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说》第72/120页


  “公主,公主救命……”
  “罢了,罢了,菊姑你别管她了,这妮子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随她去吧……”我笑笑道
  “对,菊姑,我是死猪,你别烫我了,我怕烫……”如意求饶道
  菊姑收住脚步念叨“你个死丫头,让你记不住……迟早得打你次狠的,让你记一辈子……”
  如意嬉皮笑脸“下次,下次我一定会改……”
  我摇摇脑袋莞尔一笑,幸福是什么?我觉得幸福就是不能要得太多,不能想的太脱离实际
  俗话说:过犹不及,这话不假,如今的我太过身有体会,母亲的执着,宁嫔的冒险,珍珠的奋不顾身,开始的愿望总是好的,可走着走着路就偏了,坚守固然是有决心,可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钻牛角尖
  冒险也可能是勇敢,可大多时候都转化成了致命的野心催化剂,而奋不顾身,对于我来说便从来不是一种值得我赞赏的行为
  要来的总归会来,晚了也会来,而不会来的,再晚也不会来,何必,何必这样一种轻率的姿态托底交付,终究是不值得的……
  我收回眼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小婴儿,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值得我奋不顾身,那么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他微微动了动,长长的睫毛,白净的皮肤,红亮亮的小嘴,看起来不算胖乎,不过很可爱倒是真的……
  我又想起燕文寒秋的话:即便是世代相传下去,那也只是别人了而不再是自己,这个世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轻轻感叹,见刘成掀了帘子进来,低声道“和妃和于妃在外面侯着呢,公主见不见?”
  我点点头“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两个人进了来,先是问了问我,有都朝着婴儿的方向望了过去,看样子是很想抱抱他
  “喜欢?喜欢的话就抱抱看……”
  “皇后娘娘,真的可以抱吗?”于妃喜上眉梢的问
  “当然可以抱……”他满心喜悦的伸手去抱,孩子似乎感到了有些不舒服,晃晃了两个小手,有点蹙眉……
  “真好玩,小皇子长的可真像皇上,和妃,你看他的眉眼跟皇上多像?”说着还指了指
  和妃伸了头过去,皱着的眉心片刻放松,眼神很慈爱……
  我知道她还在担心西乌那边的战事,和妃本就是跟我不同,我希望南梁北邑修好的原因只在于母亲和子瑛,而她并不是如此,北邑一攻西乌,她的立场就尴尬了,除了等待也什么都不能做,而等待后的结果早已不言而喻,她心知肚明……
  “很漂亮……”半晌她吐出这么两个字,似乎心不在焉
  “本宫听过这样一句话: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我把视线从孩子身上调了过去看着和妃“可你们知道究竟如何才是真正的隐吗?”
  于妃抱着孩子心思根本没放在我问的话上面“皇后这话说得可真好……”
  和妃抬眼和我视线相对,没有作声
  “本宫觉得真正的隐应该是把最后一句改了,改成∶大隐隐于心……”
  我语落,和妃一怔
  “本宫的话和妃你可要好好思量了,隐于心,如何隐,隐于何,对于你再重要不过了……”
  “好一个大隐隐于心……”我们三个都是不约而同的往门口望过去
  “恭请皇上圣安……”
  燕文寒秋的心情似乎非常得不错,粲然一笑,风采尽然“都平身吧……”
  “皇后的隐可是皇宫里上下皆知的,果然啊,隐于心,够深,够密……你们可得跟着皇后多学学……”
  我瞥他一眼“看来皇上甚是喜欢臣妾的脾气,那臣妾以后可要做的刚好一些才是,不然岂不是浪费了皇上的一片期许了……”
  燕文寒秋闻言,面色带过无可奈何的表情,摇摇头“论打嘴仗,朕从没嬴过皇后,罢了,朕缩头临阵脱逃还不成,免得一会儿被攻得溃不成军,太丢脸,使不得,使不得……”闻言,大家都是一笑……
  “来,快让朕抱抱烨儿……”于妃笑了笑,顺从的把孩子交到燕文寒秋的手里
  “这三皇子真是像极了皇上您呢……你看着眉眼,丝毫不差,连蹙眉的神态都像到极致了……”
  燕文寒秋脸上笑容灿烂“这是自然,朕的皇儿当然是像朕……”他这么一说,于妃有些窘迫,讪讪的笑了笑,又坐了没一会儿拉着和妃离开了……
  见人都走了,我让菊姑把孩子接了过去照顾,顺手给燕文寒秋倒茶“什么好事让你心情这般愉悦,难得啊……”
  他朝我神秘一笑“你说心想事成的事成了,该不该高兴?”我一怔,心里有了些计较轻问
  “是文秀?”
  “果真是聪明人,文秀在阵前方受困了……
  西乌的另一对强兵很快就会赶到阵地,定让文秀的军队溃不成军,然后,调来文魏的人马救急,这样一来所计划的步骤就水到渠成了……
  而真就是如我所愿,现下文秀派通报的人还候在御清殿门外呢
  请兵支援?也成,那就等到文秀失守以后再调好了……”他满眼的光彩纳敛其中,不动声色的喝茶,那样子云淡风轻的让人心悬……
  “既然是想釜底抽薪,如何尽人皆知而又要他人心悦诚服地接受你非得舍他不可的苦衷呢?”
  还没等燕文寒秋回答我的话,我心里把前因后果转了一圈,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此去你派西乌随文魏的士兵就有五十万之多,而守边的文秀却只有十万人马,你是想西兵北调,拖延救援的时间
  这样一来任是神仙下凡来救怕是也来不及了,而最终的结果无论如何也都是无可厚非只是由天不怨人?
  可为何,就偏偏对不算有威胁性的文秀下手?那文魏就如此难以对付?”
  “文秀的作用自然是文魏达不到的,没有他我又如何把另一个人安插进来?”
  我又是一愣,这里面还有故事?燕文寒秋要在文家插一个自己的人进去?
  “是堤坝都坚固,可常常还是毁于不起眼的蚁穴,一个人可以没有漏洞,可只要他有亲族,就一定有软肋在,我就是找到了那根软肋所在,自然是对着他下手了。”
  原来如此,文魏是大将军,想下手也不是那么方便的,可如果对象是刚出茅庐的文秀,那可简单太多了。而燕文寒秋的目的并不是除掉文秀,是借文秀的弱套文魏的强,文魏不会置文秀的危险于不顾,轻而易举的就钻进了燕文寒秋的全套了……
  这男人,真是谋略高竿,文家的倾覆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而我的时间也不多了,要办的事一定要拖到文家倒了之后才行……
  燕文寒秋脸上的笑渐慢敛尽“文魏就算在能征善战也不过就是个臣子而已,我让他死,他就别想还继续高枕无忧的活着……”
  我叹气,缓缓伸过手握住他的手,淡然道“从前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语,甚是觉得这话实在是够贴切,文家的盘根错节非一日两日的根深蒂固,若当年能助你成大业,如今也能祸你的大业,所以文秀的事情,还得三思而后行……”
  燕文寒秋的阴郁稍稍平和了些,略微点点头“给得太多就会让人欲填不满,狼子野心总会一发不可收拾……”
  “居高位者哪有没有野心的,没野心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一步步走到高位上来?
  君用臣以金银,臣侍君以才智,说白了就是君用金银换得天下安稳,君臣之间,有劳有赏,能者多劳,两相辉映,岂不是很好?
  只是,这其中的学问和分寸就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了
  君容臣多一些,难免不会有肆宠而骄的弊端在,可若是要一碗水端平也不是好法子,终究是君臣有别
  书上说君冠臣履,赏罚分明自然是有道理的,凡是用臣提拔皆要有度,限度的内的宠爱,决不姑息错误,让他们时刻清楚自己的位置和职责,以攻论赏,以失惩罚
  如若是臣子没有一个很好的自我立身的态度,皇上责任自是不少,因为你没有让他们懂得君臣之间最界限分明的关系……
  这和子不教父之过是一个理儿,您说是不是?”我侧眼看他,看他的神色似复杂到玩味,
  冥冥中还有些无可奈何“这话,也只有你敢跟我这般说……”
  我笑笑不语
  “看来以后,无需请太傅老师去教烨儿了,就以母代师吧……”
  “这样吧,既然刘太傅曾是皇上的老师,那等到烨儿读书识字后,就让他来教烨儿如何?”这刘太傅的才华最是吸引我的地方,我的儿子自然要用北邑最好的夫子来教……
  “太傅老师的学识自然是不必多说,不过连我也极少得到太傅老师的赞誉,可偏偏上次听到他说起你,破天荒地说了不少美赞……”
  我似不经意 “哦?那可真是难得,难得得到太傅老师的美赞,我荣幸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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