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放纵的青春》第27/60页


  可还是想到他的伤,又忍不住问:“你的伤口……”
  “我不管,就算是伤口再绽开,我也要再来一次。”许承宗声音低沉地说,他像一个十六岁的饥渴的少年,又因为明早即将到来的别离而比十六岁的少年多了一份疯狂,此时再也等待不得,手和腿一齐用力,望舒感到自己的膝盖被他擎着,男人的力气有多么强大,此时才感觉到了,他进入她身体的一刹那,她的心灵似乎也开了道口子,毫无遮掩地被他入侵,那被她刻意压制的离别的痛苦,让她眼睛有些刺痛。
  不想在这个时候哭,把头埋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在他近乎疯狂的一次次撞击中承受体验着眼前的□。
  过了这个晚上,她就只有回忆了,那时候再哭也不迟。
  (《不曾放纵的青春》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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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章
  门口响了一声,望舒从沉沉的睡梦中惊醒,身子一动,才发现自己竟然浑身赤 裸着躺在许承宗怀里,昨夜火烫的记忆涌上脑海,她的手从他胸口拿开,想要起身。双目紧闭的许承宗睁开眼睛,强壮的手臂一边伸出去把她揽回来,一边迷糊着道:“怎么起来了?”
  望舒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门口侄女小燕稚嫩的声音道:“姑――”
  望舒跟许承宗同时大惊,两个人回过头,见门口小燕呆立在门口,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跟许承宗躺在一个被窝的姑姑。
  这时楼梯上一阵响,听声音是小宝下来了,望舒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不知如何是好,门口的小燕突然转身,把门砰地关上,在走廊里大声说:“你跟我到后院子去!”
  “为啥?姑姑呢?”小宝不解。
  “姑还在睡呢,我给你煮饭吧。让――让姑姑再躺一会儿。”小燕推着弟弟走了。
  望舒快速爬起来,迅捷无比地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套一边脸上烧得滚烫,一眼看见许承宗又躺了回去,急得轻声催促道:“快点起来吧?”
  许承宗边欠身,边伸了个懒腰,笑叹着道:“天亮得可真是快啊!”
  望舒听了,顿了一下,忍不住转头看着他,长长的一铺炕,他高高的个子占满了,自己家常用的褥子根本不够长,他的小腿和脚露在外面,此时翘起,他犹自半回味半感叹地道:“头昏脑胀,背酸腿疼,这做 爱还真是力气活。”
  望舒的脚趔趄了一下,人在门口滞了一秒,早知二人间终有一别,他似乎对此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胸口难过又酸楚,手握着把手,用力拧开,推门出去。
  她走到了后院子,见小宝在拔菜,小燕正在烧水。小燕听见姑姑的声音,回过头来,十岁的女孩子,已经朦胧地懂事了,所以有点不太敢看姑姑,假装很忙地用力烧火。
  “小燕……”望舒走过去,蹲在侄女旁边,面对从小带大的孩子,有点难为情。
  “姑,你跟那人好了?”小燕看姑姑不好意思了,她反胆子大了,笑嘻嘻地问。
  “啊?也不是跟他好――”望舒有点口结,想了半天,决定实话实说:“姑姑没跟他好,姑姑就是太寂寞了――等你长到姑姑这个岁数,你就会懂了。”
  小燕似懂非懂地点头,小宝这时从地里走上来,抱着一堆猪菜,对姑姑道:“姑,啥时候卖猪啊?是不是卖完了,咱们就到城里逛动物园?”
  望舒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只听房子前面似乎有机动车的声音,她站起身,暗想莫非上次那个接许承宗的王东又一大早赶来了?
  手里的柴禾啪地一声断了,她掷下柴禾,沿着走廊向前院子走,身后两个侄儿跟着,经过自己屋子时,见原本躺在炕上的许承宗也听见了声音,正在穿衣服。
  她打开前门,眼前的情景吓了她一跳。
  六七辆车停在她家门前的空地上,中间一辆加长的黑色房车车门刚刚打开,踏板放下来,从车上推下来一辆轮椅,上面坐着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女子,面容憔悴,似乎大病初愈,耳朵和脖项间戴着绿玉,身穿中式黑色对襟袄,富丽但不显奢华,浑身上下透着掩不住的尊贵。一大群人跟在她的轮椅后面,内中包括上次已经来过的那个王东,簇拥着这中年女子向望舒所站立的主屋行来。
  望舒呆呆地站着,她从未见过这么多气派非常的人,有点不知所措。
  她身后的门响了一下,她回过头,见许承宗站在门口,隔着纱门,她看见他脸上似乎裹了一层寒冰,换了一个人一样,一双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轮椅上的女子,一动不动。
  王东低下身子凑到轮椅上女子旁边,询问了几句话,然后直起身,走到望舒跟前道:“承宗呢?”
  望舒刚要回答,门后的许承宗突然道:“我在这里。”他伸手打开纱门,走了出来,人站在台阶上,脸色木然,毫无表情。
  轮椅上中年女子看着走廊里站着的许承宗,脸色变得十分激动,耳朵上的绿玉耳坠微微颤抖,手撑着轮椅把手,欠身欲起,刚抬起身子,就被身后的一个护士模样的女人阻道:“您别用力。”
  她好像没听见护士的叮嘱,站起身,旁边一个肚腹明显隆起的美貌少妇及时凑过来,伸手搀住她,这中年女子边向许承宗走边道:“你怎么――怎么跑这儿来了?伤好些了么?”
  一句关心问候的话,可她说得很费力,好似不太习惯如此表露内心情感。
  许承宗点头,上前搀住她,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好多了。妈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了么?”
  望舒心里已经隐隐猜出轮椅上女子是许承宗母亲,此时听他唤妈,自己站在一旁看着这母子二人,许承宗容貌英气俊朗,跟他母亲端庄得略带严肃的容貌毫无相似之处,想来他是像其过世的父亲吧。
  许母手攀着儿子的胳膊,望舒看她苍白的手指上,一枚绿玉戒指闪着温润的光,她紧紧抓着儿子,怕他消失了一般,后来很伤心地叹气道:“你伤了这么久,怎么不给妈妈打电话呢?”
  许承宗淡淡笑了下,对这个问题没有回答。
  旁边那个身怀六甲的美貌少妇笑了一下,忙插口道:“承宗一定是怕姑姑你担心,才不打电话的。现在他已经好了,姑姑也出院了,姑姑你就别再担心了。”
  说话的孕妇眉目娇媚,望舒想到许承宗当初提到的那个青梅竹马的小南,后来嫁给他母亲侄儿怀孕五个月的,看着妩媚娇丽的她,再看看高大魁梧的许承宗――当年相恋的这二人,此时看来,也般配极了。
  那少妇又对许母道:“姑姑,你要进屋歇歇去么?”
  有钱的人,在穷人面前,是会毫无顾忌的,望舒的房子,她竟然习惯性地请示许承宗的妈。
  许母听了,眼睛在望舒身上打了一个转,一眼不发,摇摇头。
  原本簇拥在许母身后的人全都涌上来,把他围在中间,嘘寒问暖之声,顿时响起。
  这么远远地望着,看他被那么多包围着,竟觉得他无比地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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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
  她旁边一直不说话的侄女小燕伸手拉拉姑姑,望舒从许承宗身上移开目光,看着侄女,听她小声地惊叹地道:“姑,这个人是有钱人哪!”
  望舒点头,轻叹一声:“是啊,是有钱人。”
  小宝一旁也小声问:“那他当初说给咱们的住宿费给了么?”
  “给了。”她嘴上答,脑子里想到半个月前他初来的时候,满身的伤,陌生地躺在自家的炕上――仅仅半个月,当初的那个陌生男子却成了自己心中一个永远也磨灭不掉的记忆,这一刻,看着他脱了自己哥哥那身破衬衫烂短裤,衣着光鲜地站在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群里,心中那份无奈演变成哀伤,无力地又一次认识到人与人之间命运的差异。
  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这位个子高高的男人了吧?
  胸口酸楚的感觉无法自控,渐渐地连鼻子和眼睛都有些难受,她习惯地咬嘴唇,咬得痛感代替了那难受的酸楚,自己低下头,伸手拉住两个侄儿,就要回屋子。
  刚走出两步,就听身后不远处人群里包围着的许承宗突然道:“望舒,过来一下。”
  她停下来,有点诧异地回头看他,见他正站在他母亲身边,对她笑着。
  许母跟同来的所有人,听了许承宗的话,出其不意,都把目光放在先前没人注意的这乡下女子身上。
  望舒被看得脸红了,她不太习惯引人注意,身上的衣着跟这些气质和派头都非比寻常的人比起来,寒酸得让人无法不自卑。她手拉着两个侄儿的手,微微犹豫的当口,听见身边侄女小燕急急地小声催促自己道:“姑,他叫你呢,你怎么不过去啊?”
  望舒看着侄女,有点疑惑,自己还没急,侄女怎么急起来了?
  再抬头的时候,许承宗竟已经伸手推着他母亲的轮椅,越众向她走了过来。到了她跟前,他看了她一眼,目光里似有深意,后来见他低头对母亲道:“妈,这是叶望舒,是她跟她哥救了我一命。”
  许母久经世事的目光看着望舒,那双精明干练的眼睛像手术刀一样,不动声色间就把对面的乡姑剖析了一番―― 把望舒看得浑身不自在,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她从小长这么大,从未跟许母这样的人打过交道,此时被她的眼睛审度着,有点不知所措。
  “多谢你了。”许母轻声道,她口气十分有礼,也很轻,招呼自己身后的一个男子道:“阿健,给这女孩点谢礼,别白麻烦人家一场。”
  叫阿健的男人身材适中,容貌适中,在许母身后一群人里,毫不起眼,只眉眼之间仔细看,会发现跟许母惊人地相像。他听了许母吩咐,忙答道:“好的,姑姑。”一边答应,一边走到望舒跟前,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望舒道:“我们家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他难道就是许承宗母亲的亲侄,那个娶了小南的人么?
  望舒看看这个阿健,扫了一眼高大英俊的许承宗,再看看站在许承宗旁边像画里的美人一般的小南,想到当初许承宗高烧说胡话,”“我爱了小南一辈子了”―― “小南怎么嫁人了?”
  他十年牢狱之灾,小南等不了,就嫁给这个程健了?
  她伸手接过程健手里的信封,一边感叹这信封的重量,一边有点迟疑该不该接受――怔神的时候,扫见许承宗站在人后,眼底带着笑意,正看着自己,见她看过来,他嘴唇微动,无声地叮嘱她:“拿着――不拿白不拿。”
  一边有点想笑,一边有点难过,把信封收下,脑子里突然升起的念头,让她有点恍神:“收了钱,就真的跟他一撇两清了,这次他走了,我――我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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