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身子小姐命》第67/113页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都知道。”
  歌月点头端了药碗出去,这个时候门主更希望和小七独处。
  月倾城目光温柔地望着季小七,一手轻轻撩起她覆在脸颊的几缕发丝,爱怜地别在那精致如贝壳地左耳后面,才多久没见,她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没有月倾城在身边的季小七,果然还是不行吧!聪明有有些任性的季小七,对人冷漠却总是自己受伤的季小七,叫自己怎么放得开。
  他在心里默默地发誓:“不管是处于什么原因,如果季予默不能守候你,如果他不能给你幸福,那就由我来爱你,由我来保护你。从此再不想看到你哭,我会一直让你幸福地笑,一直笑到八十岁、一百岁、笑到我们一起去地府报道……
  床上的人眉头依旧紧皱,连在梦里也睡得不安稳,眼角溢出的泪水让一旁的人更加痛彻心扉——季小七,你一定会忘记他吧?
  说也奇怪,我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一病数月,第二天的时候被伤口痛醒,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季予默的话,总觉得不像是真的。每日里望着床帐发呆,脑子里什么也不想。不用月倾城和歌月逼迫,我自己总是乖乖地把药喝个涓滴不剩。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去看季予默,可是每次偷偷瞧他都觉得比之前更瘦了些……
  终于有一日,我看季予默开始剧烈地咳嗽后来又吐了血,轩羽温柔地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忧伤的眼神里隐隐有着一丝幸福。多想就这么跑出来质问他——”季予默,为什么离开了我你还是这么病弱?为什么从你身上看不到幸福,哀伤却越来越浓重?”
  晚上做梦,还是惦记着那个人。季予默还是坐在桃花树下,我却是站着的。一手攀着满是花蕾的新枝,我认真地问:“季予默,离开了我你真的幸福么?”他只是沉默地坐着什么话也不说,眼里的哀伤却满溢出来……突然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一直到把心也咳出来,嘴角渗出殷红的血丝……我急忙蹲下来用袖子去帮他擦,却越擦越多……连衣袖都被血染红了,我就急得哭起来,止不住地一直哭——
  “小七,醒醒,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歌月这些日子一直在季小七房间打地铺,她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真的很担心。有时候听到小七仔梦里哭着喊季予默的名字,就止不住地心酸——替小七心酸,替月倾城心酸,也替季予默心酸。
  “歌月,我刚才梦到木头一直在吐血,他这几天身体比以前更差了,要是能让我给他看一看就好了——”
  一手抓住坐在床边的歌月,我还是有些精神恍惚地说道。可惜自那天从季予默的房间走出来,我就再也没有踏进一步,怕他看到我病情会加重,怕他说出更绝情的话……
  “小七,你醒一醒吧!那个季予默是好是坏已经不管你的事,你不要忘了现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小师妹……”
  歌月激动地摇着季小七的肩膀大喊,想要让她从此不在浑浑噩噩,想把她心里的那个人给摇出来。心里还有一句话她知道现在还不能说——你不要忘了月倾城日日夜夜的照顾……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现在木头生病了,我当然会担心。恨不得可以替他受这一切的苦楚,宁愿病重的那个是我——”
  听到这句话,歌月的心猛然一震——几天前,季小七被打伤的时候,也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宁愿替她受这一切的苦楚,宁愿受折磨的是“我”……
  “小七,我们下山去吧,到集市逛逛……”
  月倾城一早就来到季小七的房里,今天一定要拉着她出去走走。整天偷偷对着那个季予默,精神越来越恍惚,有时候连饭都忘了吃,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好啊,我们下山——”
  我无神地盯着窗外偶尔飞过的小鸟,下意识地答道。
  歌月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又是小七最近改变的一个习惯,无论你说什么,她总是想也不想的说好。如果冷不丁说让她去死,恐怕也会眉头不皱的答应,这要是以前的季小七早就跳起来整人了。现在自己眼前这个人,只是勉强附着一魂一魄而已,剩下的全在季予默的身上收不回来。
  山下的城镇还和前些日子一样,不太宽敞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贩儿的加卖声还有和买者的讨价还价声……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熟悉,却又觉得如此陌生。这街、这人、这风景都没有变,只是这看的人心境却变了。
  “您看我这首饰成色好,做工精细,收五十文算是便宜的了……”
  举目望去,居然还是年前那个卖玉的小贩儿,他看上去比之前更胖了些,脸上的笑窝也比以前深了许多。不过是每天卖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勉强度日,为什么却可以这么快乐呢?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相貌普通的妇人,简单的粗布衣,发上却没有任何首饰,粗糙的大手骨节分明——一看就知道是个吃苦耐劳又勤俭持家的好妻子。
  缓缓走上前去,那妇人却没有像丈夫一样殷切地介绍,只是有些羞涩地道:“这些东西虽不值几个钱,却是我爹精心所做,姑娘不妨看一看——”
  “你们每天最多能赚多少?”
  没有去看那些廉价的首饰,我站在摊前和那妇人闲聊道。
  “每天也不过挣几百文勉强糊口罢了,这还是现在世道好……”
  那妇人说这话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自卑之色,靠着自己的劳动生活,即便清贫也可以心安理得。
  “宦娘,还在那里啰嗦什么,快来这边招呼客人——”
  那小贩儿见到有人站在摊前却丝毫没有买东西的样子,心里已经添了一丝火气,故意大声地对妻子斥责道。
  “相公,话不能这么说,这位姑娘即来到我们摊前就要好好招待才是——”
  妇人也并未生气,只温声对丈夫说话,倒是那小贩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娘子说的是,两位不妨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不买也没什么关系!”
  心里有些羡慕,即便是最平凡的百姓家只要能相敬如宾扶持着过日子,谁又能说他们不幸福呢?话说回来,那妇人倒像是读过几日书,说话也颇有几分温文,做生意也比丈夫有“远见”的多。心中一动,我微笑着道:“这位大哥,你不认识我了么,年前儿我还在你这里买过簪子咧!”
  那小贩儿经季小七这么一说,眼睛立刻睁得老大,高兴地堆妻子道:“宦娘,这就是那天我对你说的——比我还会做生意的姑娘。”
  “那日回去相公一直叨念着卖那只簪子是他赚钱最少的一回,不曾想是姑娘给买了去。”
  宦娘也不介意,仍是微笑地看着客人好风度地道。
  “只是,那天和姑娘你一起来的好像不是这位——”
  “相公,又有人来了,你赶快去招呼,这里我来看着就行了——”
  那小贩儿有些疑惑,只是被妻子温柔地提醒不要忘了生意,也就没有再问下去。那叫宦娘的单看这姑娘满面哀伤,站在摊前却像是在回想以前的记忆,在听丈夫这么一说自然就明白每个人都有些难言的伤心事,这才故意找话岔了开去。
  越看这个宦娘越觉得喜欢,我有心帮助他们摆脱现在贫苦的生活——
  “我最近想开一家布店,兼卖成品的衣服,现在缺人手……我看姐姐也是读过几日书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帮忙?”
  那小贩儿一听有些高兴地对妻子道:“宦娘你识得字又会做生意,不如应了这位姑娘——”
  “相公,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那里上得了台面,再说你这里也需要人帮着看顾。”
  宦娘离开阻止了丈夫接下来要说的话,面上带着坚定地微笑转而对面前女子道:“姑娘的好意宦娘心领了,只是我能力不足,还是算了。”
  “宦娘,你真不考虑么?这几年你嫁给我吃苦受累,每天在外面风吹雨淋连个遮蔽的地方也没有,我这心里……”
  那小贩儿话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这样吧,你们夫妻可以一起去,如果舍不了这个摊子,就把这些首饰到店里单开一个柜台。”
  “这——”
  宦娘本是因为丈夫的关系才不愿意到布店去,现今既然可以两个人一起,自然不愿放弃这么的好机会。只是这姑娘和他们夫妻非亲非故,为何要如此帮忙?
  “我也不是只为了好心,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们一定可以把布店经营的很好!”
  看出宦娘的疑虑,我进一步说明自己的想法,而且布庄也确实需要人帮忙打理。我现在哪有心力去管那些事!
  “好,我们答应!”
  “这里是一千银票,你们就先找个店盘下来,这是我开的一些布匹单子,你们就先照这些进货,几日后还有一批衣服到货,你们就到这个地方去取。”
  吩咐了这些事,又把制衣坊的地址给了夫妻二人,正准备离开,却听到那妇人问:“姑娘,你还没有说以后在哪里碰面……如果我们夫妻拿着这笔钱私逃,您这钱可就打水漂了——”
  “那我们就约下个月十五在第一茶楼见面,我敢这么做自然就有办法找到你们,不过还是有劳宦娘提醒——恩,如果我没有及时赴约,自然会有人替我……”
  “不知我们如何认出那人?”
  “只要到时候你们看到一人拿着冰晶圆月刀,就是我要说的人。不用担心会有人冒认,这冰晶圆月刀世上可仅此一把——”
  “我们记住了,姑娘只管放心!”
  宦娘感激地拉着丈夫再次拜谢,承诺一定会好好打理布庄。
  心里再次感慨,这杀手果然是个好职业,歌月是小富婆,这月倾城口袋银子也不少啊!只是老做杀手还是太危险,有了这个布庄,歌月以后“退出”江湖也有个依托。只要是我的事,相信她总会尽力帮忙。
  把一切安排妥当,再次在大街上晃荡,月倾城只是在后面静静地跟着。其实,有时候他和木头个性上还真是有些相似。
  “这个糖葫芦酸酸甜甜很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尝?”
  手里抓着一大把冰糖葫芦,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而且,这些红红的果子也没有上一次和木头一起买的好吃,明明就是一个人做的啊!刚才实在是不应该冲动地把所有冰糖葫芦都给买下来。这么扔了实在可惜,更何况我从小就没有糟蹋粮食的“权利”。
  “好酸!”
  月倾城只试探地咬了半颗,就被山楂给酸的直皱眉,搞不懂姑娘家为什么都喜欢吃这些……
  一群小孩子跑过来,看到我手中的糖葫芦都停了下来,羡慕而渴望地望着我——手里的美味。这种眼神,就和我以前渴望吃糕点的时候一样,只不过那时候有季予默每日帮我偷带。
  “那,这个给你——”
  “这个事你的……”
  大方地把手里所有的糖葫芦分发一空,看着他们满足的神情心里也有些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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