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暴君心头血后》第74/102页


  他如今的身份不同,巴结讨好的人比比皆是,就连母亲听闻他在御前当差,也像变了个人,竟然主动关心起他来。
  可再多的奉承讨好都是虚的,唯一会关心他疼不疼的人,只有眼前这个朝不保夕的病秧子。
  “有这么丑吗,都快给你急哭了。”沈放压低嗓子,故意带着几分调笑的口吻,想要逗逗她,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哭了。
  但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就感觉到指尖一片湿润,她的唇落在了那些丑陋又斑驳的伤口上。
  他的眼睛蓦地红了,被吻过的地方也在发烫发疼。
  “我很喜欢,这个孔明灯,是我收到最喜欢的生辰礼。”
  他花了心血花了时间,这份心意,比这世上最贵重的礼物都要叫她喜欢。
  沈放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反手将人紧紧地拥进了怀中,“往后还会有更好的,再不许说死这个字,你会长长久久的活着。”
  他抱着她生疼,但林湘珺却很高兴,至少让她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梦。
  如果有一日他知道,她起初接近他是为了活命为了取他的血,他定会生气的,再也不会待她这般好。
  她不敢去想这个可能,双臂缠着他的腰,把脸死死地埋在他的胸前。
  “五哥哥为何待我如此好。”好到她要以为他也喜欢她了。
  沈放手中的笔早已滚落一旁,他仔细地将她的脸抬起,细细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痕,见她哭得像是只小花猫,忍不住地笑起。
  “这算哪门子的好?”
  他想对她更好,好到让她不舍得离开。
  他从不肆意给承诺,他会将一切都牢牢攥在手中,再给她这世间所有的至宝。
  林湘珺几乎要溺亡在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有些心虚地道:“五哥哥,若是有一日我骗了你,你会生气吗?”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事。”沈放以为她是还在为上回的事耿耿于怀,勾了勾唇,“又要来一个姓萧的?”
  他说不喜欢萧澜月,她后来就把这人给彻底抛到脑后了,突然听到这个人还愣了下,“那比她再严重一点呢?”
  沈放本来想吓唬她两句,可看她小心翼翼恨不得把自己嘴唇咬破的架势,又舍不得吓她了,至少今日是她的生辰,还是哄哄她的好。
  更何况,就她这点本事,便是可劲的骗,那也是他愿意给她骗,既是他愿意的,又有何好生气的。
  “不会,但要罚。”
  “怎么罚?”
  林湘珺对这很敏感,一听说不生气,立即眼巴巴地看他。
  “祖母平日罚人都是打板子的,五哥哥不会也要打我板子吧。”一想到厚厚的木板打在腰背上,她的脸色瞬间一白,那她估计挨不过两下,便要晕过去了。
  板子?
  沈放往她腰下看了眼,她那会是在床上睡觉的,穿得自然是舒服又贴身的袄子,出来的突然她也来不及换衣服,只在外头披了条厚厚的斗篷。
  两人离得这么近,即便穿着斗篷,还是可以看见她里面紧致的衣衫,以及盈盈一握的腰肢。
  若是打在那,只怕瞬间就能见了血,他不舍得,到时肯定得他自己来动手,或许可以不用板子,换个物什也行……
  沈放喉间颤了颤,“不打。”
  他只会将他关起来,绑着她的手脚,罚她谁也不许见,日日夜夜伴着他。
  林湘珺水亮的眼睛闪了闪,心想五哥哥真是太好了,就听他声音沙哑地道:“小孩子不能听,总之不要犯错便是了。”
  她不服气地仰起头,双颊微微鼓起:“我已经及笄了,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这,还是。”
  这话题越说他脑子里的东西就越不能见人,沈放将她的脑袋摁回怀中,不敢再看她那双勾人的眼。
  “该祈愿了。”
  沈放也想多陪她待会,但林湘珺从屋里溜出来,身上衣服穿得也少,出来久了也容易被婢女发现,还是该快些回去。
  林湘珺这才记起,她忘了什么事,吐了吐舌头将地上的笔墨捡起来,走到孔明灯旁。
  走得近了,画布上的图也看得更清晰,不止是她还有两只小猫都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五哥哥你怎么不把自己画上去啊?你看就该画在这。”
  哪有人如此自恋画自己的,可林湘珺不依,他只能提笔在她身旁添了个面无表情的身影。
  “不对不对,嘴巴应该是向上的,该笑的才对。”
  她抢过笔,愣是将抿成一条线的嘴巴该改成了向上扬的,得意地偏头看他:“你看,笑起来就好看了。”
  “丑死了。”
  “一点都不丑,五哥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小马屁精。”
  添完了画,就剩下那面空白的画布,那是留给她许愿的,据说在孔明灯上许得愿天上的神佛都可以听见,没想到沈放也会相信这么孩子气的东西。
  她抓着笔杆几乎没有想就落笔了,倒是沈放有些诧异,低头看她写什么,“不要再想想?”
  这小病秧子平日不是最纠结了,一点小事都要翻来覆去地想,好似非要把自己难为死才好,祈愿如此郑重的事,她反倒不用思索。
  “不用想,这个愿望一直在我心里。”
  沈放见过她的字,虽然算不得顶好,但很有灵气,只是瞧见她写下的字,沈放的目光一滞。
  画布上清晰地落着一行小字,上书:惟愿郎君遂心如意。
  这个郎君是谁,不必她说,两人都心知肚明。
  “你的生辰祈愿,写这个做什么。”
  “可五哥哥已经祝我常安了,那我便什么都不缺了。这个就是我的愿望,我从初见五哥哥便知道,你有宏图之志,如今不过是第一步,封侯拜相计日可待。”
  “你就这么确定?”
  别说是之前,便是如今他成了御前红人,很多人也只当他是个运气好的庶子,表面恭维他捧着他,实际上心里不知如何嗤笑看不起他。
  只有这个小蠢蛋,把他视若珍宝。
  “自然了,五哥哥如此聪慧又如此有善心,你若以后当了大官,便能惩恶扬善,像沈应川之流才会无所遁形。”
  他可与她说的没半点相似之处,他自私阴狠,他知道要想活下去,绝不是靠聪慧良善。
  他不仅能对别人心狠,也能对自己下狠手,没人知道十岁那年沈应川差人放那把大火时,他是醒着的。
  他自小早慧,读过兵法更读过诸子百家,他在府里尝遍了阴私诡计,他知道沈应川要害他,更知道月满则亏的道理,与其被人当成靶子盯,不如顺势隐藏自己,毁了容总比丢了命要好。
  他的行事准则也一贯如此,直到她的出现。
  一个朝不保夕,自己都不知能活几日的病秧子,一次又一次地妄图救他,殊不知她在救的根本不是人,而是恶鬼。
  从初次见她,沈放便知道这是个麻烦的家伙。
  可她喊他五哥哥,给他上药,给他糕点,还祝他如意,他如何能拒绝的了。
  在这之前,他只想坐到那个位置,让曾经折辱过他的人,都付出代价,但现在只有林湘珺,才是他的遂心如意。
  “五哥哥,快点,快点,风来了,这会正好把孔明灯放上天。”
  沈放回过神,果真一阵寒风拂面,院中的灯笼都被吹得忽明乍暗,她的模样也在烛火中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淡淡地道了声好,烛心燃起,巨大的孔明灯瞬间通体发亮,每一面都熠熠生辉。
  两人一同将孔明灯举起,正好又是一阵风来,她轻声数着一二三,而后松开了手,便见那孔明灯摇摇晃晃地往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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