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粉黛大战后宫:菀宫春》第20/30页






一入宫门深似海 拾壹(3)




  “皇帝笑得这样开心,可是遇上什么喜事了,道出来也让哀家乐一乐。”听得太后这样问道,景桓大步走了过来,我急忙将座位让出,景桓并不看我,只是待我要退下时隔着宽袖,轻轻一握我的手,我大惊,他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随即又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一般,坐在太后身侧,“今日突厥使者终于向我大胤呈上了燕云七州的疆域图,朕开心啊,那块高祖皇帝未曾夺回的土地,终于又回到了我大胤的统辖。”

  “的确是值得庆贺的事,臣弟听闻此次西关之战打得煞是漂亮,赫连将军可是居功至伟啊。为了我大胤的千秋基业臣弟敬皇兄一杯。”那个一直大大咧咧的景臻如今竟开始一本正经起来,那些王公贵族们闻言皆随着他举杯。

  “是啊,但这一仗七弟也是功不可没,西关前期的布防工事为此次大捷奠下了基础,留守沙洲的兰州铁骑一个个就好似铜墙铁壁般,朕从未见过如此骁勇善战的军队,七弟,这一杯是朕敬你的。”景桓举杯向着景祥先干为敬。

  景祥也起身,面上的神情看不出丝毫变化,也举杯一饮而尽:“臣是大胤的将,是景氏子孙,理当保家卫国。”

  “七弟说得好,就冲这,三哥也得再陪你喝上一杯!”

  “臻儿,你身子还未好全,酒这东西还是点到即止吧。”看着景臻一杯杯地猛灌,太后有些坐不住了,景臻闻言放下杯盏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原来这个烧饼脸也有老实的时候。“祥儿,来哀家身边坐。”太后唤了景祥到跟前,轻轻抚着儿子那张俊朗却冰冷的脸,小心翼翼地使得指套不至于划伤了儿子,她的眼中分明噙着泪水,“我的儿啊,这些年来在大西北可苦了你了,你黑了也瘦了,日后就留在本宫身边吧。”一时间殿中的气氛变得有些伤感,景桓的脸上却略带尴尬之色,当年他初登大宝那道命令景祥即刻奔赴西关,镇守边疆的圣旨是他亲手签下的。太后似乎也意识到了方才的失言,于是拍了拍景祥的肩,对着景桓道:“皇帝,哀家寻思着祥儿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吧。”

  太后的这一句话像柄利剑一般直插我心口,左胸里的那个东西像是突然被掏去了一角,看得出景祥也是一怔,但我心头的痛随即化作了一丝苦涩,我有什么资格为他痛,如今的我是他的皇嫂。

  “母后所言甚是,自七弟从西关回来后,朕也一直有替他留心此事,朕瞧着宁若这丫头不错,她父亲是礼部尚书,弟弟宁冲此次也在西关之战中立下大功。听说宁若三岁便已背全了三字经,品性样貌件件不差,与七弟也堪称一对璧人。”景桓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那个坐在角落,垂着头羞红了脸的女子。

  “倒是叫皇帝费心了,宁若到哀家跟前来。”那个唤作宁若的女子,一身湖蓝浅底绸裙,外罩一件水碧纱衣。一双明眸流转,顾盼若兮,眉角眼底尽是柔情,一步一摇皆是万种风情,真真是水一样的女子啊。俗话说得好,柔能克刚,即便是像景祥这样的冷面神,也该在这样的绕指柔里融化了吧。

  我见犹怜,心里忽地就跃出了这个字眼,更莫说是那些看直了眼的王公子弟了,又一想到景桓方才说的那番话,心头涌起一股莫名失落。

  “好一个小家碧玉啊,连哀家见了都喜欢得紧。”太后喜滋滋地拉着宁若的手。

  宁若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福身下去:“一切但凭太后、皇上做主。”她心中该是欢喜的吧,不论是对她的家族或是对她自己,这桩婚事都是完美无缺的,原本涨红的小脸此时更是红得似蕃茄一般,但这样一来却更叫人心生怜惜,我自嘲地浅浅一笑。

  “多谢母后、皇兄一番美意,只是景祥还年轻,如此年纪正是保家卫国的好年华,景祥愿继续替皇兄替大胤镇守西关。”景祥一脸肃穆地跪在皇帝与太后面前,那张冷漠的面孔此时更如腊月寒冰般。




人生若只如初见 壹(1)




  分明置身于这样宽敞的殿堂中,我却没来由地觉得窒息,似乎每一寸空气都是立时致命的毒药,景祥的一口回绝令皇帝与太后都怔在当场,那个唤作宁若的女子也窘得将头埋得更低了。众人的目光皆集中在殿中的那四人,没有人注意到我的提早离场,我悄声退出太后殿。

  秋夜的寒风如刀子般,剜得脸生疼,那一阵阵的阴风似是刮到了心头,否则我的心何至于这般痛。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一直朝前走着,不知不觉竟绕到了宫殿后头,杂乱无章的灌木丛,凌乱迭起的乱石,一片幽深静谧的小湖,这里似是荒弃了许久,没曾想到这样的夜,这园子竟是这般应景,我面朝小湖安静地坐于石上。

  我猛然发现我变了,变得快要不像我自己,那个洒脱的赫连菀郁已不知腐烂在哪个角落,昔日与哥哥张弓射雕,与爹爹畅谈海阔天空的画面依旧清晰如昨,只是再也回不去了,那些成为记忆的片段,如今离得我太远太远了。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缘何宫墙内的弯月,看来叫人觉得心寒呢?若不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我几乎都不曾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竟立着个人,月光下一身白衣如洗,俊美的面孔却有如百年寒冰,是他!兴许是紧张,脚下一动踢落一颗石子在湖中。

  “是谁在那里?”话语中充满着防备,或者是多年的行军打仗成就了冷漠谨慎的他。

  “王爷好兴致啊,放着佳人不顾,反倒来这僻静之处赏月。”

  似乎是听出了我的声音,他急忙收起了方才那副紧张的样子:“郁贵人吉祥,皇兄满世界地找你,不想你竟也躲在了这里。”不知是不是幻觉,总觉得他对我说话时,不再是那种冷冰冰的语气,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但一想到方才殿内景桓的指婚,我便不由得气结:“王爷为何不应了那桩婚事呢,宁家小姐样貌清丽脱俗,父上又是朝廷重臣。”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是出自我口,事后回想起来那酸酸的略带讽刺意味的话语中满是醋意。

  “可是我……哦?你也觉得宁若不错吗?”他话锋一转,把原本已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或许是为我刚才的话刺伤了吧,“郁儿……”借着暗淡的月光,他紧锁的眉和手足无措的神情印在我眼里,还未等他说下去,园子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怎么七弟不见了呢,方才明明听小顺子说他朝这边来了啊。”是大饼脸的声音。

  “咚”的一声,我居然落入了湖中,冰冷的湖水沁入心脾,令人窒息。我不识水性,只是胡乱挣扎着,不敢相信那个伸出黑手的竟然会是景祥,如果说当初是心冷,那如今便该是绝望了吧,湖水没过头顶的那一刻我终于相信锦紫苏的花语是绝望的爱,可怜我做了那许久执著的傻瓜。

  正待我快要失去意识时,感觉被人一把横抱起,衣衫带了水压得我手足皆不能动弹,隐约间仿佛听到一声冷冷的声音:“那就如你所愿啊!”

  经过那一晚,我足足在床上烧了四天,其间景桓一直守在床头,每每太医对他说:“郁贵人只是受了风寒,细细调理便可无碍。”那时的他便会怒得像只狮子:“那为何过去了三日,贵人的额头还烫得能煮蛋?滚,朕平白养了你们这帮废物。”

  脑袋烧得糊里糊涂的,做了无数个梦,不知梦到了什么每每醒转,枕边早已潮湿一片。景桓爱怜地抚着我的脸,又摸摸我的额头,见我眼中盈盈之泪,他幽怨地长叹一口气道:“郁儿,你受苦了,额头这么烫,身子一定酸痛得不行吧,是朕不好,要是朕早些赶到的话……”

  “郁儿多谢皇上垂爱,皇上怎可为这点小事而怪罪到自己呢,是郁儿脚底下没留神跌下去的。”听了我的话,景桓只静静看着我,沉吟半响忽地起身:“郁儿你好生歇着,朕还有点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也不是块木头,景桓对我的情意我怎会感受不到。仿佛自那日他给我讲了我们童年时的相遇后,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热络,有时候觉得我们就好像一对寻常的小夫妻,但我不敢忘,不敢忘却他是大胤的君主,是后宫中这许多女人的丈夫,景桓并不止属于我一人。


当前:第20/30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