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夫君》第33/196页


  韩婕妤眸中闪过一丝阴狠,又夹杂着强烈的不甘,突然扯住了顺熙帝龙袍的一角,哭着道:“陛下,是皇后让安福郡主杀了臣妾腹中的胎儿,她心肠如此歹毒,教育出来的儿子怎么配做太子?”
  顺熙帝冷笑一声:“原来如此,你害太子不成,反而使得三皇子落马重伤,如今又把目标放在阿宁身上,你这个疯子!皇后害你,你倒是看得起你自己,你当时不过一个不起眼的才人,害你皇后还怕脏了自己的手!无知蠢妇,口口声声说人害你,莫非你那日去湖边是皇后让人引诱你去的不成?”
  顺熙帝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韩婕妤整个人顿时懵了,呆愣愣跪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你自己接近郡主不成,反害的腹中胎儿不保,如今倒将错处归于旁人,简直可恶!”顺熙帝却懒得再与她多言,想着她面色阴鸷,咬牙切齿地吩咐:“传旨下去,韩婕妤心如蛇蝎,狠辣毒妇,自今日起打入冷宫,永远不得踏入冷宫大门半步!至于其父,作为帮凶同样不可饶恕,流放边疆,永不录用!”
  直到韩婕妤被侍卫拖着离开,她还久久不能回神。
  一直到了御花园,她才恍然大悟一般拼命挣扎:“不对,我要见圣上,我要见圣上,我是被冤枉的,我要见圣上!”
  侍卫们想到方才陛下看着韩婕妤时不加掩饰的厌恶,此刻谁还敢带她回去,只任凭她挣扎,强行拖着人便往冷宫里去。
  ――
  韩婕妤之事在宫中传的很快,不多时各宫各院便都听到了些许动静。
  洛云殿内,岑琰和邵恪之二人正相对坐在榻几前饮着今年最新的碧螺春,茶香浓郁,口感醇冽,在这炎炎夏日里倒能消除心上的些许烦躁。
  听邵恪之大致说了秦六儿的事,岑琰无奈摇摇头:“咱们所有人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真没想到这幕后黑手居然会是她。”
  说到这,他又不免失笑:“韩婕妤为报复皇后企图谋害太子,不料你我二人无端受苦,又使得一众皇子被父皇怀疑,现在仔细想来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邵恪之神色看上去有些凝重,单手捏着杯盏,薄唇微微抿着,眉头紧锁,倒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岑琰见此又亲自替他斟了杯茶水,十分不解地望向他:“怎么了,似乎有心事。”
  邵恪之看了看杯中的茶,叹了口气:“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韩婕妤的事似乎有哪里不对。”
  岑琰微微有些诧异:“父皇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韩婕妤自己也认了罪。何况,孙嬷嬷是她舅母,奉议郎是她父亲,这二人牵扯其中,她自己必然干净不了。”
  “韩婕妤自然与此事有关,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们所有人似乎忽略了哪些细节。而且……”
  “而且什么?”岑琰难得见他神情如此凝重。
  邵恪之敛去眸中神色,突然笑了笑:“没什么,许是我想多了吧。”说着,他端起茶盏呷了一口。
  而且,他总有一种直觉,这背后有一个局,他这个非皇室中人也深陷其中。
  这种直觉,让他内心隐隐有些许不安。
  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目前还想不通,猜不透……
  ――
  因为昨晚上睡得晚,顺熙帝特地允许漪宁今日不必去晋江阁,她倒是舒舒服服睡了个大懒觉。
  顺熙帝处理完韩婕妤的事回到承乾殿,漪宁才刚起床被宫人们洗漱完毕。
  小姑娘今儿个穿了件鹅黄色的挑线裙子,头上绾了两个花苞,其上贴有花钿,粉雕玉琢的小脸儿圆润精致,因为昨晚上睡得好,她整个人如今看上去很精神,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泛着精光。
  看到顺熙帝进来,漪宁甜甜糯糯喊了一声:“岑伯父!”
  顺熙帝笑着过去将小人儿抱起来,高举在头顶转了一圈儿,这才含笑问她:“睡了这么久,饿吗?”
  漪宁点点头,又用小手指戳着下巴想了想:“我想吃岑伯母那里的饭。”
  见这小姑娘还没忘记昨晚上的事,顺熙帝无奈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好,岑伯父带你去找岑伯母一起用膳,可好?”
  漪宁心里乐开了花,抱住顺熙帝一阵猛亲。
  顺熙帝带着漪宁乘御撵一起去了椒房殿,那里却格外寂静,殿门口连个守卫也没有。
  顺熙帝见此不免觉得恼怒:“下面这些人如此懈怠,看来是该整治一番了!”说着抱了漪宁往大殿里去,然而在里面转了一圈,却没看到人影。
  他隐隐察觉到情况不对,对着外面喊:“来人呐!”
  一个小宫女在院子里扫地,闻此颤巍巍从外面进来,对着顺熙帝跪了下去:“参见陛下。”这宫女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洒扫丫头,每回陛下来了自有金嬷嬷和银嬷嬷她们应付,她这样的小人物何曾有机会跟陛下说上话,此刻自然难免紧张,跪在地上时身体都忍不住在打颤。
  顺熙帝只淡淡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悦地道:“皇后呢?”
  小宫女回话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今儿个一大早带着金嬷嬷和银嬷嬷去,去南苑了。”
  顺熙帝眉心拧了拧:“怎么突然去南苑了,可有说什么?”
  小宫女摇头:“不曾说什么,只不过金嬷嬷和银嬷嬷还准备了包裹,似乎是要在南苑多住一阵子。”
  顺熙帝沉着脸没说话,幽远的眸子深不可测,似乎陷入了沉思中,大殿之内一片冷寂。
  陛下不发话,小宫女自己也不敢起身告退,只哆嗦着跪在那儿,心中十分害怕陛下一怒之下砍了自己的脑袋。
  好在陛下怀里的安福郡主终于说话了:“岑伯父,南苑是哪儿啊?”
  漪宁脆脆的嗓音响彻在大殿,顺熙帝思绪被打破,面色明显缓和了些,对着宫女道:“退下吧。”
  宫女如蒙大赦一样的退出宫殿,顺熙帝则是抱着漪宁在旁边的花梨木雕云纹圆桌前坐下,这才悠悠道:“那是刚入宫时朕按照宫外时的家建造的,算起来,朕已经三年不曾去过那里了。”他幽幽叹了口气。
  “岑伯母为什么突然去南苑了,她是不是想家了?”漪宁仰着脸懵懵懂懂的问他。
  想家了……漪宁无意识的话让顺熙帝心头一滞,眸中神色越发复杂起来。


第34章 南苑 。。。
  所谓南苑, 正是建于后宫的最南边。那里不似别处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幽静的宫门之内是个一进的小型四合院儿,青砖铺地, 陶坯筒瓦, 更显返璞归真。
  此时灶房屋顶的烟囱里, 正有袅袅青烟往外冒,更给这所院落增添几分人的气息。
  金嬷嬷和银嬷嬷两人此刻在膳房里做饭,今日一大早皇后便收拾了行囊搬来南苑,到如今早膳还不曾用呢。
  银嬷嬷在案板上切着豆腐,望了眼正屋的方向, 小声对着一旁和面的金嬷嬷道:“阿金, 你说皇后娘娘怎么突然间就想到来南苑住了?”
  这南苑自建立至今, 陛下和皇后前些年倒是一道来过几次, 近三年来却无人再提及过。而且每回过来,帝后也从不在此地留宿。
  这回皇后突然一个人来这儿,还说要住几天,银嬷嬷觉得这应该不是心血来潮。
  其实金嬷嬷心里也在纳闷儿, 可当下人的毕竟不好妄自揣测主子, 想了想只是摇头:“兴许便只是过来散散心,别瞎想了, 咱们尽心伺候好皇后娘娘便是, 其他的咱们俩也管不着。”
  银嬷嬷自然明白金嬷嬷话里的意思,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将切好的豆腐块儿放进白瓷雕花盘碟当中, 又拿起两根洗好的葱继续切着。
  ――
  顺熙帝带着漪宁从椒房殿出来,站在宫殿大门口有些逡巡不前。漪宁此时正被他抱着,见此伸手扯了扯他的领口:“岑伯父,咱们不去南苑找岑伯母吗?”
  顺熙帝看了眼怀里的小姑娘,挑眉问她:“阿宁想去?”
  漪宁点头如捣蒜:“想。”
  顺熙帝闻此仿若下定了决心一般,长舒一口气:“那成吧,既然阿宁想去,朕就带你过去瞧瞧。”那语气,倒像是勉为其难接受的一般。
  漪宁才不管这些,见顺熙帝同意开心的笑,脸颊露出浅浅的梨涡,让人见了总忍不住想伸手去戳上两下。
  从椒房殿到南苑有极远的路程,越过假山怪石和六座八角小亭,池馆水廊,再横穿一条曲曲折折的甬道,入目是一片静谧碧绿的湖水。湖水很大,一眼望过去对面显得渺小无边际。
  此时入了夏,湖里的荷花已然盛开,粉色的,白色的,黄色的,红色的,绚丽多姿,阳光映衬下泛着粼粼微光,像一颗颗精雕细琢的玉制灯盏。碧绿色的荷叶紧密贴合在湖水之上,清风吹起时送来屡屡幽香,更有着“一一风荷举”的景象。
  南苑就建在这湖水的另一侧,湖水之边为界,有侍卫把手,寻常之人不得越湖而过。
  顺熙帝站在湖边,定睛眺望远方隐约可见的建筑,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年他初登大宝,命人建造这南苑送与她时说过的话:“结发之情,糟糠之恩,当永生永世不忘于心。”
  当初建造这南苑之时,承载更多的是他对皇后的承诺和情意。不过时隔多年,那些曾经的过往在脑海中越发遥远,遥远到竟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一样。
  他还在恍惚感叹,漪宁从他怀里挣脱下来,在湖边转了一圈又跑回来拉住顺熙帝的手,仰着小脸儿眨巴着那双水蒙蒙的杏眼:“岑伯父,南苑是不是在对面啊,可是这里没有船咱们怎么过去?”
  她的眉心略微拧着,倒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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