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镜魂迷》第37/41页


  我低头哭泣起来,我不知道他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默不作声,房间里只有我的哭泣声在响。
  我忽然抬起头来:"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为了得到她的财产,窜通别人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他忽然用一种极为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我:"她本来就是一个疯子!你怎么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哼!你在试探我?"
  我不明白他后面的那句话。
  "你故意编了一个罹患绝症的谎言来试探我,是吗?"他忽然逼近了我,眼神中闪烁出一种让我极其陌生而又感到惊惧的光芒。我不觉往后退去。
  "你想让我同情你是吗?"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用力地向后扯去,我疼得连声叫唤起来,简直不敢相信他在片刻之间变得如此粗暴。
  "你是不是想要和我瓜分这个会所的股份?"他的手劲根本没有因我的叫唤而放松,而是用了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厉声喝道。
  我被惊得无以复加,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头皮被扯得生疼,眼泪哗哗地流了满面。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放开了手,坐在了一旁,用一种极为阴郁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我几乎虚脱了,跌坐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身来,迅速地穿上衣服,用一种极为冰冷的口吻说道:"我得马上赶回上海去!我警告你,你在这几天里,最好守住你的那张嘴!"最后的那句话,几乎就是在威胁。
  他极快地离开了,我伏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天色已经大亮了,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忽然想到了小夏,我该不该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呢?而这一切,也都是因为她的缘故,为什么她要出卖我?
  日记记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是空白的纸页,看时间,苏云就在记下着篇日记的第二天夜里,从黑镇小旅店的三楼上跳楼身亡了。
  手中的日记本滑落在地上,宁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惊恐、疑惑、哀痛、悲伤......似乎一个人能够感受到了所有最痛苦的情绪都集中在了此刻,宁夏不知所措,她根本不能够相信苏云在日记里所有的话,包括她看到的那个奇怪的自己的举动,或是日记中提到的宁康的所作所为,那看上去匪夷所思,离奇得无以复加,根本不能让人信服。
  难道有两个自己?宁夏难以挥散这个令她浑身恐怖的想法!在不久以前,她根本不知道苏云和宁康的事情,更加没有跑到上海把简娜从精神病院里救出来,苏云记下的简娜所说的一切,难道是苏云的臆想?可惜苏云、简娜都已经死去,这日记里所说的一切,难道就成了一个永远也无法解释的谜团了。

  "我是!"
  "这是你的包裹!请签收!"
  宁夏签了个字,接过包裹,关上了房门,感到有些奇怪,谁会寄包裹给自己?
  包裹不大,跟一本书差不多,宁夏看了看包裹上面的寄件人,上面写着"姬雪",宁夏看着这个名字,想了想,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了。宁夏把包裹拆开后,发现里面居然是个数码摄像机。
  宁夏感到非常好奇,打开了摄像机的镜头,按动了上面的播放键......

  方健心中一阵发怵,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忙朝宁夏眼神延伸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数码摄像机正静静地摆放在她对面的茶几上,播放着什么。
  宁夏忽然抬起头来,眼神游离在方健四周,声音极为古怪:"你来了!"
  方健点点头,皱眉道:"你怎么了?"
  宁夏忽然露出一个让方健感到一阵寒意的笑容,幽幽道:"你不是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答案吗?"
  "什么事情?"
  "所有的,所有的一切!"宁夏用一种极其古怪而又陌生的神情看着方健道,不知怎么,这忽然让方健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有个人!可以告诉你所有的一切!"宁夏继续道。
  "谁?"
  "她!"宁夏指着茶几上的那台摄像机。
  方健极不自然地在宁夏的直视和示意下,坐在了沙发上,按开了摄像机上的播放键。摄像机上有根线连接着对面的电视机,电视机上忽然跳出了一个画面,看上去像就是方健此刻坐着的客厅,而画面,正好对着沙发。
  方健忽然感到十分的古怪,宁夏把自己客厅拍下来作什么?
  画面中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看光线,像是在夜间,整个房间,只有窗外透出的一点天光,其余都沉浸在黑暗之中。
  宁夏坐在旁边一动也不动,没有说话,方健心中的古怪,难以用语言形容。
  画面中忽然闪动了一下,看上去像是有个人从旁边走了过来。果然,一个黑影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窗外的月色静静地撒在房间的地板上,但那个黑影却坐在沙发的角落中,脸部陷入在了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是谁。
  但方健却从那个黑影的身材一眼看出,那个黑影应该就是宁夏,她半夜拍摄自己是什么意思?方健有些惊诧,他转过头去,用一种询问的眼光看着宁夏,但宁夏却依然死盯着整个画面,似乎并不想回答方健的疑问。
  "你好!宁夏!"电视机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极为陌生,而且非常古怪。
  方健大惊,里面的人不是宁夏?谁在这个房间里出现过?
  画面中的那个女人的脸部依然陷在一片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是何人。
  "你收到了我送给你的这件礼物,一定感到非常诧异吧?"女人的语调很慢,声音听上去非常柔和,但方健听起来却感到有种不可思议的怪诞,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我应该从哪里说起呢?因为这件事情太过复杂,如果我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你说清楚的话,你是不会明白的。我想,我还是从我最早来的时候说起吧!那是我出嫁的时候!"
  听到这里,方健更觉奇怪,莫名其妙。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宁夏,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但想必她是已经看过这摄像机里的内容的,便把疑惑吞进肚里,继续听电视机里那个女人往下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永乐四年!那年我刚刚十七岁!"女人柔和的声音幽幽道。
  "永乐?"方健觉得有点熟悉,什么,明朝?他惊得几乎从沙发上跌了下去,这个女人出嫁的时候在明朝?这简直比一个外星人出现在眼前更为令人惊讶的了。这个女人如果真的在明永乐年间出生的话,现在就已经几百岁了,她到底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不可思议的疑惑让方健失声叫了出来。
  "你现在一定感到非常奇怪,是吗?"女人像是看到了方健的举动,问了一句。方健忽然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只感到一阵心惊胆战。
  "就在我刚刚过完十七岁生日的第二天,父亲回到家中,给我带来了一个令全家都非常不安的消息!那就是,镇上的那个卫府的卫老爷,向我父亲提亲了!"女人的声音变得忧伤起来。
  方健瞪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画面中那个看不清面目的黑影,感到一股股的寒气从画面中扑面而来,大气也不敢喘。
  "我父亲非常疼爱我,根本舍不得把我嫁给那个卫老爷!一方面是因为那个卫老爷娶我过门不过是填房,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关于卫府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传闻。卫老爷的上两任太太,都在过门之后不到半年时间便与家人失去了联系,似乎永远沉寂在了那座令人惊惧的大院之中了。而这两位太太的家人,上任县令和镇上最大的茶商两家人,都在一天夜里,莫名其妙地被一场大火焚烧得只剩下了一堆黑灰。这些传闻,都让镇上所有的人心惊胆战,惴惴不安,谁也不愿意再把女儿嫁入卫府了。
  但是,卫老爷据说是朝廷里的人,在朝廷里非常有势力,谁也不敢得罪他。所以,镇上凡是有待嫁闺女的人家,都想尽快把自己的女儿嫁入别人家,以绝卫老爷继续填房的后患。
  我父亲也是如此,一直联系了好几家媒人,想尽快把我嫁出去。可是天意弄人,我居然在帮助父亲打点家中药铺的那天,遇见了卫老爷!
  父亲在那天约了一个媒人商量我的事情,把店铺暂时让我打理一天,但他却没想到,就在那天,卫老爷阴差阳错地逛到了我们家的药铺里,看到了我!
  卫家老爷看上去三十多岁,一副书生模样,文质彬彬。我当时只觉得眼前忽然出现的这个男人用一种让我浑身极不自在的眼光上下打量我,并且在打量之后,便露出一种满意的笑容回去了。我只感到莫名其妙,怪异之极,却没有料到,从此我的命运便被改变了。
  第二天,父亲便带回来了令全家都不安的消息,那便是,卫家老爷看中了我,向父亲提亲了,并且要在半月之内回话!其实,我们全家都知道,卫老爷是在强迫父亲答应,表面上给他半个月的时间,但实际上,如果父亲不答应这门亲事的话,他便会令我们家在此地无法呆下去。
  父亲唉声叹息了十多天之后,熬不住了,因为在这十几天中,我们家的药铺没有任何一个人前来买药。我们全家都知道,这是卫老爷给父亲的一个警告。父亲那天晚上老泪纵横地喝多了一些,居然在母亲面前哭得一塌糊涂,告诉她,不得不把我嫁给卫老爷了。
  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离出嫁只有两天了,母亲告诉我的时候抱着我大哭了一场。我呆呆地坐在房里,心里想着那天遇见的那个卫老爷的情形,似乎他并不像传闻中那样的令人恐惧,看上去,他不过是个普通男人。

  "我被吓了一跳,为什么要把我锁起来?难道这也是那个卫老爷古怪的嗜好?我肚子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只感到一阵虚弱,在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恐慌和绝望中,我爬上了那张冷得像冰块一样的床榻,昏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在我面前似乎已经好一阵子了,我勉强自己睁开眼睛,发现那是一个中年女人!
  她眼神极为冰冷,站在床边,用一种居高临下冷漠的眼神打量着我,我忽然有一种被人剥光了的感觉。
  "吃饭了!"中年女人态度近似蛮横地把餐盘往案几上重重地一放,转身离开,离开时迅速又把房门在外面锁上了。
  "等等!......等等!"我忙从床上下来,可是极度的虚弱让我一下子跌倒在地,我不得以往房门处爬了过去,边爬边用我最大的声音喊道:"等等!......等等!"我是想让她放我出去。
  但是不等我爬到房门边,那个中年女人的脚步声已经走远了。我失望地哭了出来,他们为什么要将我像犯人一样关起来?
  我看了看餐盘里的东西,说实话,这些食物,只比街上要饭的那些东西好一点点。但是我得填饱肚子,好从这里出去。我胡乱地把那些冷饭菜吞下肚,透过被封得死死的窗户,打量着这外面的一切。
  窗户不能移动,但是可以把窗纸弄破。我从窗洞中看到外面是一个天井,天井周围是一排围起来的四合院。从窗口的位置看去,我所在的这个房间在二楼。远处四合院的外围,有很多茂密的树林,那是卫府特意在四周栽种的林子。我看出来了,那个林子的外面,便是黑镇,镇上住着我的亲人。但是此刻,我却被困在这幢小楼上,过着囚犯一样的生活!"女人低声哭泣起来,方健心中顿时充满了无限的同情,他看了看旁边的宁夏,她脸上依然没有任何悸动。
  "我在案几下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包袱,那是父亲亲手交给我的那个方奁和手镯,用母亲亲手绣制的大红布裹着。而此刻,包袱却像是团废物一样,被丢弃在案几下阴暗的角落里。

  我慌乱地点点头。
  "真是对不住你了!要你在这里受委屈!"他继续说道。
  我一时茫然起来,小心地问他:"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他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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