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岁时记》第1/1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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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都岁时记
  作者:写离声
  文案
  都说卫家十一郎瑶林琼树,宛如神仙中人,然而生了双瘸眼。
  多年以后还有人扼腕,郎艳独绝的卫大人这棵好白菜,
  怎么就叫那有胸无脑的暴发户姜二娘给拱了呢?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荟/姜明月 ┃ 配角:卫琇 ┃ 其它:


第1章 楔子
  元丰十五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比往年晚。
  一缕若有似无的东南风裹着伊洛两水的潮气,一路吹到城西康安里姜府,那一丝暖意已经消失殆尽。
  风里浸透了洛京流连不去的严冬,穿过两扇打着金铺金钉的黑漆大门,越过重重垣墙,掠过粉壁丹楹,在九曲十八拐的廊庑上逡巡了一会儿,钻进青琐窗,绕过窗前的琉璃屏,撩得墙角的铜鹤灯一暗,末了把一幅绛绫帐掀起了一角。
  帐子里的人在睡梦中打了个哆嗦,两道远黛般的眉蹙了蹙,往织锦被里钻了钻。
  这一钻就觉出不对劲来,院里专管薰衣薰被的婢仆就有四个,她钟家十一娘长这么大何曾睡过潮冷的被子?
  屋子里的气味也不对,她的规矩是春夏不薰香,只拣气味清淡雅致的香花两三枝供在案前榻边,秋冬则只用沈木或自制的苏合,断不会燃这又俗又恶的甲香。
  钟荟想睁眼,可是眼皮却像有千斤重,她尝试了几次徒劳无功,只得作罢。
  “我才刚死,他们就坏了规矩,可见是我平日太过宽纵……”钟荟迷迷糊糊地反省,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昏沉沉地把这句话翻来覆去想了几遍,终于一个激灵睡意全消,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啊,她已经死了,自入秋以来病势一天沉似一天,在病榻上缠绵了一冬,终于没有熬到春暖花开的时节。
  那现在她是死而复生还是转世投胎了?


第2章 绝色
  康安里距皇城只隔一个元化里,住在此地的多是世卿世禄的达官贵人,姜家是吊在当朝宠妃姜婕妤裙带上平步青云的,本不入流。
  不过说起姜家的府邸,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乃是九六城中大名鼎鼎的一座鬼宅。
  姜府原是前朝中书监袁大人的祖宅,前朝永兴之乱,袁家数百口人命丧贼寇之手,不久就开始闹起鬼来,几经易手终是荒了下来。
  直到两年前姜家奉旨接过这个烫手山芋。
  许是屠户出身的姜家人煞气重,连鬼都不敢来寻衅,人和鬼处了一年多相安无事,也就是姜家行二的小娘子,腊月里不慎落入后园池子里染了风寒,牵牵延延地病到开春还不见痊愈。
  “阿姊,你说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呀?”说话的少女约莫十来岁,着一身绿绨夹棉短襦,石青绨下裾,梳着丫髻,身板以她的年龄来说堪称壮硕,一张脸盘又圆又阔,五官却小小地挤作一堆,让人见了恨不得帮她匀开些。
  “说什么?听风就是雨的。去去去,别挡着炉子。”另一个作同样打扮的少女捧着香盒,从里面扒拉出几丸香药,添柴似地漫不经心投进榻边一个银鎏金狮子香炉里,她比那胖婢女高半个头,身条很细,下巴尖尖,柳眉纤长,已经有了美人的雏形,可惜一双眼睛吊梢兼三白,配上略高的颧骨,显得十分刻薄相。
  “昨日南乙院的阿盐跌池子里去了,他们都在传呐…”胖婢子神神叨叨地道,“说是后园池子里有落水鬼,专门拽人脚脖子拖下去当替死鬼哩,你说咱们小娘子那次……别是被落水鬼看上了吧?”
  “呸呸呸!”年长的婢子照那胖婢子脑袋上拍了一记,瞪起眼睛,一双眼珠顿时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看着颇瘆人,“教拔舌鬼拔了你的舌头去!这府里的规矩你忘啦?”
  “又不是我先说的,”胖婢子揉着脑袋嘟囔,“传遍阂府哩!咱们小娘子生得好,我要是水鬼我也勾她去哩!”
  瘦婢子被她的歪理气笑了,一跺脚道:“嘘!别把小娘子吵醒了!”
  胖婢子没有丝毫预兆地一撩帐幔,钟荟正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说话,堪堪来得及把眼睛闭上,装模作样地吐出一口绵长的气来。
  偷听下人闲聊还差点被抓现行,钟荟自觉十分堕落,两颊浮出两朵羞赧的红晕。
  “睡得酣着呐,放心吧!”胖婢子得意地把帐幔一抛,帐角上累累赘赘的银香囊和珊瑚、琉璃丁零当啷一阵脆响,躺着的就算是头牛也该被吵醒了。
  钟荟不知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夺了人家的舍。第一次从这具壳子里醒来是夜里,她神思恍惚,没清醒片刻又昏睡了过去。
  接着两天一直浑浑噩噩,睡时倒比醒时多,大部分时候周围只有几个仆妇。她只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眼下的处境。
  除了洒扫的粗使仆妇以外,她醒时照过面的下人有四个,一个嬷嬷姓季,大约是乳母,另有三个婢子,最大的十四五岁,名唤蒲桃,生得最出挑的叫阿枣,她最喜欢那个圆圆胖胖唤作阿杏的,因她话最多,且兼口无遮拦,能说的不能说的张口就来。
  亏得她,钟荟知道被自己鸠占鹊巢的这位小娘子芳龄八岁,在府上排行第二,是郎君原配夫人所出,上头有个嫡兄,业已延请西席开笔行文。此外还有一个双生姐姐,不知因何缘故从小养在济源的表叔家,下人们提及此节俱都语焉不详,钟荟在心里暗暗记了一笔。
  如今主持府里中馈的是继室曾夫人,据说这位出自世家的继夫人十分有德,对先夫人的儿女视为己出,甚至比对一双亲生儿女还着紧。
  仆妇们不会牵名带姓地称呼主人,家家都有娘子郎君老夫人,钟荟至今没弄清自己姓甚名谁,身在何方。
  这屋子雕梁画栋,仆妇们被服绫罗,绝不会是小门小户,但也不像世家。
  钟荟眼睛毒得很,略一扫就知道这屋里一应金雕银镂的器玩看着虽贵气,其实都是新造的,世家凡事讲求来历和渊源,连唾壶都得往后汉以前数。
  再者格调虚浮,陈设全无章法,那列女画屏本就俗艳,还紧挨着秦王子驾鹤金博山,满屋子朱红、绛红的帷幔倒配了紫锦地衣,上面还雪上加霜地铺了张绿熊席。
  从仆妇也能看出端倪,若在钟氏这样的旧家,雅言说不好是不能近身伺候的,这屋里几个人南腔北调,唯有蒲桃稍好些。更不用提那松散的规矩了,钟荟第一次醒时是黄昏,屋里竟没有留人伺候,想是值夜的婢子偷懒,不知跑哪儿玩耍去了。
  新贵,钟荟在心里暗暗下了判断。
  钟荟又侧耳听了会儿,他们的话题已经歪到兴元里坊门外的胡饼摊去了,于是悠悠地“醒转过来”道:“什么时辰了?”
  “小娘子醒了?才刚过辰时。”两人中阿枣还算有点眼色,见她挣扎着要起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上前去扶她坐起身,又拿了个鹅黄忍冬纹织锦隐囊垫在她腰后,手里忙着,口里也不闲,一叠声地吩咐阿杏去打热水来。
  钟荟任由他们手忙脚乱替她梳洗了一番,中间头皮被阿杏那粗手笨脚的扯疼了几次,脸色沉了沉,无奈那婢子眼睛漏光,钟荟上辈子当了十五年弱柳扶风病骨支离的名门淑媛,没学过疾言厉色地发作下人,只得生生受了。
  阿枣从案上拿了把镂雕竹林七贤的铜手镜来给她照。
  纵使有备而来,每每对上镜中陌生的脸,钟荟的心头依旧不免涌起万般滋味,有对原主的愧疚,也有惶然,更多的是担心前世亲人,不知耶娘和阿兄该有多伤心,祖父年事已高,自小又疼爱她……钟荟想到此节心中一阵钝痛,不知不觉红了眼眶,把两个丫头唬了一跳。
  阿杏重新手忙脚乱地绞了帕子替她抹眼睛:“小娘子不哭不哭,生病总是要丑一点的吖,老话不是说嘛,福在丑人边……怎么越哭越凶了,哎……那个不是……能好看回来能好看回来!咱们小娘子顶顶好看,啊~”
  钟荟被个半大孩子一哄,自己也不大好意思,比之香消玉殒的原主,她这鸠占鹊巢的孤魂岂不是幸甚?既然有幸还魂,又身在这九六城里,说不得有机缘与前世的亲人重逢,一时间又生出无边的希望来,不觉莞尔一笑,她生得眉目如画,这一笑便如雨霁云开,竟有些光艳摄人的意思,把两个婢子都看呆了去。
  阿杏咽了口唾沫,心说乖乖,小娘子哪里是变丑了,这病了一程分明更打眼了。眉眼分明还是那副眉眼,脸色也还比往日憔悴几分,可就有股子说不明白的味道,方才小娘子那一落泪一皱眉,阿杏觉得仿佛有一只手伸到她腔子里,把五脏六腑都揪成了一团,这厢眉头一舒展,嘴角一翘,又像有人拿火斗把她从里到外都烫得平整熨贴,忍不住跟着咧嘴傻笑起来。
  阿枣对自己的容貌颇有几分得意,见了生得好的,无论是仆是主,总忍不住暗暗比较,非得吹毛求疵地找出点美中不足,再田忌赛马似地拿自己的优势与之相较,在心里得出个谁都长得不如她的结论聊以自.慰。以往觉得小娘子美则美矣,却是个木头美人,嘴生得略阔,不如自己檀口一点,然而这么一笑,仿佛连嘴都阔得应当应分,小一分一毫,那弯起的嘴角便不能那么好看似的,阿枣感觉酸酸的不是滋味。
  钟荟却不以为意,诚然这张脸生得不错,可毕竟一个八岁的孩童,毛还没长齐,再美能上天不成?钟家人长得也不差,再者钟家和卫家有通家之谊,有那一家子大大小小的美人成天在眼前晃着,就是倾国再倾城的绝代佳人,到钟荟这里也掀不起一丝涟漪了。
  恰在这时,蒲桃端了汤药走进来,钟荟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喝了,拿蜜水漱了口,又饮了小半碗温热的酪浆,将将躺回去,便听下人通禀夫人和三娘子来了。


第3章 继母
  婢子打起竹帘发出一阵轻响,一个姿态娴雅的妇人牵着个五六岁的女童,带着几个仆妇,施施然地穿过垂帷,绕过屏风,向床边走来。
  曾氏看起来不过三十许,肤色不怎么白皙,胜在匀净细腻,五官俏丽,只可惜左耳下一大块暗红胎记一直延伸到脖颈,生生把个别有风味的美人变作了无盐。她的打扮家常又素净,一根白玉簪将满头青丝绾作妇人髻,暗紫襦衫,玄色下裾,外面罩了件浅紫地小茱萸纹锦裲裆,襦衫袖子窄小,不是如今时兴的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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