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有过人之处》第10/216页


  崇君是他的表字,她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帘外胡十一来了跟前,在报:“刺史大人来的巧,咱刚又抓了几个来送的,叫人押去大狱了。”
  赵进镰道:“山使辛苦了。”
  神容看出来了,山宗在洗的是他沾上的血迹。
  这么短的时间他就染了血回来,这得下手多快?她忍不住想。
  眼看着他洗完了手又洗刀,然后收刀入鞘,随意往后一坐,伸直一条长腿。
  赵进镰似是对他这模样习惯了,也不再叫他过来,回头道:“长孙侍郎如何说?”
  长孙信问:“这样的毛贼你们抓起来难否?”
  胡十一答:“那有何难,咱们军所可不是吃素的。”
  长孙信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既然如此又有何可忧虑的?刺史莫要忘了,我等可是携圣旨而来的。”
  赵进镰立即认同:“自然不敢忘,我方才问你如何说,正是想说我的提议。依我看,各位必须要入山,山使也必须要封山,那不如就请各位在军所保护下入山,毕竟侍郎还带着女眷。”
  长孙信不做声了。
  胡十一似不乐意,小声哼唧了句什么。
  风吹布帘,其后忽而传出女人清越的声音:“敢问这军所上下,何人身手最好?”
  赵进镰闻声,笑道:“那自然是山使本人了。”
  “这样啊……”神容说:“那不如就请山使亲自来护可好?”
  长孙信低呼一声:“阿容?”
  胡十一也冒了个声:“啊?”
  溪水那头,山宗早已听得一清二楚,他撑刀站起,望向对面。
  那道布帘微微掀开,露出女人朝他望来的双眼,又一下拉上。
  她故意的。

第六章
  赵进镰也精明,早打听过这位长孙侍郎的妹妹极其受宠,现在她发了话,那就是赞同他的提议了。
  “也好,如此禁令之事便算解决了。”他刻意朝那头山宗看了一眼,是对他说的。而后又对长孙信道 :“我已为二位另外安排住处,侍郎不如与令妹先行回城移居。”
  开山寻矿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哪能让长安来的高门望族久居那人来人往的驿馆。这也是他身为刺史的该有的礼数。
  长孙信瞄一眼布帘,只好点头。
  探地风暂停,众人回城。
  布帘撤去,神容衣裳烤得快干,裹着哥哥的披风,戴着兜帽,被紫瑞扶出来。
  赵进镰难得见京官出行还带个妹妹的,特地多瞧了一眼。
  有兜帽遮挡,唯可见她一双温润的唇,雪白的下颌,侧脸至脖颈是柔畅的一笔。
  他心中感叹,不愧是长安丽人,也不知便宜了哪家的王孙公子。
  那头,马嘶人动,山宗上了马。
  神容登车时扶门瞥了一眼,看见赵进镰在叫他一起回城,他在马上似乎又朝她这里望来。
  她当做什么也没看到,入了车。
  因着刺史还陪同在侧,入城后长孙信叫紫瑞带人回驿馆去收拾安排,自己与神容先随他去新居。
  不想赵进镰还真将山宗给叫来了。
  马车后面多出两阵规律的马蹄响,是山宗和胡十一。
  长孙信一边护在神容车旁,一边往后瞟。
  赵进镰打马与他同行,见状笑道:“侍郎想必以前认得山使,他曾也是洛阳望族出身,只不过多年不回去了。”
  “不认得。”长孙信难得摆一回官架子,扬声道:“我只觉得可惜,有些人看着什么都好,实则眼神不好。”
  赵进镰莫名其妙。
  他长年留任幽州,对京中之事耳闻不多,也不知这二人什么状况。
  倒是觉得山氏与长孙氏好似有什么关联,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后方,胡十一已变了脸,悄悄问山宗:“头儿,他什么意思,就你那可观百里的眼力,他竟说你眼神不好?”
  山宗勾唇:“他又没点名道姓,你上赶着替我认领做什么?”
  胡十一只好闷头闭嘴。
  长孙信的话或多或少传入了车中。
  神容倚坐着,不知怎么,并不觉得是出了气,反而不太舒服。
  没人再多言,在路上行人的一路避让中,地方到了。
  四下僻静,眼前一栋官舍。
  赵进镰让妻子何氏安排的,何氏办事麻利,已领着人等在门口。
  长孙信又端起文雅之态,下马与何氏见礼,温言温语地说妹妹眼下不便,能否请她先带妹妹去避风。
  何氏一脸笑意,与丈夫对视一眼,只觉得这位新来的京官极好相处。
  神容踩着墩子自车上下来,便被一双妇人的手托住了手臂:“这位一定就是长孙侍郎的妹妹了,请随我来。”
  神容看她一眼,何氏生得珠圆玉润,细长的眉眼,极爱笑的模样。
  她微一颔首算作还礼,跟她进去,刻意没有看那男人身在何处。
  何氏听丈夫说了大概,知道眼前这位贵女最要紧,安排时有数,将那最好的主屋就给了她。
  这宅子不大,一路也没瞧见几个下人。
  神容随何氏入了内院,走进主屋,揭开兜帽四下打量,看着看着皱起了眉。
  说是主屋,却像已空置了许久,没有半点人烟气息。
  床榻对面一张小案,上置木架,托刀用的,此时空着;屏风一共四折,上绘洛阳四景;窗边一张软榻,铺着厚厚的貂皮,这就是全貌。
  她皱眉却不是因为简易,而是因为眼熟。
  这屋子竟与她当初在山家住的那间极像,区别只是这里陈设简单,东西粗陋罢了。
  何氏正打量她容貌,见她皱眉,忙问:“女郎莫非不满意?”
  神容回神:“没有。”
  何氏松口气:“我还担心是山使的缘故。”
  神容看她:“与他何干?”
  何氏笑道:“我听说二位在驿馆暂居了几日,只怕是听到了什么,被山使在外的‘名声’给吓着了。”
  神容听她说的没头没尾,仍未厘清这其中关联,倒是被她的话岔开了思绪:“哦?他有哪些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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