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离忧》第78/168页
无是，你能不能不要一出现在阿离眼前后便离开，如果是这样，阿离宁愿你从未出现过。
“女人！”
“女人！你回头看看本公子！！”
“……女人……”
二公子的怒喊声在旁不断响起，而我早已在他怀中泣不成声，一颗心似被巨石碾过般的痛。
明知，阿离最怕生离死别，为何还要一次，又一次……
那抱着我的双臂渐渐松了些，大公子一遍又一遍轻抚着我的脸颊，淡雅若素的脸庞上是一抹苍白的笑，双眸似覆了冰的黑玉，清凉中闪烁着冷人心碎的光芒，呼吸越来越薄弱，那不断张合的薄唇似有话要说，我强忍着近乎崩溃的情绪一点点靠近，泪水汹涌而出，耳朵贴上那冰凉的唇时猛地一颤，紧咬着唇将那些哽咽压抑住，怕哭出声来，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在耳边终于响起：
“……阿离……”
心，瞬间被巨石击得粉碎，我紧抱他痛哭失声：
“无是……”
他看着我不说话，眼中的悲伤似河流般流淌着，眼角的那滴血色泪痕刺痛了我，一颗心似被鞭子不断抽打般痛，我在他怀中哭得像个孩子，紧握他的手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认阿离，阿离跟随你跳下诛仙台，辗转转世，难道只是为了你喊这一句阿离吗？”
“…………”
“在诛仙台的时候，为什么不回头看阿离，为什么！阿离有多痛你知道么，你就这么跳了下去，有没有想过阿离该怎么办，在无欢宫的最后一面，任阿离怎么喊都不回头，无是，你是真的爱阿离吗？你怎么狠得下心……你知道阿离只爱你一人的，对流兮，只是恩情，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伤阿离的心，当你说你什么都不是的时候，知道阿离有多痛吗……”
“阿……阿离……对不起……”
他颤声道，声音早已沙哑不清，薄唇在我脸上辗转亲吻着泪水，如此温柔小心，却还是灼伤我，不断重复着那句对不起，我似缺氧的人般紧握着他的手，仿佛他就是空气，我凝视着他不断哽咽道：
“无论轮回几世……你要相信，阿离爱的始终只是你……无是，你相信阿离好不好，相信……阿离只是看到你有那块三生石……”
“……我知道它对你重要，所以，一直留着……”
他突然笑了，苍白的脸如莲绽放，清幽美丽，却含浓浓悲伤，染血的掌心突然张开，里面赫然是那颗三生石，那日的记忆袭上心头。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扔掉它……”
“无是，那个三生石是我送给流兮的，可是……”
“无是，你相信阿离好吗？！相信阿离……”
我望着他手中的那颗三生石泪如雨下，撕心裂肺的疼在胸腔蔓延开来，他明明不喜欢，却还是为我留下了，无是，为什么，为什么对阿离这么好！二公子仍在一旁不断呼喊着我，声音已近沙哑，我和他仍是深情凝视者对方，仿佛天地间只剩我们，突然，他不断咳嗽，更多的血至唇角涌出，染红了衣，我慌乱的为他擦着，可是怎么擦，却还是止不住，他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我害怕的哭出声来：
“无是……不要……不要……”
他咳嗽的更厉害，血染红了半边脸，青丝飞舞成伤。握紧抱住他不断颤抖着，连呼吸都会感到如刀绞般的痛。
天不知何时灰暗下，流云涌动，寒风阵阵，扑鼻而来的空气满是腥味。
而心中，是永远都停不了的阵痛。
“阿离……”
他在我耳边喊道，声音轻得似风一刮便会消失，我不断点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手仍紧捂住他胸口的的伤口，那不断流出的血亦带走他的温度，将我拖入无底深渊中。他的唇来至我耳边渐渐滑到我唇角，紧贴着，冰凉的触感触发了我更多的泪，扶在我脸颊上的手在轻颤着，哑声道：
“阿离……”
“无是……阿离听着……你说……”
我紧咬着唇颤声道，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了，一颗心四分五裂，紧抱住他不断颤抖。冰凉的唇贴着我温柔辗转，声音透着几分沙哑：
“……阿离，阿离，生生不离……我从未忘过……你也，不要忘记……”
“不会……不会忘记……”
“无论是轮回几世，我妖无是，所爱之人只有阿离一人……”
“……无是……阿离……”
“……”
那碰在我脸上的手突然垂下，他的脸在我的脸颊摩擦而过倒在我肩上，口中缓缓而流的鲜血染红了我的衣，那一刻，是什么，从我的身体抽离随他而去。
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时，你淡漠的眼神和神情，但扶在轮椅上那泛白的指节却泄露了你的情绪，无是，那一刻，你是否很想开口喊我一声，阿离。无是，是阿离错过了你……
我记得那一日你看向我脖颈时那凌厉的眼神，我是你的，可是身上却有了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无是，阿离对不起你……
我记得那一次在粥铺是你勾起的嘴角，你在对阿离笑，阿离却想逃。你素来只爱吃荷叶粥，我却拿走了那最后一碗，送给了另一个男人，无是，阿离好恨自己……
卷二 第二十七章 二世情终
我记得那一次在书房喊你无是的情景，那暴怒的神情下是压抑的深情吧，竟将手中的笔生生折断，无是，你真的舍得不认阿离吗？阿离好伤心……
我记得那一次在船头喊你时，你拿着那块发霉的干饼在吃，阿离怎么会这么傻，你说不饿阿离就相信了，现在再想起，阿离好痛……
我记得那一夜那两个山匪侮辱你的情景，高傲如你怎么忍受得了，可你却用唇语叫阿离别出来。阿离原谅不了自己，永远……
我记得好多好多，可是阿离不要回忆，阿离只要你……
“女人！！！”
二公子仍在不断呼喊着我的名字，声音沙哑不清，红衣魔魅，面容狷狂，那桃花眸中不知何时覆上一层寒光，身形一颤，我紧闭双眸流泪，又伤害了一个人……
“女人！你爱的，到底是谁！！”
他狂吼出声，充满悲戚的声音在空中不断回荡，震痛我的胸膛，抱着无是的身体一遍又一遍轻抚，泪如雨下，我爱的，至始至终只有无是，对他，只是把他当成了无是，可这些，又如何讲得清楚。二公子突然狂笑出声，带着一丝颤抖，手持匕首指着我一字一句道：
“告诉我，你爱谁，你到底爱的是谁！！！”
“对不起，我……”
我哭得不能自已，朝他慢慢跪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二公子久久不语，只有红衣仍在空中飞舞，如血般刺痛我的眼，颤抖着捡起那个匕首放在自己颈间，抬头朝他望去，我总是做错事，我总是伤害到别人，泪眼朦胧中，他的眼眸突然闪过一丝慌张，指着我急吼道：
“女人！你这是干什么！”
“二公子，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离忧无法回报你的深情，唯有……以命……”
“我不要你回报！我只要你活下去！！！”
二公子的声音突然有丝哽咽，眸中满是痛楚，曾艳若春花的面容此刻一片苍白，青丝魅乱，我的心似被人用刀不断深刺般的痛，二公子的声音在耳旁不断怒响起，边说边走向我，桃花眼又恢复了往日柔情，却夹杂太多痛楚：
“女人！把手中的匕首放下！”
“二公子……”
“你要走也好，离开本公子也好！本公子……放你走！！！”
“我这一辈子，做过太多错事……负了太多人，死不足惜，可是我不能死，因为，还有一个人，不论轮回几世我都要追随，我注定要做那个坏人，可是我不后悔，宁可负所有人也绝不能负他……”
我泣不成声，手中的匕首渐渐放下，二公子的脚步突然停下，就这么站在那看着我，桃花眼中一片黑暗，深得可怕，出边却仍是一抹绝美的笑，笑得连泪都落下，我大口喘息着，手指颤抖的来到胸前用力一撕，无是二字暴露在他眼前，我望着他流泪笑道：
“这个名字，从刻下的那天就注定，与我生死不离……他给我的，也许不是最好的，但却是唯一值得我不顾一切的……就算有一日他不再爱我……我亦不会爱上任何人……这段情，生生不离……”
“……既然有爱的人，为何还要来招惹本公子！！！为什么！！！”
“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和你说些什么……”
“够了！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也不要你的命！放下匕首！滚出宋府！！！我宋少此生再也不愿看到你！！！”
二公子歇斯底里道，青丝凌乱了他的容颜，唯有双眸覆着冰霜，慢慢裂开，那袭红衣在空中翻滚出浓烈的哀伤，身后乌云涌动，枯叶飘飞，如此凄美悲戚的一幕，如刀般，一笔一划刻在心间。我紧抱着无是的身体默默流泪，不敢再看向二公子，无是，虽然阿离这一世没能和你在一起，但至少，可以和你死在一起，将匕首重新放至颈间灿然一笑，无是，记得等阿离。
“女人！快把匕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