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离忧》第77/168页
“怎么会……变成成这样……”
再也沉不住气了，我一把掀开盖头向外看去，瞬间，脸色苍白下来。只见溺红领着几个江湖人士在宋府大开杀戒，外面早已一片狼藉，还有几具尸体，宾客落荒而逃。而二公子手臂负伤正和她对峙，艳若桃花的脸庞满是怒意，桃花眼中一片凌厉，怒不可遏道：
“溺红！你疯了！”
“哈哈！我疯了？！我是疯了！我早在你和我划清关系的那天就疯了！”
“马上带你的人走，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这件事，如果再不走！别怪我不讲情义！”
阵阵惨叫声不断从四处传来，而那两袭红衣在风中翻滚出浓烈的伤恨，大脑一片混乱，我僵在原地看着那些人不断砍杀着府中的家丁，刀光剑影，鲜血四溅，染红了青石地面。姒儿惊慌失措的拉着我便要跑开，我却不动，她不断抽噎着道：
“离忧！快跑！快跑啊！”
“我不走，你走。”
“再不跑会死掉的……”
她仍在一旁不断哭求着，我却已没有了情绪，似乎，从我变成人的那刻，杀戮二字就未曾离开过。是无是发魔时疯狂挥动的长鞭，还是未央宫中流兮持剑时眼中的狷狂，都一样，我已经麻木了……溺红的情绪近乎失控，青丝凌乱，眼中含恨，持着一把匕首对着二公子歇斯底里：
“跟我走！跟我走我就放过她！”
“溺红……你非要比我杀了你吗……”
二公子冷冷道，妖美的脸上因染上鲜血更添邪魅，一袭红衣，绝世独立。遍地的尸体和鲜血让我恍惚以为重回地府。忽然间想到大公子！从刚刚到现在他一直没出现过！难道他也遭不测了？！莫名的恐惧袭上心间，我拉着姒儿的双手不断道：
“大公子呢？！大公子在哪里？！”
“呜……大公子……他在房中……虽然他没有说，但是离忧，我知道大公子喜欢你，他不想看到你和二公子成亲……”
“快！你快去他房中！”
我疯了一般朝她喊道，心急如焚。而外面惨叫声更加凄厉。待她走后我扯掉头上盖头向二公子冲去，无是！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二公子很里的面容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柔下，眼中满是关心，一把搂住我道：
“不是叫你在里面呆着吗？！”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我紧紧抱着他哽咽道，泪如雨下，当年在诛仙台上，无法同你一同跳下，那么今日，就让阿离和你一起！感受他身体僵了一下，手指温柔的抚着我的发，空气中满是浓烈的腥味，令人作呕！溺红又朝二公子歇斯底里的吼了几句，只是他不理她，就这么静静的抱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受耳边的心跳，一声一声，像是要传入我心间。突然间，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刀剑声和惨叫声，一个男子暴怒的声音传来：
“大胆溺红！光天化日竟带人闯入宋府杀人！还不速速投降！”
“哈哈哈，有本事你杀了我呀？！我今天既然敢来！就没做出去的准备！我就是要在你成亲当日血洗宋府！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今天！哈哈……”
溺红疯狂道，娇美的脸庞早已扭曲，美目一片恨意，围在她身边的官兵突然持矛朝她刺去，二公子紧搂着我朝后退了几步，紧紧将我护在怀中。正在这时一黑衣男子冲入，和那些官兵打斗着，溺红中了一刀却仍癫狂的笑，笑声满是悲戚。正在我心乱如麻间二公子突然低头凝视我一字一句道：
“你站在这里别动。”
“你去哪里？！”
“……毕竟相识六年，不能看着她死……”
望着我的眸中有着凝重和柔情，泪突然就流下，这一世的他终是不再冷血无情，除我，亦会有其他在意的人，虽然心酸，但更多的是却是感动，如此有情有义的才是真正的他吧。我朝他不断点头，他深吻我一下便朝那打斗的场面中飞去，红衣翩若惊鸿。回头之时，突然看到那袭青色身影，悬着的心亦放下，他没事就好，正想开口时却发现他正在一具一具尸体的翻找着，如玉的脸庞一片苍白，风眸中满是急色，手上染满鲜血却仍是不懈找寻着，眉宇间满是颤抖。泪突然夺眶而出，情绪一时失控朝他哽咽道：
“流兮……”
那抹身影突然僵在那里，大公子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嘴唇不断颤抖着，如墨玉般的瞳仁瞬间裂开无数细缝，剧烈的悲伤蔓延开，一滴血溅在眼角如泪落下，划出一道红色伤痕。所有的一切似乎静止了，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泪如雨下：
“流兮……为什么……为什么就算轮回转世，你仍对离忧这么好……我不值得……不值得……”
大公子的身体突然猛地颤了下，胸口剧烈起伏着，凤眸不知何时缠满血丝，一片妖红，满头青丝如瀑散下。凌乱飘舞，画出哀伤。
“……你那么爱如斯……她却因我而死……你如此谨遵仙讯……却为我在未央宫弑神……你对我那么好……可是那日告白……我却始终不肯与你相见……为了让你带我到诛仙台去见无是……我甚至……我甚至威胁你……如若你不带我去……我这一辈子都会恨你，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叫你好好活下去，可最后离开的那个人却是我……”
“……”
“流兮，我伤你，这么深……”
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往日种种，如刀锥心，来不及报你的恩情，却又在这一世欠下你这么多。
无是，流兮我最不想伤害的人，终是伤害了那么深。
离忧离忧，是离而不忧的伤，还是生生不离的痛。
大公子仍坐在那儿，发丝和青色衣角随风飞舞，一片魅乱，遮住了那苍白如纸的脸，唯有眼角那滴血色的泪迹仍旧妖娆。原本失控的情绪渐渐恢复，凄然一笑，前世之事，他又怎会记得，双眼渐渐模糊，更多的悲戚袭上心间。
有些事，不记得，也罢。
身后的厮杀声越来越大，回头望去，却见二公子和那黑衣人缠斗在一起，见他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或许，现在该做的事是将大公子送到安全的地方。想到这里我朝他疾步走去，突然，大公子朝我望来，那淡雅若素的面容因那滴血泪变得妖媚，眼睛里寒如春冰，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唇边扬起一抹讥讽的笑，那小没有一丝人气，冰冷刺骨：
“你果然，只记得他。”
心跳在那刻停止，我和他之间，只有一步距离，却是再也踏不出，人似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所有的血液在这刻冰冷下寒入骨髓，泪如冰凝结在眼眸，一寸寸裂开。
你果然，只记得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对我说出这么一句话，究竟是何意思，为何我心中充满恐惧，不安，害怕，太多的情绪如丝般紧紧缠绕着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泪水夺眶而出，我颤抖地开了口：
“你……你究竟是谁……”
卷二 第二十六章 生离死别
“……”
他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我，唇边的笑温柔得近乎残忍，青丝魅乱，面容癫狂。心脏在这一刻似覆一层寒冰，紧接着又分裂开无数细痕，我害怕得竟笑出声来，恐惧的眼泪一波一波往外涌。
不会的，不是的……
突然，那望着我的凤眸闪过一丝凌厉，伸手便将我往旁边用力推去，我来不及反应便重重跌到在地上，紧接着，听到“哧”的一声，溺红疯狂中含着无尽怒意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要推开她！为什么！！！”
大公子冷冷的望着她，眼中一片戾气，胸前是那把染血的匕首，喷涌而出的鲜血疯狂了我的眼，心像被人生生撕裂开般的痛，痛哭失声：
“不！！！”
“女人，你怎么了？！”
二公子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将我紧紧搂在怀中，桃花眼中满是慌乱关心，大公子突然朝我看来，凤眸一片幽深，只有浓烈的黑，黑的空洞，失去血色的唇颤抖起来，鲜血蜿蜒流出。溺红看到我悲痛欲绝的摸样突然妖娆一笑，猛地拔出匕首又深深刺进去：
“哈哈！你心疼啦？！心痛我就偏要刺！”
“不，二公子！你快去推开她！去啊！去啊！”
全身力气似被抽空，早已无力站起，我疯了一般推着二公子不断痛哭道，他却只是看着我，桃花眼不知何时幽暗下来，静无波澜，在我快要绝望的那一刻突然起身将溺红手中匕首夺下，伸手便不断挥他耳光，任她怎么哭求都不停手。我痛哭着扑到大公子身前跪下，伸手紧捂住他的不断流血的胸膛，哭得歇斯底里：
“来人！快来人救救他！”
一颗心似被摔成了万千碎片，嵌入骨肉，痛不欲生！任我怎么哭喊，都没有一个人回应，整个宋府被血染红，犹如地狱。大公子那般静静看着我，黑眸似暗夜下的河流般缓缓流动着温柔，那染着血的手颤抖着来到我额上轻抚，声音轻若风过：
“……抱我……”
浑身一颤，泪眼朦胧中他的脸似一朵苍白的雪莲花，悲伤如浪般一波一波向我袭来，近乎崩溃，双手颤抖者将他抱住，泣不成声。他突然反手将我紧紧抱住，力量大的似乎要将我会让他合为一体，那轻若花开的呼吸声在我耳边响起，却如刀般凌迟着我的心，冥冥中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却不敢再想下去！惟有泪仍在不断汹涌，他沙哑中含着几分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吻我……”
呼吸一窒，那冰凉的手捧着我的脸慢慢凑近她，我紧闭双眸不断流泪，抚在他胸口的手感受到一阵又一阵液体流出，风吹过时，一阵凉意，哽咽声更加沙哑，那是他的血。那柔软的唇瓣轻轻贴上我的温柔辗转，缠绵中透着无尽哀伤，颤抖着含住我的唇允吸，每允一口离开时都会有津液如丝相连在两人唇间，就这么反复亲吻着，淡淡的腥甜在两人口中蔓延开，然后化成浓烈的悲伤植入心间，久久不散。
无是，如果可以，阿里多么希望怀中的人不是你。
你永远都体会不到阿离的痛，因为，阿离永远不会背对你离开，不会在你呼喊阿离名字的时候，固执的不回头看你，更不会，残忍的在你面前跳下诛仙台。
无是，阿离只是给了你生离，你却让阿离看到死别……
你说，阿离阿离，生生不离，是情不离，还是伤不离，阿离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