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红杏爬墙去》第121/161页


  “什么!那个文中郡王是我皇兄?!”苏思曼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嘘!小点声,要让所有人都听到吗?”
  苏思曼哑言,这才叫石破天惊呢,她当时都信以为真了,说不能以假乱真就是睁眼说瞎话。他心思可真够狠,深藏不露,皇后的旨意也敢阳奉阴违。难怪文中郡王会被提拔起来,他是留了后手。
  照这么看,倒委实不能再怪他心狠手辣什么的了,说是他逼得她国破家亡,也有些冤枉。她那个父皇是被叔父宰的,其他的皇族只要不是在战乱中丧生的,可都还好好活着。再说他坑杀的那三万将士,这点确实残忍了些,但是有效地起了震慑作用,之后就几乎没费一兵一卒占领了楚国,没再造成更大范围的死伤。
  可以说,他的一番话,大概将她的心结都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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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焦头烂额
  “总之你还是个混蛋!”苏思曼嘴硬地骂。
  “不混蛋哪里骗得过旁人的耳目呢!”梁少钧挑着她一缕散落肩头的发,在指尖绕着圈儿。
  苏思曼这时候没余力去思考别的事情,好想睡一觉,但是肚里又饿得慌。
  梁少钧这时候很及时地问:“饿了么?”
  苏思曼眨眨眼,点头。
  “稍等一会。”
  随后梁少钧大声命人将衣服送进来,苏思曼一见送衣服进来的人是碧玺,赶紧将被子又往上拢了拢,实在脸红得慌,索性鸵鸟地将整个头脸全钻进了被子里。梁少钧乐得简直合不拢嘴,命碧玺速去传膳,送到寝宫来。
  不多时梁少钧便已收拾完毕,衣服妥帖地穿在身上,苏思曼虽然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到底也觉被人再看到这副样子面上抹不开,只得起来。结果一动,果然觉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似的,不得劲儿。梁少钧倒是疼惜她,亲自来给她穿衣服,温柔得紧。
  碧玺领着三五个宫女将膳食端进来,梁少钧吩咐在床上搭个小桌,省得劳动苏思曼下床。苏思曼羞得不敢抬头看人,紧紧揪着中衣下摆。
  布置完毕,其他几个宫女都垂手退在一旁,只碧玺留在跟前布菜。
  梁少钧撩了撩衣服下摆,复又上了床,正襟危坐在苏思曼对面,挺有正人君子的模样。苏思曼偷眼打量了一下他身上那一丝儿褶皱都没有的绸子锦衣,正正经经的脸,有点蛋疼地想,这小子其实是衣冠禽兽中的极品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今天这午膳可真丰盛啊。”苏思曼讪笑道,她记得这梁国宫廷午膳一直是挺清淡的啊,今天是怎么了?
  碧玺憋笑,边布菜勉强严肃地道:“太子妃,这是晚膳。”
  “……”某人想一头撞豆腐撞死,竟然已经到晚膳时间了!几乎折腾了一天!简直……禽兽啊!
  “怎么不吃?是饭菜不合胃口么?”梁少钧顿住筷子,关切地问。
  “呃……没……”苏思曼赶紧摇头,埋首扒饭。
  “你吃慢点,别噎着。”梁少钧边往苏思曼碗里夹菜,边体贴地道。
  苏思曼又别扭又受用,自不用说。
  用过晚膳后,梁少钧又陪她说了一会话,眼见天色将黑,才道要出宫同张丞相议事,叫苏思曼好好休息,晚点再过来。苏思曼亲自送他出宫。
  下过雨之后,北方的酷暑暂时得到了缓解,但是南方的灾情却更不乐观。大雨过后,气温又慢慢回升。
  皇帝决定下月初一去福旺山登高祈福,另一面下令督促太子与张丞相加速募集赈灾款。
  如今落到梁少钧头上的这个差事看着肥美至极,实则却是个烫手山芋。募集赈灾款,凡是在仕途上混出点名堂的,谁不知赈灾救济什么的最容易浑水摸鱼中饱私囊?哪个不觊觎?可是这次显然跟从前有点不一样,要从这些朝廷大员身上刮油水,可不是什么信手拈来的好活计,动辄要招记恨隐怨的。
  梁少钧很清楚,这是皇帝给他出的一个难题,或者说,是一个考验,考验他这个做太子的魄力。
  虽说皇帝一直提倡清廉,多次颁法令严惩贪污受贿,但依然屡禁不止,无法根本杜绝。话说回来,梁国建国二百余年,盛极而衰,再到中兴,历代的帝王屡下功夫整顿吏治,收效甚微。尤其是前些年国家一度分崩离析,之所以能有如今的中兴,公卿门阀世家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如今当朝的权臣,有几个不是出身世家?这便造成了如今朝中公卿世家的地位非但难以撼动,反而越发坚固的局面。
  二十年前,皇帝一度试图削弱世家门阀的权力,曾经把持朝政近五十余载的谢家被瓦解,但是这场皇权与公卿的对峙,最终却是以皇权的失利收场。之后皇帝的政治策略就彻底软了下来,似乎是沉默地选择了妥协。也是因为这件事,这些大家族也进一步意识到了皇权对自身利益形成的威胁,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抱成一团,营私结党更难杜绝,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想真正整肃朝纲,这帮“社稷之臣”还不翻了天,搞不好就要天下大乱。所以虽然明明知道冗吏多,是消耗国家财力的蛀虫,朝廷却依然不得不供养着他们,对他们的种种敛财手段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激起太大的民愤,都只作视而不见。那些法令,最大的作用也就是安抚民心罢了,真正要贯彻落实,那还任重道远。
  而这些达官贵人显然也早就习惯了养尊处优一呼百应,向来只有他们从别人口袋里搂钱的,这回太子爷要从他们身上刮油水,这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可得掂量掂量。
  梁少钧怎会看不出这一点,可赈灾款额巨大,从民间募集完全是天方夜谭,费时费力不说,最可能的还是杯水车薪。从京里这些家里富得流油的官员下手,才是最直接有效的途径。问题是,他真要这么做,那帮子公卿大臣岂不是要恨死他,失去这些人的支持,后果将不可预料。可善款筹措不力,罪责也担待不起!
  这最大的苦闷就是,明知道是个烫手山芋,却还不得不紧紧捂在怀里,这就好像明明知道再往前一步就是个陷阱,却不得不义无反顾地继续迈步。圣旨就是圣旨,半分不由人。
  皇帝七日后就要去福旺山为民祈福,届时他也要随行,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
  这些日梁少钧一直很头痛,募集赈灾善款之事一如预想中的一样,进展得极不顺利。
  先前皇帝说过,各大臣家该出多少都按人头点算,结果等梁少钧亲自去护国公安国公等门阀世家“拜访”时,发现府上仆人皆不足十人,果真一个个都“清廉”得很。还有件令他头痛的事就是,他的得力助手蠡垣最近总是不在状态,身体好像也出了问题,只能放他假,让他休息。
  他外公名义上是要帮他的,结果又被皇帝抓去筹备初一的祈福仪式。
  梁少钧真是忙得焦头烂额,简直连跟苏思曼沟通感情的时间都没有。

  第二十三章 公卿世家
  苏思曼看他每日愁眉不展,自己却帮不上忙,也颇为忧心。再三追问下,梁少钧方才将朝堂之事粗略跟她说了,苏思曼听罢也是半晌不语。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虽然目前已经筹集到了二十万两,从账面的数据来看,也挑不出各府的茬子,再施压恐也无济于事。可七天内要筹措余下的三十万两赈灾银,除了继续从这些大臣身上下手外,也没别的办法。再说,这也是父皇的意思。”梁少钧凝眸看着窗外的青天白日,眉头紧锁。
  “我怎么看着,都觉得父皇是故意为难你。”苏思曼直言道,“不管你做好了,还是做不好,对你都只是有害无益。他下这样的旨意,难道说……”苏思曼没再说下去,被自己这个念头骇了一跳,转脸去看梁少钧。
  只见他脸色也泛着青白,四目相接,她一下子明白,刚刚自己没说完的话,同样也是他的顾虑。有道是圣意难测,皇帝的用意究竟是什么,便是他这做儿子的也不好揣摩,可若皇帝真有那层用意在,倒是不得不提防。
  他紧绷着嘴角,薄唇微抿,面上虽平静无澜,苏思曼却知道,他此时内心并不平静。
  “想到对策了么?”良久,苏思曼开口问。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稍有不慎就要落人口实。”梁少钧皱眉。
  “我倒是有个愚笨的法子,或许可以一试,哪一方都不亏。”
  “哦,不妨说来听听。”梁少钧漆黑的星眸闪着湛湛亮光,饶有兴趣地看着妻子,低迷的神色顿时为之一振。
  苏思曼微微一笑,走到书案前,抚开一张白纸,提了狼毫,落下一字。梁少钧缓步踱到她身侧,一手揽住她腰,倾身来看。苏思曼一笔一划,力透纸背,梁少钧看着白纸上那斗大的一个字,挑着嘴角轻笑了起来。
  “你倒是跟我想到了一处。”
  “既是如此,想来这主意还是有可行性的,为何还要烦恼呢?”苏思曼搁了笔,往纸上吹了吹气,随后侧头不解地看住他。
  “问题是,若以我的名义去借,一旦事发,难免给人留下结党营私的印象。尤其被父皇知晓的话,难免会遭他猜忌,以为我是收买人心。”
  “这事谁会去乱说?”苏思曼扬眉。
  “自然有有心人会时刻关注着,所以一着不慎,就会落人把柄。觊觎皇位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梁少钧嗤笑。
  “都有谁?”
  “朝堂这些事,本不该跟你说的。”梁少钧伸出手捧着她的脸,黑亮如星子的眼凝视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你牵扯进来,知道的越少越好。”
  “可我想为你分担些,我是你妻子。”苏思曼眼神坚毅,迟疑了一下,才道,“觊觎皇位的人,是不是也包括五殿下?”
  梁少钧眉头一跳,沉声道:“别想那么多,朝堂上的事,我自有分寸。一旦有了牵扯,要全身而退就难了,我不想把你带进这漩涡中来。听我的话,别管这些,别让我有后顾之忧。”
  “可从我嫁你那天起,就已经无可避免地被牵扯进来了,我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不可分割的。从前你想尽法子想斩断一切纠葛,结果如何呢,都是徒劳,我还是又回来了。或许冥冥中早有注定,是天意要我们在一起,那我又怎能将所有危难都让你一个人扛而自己隔山观火呢。”她也凝视着他,鸽子灰的瞳仁扑闪着坚毅的光芒,“我是你的妻子,本就该站在你这边,支持你,帮助你,你要成就一番不世伟业,这怎能少了我的参与呢?”
  “杏儿!”他低唤了一声,仿佛从肺腑最深处迫出来的一声深切而炽烈的召唤,紧紧拥她入怀。
  苏思曼也环住他腰身,紧靠着他,幽幽道:“便以我的名义吧,借据也由我来写。”
  “不!”他立时否决。
  她抬头直视他,眼里有丝疑惑:“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他纠结地皱着眉,苦恼地闭上了眼,答得诚恳:“没有。”说完这两个字,他又坚决道,“不可以!”
  苏思曼不接他话,顾左右而言他:“京里最大的那家如意赌坊,听说背后的东家便是卫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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