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公主劫》第20/71页



旧情成伤
  林闽原本是陪着淳于月来的,没有南宫逸的允许,他不能跟随进去,只能在门口等着,可是越等越焦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南宫逸和淳于月最好永远也不要见面,否则总会惹出事端,眼看着淳于月进去已经一个时辰还未出来,越发急躁不安。
  
  他知道淳于月遇事比谁都冷静,比谁都淡然无谓,可是,一旦这些事关系到她在乎的人,她也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她可以宽恕伤害自己的人,却绝不能原谅伤害她亲人的人,一旦伤害,她就算拼尽所有也要千百倍讨回,而南宫逸也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的性子,两人碰到了一起,终究会有人受到伤害,所以他焦躁不安,他胆战心惊。
  
  终于,门口出现了淳于月的身影,他的心总算放了回去,正要迎上去,却见淳于月神思凝重,脚步虚无,似有千斤重担在身,再多一丝毫发也会轰然坍塌,他跟着心疼,却不能表现出来,忙堆了笑,正打算说点什么,就听淳于月开口问他:快入冬了吗?
  
  林闽陡然一惊,惶然道:公主这是怎么了,离入秋还有大半月呢,您看,日头还这么扎人呢!
  
  淳于月听他一说,抬眼望天,烈日突兀的直射入眼,条件反射般,她用手挡住了眼睛,才似回了神,凄婉苦笑:是呢,还是夏日呢,可是,为什么皇宫里这样冷!
  
  这一刻,她只觉得被冻在琉璃罐子里,明明看着外边艳阳高照,自己却感受不到分毫的温度,南宫逸这一招太狠也太毒,他既要报仇,又要信守承诺,他比谁都懂人性,所以他打算利用人性的阴冷孤恶来实现他的计划。
  
  淳于月呆立了很久,喃喃似自语,又像是问林闽:我的父皇,无论对别人怎样的残忍冷血,但是他是爱我们的,对吧?
  
  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很调皮,总是到处闯祸,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父亲都不会生气,自己哪怕是轻微的咳嗽,父亲也会守候一整夜,后来,自己有了心结,开始疏离他,出言辱骂他,他也未曾生气,就算她为了帮大姐,闯下大祸,他扬起的巴掌也未舍得落下,这一切不都说明,在这个世上,他为了皇权可以舍弃任何人,可还是保留了父子天性不是么?
  
  林闽不知她为何如此问,同样也不知如何回答,淳于月忽然想起似的:浩儿应该还在学堂吧,去看看他!
  
  她原本走的很快,临近了却又犹豫着,似有些不敢去见他,她一心为了恢复淳于,想要扶持他,却从未想过会陷他于这样的危机,她觉得自己这个姐姐当得太失职,这些本是她该想到的,难道真的如南宫逸所说,她还太不了解他,所以在面对他时才如此后知后觉么?
  
  淳于浩的学堂近在咫尺,她却不能再往前,远远的听到一阵笑声,那是父皇的声音,那是盼子成龙的父母在子女取得好成绩时欣慰的笑声,淳于月唯恐自己听错了,又侧耳屏息听了一会,果然是淳于仲廷的声音,这声音有如冰天雪地里忽然艳阳高照,寒冷瞬间消融,淳于月觉得自己有如沉溺寒潭太久终于浮出了水面,一股清新之气迎面袭来,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重重的呼了出来。
  
  常德远远的看到淳于月,忙赶着过来,行了礼,问:公主是要见皇上还是太子?奴才这就进去通报。
  
  淳于月说:不用去打扰,只是随便来看看,并无特别之事,这就回去了!
  
  她说完,透过窗户细微的缝隙,似乎能看到父慈子孝的天伦喜乐,终于放心的走了。
  
  才出来,就与宁少卿遇上,对面看着,他瘦了很多,眉间眼角满满的忧郁,曾经牵引着她喜怒哀乐的那丝温暖笑意荡然无存,才松下的心又被捏紧,疼得无法呼吸。
  
  林闽见此情形,忙挥退所有人,自己也退的远远的,宁少卿从她进入眼帘的那一刻,边贪禁的将她纳入眼里,一刻也不肯放松,林闽等人的动作到惊醒了他,他勉强笑了笑:公主来看太子殿下?
  
  淳于月心中凄苦,他已经很久没有称她为‘公主’,可是现在。。。她点头:父皇在陪他,我就没进去!
  
  宁少卿也点头,声音干涩:皇上视太子为淳于的希望,很想用心的栽培!
  
  淳于月勉强笑了笑,一时不知再说什么,宁少卿也沉默下来,两人就这样对望着,却不知如何谈下去,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如今就这般相逢陌路了,世上可还有比这更加悲哀的事么?
  
  似乎过了很久,淳于月尴尬的笑了笑:进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她说完,不敢再去看他,错身离去,宁少卿却流下了泪: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吗?
  
  淳于月脚步凝住,再迈步,却重如铅石,他转身看着望着她的背影,那一声‘月儿’凄伤哀绝,鸟悲叶落,不忍听闻。
  
  淳于月撑起了笑意:那日你不看到了么?如大家所说,我为了守住权势,攀上了高枝,我为了荣宠,出卖了自己,包括我们的感情!
  
  宁少卿凄苦的笑着,眼泪流了下来:要我死心你为什么不编的更像一点?我的月儿,从来都不是会为自己争,为自己抢的人啊,天塌下来,也想自己一个人撑着,地陷下去,也只想一个人入地狱,唯恐伤害别人,唯恐做的不够好,所以选择伤害自己,让自己变得完美,我的月儿,就是这样一个傻,所以,每次我怨她不肯信任我,我恨她不肯依靠我,到最后,我却只怨恨自己,我努力让自己强大,想着,这样,至少有一天,我可能成长到值得她信任,值得她依靠,那时候,或许,她就会告诉我,她到底在哀伤什么,她到底在痛苦什么,可是现在,我失去那样的机会了吗?月儿,我不能有那样的机会了吗?
  
  她知觉得心有了裂痕,疼的无法呼吸,用手按着心口,却让疼进入了骨髓,她心中疼绝,悲苦的想着:是,太迟了,少卿,真的太迟了,所以,你我都是失去了,那样的机会!
  
  绝情的话说不出口,她却给了他一个决然的身影,他却只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连追逐的勇气也没有了。
  

亲人?敌人?
  对于这段感情,淳于月并没有表现的那么豁达,这个男人,是她噩梦中唯一的童话,如果没有这变故,她毫不怀疑自己会与他相守白头,可是,世间事没有如果。。。
  
  她回去的步伐很急,干燥的空气随着她胸口起伏的节奏汹涌的灌入口腔,一个不慎,呛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扶着身旁的宫墙,咳得山崩地裂,林闽手足无措的远远看着,却不敢上前。
  
  “很辛苦吧!”一个沉静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轻轻替她顺着背,递上手巾,满面慈爱。
  
  淳于月身形忽然僵直,暗自调整呼吸,渐渐止住咳嗽,侧身拍开那双递送丝帕的手,直直的站了起来,那原本被咳嗽激满眼眶的泪也奇迹般的干涸,似笑非笑:不过偶感风寒,何来辛苦之说!
  
  林凤瑶看着她,脸上露出疼色:月儿,我从未少过对你的疼爱,在我面前,你又何必苦撑,向以前一样,疼了,苦了,委屈了,都跟我说说不好吗?
  
  的确,曾经的林凤瑶是慈爱的,母亲太爱争宠,儿女往往就沦为道具,淳于月因她母亲的自私没有少受委屈,而不能生育满腔母爱无处安放的林凤瑶就成了她避风的港湾,可是,那仅限于曾经。。。
  
  淳于月平复了心情,淡漠了笑容:往事如烟,早已随世事变迁而湮灭,我不相信你忘记了那段血腥岁月,正如我不相信你会爱上一个杀了你丈夫的男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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