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交错》第8/66页


唐山春这样讲的目的就是要激怒安乐文,然后把事情搞大再传到办公室去,让厂里做出公平公正的良性竞争。但是又不能做的过火,以免影响到自己。于是他跟安乐文吵了几句就不作声了,但这已经达到了他预期的目的。这是他走出的一脚妙棋,只是安乐文不知道摆了。第二天这件事就传到了办公室,后勤部的马经理也听说了,马经理跟唐山春的关系非常好,但在这件事上他帮不上忙。现在他看到了机会就不失时机的故意走到杜经理面前说:“听说昨天下午车床组的两名员工为了竞争组长的事在吵?车间里传得沸沸扬扬。”
杜经理是聪明人,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于是他想来想去车床组不能没有组长,但也不能随别指定,现在厂里已经通过了国际认证,董事长明确的提出要尊重人才,一切都要为厂里的发展着想,不搞私人关系,唯才是用。如果在以前他随便安排都可以,可现在如果做得过于武断就会被人家投诉的。
他想来想去,又和生产部的两名主官商量,最后还是决定产取考试的方法来竞争上岗。车工组的高级技工都可以报名参加。但这次的试卷只包括两大部分,专业技术试题和生产管理知识,不考实际操作。于是所有的高级技工都参加了考试,没有一个不想进升涨薪的。
两天后考试结果出来了。谁都没有想到刘细明的名字会排在第一,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刘细明是大学生,他的试卷不但字迹漂亮而排列整齐。林经理看了他的试卷都不由自主的说了句“人才!”。杜经理又想起上次搬木材的事,是刘细明第一个上车的。刘细明在上次生产那批主轴时又提出了改善方案,总的来说他对刘细明的印象也不错。最后经研究决定,才任命刘细明为组长。
次日宣传栏内就贴出了一张任命刘细明为组长的通知书。













第八章命运无常岂能料,家境贫寒几度愁 [本章字数:6591 最新更新时间:2012-10-24 11:2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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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谚:人走三年运,神鬼挡不住。
看到这张任免通知书时唐山春和安乐文大吃一惊。谁也没有想到车工组的组长会是刘细明,连林高宇都没有想到。
刘细明被任命为组长后,内心里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此时他才觉得他三年大学没有白上,去年六月份,父亲让他回去入党他没有听父亲的,在当时来说虽然把父亲气得半死,但现在看来他作出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所谓一心不能二用,那时他正在“广成”参加机床培训,怎么会有时间回去入党呢?再说了,他反正又不是国家干部,即便入了党也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有学好技术,为自己的未来谋一条生活的光明之路才是硬道理。现在看来他付出的努力总算得到了回报,不说其它的,从下个月开始他工资就可以领到每月二千三百元了。是车工组里面的最高工资。能争取到这样的待遇怎能让他不为之而激动呢?
但是安乐文和唐山春心里却忿忿不平,他妈的!王八蛋杜江涛,竞然安排刘细明当组长。老子在厂里**年了难道你的眼睛瞎了没看见吗?他刘细明才来几天?一年多而己。凭什么他就爬到老子头上去了。实际上不光他们俩不服,还有很多的老技术员也不服。可刘细明是通过正常的渠道上去的,他确实获得了考试的头名,所以也没有哪个人敢多说什么。
小伙子当上组长以后,突然对生活产了巨大热情。每月二千多元的工资是非常可观的,在当时来说陆东市劳动法规定的最低工资标准为六百九十元,大部分的企业还达不到这个工资标准。他知道有很多企业的员工每天上班十二小时再加上双休日的加班也拿不到月薪一千元。在他们刘家坪来说他的月薪已经超过刘刚了,只是乡亲们还不知道罢了。他坚信用不了几年他也会在刘家坪建一座三层的现代式住房,比刘刚家的房子还高出一层,屋里要摆放全套的红木家具,还要在楼顶上装一个太阳能热水器……他越想心里越是来劲。
年轻人毕竟年轻,在人情世故方面往往有这样或那样的欠缺。刘细明才二十五岁就当上了组长,这本身就使得很多人心里不舒服。只因为他在考试中取胜才使得一些元老级别的技术员不得不甘居其下。从他走马上任以来他和副组长梁兴各行其事,安安稳稳的过了半个月以后,梁兴因为家里有事突然提出要请假一个月半月。于是副组长和组长的工作就全部落到了他一个人的肩膀上,工作压力在无形中增加了不少。杜经理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又安排林高宇给他适当的帮忙。
这天早晨他把生产任务按排下去以后,就到前面的几台车床指导几个学徒加工零件去了 。前两天厂里又来了两名学徒,因为原来的两名学徒辞工了。他知道这两名学徒也是通过关系走后门进来了,其中一名叫李安,是数控机床那边的技术员吴铭介绍来的,为了让他尽心尽力的教李安技术,吴铭还特意请他到外面吃过两次牛肉面。他当上组长已后上班时间就更加自由了,以前他就想抽时间去数控机床那边学习学习,但每天上班都要在机床旁边守着加工。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数控机床那边认识几个人。现在由于错综复杂的人情关系使得数控机床那边的技术员吴铭主动来和他打好关系,这是他求之不得的。因此他怎么样也得给吴铭一些“面子”,为他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打好“伏笔”。可谁能想到李安这个家伙偏偏是个“木脑袋”,任凭你怎样解说他就是不懂。
昨天他给李安讲解车刀的刃磨,他一字一句的讲了半天,连在一边旁听的另一名学徒都听懂了。可李安却是油盐不进,一动手就出错,还把一把新车刀在砂轮上撞缺了。
现在他正在指导李安加工一根圆钢,他讲了半天才让李安动手。李安按照他的要求先把圆钢架在车床上,然后粗车一遍,接着就开始打中心孔。他就站在一旁看着李安操作以便及时指出李安的错误。可李安一动手就把中心钻折断了。好好的圆钢毛坯就报废了一根。他气得直咬牙,正在他心里发气的时候刘俊男突然走过来请求他安排另外的事做。
今天早上厂里又来了一批大钢料,他开始打算让一个初级技术员来担任这批大钢料的加工。后来考虑到这批钢料成本高,损坏一个就会给厂里带来一定损失,于是他只好安排高级技工刘俊男来做。开始的时候刘俊男也没说什么,可加工完两根后刘俊男突然觉得这批钢料他不能做。因为这批钢料的加工余量大,生产的垃圾铁销极多。下班后三四斗车也拉不完,搞不好会耽误他二十多分钟的下班时间。再说这批钢料又不是两三天就能做完的。在车间用斗车拉铁销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垃圾房又离得远。所以他就不想做了,他估计他跟刘细明的关系不错,又住在同一间宿舍。只要他提出来刘细明肯定会给他面子的。于是他才过去让刘细明安排他另外的事做。
此时刘细明正因为李安折断了一个中心钻心里有气,正想把李安数落一通。可偏偏这个时候刘俊男又提出来要求他给他换个事做。
他知道刘俊男提出来换个“工作内容”是一己之私,想让他给他安排一个轻松点的事做。可现在生产任务己经安排下去了,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就不能改变。再说了你刘俊男如果不想揽这个活那让谁来揽?总不能因为咱俩的私人关系来影响正常的工作安排呀。于是他考虑了一下就对刘俊男说:“如果你早晨提出来还行,现在每个人的生产任务已经安排到位了不好改变。总不能让我硬把这批货塞给人家去做吧?即使我愿意这样做人家也不会同意的。”
“这么说这批大钢料的加工我一个人就全包了?”
“也不一定,你先做几天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生产这批钢料每天下班时搞卫生都得把人累死。至少要拉着斗车跑三四趟呀。”
“哎呀,你先回去上班,到时候我再安排!”刘细明不耐烦的说。
刘俊男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是一个这样的结果。他只好耷拉着脑袋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心里却对刘细明产生了怨恨的情绪。这时林高宇也背着手走过来了,刘俊男赶忙叫住他,就把他想换点事做的想法给林高宇讲了。在林高宇看来,这批钢料可以安排一个中级技工来做,刘俊男是厂里的老技术员了,应该给点面子。再说杜经理也给他打过招呼,让他帮助刘细明安排生产。于是他就没有通过刘细明直接把批钢料安排给一个新招聘来的技术员了。让刘俊男加工另外的零件去了,他这样一安排刘俊男心里十分高兴。心想:下班时就不用再拉着斗车跑四五趟了。
刘细明数落了李安几句难听的话,又安排他只做粗加工,就走开了。当他走到刘俊男的工位时,大吃一惊!心想,你刘俊男也太大胆了,怎么能私自调换自己的工作内容。他正想发火,但考虑到他们俩毕竟平日里关系不错,就把满腔怒火强压在心底,用平常的语气说:“这批钢料这么大一根,你让他来做怎么行?万一报废一根那不是给厂里造成损失了。”
“我跟他调换一下是林高宇安排的,出了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高宇安排的也不行,这批钢料还是由你来做!”刘细明用命令的口气说。
这样一来刘俊男就恨上他了。自此他们俩以前建立的良好关系就拉开了第一道裂缝。刘细明这样安排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知道他刚刚上到组长这个位置,这时候不能有任何错误。否则就会动遥他的地位。但是他这样安排就同时得罪了刘俊男和林高宇两个人。人心都是狭隘的,有时候就是因为一点点小事就会激发无穷无尽的矛盾。
刘细明毕竟年轻,做事情总是缺少方方面面的考虑。他应该想到林高宇毕竟是他的上级,是他的领导,做什么事情都应该跟上面“打个招呼”。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像刘俊男这样的老技术员,也应该适当的给于照顾,可他也没有让人家满意,无形中就为自己树立了两个冤家。
林高宇是车间的主管,平日里表现的宽宏大量,但实际上眼里藏不得半点沙子。他最讨厌的是下面的人跟他对着干。可刘细明偏偏就违背了他的意思,而且还不跟他打招呼。林高宇心想:你刘细明也爬得太快了,才来了一年多就当上了组长。然后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得想个办法打击一下你的嚣张气焰才行。你不要以为你当上了组长就真的成了个人物,咱们厂里没有你照样能生产出合格的产品,照样能通过国际认证。
这几天林高宇正在考虑怎样才能杀一下刘细明的锐气。他要让刘细明知道他林高宇才是车间的“老大”,什么事情都要顺着他才行。但是又不能直接和他对着干,因为他是厂里的领导,这样做影响不好,得走一步“拐弯马”来将他一军。正在他苦思无门的时候,杜经理突然过来找他商量说:“厂里来了个技术员,是董事长的表弟。董事长回中湾时亲自对我说让我安排一下他的工作。昨天下午那人就到厂里来了,我和他聊了一下,他说他以前也是做机械加工的,能操作各种机床。你看把他安排在哪里比较合适?”
“董事长的表弟?那多大年纪了?”林高宇不解的问。
“二十多岁。”
“董事长五十多岁了,还有个二十多岁的表弟?”林高宇更加凝惑了。
“哎呀,你这人怎么脑子这么不开窍呀。是董事长小老婆的弟弟。”
“哦!什么学历?”林高宇笑了笑又问道。
“高中生。”
“那随便安排在哪里都行呀!”
“要是能随别安排我还用得着找你商量?至少要给他安排个生产干部才行,否则董事长那里不好交待。”
“生产干部?那就不好安排了,厂里现在不需要干部。”
“所以我才找你商量!”
林高宇又想起了刘细明的事,就说:“我们厂里的干部匡架只有两级,主管下面就是组长,其它地方不好安排。只有刘细明是刚刚上任,要不让他到车床加工组当组长,让刘细明继续回产线上班。”杜经理想来想去也觉得只好这样安排。因为数控机床那边这人能力不够,无法上班。只能是把他安排在普通机床这边。在普通机床这边,其它的组长都是老资格,只有刘细明是刚刚提拔起来的。
杜经理做好决定以后,当天下午就把刘细明叫到办公室里把这个情况跟他说了。最后杜经理说:“如果那人当组长的能力不够那么组长还由你来当。年轻人不要因为一时的失意而恢心丧气,你当组长是通过考试竞争上岗的,你的能力所有的人都承认。而那人是通过裙带关系扯过来的,没什么大不了。”
刘细明怎么也想不到半路上会杀出个程咬金。可有什么办法?他回想起来在厂里上班的这一年多时间里,自己确实爬得太快了。人家在厂里做了七八年才上到高级技工的位置,有些人甚至还是中级技工。他觉得和别人比起来自己还是优秀的。但是这里是私人企业,厂里的人事安排全部由董事长说了算。他知道如果他不服从厂里的安排那么他只有辞工,到外面去另谋高就。可他好不容易才奋斗到月薪二千元,怎么能因为一点点的不顺利就辞职呢?于是他就对杜经理说:“哪里上班都一样,愿意服从厂里的安排。”
杜经理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
两天以后,他又回到了高级技工的行列。命运给他开了一个玩笑,让他空欢喜了一场。
这天早上林高宇把这个“新来的组长”带进了车间,并给他介绍了一下车床加工组的情况。这个新来的组长叫丁柯,年纪二十七八岁,嘴唇上留有胡子,脸上和下巴的胡子却刮得干干净净。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但说话的声音却很宏量,中气很足。林高宇又给他介绍了组长的主要任务以及车床加工组二十多人的技术级别。由于丁柯刚刚上任,接下来几天的生产安排由林高宇负责。
由于前几天刘细明没有给他留面子,现在他就有意安排刘细明加工这批大钢料。看到刘细明又回到了技术员的工位上,而且每天都要推迟二十多分钟下班。刘俊男心里十分高兴。心想你也来尝尝每天推迟下班的滋味。
刘细明虽然回到了自己以前的工位上,但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情绪。他知道林高宇是有意安排他加工这批大钢料的,有意在整他。可小人之心怎能踱君子之腹?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刘细明基本上每天都推迟半小时下班,每天下班后他的车床后面都积累了一堆很大的废料,车间里的人都下班了他还在拉着斗车往垃圾房倒铁销。但是出乎林高宇意料的是半个月下来从来没有听到他有半句抱怨的话。他的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让车间里的很多人都从内心里暗暗的敬佩。这年头还有多少人有他这样的干劲!
让刘俊男惊讶的是,刘细明每天的产量都比他高。前段时间他刘俊男生产这批大钢料时每天的产量只有三十根,而刘细明每天的产量是三十四根。刘俊男虽是厂里的老技术员,但和刘细明比起来他不得不甘拜下风。
实际上刘细明从组长的位置下来后,表面看来没有什么,但他心里却十分烦躁。他只有通过过渡的劳动来发泄心里的气愤,这是一种无奈的发泄!
他这种本本分分,吃苦耐劳的精神对于一些平日里挑肥捡?的人来说本身就有巨大的感染力和征服作用。他每天下班都拉着斗车往垃圾房跑四五次时,无形中就为其它的人树立了榜样。车间里有很多人都在默默的观注着他,只是他自己不知道摆了。
让他惊讶的是平日里不怎么和他说话的生产部文员吕丽红也开始主动和他说话了。今天下班的时候他把他的生产报表送到吕丽红的办公桌上时,吕丽红就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王老吉微笑着递给他说:“看你天天这样辛苦送瓶水给你喝。”这个意外的惊喜让他感到非常满足,让他感到非常高兴。
据他平日里观察,吕丽红也是个勤俭朴素的人,一般不轻易请人喝水。她今天的这一举动让他感到非常亲切,特别是她的微笑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当上组长还没来得及给父母报喜就被人家挤下台了。前段时间他本来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但由于发生了这件不愉快的事他心里感觉很烦,就一直没打。现在又到八月底了,紧接着就是开学的日子和大农忙的日子。不知道家里怎样了?他虽然在外面,但他知道父母在家里也不轻松。由于吕丽红的一个微笑给他带来了好心情,他打算今晚上就给家里打个电话回去。
虽说他现在月薪超过了两千,但他还是舍不得用自己的手机来打长途电话回去。因为电话费太贵了,每次打电话他都会跑到附近的电话亭去打。
当他打完电话才知道,他家里遇到了很大的困难,都是钱的事。首先是从他们山井村到大队部的这段公路全部要修成水泥路面,这笔修路的费用由国家技持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由他们刘家坪的人自己筹措。组长刘远山当即就把所有的人集中起来开会,研究这笔钱怎么出。在会议上刘远山首先作了一个修路款的发言,说:“我们这条公路要修成水泥路面是大家都希望的,但是国家只支持百分之六十的款项。经过初步预算这笔钱大约在四十万左右,也就是我们队上还要自己筹措十六万元。现今我们刘家坪一共有一百四十多人,平均每人出一千一百五十元。当刘远山把这个数字报给社员们时,会场上当即就吵闹开了,这么多钱谁愿意出?最后社员们吵吵闹闹的提出把队上的一遍山地卖给一个砖瓦厂,村民再筹措剩下的钱。刘细明知道他家里共四口人加他爷爷一起大约要出四千多元。如果不是卖了队上的一遍山地那他家里还要出六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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