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粉黛大战后宫:菀宫春》第21/30页




人生若只如初见 壹(2)




  我的病似乎越来越重了,夜里常常不住地咳嗽,外头甚至有传言说,郁贵人福薄不能承受皇恩,快去了,这些话似乎也传到了景桓耳里,听说他已命人将那些长舌妇一个个杖毙了,不管怎么说我的手上也凭空害死了几条人命了。或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尽管太医们每日来替我看诊,而丫鬟们也整日汤水补药地伺候着,但就连我自己都渐渐赶到力不可支。暴怒的景桓也日渐平静下来,似乎也意识到每日对那些无能的太医发脾气并不是办法,那一日他领来一个人。

  “草民项竹喧参见郁贵人。”我歪过头神情古怪,景桓还道我是因为这位大夫眼生,于是解释道:“郁儿,这是你爹举来荐的军医,叶大夫医术高超,说不准就能治好了你的病。”此人我又怎会不识得,他是军医伯伯的儿子,自幼也便与我和哥哥玩在了一块儿,而此刻我不过是没有力气开口。

  “郁贵人这是寒毒入体又未得到有效的根治,故而心肺俱损。请恕草民冒失,太医们虽然整日里给郁贵人开上好的药,但从一开始他们就已只当寻常伤风来治,是以延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不过还请皇上放心,草民自幼熟习针灸,必能使郁贵人早日康复而无需受苦药折磨。”景桓满意地看着他,我却觉得心中好笑,宫中御医皆是每年在各地层层筛选而来,又怎会将寒毒诊为寻常伤风呢,这里面的文章我不想去深想,而其中的玄机想必我懂,喧哥哥懂,景桓也是懂得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 贰(1)




  对于我为何会落水,皇帝只问过一次便没再提起了,我不知道当时景祥是什么表情,他那一句“如你所愿”是对我,还是对景桓说的?我已不想再去为这些事伤神了,因为宫里到处传着永郡王即将要大婚的消息,虽然不过是迎娶侧妃,但动静却不小,一来这毕竟是永郡王的第一位王妃;二来,这么些年太后与皇帝多少对他有些愧疚。

  我的身子也在项竹喧的调理下一天天康复过来,景桓这些日子来倒是满面春风,突厥已归还了我大胤幽云七州,而最疼爱的弟弟又将大婚,我的身子也日渐好转,他曾多次有意邀了项竹喧入主太医院,但都被婉言谢绝。这个世上敢拒绝皇帝的人并不多,又或者喧哥哥只是比我看得透彻,无论是朝廷还是后宫,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他同时也应允了景桓,若有需要他定会即刻入宫,景桓还因此授了他块可随意出入的腰牌,关于这个他倒是坦然收下了。

  秋日的阳光无力地洒进屋内,即便是烈日当头也挡不住渐寒的浓浓秋意,痊愈之后我却依旧没什么气力。这样难得悠闲的午后,我倚在临窗的斜榻上,信手翻着那些被我搁置了许久的书。景桓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我身后,他轻轻地从后面将我环住,那么小心翼翼,我甚至感觉到了他手臂的颤抖,我将头舒服地靠在他怀中。

  他一手环着我,一手拿起几本散落在我身边的书:“哈,朕以为像郁儿这样的女子会喜欢读写唐诗宋词,没想竟喜欢《论衡》这样古怪的书,你若真喜欢读书,朕便允了你随时可以进朕的上书房。”我心中一怔,依稀记得曾经也有一个女子得到了君王这样的许可,宸妃!那当初景桓也是像这般待她的吗?念及此我却也是心头一冷。

  “郁儿,你这园子怎这般凄清,也没几个伺候的人,可是她们刻薄了你?”景桓终是问起,我却不能将其中原委向他言明,于是稍稍一侧身:“臣妾一人哪用得着这许多人伺候啊,有茗曦同碧儿便够了。”

  “那你也不怕委屈了她们俩啊,明日朕便叫内务府送几个懂事的下人来。”这么一想,也对,如今那些个宫女被我遣散,所有的活就只有茗曦她们两个去做,怪不得最近连茗曦也甚少出现在我面前了。

  果然第二日内务府总管梁公公便亲自送来几个宫娥,一个个倒生得干净,在她们中间我却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小蛮!而在注意到我在看她时,她甚至大着胆子冲我扮了个鬼脸,梁公公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才垂下了头去。如果说这些日子一直过得很压抑,那么小蛮的到来无疑是替这汪死水注入了生的气息。

  永郡王因为在封王之初便即刻被派往西关,因而在京畿不曾有府邸,回京的这些时日也在幼时居住的宫殿住下,这大婚自然也是在宫中筹办,最近一段时间凌霄殿的宫娥显得分外忙碌,想是好事近了吧。

  余常在的再次来访倒是我始料不及的,我以为即便害她小产的元凶已被禁足于凌烟阁,但若没有我便不会有这一切,我以为她应该还是恨着我的。碧儿见余常在到来,一脸警惕的样子,甚至连茶都不奉上了,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依宸妃的心智,又怎会将同样的戏码上演两次呢,于是嘱了茗曦去奉茶。

  方踏入梦东园,余常在便重重地跪在了我面前,这些时日来她消瘦多了。世态炎凉啊,她本就不过是宸妃身边一名婢女,而今又失了龙子,既不受宠又无显赫的背景,自然是墙倒众人推了,只是她这一跪倒多少令我有些捉摸不透。

  “臣妾知道姐姐怕是这辈子都不想见到臣妾了,但臣妾思量许久这一跪是臣妾欠姐姐的,对姐姐来说这一跪的确算不得什么,即便姐姐不肯原谅,至少臣妾心中能好受些。”说着说着两滴滚烫的泪便落了下来,恰好滴在了我的手背上,我亲自搀了她起身,将她扶坐在一旁,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这件事我从来就没怪过她,甚至十分同情她,也为她腹中早去的孩儿感到心痛。




人生若只如初见 贰(2)




  “不管怎样,此事都是因我而起,但如今余常在也该看清一些东西了吧。”我将茶盏递了过去,她略一迟疑,我笑着道,“不过一杯茶水……”闻言她尴尬地笑了笑。我于是接着道,“余常在方才一跪着实太重了,我又怎受得起,你毕竟也是皇上亲封的常在,你最近倒是清瘦了不少,莫不是要效仿那汉宫飞燕?”

  “倒是臣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臣妾的爹爹一直唤臣妾晓华,姐姐若不嫌弃也便这般喊吧。”

  “晓华,倒是好名字呢!”

  “她们都嫌我出身卑微,隔三岔五地还要来奚落我,被皇上一夜宠幸本也算得上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臣妾也该知足了。但姐姐这般待我,却是叫晓华无地自容。自没有了孩子后,晓华一直觉得整座宫殿好冷好冷,整座皇宫好冷,好冷。”是啊,每至深夜这样的守盼是多么地令人心寒,若说对于当初被禁足于凌烟阁多少心有不愤,那如今所有的不甘所有的不愤,也一早淹没在了晓华的眼泪中,消失不见了。

  乾兴五年,深秋,这座四处飘零着落叶的皇宫即将迎来一场盛大的婚礼,各个宫殿外皆挂满了大红灯笼,看来甚是喜庆,太后与皇帝的面上也整日挂满了灿烂的笑颜,连一向寡言的陆昭仪也时不时地提起永郡王的大婚。这座寂静皇宫里住着的人,正用他们所有的热情来迎接这许久不曾出现在皇宫的喜事。

  那一日我独自立在花圃深处,景桓许了可以留在园子里,不知他是顾念我大病初愈,还是已然洞悉了我心中的一切。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应该感恩戴德,至少这样我便可以不用强作欢笑,去面对那个人的新娘。秋意正浓,花圃中的锦紫苏却依旧怒放,仍是大片大片的红,不曾凋败,红得惊心,似是离人的泪。

  又是一夜无眠,我坐在窗下反复端详着手中的团扇: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拾画婵娟,团圆莫忆春香到,一别西风又一年。景祥啊,上灯节这一别,此生怕是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吧,今夜花好月圆,又正值你洞房花烛夜,如此良辰怎能不举杯向明月呢?我一直是甚少饮酒的,但这样的夜我却不敢不把自己灌醉,醒着我怕会痛,可惜一杯杯美酒下肚,却在腹中化作愁肠,越是想要醉一场,心却是越通透。

  照着大胤的俗礼,新媳妇过门第二天是要来向兄、嫂请安奉茶的。一大早众人便聚集在太后殿,但凡有些品阶的妃嫔皆是盛装出场。我原也想以抱恙为由而不去太后殿,但茗曦提醒说,永郡王大婚主子已然缺席,而今怕是怎么也说不过去了,若此番再借故留在园子里,还不知旁人要怎么编排呢!

  今日我特意穿了件素色长裙,在百花争艳的太后殿内,我是那样地毫不起眼,虽然心中的秘密从未曾对任何人提起,但我想茗曦一直都是知晓的吧。由于是在太后跟前,众人皆不敢造次,连一向飞扬跋扈的宸妃也是恭敬地立在一旁。皇帝皇后分坐于太后两侧,太后热络地一直握着皇后的手,那一刻看来这样温馨,如果不是间歇皇后望向宸妃时那种倨傲的眼神,一切都看来似是寻常人家婆媳和谐相处的画面。

  “永郡王、郡王妃到~”随着那声尖细的声音,只见一对璧人自殿外缓缓走来,景祥一身白缎长褂,一如初见时那般英气勃发,而身后的宁若则是一袭红装,虽是那样温婉的女子,但眉宇间流露出的一个王妃的尊贵气质,却叫这后宫粉黛都失了颜色,这一瞬我竟有些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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