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红杏爬墙去》第4/161页


  “奴婢是宫苑领司顾绣莲。公主需要什么,派人告诉奴婢就可以了。”
  “哦。”苏思曼的注意力早被这宫殿吸引了,大步流星踏上了台阶,这宫殿较她之前的寝宫更奢华大气,入眼便是一尊单脚而立闪着金光的仙鹤,鹤眼镶黄玉,错着黑晶石,十分逼真,正仰天引颌,似在呼朋引伴。
  “怎么样,公主,我送的礼物,还喜欢吧?”不知何时,换了一身月白袍子的梁少恒倚在殿门口,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真稀奇,这还是苏思曼第一次看到他笑得如此开怀,这笑,看得她有些不舒服,就像猛然间吞下了只死苍蝇。
  梁少恒笑得更欢了,嘴角有些邪恶地扬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回答。
  “喜欢,挺喜欢的。多谢十一皇子。”苏思曼讷讷地道,带着满脸傻气,倒不是她想这样,实在是无论何种表情一挤到这大饼脸上看来就傻气十足,而且很可笑。
  “这还是你父皇差人送来的,一直放在储物室里,正好放你这殿里当个装饰,我就猜你肯定喜欢。”梁少恒带着满脸笑离开了香逸殿,就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苏思曼自然不知,鹤,在梁国其实还有别的意思,是愚蠢的象征。
  呆了几天,既没人召见她,也没人告诉她何时行大礼,日子过得有些糊涂,苏思曼开始烦躁起来。好歹自己是来和亲的公主啊,梁国人不清不楚把她晾在这宫里算个什么事?越想越气,梁国这边的宫女送来的膳食,她负气地不肯吃,也没惊动任何人。不过绝食的把戏实在玩不下去,虽然她想减肥,可不知为何,意志力没在现代时强了。更何况现在天天喝药,不吃饭渗得慌。如今每日好吃好喝地被人伺候着,可她还是日渐消瘦。
  天天憋在宫里,她都快长绿毛了。
  这日上午,趁着日光正好,苏思曼就瞅了个空子叫上碧玺一块儿去散步,来梁国皇宫这几天,她总感觉那两个被派来伺候自己的宫女是秘密监视她的,害得她浑身不自在。今天那俩宫女全被她打发了,一个被她支使去太医院取药,一个被她指派去御膳房拿燕窝粥。
  两人在大梁的皇宫里七拐八绕,还没到御花园便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对面来了个宫娥,苏思曼赶紧让碧玺上前问路。
  那宫娥打量了她俩几眼,看苏思曼时,撇了撇嘴,指着西北方,道:“往这边直走,再向左拐就到御花园了。”说罢一摆柳腰,走了,末了还不忘再赏给苏思曼一记鄙夷的白眼。
  苏思曼也不跟人置气,如今早习惯了人家的白眼,不就是胖么,你还没见着姑奶奶之前的模样,比现在可胖多了,等咱瘦下来,看你们还敢瞪眼!
  两人按着宫娥的指示向前走,走了不大会功夫,果然就到了御花园,姹紫嫣红绿柳绕,浅水假山环清池,叮咚作响,美不胜收。湖里荷花开得正盛,白的如雪,粉的含酥,映着碧绿的荷叶分外迷人。
  这北地很多花卉苏思曼都不识,一路看一路问碧玺,碧玺也是生在南方,长在南方的,跟她一样,不识得。两人走走停停,一路下去倒是赏心悦目,兴味盎然,令苏思曼心情大好。
  走了一阵,感到有些累了,瞅见不远处的湖畔上有座亭子,赶紧撩着裙子奔过去。一屁股坐在石椅上,不住用手扇风,一面好奇地东张西望,突然,她看到湖边那柳树下边躺着个人,身上穿着浅绿色衣服,跟草地颜色差不多。苏思曼暗想,这人倒是会享受,还知道日光浴呢,有意思。看了他半天,也没见他动一下,这下可勾起苏思曼的兴趣了,屁颠屁颠起身往那边走,在人身边蹲下来,原来是个孩子。
  看模样,也就十二三岁吧,轻蹙着眉,眼睫微微翕动,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小脸儿苍白得有些过分,被树叶裁剪得斑驳有致的阳光照在他稚气的脸上,稀散破碎的暗影给他平添了一分淡淡的哀愁。
  呀,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粉雕玉琢似的!简直像个瓷娃娃,苏思曼暗暗赞叹,强忍住了碰碰他小脸儿的冲动。看他眉目间跟小鬼头梁少恒倒有几分相似,看来这娃娃来历也不小。
  她正寻思着,那娃娃似乎觉出有人,猛然睁开了眼睛,目光里的戒备迅速取代了初醒的迷糊,目光锐利得简直不像个孩子,一个鲤鱼打挺利索地起了身,倒把苏思曼吓了一跳,屈腿向后一退,结果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她完全没料到孩子反应这么大,这么迅速。
  孩子惊讶而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飞快地跑开了,不大会功夫身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碧玺疾步奔过来扶她,一面蹲身拍着她衣袍上的草屑,一面仰头道:“怎么了,公主?”
  “没什么,就是那小孩挺奇怪,明明是个可爱又正点的萌正太,性格却有些古怪。”苏思曼喃喃道,眼睛仍是瞅着小孩消失的方向。
  碧玺翻了翻眼皮子,“可能是个小皇子,太顽皮,趁奶娘不注意偷跑出来睡懒觉的,奴婢瞅着他长得跟十一殿下有些像呢。”
  “我也觉得。”
  “公主,时候已不早,该回去用午膳了。”
  “嗯,正饿了。”话音刚落,苏思曼肚子就咕咕叫起来,她瞅瞅自己肚皮,发现最近真的瘦了不少,现在穿的衣裙若是不系腰带都松垮垮地,不过如今的她仍是没跟肥胖二字划分开界限。
  幸好碧玺方向感不错,两人走了不多时就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宫殿,远远就瞅见一个浅粉色的小人儿站在殿前张望,近了才发现是宝琴。
  “公主,您可回来了,快把奴婢给急死了!”宝琴飞快跑下台阶迎上来,脸上有些雀跃。
  三人一同进了内殿,碧玺去沏茶,宝琴一面打着扇子,一面问道:“今个中午公主想吃什么?”
  “随便吧。咦,香儿去哪儿了?”苏曼娅揭盖撩了撩茶香,似漫不经心地问,其实她猜香儿应该是去禀告她离宫的消息了。
  “她被顾领司叫出去有点事儿。”宝琴面上一红,略一迟疑才回答。
  也是苏思曼太随意,这些日子都叫她们上梁国这边出名的菜色,结果不是酸就是辣,今日中午的菜又多是辣的,还没吃完肚子就隐隐作痛起来,感觉也不对劲,似乎大姨妈来了。奔茅房一看,还真是!亵裤上已经湿殷殷了一大片,血色却很淡,淡得不像正常人的血。
  苏思曼立时傻眼,穿越过来这么久,这是初潮啊!额滴神,古代女人这个事怎么弄?没有卫生棉,怎么办?记得以前好奇,还在网上去搜索过,古代女子月事来的时候怎么办,答案挺多的,有的说什么也不弄,顺其自然,天天呆家里不出去;有的说古代女子用一种叫“卫生带”的东西,具体是怎么做的,说法五花八门。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苏思曼倒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害臊,再正常不过了,所以很快叫来碧玺,将脏裤子递给了她。
  “怎么会……怎么会……”碧玺看到那血迹时一脸震惊,脸色刷白!
  “怎么了?”苏思曼有些疑惑,却也没再深究,只不安地蹭着腿,没穿裤子总感觉怪怪的,“去重新给我找条裤子来啊。”
  碧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在苏思曼的再三催促下才失魂落魄地去找,苏思曼就站在她身旁看着她翻箱倒柜,弄了好久。
  苏思曼只觉得自己浑身被抽空了似的,浑身发软,没有半丝力气,两脚好似踩在云里,落不到实处,虚的慌,冷汗阵阵地下来。
  半夜里开始阵阵剧痛开始了。肚子里好似有只虫在翻江倒海,这蚀骨的疼痛似乎还在慢慢地转移,没多大会功夫痛楚就遍布全身。腹中前一秒还好似一团火在烧,后一秒却又像被冰渣子锋利的棱角戳着,她痛得满床打滚,死死咬着被子,强迫自己不出声,最后痛得狠了,人和被子一齐滚到了床下,她的头被撞得一昏,可昏过去没多久又被痛醒了。
  醒来时发现寝宫里点着只蜡烛,碧玺正在扶她,昏暗的烛光下看得出她也面色惨淡,犹带泪痕。
  “我到底怎么了?”苏思曼一手死死摁着痛得简直要抽筋的腹部,额上青筋直跳,背脊里早被冷汗湿透。
  “公主,蛊毒发作了……”碧玺泣道,双肩剧烈抖动着。

  第五章 初潮(2)
  好歹咱也是来和亲的公主啊,一个多月被晾着,还成亲个毛线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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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苏思曼一懵,又一阵剧痛袭来,不自主地挣脱了碧玺,痛得满地打滚。最痛苦的是身体如此疼痛,头脑却始终是清醒着,一分一毫的痛楚都异样清晰。痛得苏思曼不住用自己的头往地上磕。
  “公主!公主!……”碧玺带哭腔的声音充满了恐惧,跪爬着紧紧抱住了公主,制止了她自残的行为,哆嗦着手往她嘴里塞了条毛巾。
  刚刚那股狠劲儿过去后,苏思曼几乎体力耗尽,浑身都要虚脱,好似刚刚洗过一个澡,衣服连同头发全湿了。她喘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是贴着地气弱弱地轻颤,“我到底怎么了?什么蛊毒?”
  “您生来就从皇后娘娘那儿遗传了嗜血蛊的毒虫,这么多年,宫里的御医为了遏制蛊毒发作,一直给您配着药方。奴婢明明记得太医说过公主只要一直按时服药,十八岁前嗜血蛊不会发作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显感到碧玺抖得厉害,恐惧自脚底涌遍了全身,苏思曼死死攥住她的胳膊,虽强自镇定,声音却仍是抖得厉害,“你说清楚点儿,蛊毒发作了,有些什么症状和后果。”
  “葵水来的时候就是蛊毒发作了,听太医说,大概有十五天,这期间,公主会……很疼……”
  “十五天?!”苏思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兼惊恐交加地瞪着碧玺,两只小眼睛尽可能地睁圆了。
  碧玺不敢看她,只微微点了点头。
  苏思曼紧紧攥住碧玺胳膊的手无力松开了,与此同时,剧痛再次袭来,痛得她浑身抽筋,再控制不住,歇斯底里尖叫起来,毛巾从嘴里狠狠跌落,充满苦痛的声音撕裂了漆黑的夜幕,整个宫殿的人全被吓醒了。
  一想到竟然要痛苦十五天,苏思曼的悲催沮丧自然是无法比拟,简直想撞墙。这痛,太激烈,以致于她都腾不出精力去诅咒那坑跌的鹤半仙。
  碧玺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看到香儿和宝琴都跑过来,三人一起将苏思曼扶到了床上,碧玺又吩咐宝琴去请顾领司,香儿去烧热水。
  顾领司过来时还带了太医,只见苏思曼脸色煞白,头发湿漉漉贴着额,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听到有人来,睁开了眼。
  太医也没把脉,径直上来就抖开手术刀,旁边的宝琴马上端来一个白瓷盘子,两手端端地捧着。而后那太医坐在床沿上,拿起苏思曼的手,一刀下去,开始放血,淡红的血,便沿着苍白的腕子滴滴嗒嗒落进了瓷白的盘中,溅出了些许红点。此时的苏思曼早被那明晃晃的刀子吓昏过去了。
  醒来时,苏思曼浑身酸痛,发现自己是脸朝下躺着,背上有点凉飕飕,正打算翻身,一把被碧玺摁住,“公主,别动!”
  “怎么了?”苏思曼有气无力问了声。
  “您背上全是银针,可别乱动,伤到就不好了。”碧玺一面扭头对站在旁边的宝琴道,“去叫李太医。”
  “现在几点了?”苏思曼揉了揉额头,眼睛还有些模糊。
  “啊?”碧玺有点懵,狐疑地瞅着公主。
  “呃,什么时辰了?”苏思曼反应过来,挠了挠头,这时惊喜地发现那痛苦减轻了。
  “巳时了,公主饿了吧,吃些东西。”说着就去端了粥来。
  不巧苏思曼刚吃了几口,又痛楚难当。好在那李太医来了,又是一刀割在腕子上,放血的时候疼痛便减缓了不少,这倒是奇怪,更奇怪的是她那血怎么像红墨水似的,流得稀里哗啦的。
  此后的日子,那李太医每天来给她放三次血,扎银针,期间除了喝药,她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人很快地消瘦下来。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苏思曼精神十分不济,好像死了一回。
  好不容易捱过了十五天,第十六天时,浑身都正常了,没什么不对劲,除了腕子上的伤口有些痛,其他部位都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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