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放纵的青春》第42/60页


  蔡茁曾经来过这里,只不过上次有望舒在身边,加上那晚上她心情糟糕透了,对周围的事情毫无知觉。此时跟在刘国志身后上楼,听见寂静的楼道里自己跟他的脚步声,到了四楼,又听见他掏出楼门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生平第一次跟一个男子共处一个幽闭的空间,她的心跳加速了。
  刘国志开了灯,屋子跟她上次凌晨来这里时所看见的没有什么不同。几把滚子倚在高脚架上,地上到处铺的都是塑料布,好几桶涂料放在墙角的地方,在涂料的旁边,似乎是他干活时穿的衣服,斑斑点点地,随便搭在旁边。
  刘国志脱了身上的衣服,走过去拿起工作服穿在身上,把多余的一件递给蔡茁,对她道:“真的想做么?”
  蔡茁嗯了一声,她扔下书包,把刘国志的衣服穿在身上,男人的气息十分强烈地从领子处散发出来,她闻着,脸红了,走过去拿起一把滚子,在塑料布上滚了两像哦啊,对他笑着道:“挺好玩的。”
  “嗯,刷这个是不难的。”
  “你刷过很多房子吧?” 蔡茁一边在桶里滚上涂料,一边问他。
  “嗯,不过这个房子是我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蔡茁好奇地问。
  刘国志看了她一眼,“我从小就出来打工,那时候常常在盖好的毛胚房里住,可从来没觉着那些房子有什么特别。”他手里的滚子在涂料里浸了一会儿,半天继续道,“可在这个屋子里,有时候我半夜醒了,总感觉这房子太大了,大得有些不舒服。”
  蔡茁看着空空的房子,一间房一间房看过去,比自己家那个一百五十多平方的房子还要大,没有门的阻隔,看起来是空旷些,这样的屋子一点儿家的感觉都没有,确实不适合一个人住。
  “这屋子需要人,等将来住进来人,就会好多了。”
  刘国志嗯了一声,盯着自己手里的滚子不再说话,转身去干活了。
  两个人很少说话,跟刘国志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蔡茁越是发现他是个天生沉默的人,安静得像一潭深水一样,不喜欢露出内心的情绪。只有偶尔跟他面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从那黑白分明的眼神中,才能隐隐感到他的内心或许有丰沛的情感。
  闷得近似古板的男人,却是唯一一个在一起的时候让他觉得安心的男子。
  蔡茁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难免出错,不是滚子在墙上滑了,就是没有抹匀,需要刘国志重新返工,后来她蘸涂料的时候,用力大了些,一不留神呛进眼睛里,自己伸手揉了半天,眼睛有点儿痛,就跑去厕所洗眼睛。
  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刘国志正等在外面,他见她眼睛红红的,雪白秀美的脸颊上还有一点儿白漆,目光凝在她脸上好久没动,然后问她:“眼睛怎么样了?”
  “没事,好——好多了。” 蔡茁看到他眼睛里的关心,不由对他笑了一下,青春洋溢的脸上有掩不住的羞涩。
  刘国志握着滚子的手紧了紧,他看了一眼蔡茁,看见蔡茁也在看着他,他向她走了一步,又停下,后来静静地站在原地,很久也没有动。
  空气突然有些紧张,蔡茁感到自己有点晕,晕乎乎中听见他说:“你左边脸上沾了点涂料。”
  她抬起手去擦,擦了一下没有擦掉,再擦得时候,手上一紧,被刘国志握在手里,听见他说:“我来帮你。”
  他有些粗燥的手指擦着她的脸,先是擦,后来变成抚摸,她抬起头看着他俯视着自己的英俊的脸,心跳在胸口擂鼓一般地响,头有些昏地听他低声说:“我该送你回去了。”
  她失望极了,至于为什么失望,自己又不明所以,张开口想说自己暂时不想回去,却哑哑地说不出话,看见他脱掉身上的工作服,走到门口拎起她的书包先出门去。
  剩下蔡茁一个人留在远地,愣愣地盯着敞开的门,好久都动不了。
  小雀大心
  第二天上午她打工的时候,因为前一天被刘国志二话不说地送回了学校,他都没跟她告别,转身就离开了,所以她总有些心不在焉。失魂落魄中想到下午一点去游乐场就能看见刘国志了,于是有了片刻的高兴,矛盾中过了一个漫长的上午,中午一过,她就奔游乐场去了。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看见望舒带着两个小侄儿来了,刘国志仍没有人影,她心里涌上一股失望,后来还是望舒提醒她道:“给国志打个电话吧。”
  蔡茁这才想起自己有他的电话,暗骂自己糊涂,急忙掏出手机打过去,听见他喂了一声,她的脸登时泄露了心事,因为望舒在旁边,她大窘,转过身对着一颗大树压低声音,青天白日下仿佛做贼似的说道:“你什么时候到?”
  “我现在正在忙,可能走不开,你们先玩吧,不用等我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灰心。
  蔡茁满心复杂的情绪被失望取代,她挂断电话,看着身后立着的望舒,泄了气的皮球般没劲地说道:“他可能不来了。”
  望舒看她脸上那么明显的失望,心中有点儿明白,自己怔了怔,心情也很复杂,很多话欲说,最终还是觉得什么都不说为好,她边握着两个侄儿的手去买票,边对蔡茁说:“走吧,我们去玩。”
  蔡茁没什么心情玩,买了票,就坐在游乐场最边上的椅子上发呆,看着望舒带着两个小孩在滑梯和旋转木马上玩得十分高兴,相形之下,她的心情更为沮丧。我是怎么了?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沉默的男人了么?他比我大八岁,还只有初中文化,是不是不太合适呢?哎,我在想什么啊,人家都躲我躲得远远的了,我竟然还在想合适不合适这样的傻念头!她脑子里如此这般过山车一样,不停地转着各样的念头。
  望舒转过头时,见蔡茁呆呆地坐在一片,她叮嘱小燕看着弟弟,走到蔡茁旁边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站了一个上午太累了。”蔡茁没什么情绪地说。
  “你以前玩过这些东西么?”望舒笑着问她。
  “玩过啊,小时候我爸妈带我来,这破公园,靠着南山这样的好地方,十多年了,还是老样子,啥都没变。”
  “我就没玩过,连见都没见过,等一会儿你帮我看着孩子,我去玩一会儿。”望舒呵呵笑着说。
  “多大了你?还玩这个。”望舒平素太老成,现在难得看见她的孩子气,蔡茁立即被逗笑了,心里的沮丧暂时忘了。
  “没玩过,既然来了,当然要玩个够。我想去坐那个摩天轮。”
  “那个特别没意思,票又贵,上去了,除了南山坡和一堆树之外,你啥都看不到的。”
  “总要上去了才知道啊。”望舒打定主意去坐摩天轮,等到小燕小宝从木马上下来,听说要去坐那个高架子,两个小孩竟然一点儿都不害怕,非要跟着上去,蔡茁没办法,只有跟望舒一人带着一个小孩,向摩天轮的方向走过去。
  买好票进去,蔡茁跟小燕坐在一起,她曾经坐过很多次,所以没有什么兴奋感。听见身边的小燕不停地叫:“哎呀,小茁,你看山那边还有一个大湖呢!哎呀,你看那些轿车多小啊,那些人也变得那么小。。。。。。。”
  蔡茁笑着,这摩天轮根本没多高,吱嘎吱嘎地跟个老破车似的,下面人的脸也看得一清二楚,看来人第一次经历某些东西时,难免主观上会夸大一些感觉。
  就像自己此时对刘国志的思念一样。
  或许我只是年轻,心动了,像以往的许多次心动一样,不过是一时的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罢了,就如在岸上踢着海潮,不经意间望到远处礁石上凭风而立的男子会心头一动;还有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偶然擦肩而过的一个人,因为莫名的一点儿理由而暗动情怀。。。。。。.橘園星靨.。只不过以前的多数时候,这样的心动都会在生活中被时间淹没、枯萎,直至消逝,就如初萌的幼芽没有了阳光雨露的滋养,终究不能长成参天大树一样,而这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同吧,她想着,我不过只是因为负心找小三,自己又受了坏男人的欺负,才会对性格稳重的男子格外有好感罢了。
  她想着心事,不曾注意周围的人和事,心不在焉中听旁边的小燕突然咦了一声,看着南山那头大声道:“那个人怎么像那个劳改犯啊?”
  “什么劳改犯?”蔡茁疑惑道。
  “以前我姑姑认识的一个人。”
  “那人在哪里?” 蔡茁向四处张望,公园里人不多,又是十一月的淡季,所以来来往往的就那么几个人影,但不知道小燕看的是哪里。
  “在山坡那里呢,有很多轿车的地方。”
  蔡茁看过去,山坡那里果然停着五六辆轿车,一群人站在那里,不知道小燕指的是哪个。后来看这些人向山上走,身边小燕急道:“糟糕了,糟糕了,他走了,这摩天轮怎么这么慢啊?我姑姑来不及了。”
  蔡茁看着小燕奇道:“关你姑姑什么事情?”
  小燕急得直拍坐椅,没回答蔡茁,等到终于能下来了,她跑到先下来的姑姑那里,急声道:“姑姑骂我刚才看见那个许承宗了。”
  蔡茁也走过去,她看望舒脸色雪白,不由奇怪地问:“许承宗?你认识他?”
  望舒也看见许承宗了,当时在摩天轮上,认出他身影的那一刻,她还有些害怕许承宗会看过来,从而发现高空中的自己,以至看见他向山上走了,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那一刻心头除了安心,更多的竟然是遗憾。
  她闷闷地没有说话,领着小孩子去坐碰碰车,跟蔡茁并肩坐在碰碰车篷子外的长椅上,她习惯性地叹了口气道:“以前认识的。”
  “你竟然会认识许承宗?” 蔡茁惊讶地又问了一句。
  “你知道他?”望舒看着蔡茁,奇怪道。
  “当年他杀了他父亲的情妇,一尸两命,这件事情轰动全城,讲了好多年的。”
  望舒嗯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我爸爸以前最喜欢谈论这些有钱人的事情,我也是听他说的。”
  “有钱人谈论有钱人的事情,小百姓只操心一日三餐,我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望舒淡淡地说道。
  “我爸算是什么有钱人,许家那是真正的有钱,在整个北方,比他们更厉害的也没几家了。”
  望舒眼睛看着正在玩碰碰车的两个小侄,没有接话。
  “听说这个许承宗还特别帅,比许世轩还要帅,不懂当年他怎么会杀人的。”
  小宝的车歪了一下,望舒忙起身要走过去,见小宝又爬了起来,她又坐下了,想了一会儿之后对蔡茁轻声道:“我们不说这些不相干的人吧。”
  “小燕说你们认识,怎么会不相干?”
  “以前认识,现在已经陌路了。”
  蔡茁听了望舒声音里的叹息,似乎若有所感,像所有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一样,蔡茁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她问望舒:“怎么会陌路呢?”
  望舒先是没说话,眼睛从碰碰车的蓬子上移开,看着喧哗的都市上空灰蒙蒙的天,从乡下看上去,那天总是蓝的,蓝得透明,不带一丝杂质。可是在这城里,像今天这样最晴朗的暮秋的好日子,天空也灰蒙蒙一片。
  她呆呆地望着,后来一只麻雀落在两个人对面的杆子顶上,望舒看着那只灰突突不起眼的鸟,对蔡茁说:“给你打个比方,在乡下有一只麻雀,就像现在对面杆子顶上那只一样,毫不起眼,可整天幻想着有一天能飞出山沟子,遇见传说中的凤凰大鹏之类的鸟,好长长见识,开阔眼界。后来有一天,一只受了伤的大鹏掉下来,正好掉在这麻雀的窝里,麻雀早出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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