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与我开太平》第142/150页


  ……想必阿姊是伤心透了吧?
  定是有人害她的,谢映棠不用想便知。
  或许是知道是谁却不想追究,或许是再也忍受不料这些见不得人的算计,如今坚强的阿姊,最终也放弃了人世。
  她抬眼看着三郎。
  血浓于水,兄妹俩的悲伤也是一样的。
  哪怕三郎看似神色淡淡,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伤心之感,她也知道,他是难过的。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强自笑着道:“阿兄,阿耶,你们快来看看孩子们,我将他们带来了。”
  谢映舒一怔,奶娘已抱着孩子走上前来,屈膝一礼,低头恭敬地站在那儿。
  谢映棠过去接过女儿,笑道:“阿兄你瞧,你的小侄女儿像不像妹妹我呢?阿耶,女儿终于也做母亲了。”
  谢定之连忙起身,过去接过这香香软软的小家伙,抱在怀里轻轻颠了颠,连连道“好,好。”
  谢映舒怔然看着那小婴儿。
  她此刻已经能睁开眼了,一双漆黑的眼睛骨碌碌转着,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些人。
  嘟嘴鼓了小泡泡,小家伙伸出肉乎乎的手,一把抓住了谢定之的美髯。
  谢定之大笑道:“哎哟我的胡子,这小丫头,和你是一样的皮啊。”
  谢映棠抿唇笑了笑,又转眸对谢映舒笑道:“阿兄不喜欢吗?”
  谢映舒如何不喜欢?
  他看着臂弯里的小丫头,仿佛看到他小时候踮着脚站在摇篮边,望着的含着手指头睡觉的谢映棠。
  果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谢映舒微微笑了,亲自接过了小家伙,抱了抱,又柔声问谢映棠道:“你才刚生产不久,身子还需调养,何必急着回来。”
  “我这不是想念你们吗?”谢映棠扬唇一笑,又抱来另一个小家伙,指着谢映舒道:“来,叫舅舅。”
  这么小的孩子,会说话才怪。谢映舒失笑,摇了摇头问道:“孩子取名叫什么?”
  这话一问出口,谢映棠也愣住了。
  谢定之皱眉道:“怎么?连名字也没取?”
  谢映棠干笑道:“忘、忘了。”
  “……”
  谢映舒眉梢轻轻一抽。
  实在荒谬。
  成静平日狡诈得很,万事都算计在心,怎么却连给亲生孩子连名字都不取?
  谢映棠也苦恼得很。
  平日一口一个“乖儿子”、“好女儿”,压根就没觉得不取名字有什么妨碍,所以叫得习惯了,两人都十分顺其自然地……忘了。
  谢定之吹胡子瞪眼,“当真是胡闹!成静怎么办事的,这是不将孩子放在心上?”
  谢映棠连忙开始解释,连连担保今日便让成静给孩子想名字,不知解释了多久,也多亏二郎闻讯赶来,才勉强解了围。
  随后,谢映棠便去了公主府。
  奉昭大长公主秦姣一如既往地沉珂在榻,自从那日谢映棠在洛阳遇刺失踪后,再到后来世族接连战败,皇后自缢,秦姣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谢映棠扑在床头,哭着抓住母亲干枯的手,“家家,家家!女儿回来了,是女儿不孝,令家家担心了。”
  秦姣挣开她的手,掩唇咳了咳,哑声道:“你走开。”
  谢映棠哭道:“女儿知道错了,家家原谅我好不好?”秦姣却倦于再看她一眼,偏过了头去,只想着这如今乱象局势,又怨又怒。
  怨的不是这个傻女儿,怨的是她偏偏喜欢上了成静。
  成静是陛下养成的一头猛虎,就是因为他,那皇帝才如同有恃无恐一般,徒徒害了她的长女。
  那般懂事的瑶儿,自从进宫后步步小心,始终心系家族,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
  她枉为大长公主。
  连自己的女儿都没能护好。
  不气任何人,她就是气自己。
  现在看见谢映棠的脸,公主仿佛就看见了无辜惨死的瑶儿。
  一国之后,自缢而死,又是何等的屈辱和无助?
  谢映棠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哀哀求着母亲,一边的二郎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对三郎使了使眼色,无声问道:“解围一下?”
  谢映舒抬手令两位乳母进来,将孩子抱到了床前,上前笑道:“家家您看,这是棠儿刚刚诞下的两个孩子,龙凤双胎,双喜临门。”
  秦姣浑身僵硬起来,依旧沉默着,没有回头。
  谢映舒又抱过小侄子,拉着小家伙的手臂,让他的小手轻轻打在公主的手背上,笑道:“家家,您看啊,您外孙说,想让您抱抱他呢。”
  谢映棠抬起头来,殷殷望着自己的母亲。
  不知过了多久,秦姣拿帕子擦了擦泪,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孩子,对谢映棠招了招手,“棠儿,过来。”
  “家家!”谢映棠低唤一声,提着裙摆飞快起身,扑入母亲怀中。
  “好孩子,是家家不对,不该迁怒于你。”秦姣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不容易回洛阳一趟,今日便留在公主府陪着家家可好?我命人去知会成静一声。”
  谢映棠本有些迟疑,可看着母亲的脸,却实在拒绝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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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陷害…
  御书房灯火明亮,皇帝支着手肘闭目沉思,直到总管进来通报道:“陛下,大都督回来了,正在外面求见。”
  皇帝倏然睁眼,眸子里黑光微闪,淡淡道:“他倒是一路马不停蹄,比朕预料得早。宣吧。”
  总管应了一声,连忙退出去将成静放进来。
  成静一身官袍,慢慢走近殿中,拂袖跪拜道:“臣成静,参见陛下。”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变。
  只是当初温和的他,看似俯首帖耳,毫无反抗之力,可皇帝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早已成长成了一头猛虎。
  兵权可削,可此人积累的威势却不可削。
  皇帝低眼扫了一眼案上的密奏——这是他的人暗中收集的与成静有瓜葛的官员名单,不得不说,成静从不参与党争,可他偏偏又代表了一股势力。
  总有些人无条件的相信他,总有人对朝廷毫无信任,只追随成静。
  令他无端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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