慢慢地平息了,而在他看不见的背光里,苏思曼微眯的眸子里闪动着残忍的火焰,她脑子里有个疯狂的念头,从诞生到决定实施,不过须臾,所以她并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她只是迫不及待地想立时在他身上试一试,但,这个需要梁少钧的配合,单凭她的力气,她是制不住他的。
  她脑子里闪过了许多惊险刺激的画面,那些艳绝妖媚的女杀手,顷刻间杀人于无形。光想想就令人战栗兴奋,而她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刺激程度不啻于此。这一刻她脑子里没有明确的仇恨怒意,她的意识全被狂热的幻想占据了,她因为即将进行的实验而兴奋得手都有些发抖。
  梁少钧疑惑地看着莫名兴奋的苏思曼,不太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但他还是很配合地依从她的指令,乖乖地躺下,任她骑在自己身上。
  她到底要怎样服侍他?
  他心跳狂躁如擂鼓,更多的却是期待,他心中同样燃烧着一团烈火,被压抑的男性本能正蛰伏着准备随时爆发随时反客为主。在她开始俯身挑逗他的时候,他还在纳闷自己怎么就听了她的摆布,他明明是习惯于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心的,便是在床上亦是如此,她是用了什么妖术蛊惑得他甘愿居于她身下的。
  他脑子里模模糊糊地,还没想清楚,下一秒,她炙热的嘴唇从耳垂开始,沿着脸颊,下颌,来到了喉结处。梁少钧气噎,简直忘了呼吸,心跳漏了一拍,鼓起的喉结剧烈地上下跳动,她正极具技巧地吮吸-舔舐那里。浑身气血似乎都涌到了某一处,他兴奋得浑身战栗,这是呼吸受阻濒临窒息带来的极度的生理兴奋。这时男性天生的征服欲使得他不再甘心受制于人,但是他已被她撩拨得浑身软得如泥一般,腰腹使不上劲来翻身压倒她。
  苏思曼明确感觉到他拧腰想翻身的意图,以及发生生理变化的某处,浑身不禁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快感。刚刚他不是还敢欺负她强压她么,风水轮流转啊,竟然还想翻身么?她忍不住半撑着手臂狷狂地大笑,另一只手仍在无意识地抚弄梁少钧的脖子,他那里很敏感。因为刚刚被掐住喉咙,她声音还有些嘶哑,似破风的翼在扑扇,犀利地伴着沙沙声,却格外有种风情别致的魅惑,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梁少钧被她的癫狂邪肆蛊惑着,他痴迷地看着她,仿佛她每一根头发丝里都藏着数不尽的风情,那白皙的脖颈间映衬着那五个乌青的指印竟是美得叫人窒息,钩心摄魄地令人沉溺。印象中那个青涩的少女已经变成了技巧娴熟的妇人,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重叠着在他脑海里交替。他蓦地想到了她曾经在妓院里呆过,虽然知道她并没被其他男人染指过,但是他依然怒不可遏怒气熏天。
  尤其是想到她用在妓院学到的淫技来臊他,他心里就像烧起了一把猛火,恨与痛就如毒蛇芯子兹兹吐出,激烈地撕咬着,疯狂地叫嚣。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更使得他心头的无名大火烧得更旺。爱恨交织的残酷体验几欲使他发疯,那种热血上头杀人泄火的冲动又如浪打来。
  猿臂一展,梁少钧猛地将她扯了一把,一手死死摁住她后脖颈,张开五指犹如托抱婴儿的姿势扣住了她后脑,残忍地迫使她将脸紧贴在自己颈侧。
  开始时,她剧烈地挣扎,发出丝丝呜咽,大口大口的温热气息喷出来,暧昧地萦绕着他。这种刺激的战栗让他连身体某处最饥渴的需求都忽视,直到颈侧她的呼吸越来越弱,他才意识到她可能快要窒息了,这才松了手。
  他将她那张苍白失神的脸捧得离自己近一些,微微抬起头来吻她。
  这回她再没有力气拒绝,这令他欣喜若狂。他贪婪地舔舐吸取她口中的芬芳,她开始时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大脑缺氧造成的感官迟钝引起的。神智恢复之后,她也热烈地回应了他,唇舌纠缠间,他的理智逐渐迷失,直到彻底溃退。这时候不需要任何脑力,手随心动,已经不自觉抚摸上了她纤细的背脊,柔软的腰肢。
  胸口里传来的鼓噪和身体各处发散的燥热,逼得他极不舒服,他抽空剥光了自己上身所有的衣裳。
  从来没有哪一次,对哪个人有这么强烈的渴望。这种癫狂得恨不能杀人的狂热冲动,他生平头一回体验到,令他不能自拔。他其实很怕这种感觉,因为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所能控制的,他厌恶一切无法操控的东西。
  身体明明很兴奋,内心却是悲伤,因为发现爱情这样东西太让人痛苦绝望。至少于他而言是如此,半丝愉悦也没有,有的,只是相互折磨的痛苦。
  他发了狂似的想要她,同时又有种毁灭她的冲动。
  他没留意到苏思曼何时吻上了他颈侧,像稚嫩的猎犬一样窸窸窣窣地不轻不重地撕咬他,似将他当做了什么有意思的玩具,但是她不会把他弄出血。她一边吻他,一边感受着他颈动脉的搏动,待找准了位置后,她的实验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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