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行乐》第5/63页


“凤春,妳留下。”阮卧秋沉声道,敏锐地感觉到空气的流动……彷佛,那令人讨厌的小子在耸肩,接着,踏实的脚步远去。

“他走了?”

“是,杜画师去用饭了。”

“再去找个画师来!”

“少爷,你已经赶跑三个了……”

“我赶跑的吗?”有些淡黑的唇讥讽的勾起,“我可从没要他们滚,是那些没本事的画匠打着画师之名骗吃骗喝,妳在怪我?”

“是凤春说错。”她暗叹,柔声道:“杜画师是怪了点,可是她师傅曾是宫廷画师,画技绝不在一般画师之下。”

“妳认为一个油嘴滑舌、思淫乱德的男人能有什么才华?”

“思淫乱德?少爷,这罪名太重了,对她……男人?”她一脸错愕,正要澄清,阮卧秋又问:

“妳看过他的画?”

“是,凤春登门求画时,曾亲眼目睹她的画作。少爷,我从没看过这种画法,山水画、人像画,简直栩栩如生,完全不像以前请来的画师。她用的每种颜色又厚又实,人物活灵活现的,连画的房子都好象是真的一般,如果不是确定那只是一幅画,我真以为走到画纸后头,就能瞧见那肖像的后脑勺呢。”

阮卧秋闻言,正要斥责她在说神话唬人,后而一想,数年前他曾在宫中有幸目睹一幅巨画。

“原来,他的师傅真是宫廷画师。难怪气味呛鼻……他学的是洋人画法,只有宫中才有的,那叫油画。”语气逐缓下来,显然暂时压下对杜三衡的成见。

“少爷,我送点饭菜过来好吗?”

“我不饿。”

“可你老是一天吃一餐……”

“妳认为我一天到晚坐在这里,肚皮会饿吗?妳下去吧。”

她张口欲言,很想说:杜三衡也几乎一天到晚不动,还不是三餐照吃,餐餐白饭数碗,外加宵夜,吃得津津有味。

可现下要说了,怕又要挑起主子对杜画师的怨气。

“对了,少爷……”

“我不是叫妳别再烦我了吗?”

“不,我是想,有件事一定要说……”

他打断:

“这几年府里大小事交给妳,还有什么需要我过问的?”摆了摆手,显得不耐。“出去。”

“少爷,是有关杜画师的事!”她急声道。

“他?又怎么?”

“我忘了告诉你,杜画师她……”迟疑了会,即使会换来责骂,还是一定要说的。“她不是男人。”

阮卧秋闻言,脑中先是一阵空白,后而想到那小子身上柔软的香气,对着凤春跟他淫笑不断……他终于恍悟,轻声道:

“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他师傅是宫廷画师,他必也是朝中出身,既是小太监,这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不不,杜画师不是男人,也不是太监……她,她跟我一样,都是女人。”

空气剎那僵住,额面的青筋也不再跳动,苍白泛着青光的脸庞很缓慢地转为满面火红……血管炸破的通红。他徐缓而难以置信地转向她,哑声问:

“从一开始?”

“是,从一开始,杜画师就是女子,中间没有变过,我想,将来她也不会变的。”

隔天一早,用完早粥,讨来三杯酒,杜三衡便徐步走向每日必到的“画室”。从厨房到“画室”,距离一点也不远,只是她脚程慢,得开花上凤二郎的两倍时间。

也好,就当饭后散步。阮府位于繁华永昌城内,当初凤娘曾提,这姓姓阮的当过高官,她料想阮府必定富贵堂皇,好处油水不少,这才应邀来作画。哪知宅子大归大,却很空洞,奴仆不出十五个,有一半以上的楼院都封了起来——人才不足暂封,凤娘是这么说的。可是,她路径几座院子,明明就像是七、八年没有人走进去过,搞得很像是春水街的鬼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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