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城雪》第2/73页


言亦若微微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来,长安抬起手来对他摇了摇:“喂,东西留下。”

言亦若道:“什么东西。”

长安蹙眉道:“什么东西你还不清楚啊。”

言亦若犹豫了片刻,扔了一包烟给她:“东西没带过来,你先将就着吧。”

长安把玩着白色的烟盒,又抖了抖。里头沉闷的声响似乎给人愉悦一样,长安对他嫣然一笑,又走到他身边在他耳侧吻了一下。

言亦若下意识的瞥了瞥寻安,寻安低着头,佯装看不见。

长安惬意的点燃了烟,享受似得喷出好看的烟圈,睁开眼睛问寻安:“外婆今天没什么事吧,阮碧落呢?”寻安还没来得及去看花婆婆,却不能不答,一面整理着桌子,一面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长安点了点头,又笑了笑:“也对,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寻安似有一刻的踌躇,犹豫的问她:“秦……爹爹真的在旺福街和别人谈判啊。”长安顿了顿,烦躁似得扔下了烟蒂,面上却毫无表情,呵斥妹妹似得:“没事儿提他干吗,你这丫头片子,你爸爸是他么,既然不是乱喊什么!”

站了起来,往一楼浴室走去,嘴里还嘟囔着:“你爸是谁恐怕连阮碧落都不知道!”紧接着“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屋里都是阮长安吸的烟味,耳边亦传来水珠闷哼的声响,寻安一阵烦躁,抓起了烟盒和火柴就扔了出去。平常不做坏事的人一旦焦虑起来,那样的满足绝不可能用语言就能描述清楚的,又像是鸡蛋里挑出骨头似得意外,寻安只觉得一阵爽快。“蹬蹬噔”踩着调子上楼去了。

长安洗个澡也要花费半个钟头,换了一件艳丽的旗袍出来,襟上的领子还没有扣好,半露的酥胸上还沾着水珠,她倒是也不介意,手里拿着大毛巾甩来甩去的,水蛇腰越发的显得纤细。半干的头发松散的挂在后头,一缕一缕的梳整齐,这才闲下手头来拿烟。

猛地发现烟盒没了,火柴也没了。当下一跺脚,没好气的咒骂着:“这个死丫头,准是她!”气势汹汹的就踢着拖鞋往楼上走,半途还踢翻了花婆婆常年搁置在那儿的汤罐,也顾不着了。

敲开寻安的房间就抓起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往桌沿上撞,一边撞一边泄愤的说:“让你捣乱,让你捣乱,看我不弄死你!”

撞了一会儿,又语无伦次:“看你那高贵的圣女样子我就来气,让你高贵,让你圣女,让你高贵,让你圣女……”寻安不喊也不叫,只闷闷的呼痛,事实上,连续撞在桌沿上也尖叫不出声音来的。她早已习惯了,掌握了长安的心理,不喊不叫她反而结束的快。

外头的世道实在是乱的难以想象,长安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心里的酸甜苦辣她没这份矫情说出来。打她便是发泄。

寻安默默的坐起来捂着额头,长安站在一边,手搭在胸上大喘气,恶狠狠的道:“以后你少管我的事儿,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就踩着高跟鞋一阵风似得的出去了,又是“砰”的一声关门,她自然有地方去的。

寻安借着灯光看自己的脸,其实还好,打了这么多年,就算几年不打,长安手上还是有分寸的。
额上破了一小寸,并不算破相。额上的碎刘海挡一挡便又可以见人了。命贱的人就是好养活,怎么样的挫折都能挺过来。

寻安无奈的笑了笑,熄了灯,上床睡觉。窗子没关,呼呼的温热气还往里飘着,掀起了桌边一角的一沓纸。寻安站起来一瞧,原是一沓钞票,不知道长安什么时候塞在这里的。寻安心里一阵心酸,捏着钞票的手也是一汪油腻,心里咯着无数的鸡皮疙瘩。

这钱来的不容易,所以从来不能收的心安理得,总觉得是亏欠了什么似得。睡在床上也久久不能平静,忽的又想到了明天同屈子聪屈子建有约会。到底年轻,心事没有眼皮来的重,两刻钟不到就睡熟了。

在学校的时候起得早,所以到了表就睁眼,跟上了码的闹钟似得。下楼收拾了昨晚打翻的汤罐,又把长安丢下的衣服仔细洗了熨平,妥妥当当的挂在衣橱里。花婆婆踱着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瓢新的汤罐,还是搁在窄窄的台阶下。

“啊,是小安回来了,怎么样,过的还好吗?”她站在窗边,感慨似得望着整个西城寨。阮寻安并不说话,无奈的笑了笑。花婆婆走了过来,狠狠的打量了她一下,道:“又被你姐姐打了。”
花婆婆什么都知道。寻安为花婆婆斟茶,道:“那都是我的错。”

花婆婆笑道:“是,总是你的错。”又盯了一会儿城寨,这才晃晃悠悠的掀着扇子,自言自语:“这夏天热的太不寻常,恐怕是兵戎之象。”

回头见她还站在那儿,便笑道:“过几天我回颍川老家去一趟,要是打仗了,想回去怕是都难了。”阮寻安笑着安慰道“那里是在郊区,打仗也不会打到那儿吧。”其实她们老家是在卢野,因实在是太小了又没什么特产,说起来别人根本就不知道,所以介绍的时候都说是颍川郊区。






第2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绕七饶八的拐出了西城寨,又乘了320路到了宁家巷,刚下了电车,身后便有声音叫她:“寻安。”寻安回头,子聪子建早已候在那儿了。寻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们久等了。”

子聪无所谓的摆摆手:“说这话可就见外了。”三个人一同去吃了午饭,因要节省时间,所以一个人叫了一客乌冬面,草草吃罢便往电影院走去。学校里都放假,哪儿有临时买票的,子聪抓了抓头道:“都怪我这笨脑子,这点都想不到。”

子建在一旁说:“那就买下一场吧,应该不会太晚的。”子聪道:“我是不怕晚的,只不过晚了你要送她。” 子建瞥了他一眼,阮寻安打岔道:“好了,别耍嘴皮子了,快去买票吧,太晚了我可就不看了。”

既然看电影的时间还早,屈子聪又心血来潮说要去照相馆拍照,子建暗暗有些开心,朝寻安比了一个眼色,寻安低了低头,忽的转换了话题问他:“哎,屈子建。你耳朵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同旁人打架了吗?”

子建道:“没有,是去年冬天的冻疮还没好呢。”子聪在一旁笑他,寻安却说:“我以前就想,要是我是男的,一定从年头到年尾都是伤风,何况小小冻疮了。”造型师以为他们都是表堂兄妹,不断让他们靠近点,靠近点。子聪本身达拉拉的性格倒是无所谓,子建看着他揽着寻安不免有些愠怒。

寻安见他的样子有些可笑,便找了一个机会跟他咬耳朵:“好了,别生气了,待会儿咱们俩拍一张好的。”

子聪还以为子建是因为害羞,暗觉他不太大气,只能朝着寻安道:“算了,寻安。我们家这小堂弟没见过世面,你就主动点吧,反正咱以前住在一块儿的时候你也是大大方方的,不像别的姑娘家那样扭扭捏捏的。”子聪说话的时候有意的避开了“西城寨”这样的词,料想也是。搬出去的人都以为自己上岸了,当成观光客来看自己的童年时代了,寻安心里一刺。

子建了解她,不想让她不高兴。忙道:“哎呀,你说什么废话呢,我们三个拍一张好了。”一共拍了十七八张,有单人照,有双人照,也有三个人一块儿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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