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深浅》第3/158页


  洛昙深轻笑:“只不过我的热情期比较短而已。”
  许沐初翻白眼,“你终于承认你花心了。”
  “我这叫‘短期深情’。”
  “你别侮辱‘深情’这俩字儿!我他妈都要不认识‘深情’了!”
  洛昙深伸了个懒腰,“我去健身房了。”
  许沐初连忙跟上,“晚上明少有个局,去吗?”
  “不去。周姨煲了汤,我回去喝汤。”
  “你你你!又是健身,又是喝汤,你过的还是年轻人的生活吗?你才23岁!”
  洛昙深止住脚步,“我纵欲。算不算年轻人?”
  “……”
  “人的欲望有限,食欲、性欲,财欲,酒欲……”洛昙深说:“你们爱喝酒,爱飙车,我惜命,只爱性欲。”
  “你他妈的!”
  洛昙深拍了拍窄而有力的腰,“健身,就是为了纵欲。”
  许沐初“啪”一声拍向额头,“你牛逼!”
  洛昙深笑了。
  他是天生的美人,后天又保养得当,笑起来时眉眼弯弯,温和而不失贵气。
  但若要细细观察,却能发现,他的笑从未抵达眼底。
  “明少他们和我赌来着。”许沐初说:“赌你这次多久分,老子押三个月,没想到你坚挺了小半年。”
  洛昙深笑而不语。
  “有新目标了吧?”许沐初问。
  “嗯。”
  “谁啊?”
  言语间,二人已经走到健身房。
  洛昙深道:“鉴枢一个服务生。”
  “我操?服务生?”许沐初瞪大眼,“你怎么老喜欢这些底层平民?”
  “不好吗?”洛昙深挑眉,“都得像你们一样泡明星?”
  “明星招惹你了?”
  “我不喜欢。”洛昙深摇摇头,“谈恋爱还是简单、真实一点好。”
  许沐初被“洛氏哲学”绕得头晕目眩,“有照片吗?给我看看长什么样。”
  洛昙深倒也不藏着掖着,翻出手机里的照片,“他。”
  许沐初看了半天,“是挺帅的,叫什么名字?”
  洛昙唇勾起唇角,“单於蜚。”
  夜已经很深了,原城西北角的摩托厂家属区静谧昏暗,老旧的矮楼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像风烛残年的病人。
  单於蜚骑着自行车,拐进湿漉逼仄的小巷里。
  前两天下了一场大雨,家属区排水极差,地上满是污水淤泥。他不得不停下来,推着车往黑暗深处走去。
  楼道里的灯坏了,他将自行车锁在一楼,走过潮湿的楼梯,在三楼一户木门前拿出钥匙,轻轻打开门。
  生病的爷爷早已睡下,他不想吵醒老人家,直到走去厨房,才打开灯。
  1点02分,今天到家的时间不算太晚。
  他闭眼靠在墙边,疲惫地吁了口气,然后拿出打包带回来的虾仁粥,只用两分钟就吃得干干净净。
  在餐厅打工,好处还是不少。
  一刻钟后,他洗漱完毕,关上卧房的门,却没有立即躺下。
  摩托厂的早班从早上6点开始,留给他的睡眠时间已经不足五个小时,但他暂时还不想睡觉。
  卧室很窄,墙上贴着泛黄的海报,衣柜、床、桌椅陈旧不堪。
  他在写字台边站了一会儿,打开抽屉,拿出一本书,翻到夹着照片的那一页。
  照片上的男人随意地捋着额发,笑得英气逼人。
  他捏着照片的一角,疲惫的眼中突然浮起缕缕光亮,连唇角也牵了起来。
  片刻,他闭上眼,像对待珍贵的宝物一般,垂首亲吻照片里的漂亮男人。
  作者有话说: 攻:单(shàn)於(yú)蜚(fēi)


第03章
  后半夜又下了一场雨,不大,却足以打落枝头将凋的败叶。
  5点20分,单於蜚摸黑起床,将夜里带回来的豆沙馒头放在锅里加热,又打了两个鸡蛋,做成两碗咸蛋花汤。
  阳台上挂着几件衣服,他取下一件黑色T恤,捏了几下,确定已经干透,才将晾衣杆放到一旁。
  阳台只有一盏低瓦灯,周围黑黢黢的,他没有进屋,直接在阳台脱了背心扔在盆里,换上T恤。
  T恤已经很旧了,还是念中学时买的,洗了太多次,一些地方几乎被洗穿。
  他扯了扯衣摆,想等到天气彻底转凉,这件T恤就该淘汰了。来年入夏,得新买一件。
  馒头热得很快,早上时间紧,他顾不得蛋花汤太烫,三分钟就解决完早餐,然后将另一个馒头和另一碗蛋花汤轻轻放在客厅的桌上,用罩子罩好。
  那是病中爷爷的份。
  做完这一切,他关掉厨房的灯,拿起睡觉前就收拾好的背包,轻手轻脚地出门、锁门,骑上自行车,向不远处的摩托厂厂房区奔去。
  豪凌摩托厂是原城所剩不多的大型工厂了,生产线分早中晚三班,早班6点就得上工。
  社会在进步,人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几十年前工人们不畏艰难,争当劳模,现在却鲜有人愿意上早班。
  单於蜚是少数主动提出上早班的工人。
  倒不是他比别人更能吃苦,而是早上班就能早下班,摩托厂实行八小时工作制度,加上中午的休息时间,下午3点就能下班,下班之后还能再打一份工。
  鉴枢酒店海鲜自助餐厅要求夜班服务生下午5点到岗,摩托厂离市中心很远,挤公交时常遇到堵车,但骑车的话,只要速度够快,每天都能将将赶上。
  厂房很旧了,灯光昏暗,机器的声响震耳欲聋,工人们不得不高声喊话,据说不少和机器为伴小半辈子的工人,都会患上或轻或重的耳疾。
  单於蜚准时到岗,穿上帆布质地的职工服,站在轰隆作响的机器边,开始了一天机械而繁重的生产工作。
  如果不是有什么事,工人们之间几乎不会交流,个个闷头做着手中的活,比机器人更像机器人。
  单於蜚比他们都高,即便是做着一样的事,看上去也与周围的人完全不同。
  ――就像,他根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当前:第3/158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