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暴君心头血后》第60/102页


  没有哪个女子是不向往自己的及笄礼的,礼成便代表着她长大成人了,她也不能免俗。
  可高兴之余又升起些许惆怅,至今没有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恐怕父兄是赶不上她的及笄礼了,且她离十六岁只剩下一年了。
  这意味着,她的寿命也只剩一年了。
  不等她垂头丧气,周意礼掩着嘴难耐地干呕了两声,将林湘珺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姨母如何了,还是难受吗?”
  “无妨,州儿让御医给我制了药丸,我再吃两颗便好。”
  说着宫女便去取药丸,要扶着她用下,林湘珺却猛然想起周意礼昏迷不醒的样子。
  沈历州一定在她的饮食里下了东西,飞快地伸手截了下来,装作好奇地道:“姨母,这是什么药丸啊。”
  边问边将药丸往嘴里塞,她是个药罐子,不是大夫也胜似大夫,大致能尝出些东西来。
  她也不敢咬开吞下去,只是舔了舔,可里头用的都是些常见的药材,难道是她太疑神疑鬼了,沈历州还没大胆到这个地步?
  “就是普通提神醒脑的药丸,吃了便不晕也没那么闷了,你也不舒服?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感觉到周意礼疑惑的目光,林湘珺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常,赶紧解释:“没什么,我只是想起祖母最近好似也有些胸闷气短,想着太子哥哥这的都是好东西,我先尝尝没准也能给祖母用。”
  她向来孝顺,周意礼也没有多想,“老太太上了年纪,可不能不重视,一会我就让人给你包些,若是老太太用着合适,再让人给你送方子。”
  林湘珺连连点头说好,又把话题拉回到了及笄礼上,周意礼也很快就忘了这个插曲。
  外头沈放发现了偷偷看他的林湘珺,阴郁了一早上的心情瞬间转好了。
  他被封了御前侍卫,不仅要进宫任职,还要日日守在景帝身旁。
  今早他便亲眼目睹了,他与太子之间的父子天伦,他亲自给沈厉州夹菜,还说记得他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菜。
  甚至关切到他换了腰间的玉佩,那眼里满满都是父爱,偏生他还走不了,必须眼睁睁地看着。
  这可真是讽刺之极。
  沈放以为自己早已心如磐石,不会在意也不会期盼,可等真的瞧见后,才知道心死的还不够彻底。
  但好在,他还有林湘珺。
  身边一同随驾的侍卫看到沈放笑了,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
  沈放虽然是庶子,但也算是陛下的侄儿,与他们这些摸爬滚打半辈子的人是不同的。人家一封便是正三品,光是嫉妒也没用,故而他来御前当差,众人都是讨好奉承的多。
  可这个沈五郎实在是油盐不进,不管送东西还是给他戴高帽,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别说是瞧见他笑了,就连一个好脸色都见过。
  这种人看着便不好相与,他们私下给他取名铁面阎王。
  突然看见沈放笑,简直像看见六月飞雪般神奇,拼命地往他看的方向张望,可惜什么都没瞧见。
  “沈大人这是看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抓到了一只偷窥人的小兔子。”
  侍卫呵呵的笑了两声,嘴里说着大人真会开玩笑,心里却暗骂他,兔子会偷窥人?呸,这是拿他当傻子耍呢。
  傍晚时分,御驾总算是进了京都,林湘珺不必进宫,周意礼便派人送她回林府。
  两边人马于城门分道扬镳,她掀开布帘又看了眼马上的沈放,此刻人多眼杂,她也不好与他说什么。
  心想等过几日休息好了,她再寻机会去郡王府找他,了解他与景帝之间的事。
  却不想,这一别就是半个多月。
  先是林湘珺回到家,便被林老夫人给拘着了,她最近往外跑的次数实在是太多。
  且她一回来就言辞拒绝了和宋家的亲事,把林老夫人给气着了。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她好好在家调养身体,哪儿都不许去。
  林湘珺见祖母气得不肯用饭,生怕老人家再病着,只好乖乖听话,在她消气之前,不敢再踏出府门半步。
  只能借着给沈清荷送东西的机会,打探沈放的消息。
  没想到沈放与她截然相反,他回京后,几乎没怎么回府,日日都在御前,就连沈府的人,想要见他一面都很难。
  而且回了家,她又开始夜夜做梦,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的病好似更重了。
  之前上山骑马,她都不会感觉疲惫,如今在家里哪儿都不去,她反倒整日都没精神,浑身都是软绵绵的,走上几步便开始喘粗气。
  难道这是在提醒她,她真的没几日可活了,必须得抓紧时间才行。
  若是沈放的身世被揭穿,他当上了皇子,更或是取代了太子,她便更没机会取血了。
  正在林湘珺犯愁,该怎么寻机会见到沈放时,接她进宫的马车到了,说是皇后想见她。
  林老夫人自然没法拦了,她欢欢喜喜地换了衣衫,到坤宁宫才知道,此次除了召她进宫外,还召了萧澜月。
  周意礼对萧澜月是真的很满意,可又不确定沈厉州的心意,便想多制造两人见面的机会。
  为此她特意把林湘珺也喊了进来,就说是进宫来陪她赏梅的,这样即便两人最后没成,也不至于流言四起,坏了萧澜月的名声。
  而且林湘珺和他们年岁相仿,年轻人更懂彼此的想法,没准还能在旁撮合一二。
  林湘珺咬着手里的椰蓉酥,呵呵笑了两声。
  姨母还真是乱点鸳鸯谱,不说沈厉州有喜欢的人了,便是没有,这萧澜月也是沈放看上的女子的,要她撮合?
  不可能。
  “太子哥哥近来还有日日来请安,陪姨母用膳吗?”
  上次林湘珺警告沈厉州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敲打了周意礼身边的贴身宫女,皇后和太子到底是母子,在宫内要注意口舌,让她以后不论什么情况都不能离皇后身边半步。
  周意礼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些许失落。
  身边的宫女适时的道:“近来国事繁忙,殿下已经好几日没来探望娘娘了。”
  周意礼皱眉,横了身边的宫女一眼,怪她太多嘴。
  而后替沈厉州解释道:“陛下以孝治天下,州儿待我孝顺是要给举国臣民做榜单,但他到底是一国储君,又如何能日日陪在我身边呢?以后这样的话,可万万不能提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没准还要说我责怪他不孝顺。”
  林湘珺心中却是大喜,看来沈厉州也不是无药可救,在他心里姨母到底是有分量的,这实在是太好了。
  “太子哥哥不能陪姨母也没关系,还有七娘啊,七娘会多多进宫陪姨母说话解闷的。”
  看到林湘珺如此乖巧听话的样子,周意礼不免鼻头一酸,当初她的孩子若是生下来,也该和她一般大了。
  可她可怜的七娘,离大师说的年岁,也不远了。
  需要真龙之血的事情,其实算是对天家的大不敬,谁都不能觊觎皇家血脉,故而大师的批言,除了林家之人,并没别人知晓。
  她当初自己的孩子没了,本是万念俱灰,之所以会同意收养下太子,也是想着,或者能有机会取血救林湘珺。
  但许是沈厉州小的时候生过病,身子有所亏损,大师算过他的血不足以入药。
  周意礼才收起了取血的心思,而这母子一当便是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了,沈厉州每日都会来陪她用膳,突然不来了,周意礼起先也有些不适应。
  备好了他喜欢的小菜和碗筷,最后全都收起来了,那两日她甚至也没用多少东西。
  说是不失落肯定是假的,宫中寂寞连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养了他这么多年朝夕相伴,不是亲儿子也胜似亲儿子,突然之间就不来了,自然心里空落落的。
  但孩子早晚会长大,他也会娶妻生子,会有别人陪着他一生,她该早些适应的。
  故而,给沈厉州选妃的事情,便成了她每日睡下醒来,最为重视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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