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贞节妇》第90/98页


  等着林娇这里歇了哭声,萧淑云把她好一顿教训后,私下里,却还是叫人去徐州打听了那周庆元去。
  只是林娇却是害起了相思病,每日里昏昏沉沉也不见个笑脸,虽是有萧淑云一心一意撮合她和方宁,可眼见这孩子油盐不进的模样,萧淑云也不忍心叫方宁一而再的在这丫头跟前低声下气,就同孔辙私下里明说了,这婚事,不成!
  孔辙先是叹了口气,继而苦笑道:“强扭的瓜不甜,也罢!”
  萧淑云却是想起了孔月梅:“我瞧着七妹妹和方少爷倒是能说到一处去,不如你牵牵线,这婚事若是成了,也是极好的。”
  孔辙先是点点头,片刻后,又摇摇头:“罢了,我瞧宁哥儿那孩子喜欢的是娇儿,叫他和七妹妹成了姻缘,以后怕是不好见面。”
  这倒也是,萧淑云叹气道:“这般说来,也是方少爷和咱们家的姑娘没缘分了。”
  既是没缘分,倒不好多来往,于是萧淑云干脆带了林娇和孔月梅,往山郊的庙宇里去小住了半月,说是要吃斋念佛,为孔家求个平安。
  这日,正是个好天气,萧淑云带了林娇孔月梅在庙里闲逛,不防远处阴暗的树林丛中,正有一双泛着淫光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你去,寻个由头,把那娘们儿给我骗过来,只要是落了单,就不怕她逃出我的手心儿来。”男人说着,就狠狠把身边儿那女人推搡了出去。
  女人唯唯诺诺地应着,就步履蹒跚的,往树林外走去。等着她出了林子抬起头来,瞧那面孔,正是当初被龙氏夫妻抓回家去的小龙氏。
  只是如今她已然不复往日的花容月貌,脸色蜡黄,面有伤痕,往日那一对儿水汪汪含情带意的眼睛,也只剩下深深的绝望,还有一丝隐约的兴奋,正如一团渐渐燃起的火焰,在她的瞳孔深处,正慢慢燃烧起来。


第102章
  “姐姐, 咱们还要在这儿住多久啊?”虽是这里风景清幽, 极是怡人, 只是林娇是个好热闹的,庙里再美,究竟清净了些, 她想念乡镇上沿街叫卖的冰糖葫芦,也想念, 那个给她买了冰糖葫芦, 笑意盈盈递给她的人。
  “这里不好吗?”萧淑云笑道:“我瞧着这里还不错, 寻思着还想多住些时日。”见林娇面露丧然之色,不由得劝道:“依我说, 你性子实在野了些,明个儿起,你就同我一道去做早课,多听些佛经, 也好压压你的性子。”
  林娇一脸苦色,倒是孔月梅一旁笑得可恶。
  林娇瞪了她一眼,伸手拧了她胳膊上一块儿肉,骂道:“小蹄子最是可恶, 见着我受罪, 竟还发笑。”
  孔月梅立时撅起嘴同萧淑云告状:“二嫂子,娇娇姐姐欺负我。”
  萧淑云自然要替孔月梅打抱不平, 拎起林娇的耳朵笑骂道:“你这妮子最是可恶,怎好欺负妹妹?”
  林娇从萧淑云手中救回了自家的耳朵, 也撅嘴道:“我不依,自从有了月梅这丫头,姐姐就不如以前疼爱我了。”
  萧淑云一面看着她笑,一面将孔月梅揽在怀里:“你这话说对了,我瞧着月梅比你乖巧了不是一点半点,自然觉得她更惹人疼爱些。不似你,一个丫头,每日里疯疯癫癫的,一点都不秀美。”
  林娇气得直哼哼,一甩袖子,自己个儿先跑了。孔月梅跟着萧淑云笑了两声,就忙跟了上去。
  萧淑云也走累了,就同绿莺道:“我在此处歇歇脚,你和她们一道,把如意送回屋去。这里到底是山上,风硬得很,再吹了如意可是了不得了。”
  绿莺点点头,笑道:“奶奶在此处等着,我再去要些梅花糕来给奶奶吃。”
  萧淑云不禁抿起唇笑道:“还是你知我心,这庙里的素糕着实味道鲜美。”
  等着一干人都去了,此地就只剩下了三朵不曾跟着一道去。
  三朵道:“这里人烟稀少,我就不跟着姐姐们去了,在此处陪着奶奶。”
  萧淑云如今倒是瞧三朵顺眼了许多,笑道:“你如今愈发的乖巧伶俐了,这很好,等着再过些日子,我替你寻门好亲事,也不枉你祖母和我相识一场。”
  三朵感激道:“奶奶肯替三朵打算,三朵真真是感激不尽。”
  主仆两个一人一句慢慢说着话儿,灌木丛里,小龙氏正矮着身子,慢慢往她们二人那里走去。
  她命苦,跟着父母回了家去,因着父母面皮薄,只觉对不住萧家,就不肯回萧家去,不曾想到,刚回了家进了屋门,那吴德便闯了进来,不由分说,拽住了她的发髻,就将她从家里拖了出去。外头放着马车,爹娘在后头大声哭叫,也没能救得下她。
  小龙氏隔着树丛,看那女人愈发的丰腴标志,瞧那气色,想来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她在此处也住了几日,也听那些长舌妇们议论过着女人,不过都是些艳羡,艳羡她夫君出色专情,偌大家业,竟是连个姨娘也没有。
  想着那些女人的话,小龙氏泪如雨下,心如黄连,都是遇人不淑和离归家,如何她就命苦如斯,这女人就这么好命。
  三朵正和萧淑云说着话,忽觉那边儿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似有黑影若隐若现,不由得警惕起来,往萧淑云身边儿挨了挨:“奶奶,这里太过清净了,咱们不如去方才路过的亭子那里等吧!”
  萧淑云察觉到三朵的不安,四下一看,也深觉此地太过清幽,竟是心里生出了胆怯来,点点头道:“就依了你的话。”
  三朵扶着萧淑云往回走,因着忌讳那处隐有黑影耸动的灌木丛,三朵刻意带着萧淑云往远处走了走。
  小龙氏眼见那主仆似有察觉,预备要走,她也没有其他法子,干脆从灌木中里走了出来,嘤嘤哭着,就扑将过去。
  三朵一见那里当真藏着一个人,陡然心生出恐惧来,伸出双臂将萧淑云护在身后,大声喝骂道:“哪里来的贼人,光天化日,还不快些离去!”
  小龙氏一面心里唾骂着,一面又哭得可怜,匍匐委顿在三朵身前,就嚎啕起来:“姐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竟是不认得妹妹了吗?不说旁的,只看着我姐姐的面子,你也不该叫丫头这般呵斥我呀!”
  萧淑云皱起眉细细打量,只觉这人是有些面熟,只是因着小龙氏半垂着脸,满头乌发又是乱蓬蓬挽在一处,一时半会儿,还真是认不出这是谁。
  “敢问,敢问――”萧淑云瞧着那人一身褴褛,倒是分不清楚这人是个姑娘,还是个妇人。
  “你哪个啊?”三朵就不似萧淑云那般文绉绉,又顾忌颇多,张嘴便喝问道,心里只觉得这人却是眼熟,恍惚是家中二奶奶的妹妹,那个痴心妄想,想要当了二爷妾氏的小龙氏。
  “是我啊!”小龙氏终于还是抬起了脸,好在她脸上方才沾上了许多灰尘,倒是显不出她那脸颊上的红晕。只是只有她自己个儿清楚,此时此刻,她心里是如何的窘迫愤恨,心说且耐着性子,只等着将这女人带去给那吴德,自有那浑人手段厉害,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想起吴德提起这女人就咬牙切齿的模样,小龙氏忙堆起满脸的楚楚,可怜兮兮道:“原是我们家去路上造了贼人,如今爹娘不知踪迹,我流落此处,真真是好不可怜。好容易见着了姐姐的面,还请姐姐带我家去,再助我寻我那可怜的爹娘。”
  眼见小龙氏如此模样,萧淑云自然吃惊万分,只是她心里晓得这女人心思颇多,当初能孤身跑去凤凰县,定不是个简单柔弱的女子。如今这般境地,却也不知道她嘴里那话,哪句是实话,哪句又是假话。
  三朵一看出是小龙氏,哪里还能客气起来,当下就笑道:“果然是恶有恶报,当初你心怀歹意,痴心妄想,如今算是得了报应了。”
  小龙氏恨得牙根直痒,只是此时不是怄气的时候,当下哭得可怜楚楚:“姐姐好狠的心肠,不说旁的,便是念及我姐姐的脸面,也不该叫个丫头这般辱没我。”
  三朵还要龇牙咧嘴咒骂,却被萧淑云扯扯肩头。
  萧淑云道:“既是妹妹遭了难,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还请妹妹起身,同我一道去屋子里洗漱打扮,稍后我便安顿妹妹住下,再传了消息回家去。”
  小龙氏听罢哽咽道:“多谢姐姐。”便要挣扎着起身。
  萧淑云见她似有脚伤,多次起身都又跌回地面上去,皱着眉等了又等,就听小龙氏哭泣哀求道:“还请姐姐可怜,叫丫头扶我一扶。”
  三朵刚想骂道,贱人自己个儿起来,就听萧淑云道:“去拉她。”回头瞧见自家主子板着脸,自然是百般不愿的模样,可是想来顾及了家中的二奶奶,这才吩咐她。
  心中骂骂咧咧,三朵还是听话的去扶小龙氏,却是不料,那手刚握紧了小龙氏的手腕,只觉头上一阵风过,接着便是刺骨剜心的疼,而后眼前一黑,脑子一昏,就人事不省了。
  萧淑云见得那小龙氏竟是袖中藏着一块儿尖石,如今石头上带了血痕,正是昏倒在地三朵的血。心里明白这女人不怀好意,当下她面露狰狞,似有一拼生死的架势,萧淑云掉转头就往回跑,一面大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啦!嬷嬷!绿莺!”
  然而前路却被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挡住了,萧淑云仓皇止步,她已经认出来了这人,不是旁的,正是那吴德!
  前后夹击,萧淑云知道情况很糟糕,地上的三朵还在流着血,萧淑云心急如焚,若是不能及时救治,怕是三朵要有危险。
  “你们想要做什么?”萧淑云面色镇定:“砸伤我的婢女,又要拦堵我,你们应该知道,孔家在这里,是极有势力的。”
  吴德哈哈笑了起来,扯一扯破衣烂衫,说道:“你瞧我这模样,皆是拜你所赐。若不然,我好端端一个功名在身的人,前途无量,如何会落得这个下场。沿街乞讨,仿佛乞丐。”
  萧淑云冷冷说道:“这话可是言过其实了,吴公子如何落到如今的下场,皆是咎由自取,怎好赖到我的头上去!”
  吴德一听登时大怒:“贱人休要搪塞,若不是当初你们萧家,拿了真金白银贿赂上官残害于我,我如何能到了这地步。”说着就上前来,想要制服了萧淑云。
  萧淑云眼见逃脱不去,身子一转,就往小龙氏那里奔去。同是弱质女流,萧淑云心想,小龙氏这里该能找到了逃脱的机会。
  然则小龙氏这几月跟着吴德,早不是当初的那个拈花都要觉得疲累的小女子,两人一交手,萧淑云便觉这人手脚粗糙,力气极大,很快她就落了下风。
  “贱人!”小龙氏恨毒了萧淑云,如今得了机会,如何能不伺机报复,立时就伸手抓住了萧淑云头上的发髻,一个用劲,就把萧淑云掀翻在地。
  萧淑云只觉头皮疼得厉害,眼泪都痛得流了出来,她奋力挣扎,死死抠住了小龙氏的手。她这些日子蓄长了指甲,本是想着留长了上面做些花样子,如今却当成了武器,直把小龙氏的手皮掐的鲜血直流。
  小龙氏挨不住疼,就松了手,萧淑云趁机一个起身将小龙氏撞倒在地,然而吴德早就走了过来,一个劈掌下去,萧淑云就晕了过去。
  等着绿莺带着点心过来的时候,只惊恐地发现躺在地上鲜血满地,正是昏迷不醒的三朵,而地上散落着几朵珠花,绿莺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今早上,她亲手戴在主子头上的。
  萧淑云失踪了,孔辙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亲自去了县衙,递了帖子见了县太爷,立时就带了衙役,将那寺庙团团围了起来。
  孔辙强忍住内心的焦灼,仔细勘察着现场地面上的蛛丝马迹,然而近日空气干燥,并不曾下雨,地面草丛上,除了掉落珠花的地方,有打斗的痕迹,其他并不能看出什么明显的痕迹。
  与此同时,林娇也急得要死,她守在三朵床前,告爷爷告奶奶的,祈求着三朵能快些醒来,然而三朵头上挨了一下,有个大洞,又是流血太多,面色苍白气息浅浅,究竟能不能保住性命,也不可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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