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暴君心头血后》第81/102页


  “阿放。”
  他轻轻地嗯了声,而后看着她的眼睛喊她:“七娘。”
  不用过多的言语去述说,她就知道他是喜欢的。
  焰火很快就放完了,两人在亭子里你侬我侬,而底下的沈清荷是担惊受怕还要吹冷风。
  一面焰火如此盛大很想看,一面又怕看入了迷,没听见有人闯进来,只能频频抬头低头,不仅脖子酸麻,心里更是一个五味杂陈。
  好不容易焰火放完了,心想着这回总能走了吧,可还是半天没听到有人下来的动静。
  她本就提心吊胆,外头还传来了走动声,探头出去一看,竟然是沈厉州领着人朝这边过来了。
  “七娘,七娘快下来,来人了。”
  可那两人正浓情蜜意着,对她的通风报信充耳不闻。
  “你的手怎么如此冷,夜里风大,回去吧。”
  “我自小就这样,穿再多的衣裳也冷,便是抱着汤婆子都捂不暖。”
  反而沈放看着冷冰冰,却哪哪都是热的,两人倒像相互对调了。
  林湘珺鬼主意多,见他拧着眉像是她父亲那般要凶人的样子,把他拉下来了些,趁他没反应过来,把冰冷的手掌伸到了他的脖颈处。
  果真暖洋洋的,手指瞬间便有了知觉。
  沈放并不觉得冰,他冬日里下过冰冷刺骨的湖水,也穿过夏日里的单衣,她这点根本不算什么,就是被她的小动作搞得心痒痒的。
  “偏爱作怪。”
  “才不是,小的时候我手脚冰冷,兄长便是这么给我暖的。”
  林知许比她大五岁,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知道妹妹身子不好吃药受苦,便对这个妹妹最为宠爱,她生病他就在旁边陪着,她不肯吃药,他能想出各种法子来哄她。
  冬日里她手冰,他就拿自己的手给她捂,林湘珺贪玩,有次就伸到了他的脖子里,林知许怕痒总是躲着,这就成了兄妹间玩闹的游戏。
  “今儿我听祖母说,爹爹和哥哥路上顺利,马上便要回京了,我都有半年多没见着他们了,可算要回来了。”
  她玩闹了下,也就够了,不舍得真的拿这么冰的手逗沈放,想到哥哥回来她就止不住想笑,说着便要把手收回来。
  却被沈放给抓住,淡淡地道:“暖着。”
  沈放狭长的凤眼黑不见底,心里却长出了口气,一个沈厉州不够,又来个兄长,她的好哥哥可真是多。
  说话间又听见底下沈清荷说太子来了,那股邪火瞬间更冒个不停。
  之前沈厉州当着他的面,给她披斗篷教她射箭,分明是看出他的心思,故意耀武扬威的。
  先不说他占了太子的身份,霸占了景帝十多年的宠爱,光是和林湘珺青梅竹马的光景,就叫他心中生妒,这是他用任何东西去换都换不来的。
  “太子哥哥来了,我得走了。”
  林湘珺赶紧把手抽了出来,也没发现沈放的脸色不对劲,慌慌张张就要逃,却让他的眉头拧得更紧。
  他不觉得自己输沈厉州任何,唯独输了十多年的陪伴,若是可以,他要林湘珺的所有记忆里都只有他。
  “他一来你便要走?就算让他知道又有何妨。”更何况即便不说,沈厉州也早就知道了。
  “不行,不能被他知道。”
  她的想法是,沈厉州知道了姨母肯定也知道了,如今沈放还只是个御前侍卫,姨母肯定不会同意沈放娶她的,两人的亲事得再等一等。
  但没想到她的拒绝,更是把沈放的火给点燃,“你就这么在乎他的看法。”
  林湘珺动作一顿,好像听出了些别的意思,眨了眨眼有些不确信地抬头看他,“阿放,你是不是吃醋了?”
  沈放面无表情,嘴角不自然地勾出个自嘲的笑,“笑话,我会吃他的醋?”
  林湘珺不急着走了,眼里满是新奇,他移开脸她就探头去看,“阿放,你就是吃醋了。”
  她其实对沈放的喜欢是有些不确信的,在她心里总是有萧澜月那个梦在,她怕沈放是同情她,看她生病可怜,才会回应她的喜欢。
  可沈放吃醋诶,若不是真的很喜欢,又怎么会对别的男子吃醋,她攀着他的手臂咯咯咯的笑起。
  “我只把沈厉州当哥哥,他也只把我当没长大的小屁孩,他是绝不可能喜欢我的。”
  “是你太天真了。”
  她把别人当兄长,可别人不一定这么想。
  “太子哥哥说过就算这辈子不娶,都不可能娶我,再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见沈放还是臭着脸一声不吭,林湘珺想了想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亲,很轻地道:“况且,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只是这个人现在正在吃干醋。
  沈放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掐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一时人影相缠。
  沈厉州身上有些酒气,他今晚被劝了不少酒,桌上都是他的叔伯兄弟,谁的面子都不能拂,敬了酒必须得喝,他的酒量还算可以,但到后面也有些醉了。
  他想去找母后,又想起她还在父皇那,偌大一个皇宫,竟没有他的栖身之所,听说林湘珺在御花园,这才兜兜转转想来醒醒酒。
  一路过来,他的酒气也散了些,在宴席上笑得僵硬的脸也冷了下来,脑子里全是关于皇帝皇后乃至皇位的事。
  没有人知道,四年前外祖父重病,他在床畔侍疾多日,一次夜里出来的时候落了东西在房中,中途又折返了回去。
  竟然让他知道了有关他的身世,当年钟皇后怀上孩子没多久,御医便诊出此胎很难生下。
  她之前为了争宠,不慎滑过两次胎,若是这个孩子还保不住,以后恐怕再难有孕。
  到时她的后位,钟家的荣宠可都要没了,为此钟夫人想了个偷天换日的法子,让御医想尽办法保住这个孩子,即便是死胎也行。
  再去寻合适的男孩换进宫,当做是钟氏所出。
  原本孩子都已经寻好了,可钟氏的孩子却保不住了,恰好府里大奶奶早产提前发动了,皇后只能装作摔倒也要早产,这才把钟家的孩子换进了宫。
  也正因为是早产,孩子生下来后便病痛缠身,倾尽全力才算将孩子给保住,这个孩子便是他沈厉州。
  老国公爷想要保住满门的荣宠,这个秘密他原是要带进棺材里的,但他深知陛下疑心钟家,又怕他百年之后,钟家会被清算,思虑再三还是将这秘密说了。
  他希望将来沈厉州登基,不管如何,也要留钟家一脉,说完才咽了气。
  沈厉州浑浑噩噩守了三日的灵,回到宫里病了足有半个月。
  这世间仿佛与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以为的父亲不是他的父亲,他以为的外祖不是他的外祖,他的亲生爹娘不能认,那他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他本就是个会发狂的疯子,睡得昏昏沉沉时,他甚至想要玉石俱焚,这太子不当也罢。
  可等他再醒来时,看到了守在床榻边的周意礼。
  父皇宠爱他,因为他是唯一的儿子,若有朝一日知道他的身世,他的好父皇根本不会顾念什么父子之情,只会第一个砍了他。
  而周意礼不会。
  那一刻他又重新坚定了当太子的心思,他只想离她更近一点,更好的守护她。
  原本一切都按着他的设想很圆满,直到他收到消息,知道景帝还有个亲生子的存在,这可就不好了。
  初见沈放时,他便知道,此人不除后患无穷,果然他转眼就得到了景帝的重用,更让他棘手的是林湘珺。
  好在他当了十几年的太子,景帝即便知道他不是亲生的,想要对付他,也没那么容易。
  既是病了,那便让他再也好不了。
  “臣女叩见太子殿下。”
  “都是自家兄妹,何须如此大礼,孤不胜酒力出来散散,七娘呢?她不是说要来看焰火,人怎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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