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妃太嚣张》第2/235页


  又一滴泪顺着他雕刻似的脸庞轻滑而下,也滴落在那泛红的古玉之上,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了,他们的泪沿着那圆形玉佩的纹理,慢慢地渗入里面,最后染湿了玉佩中栩栩如生、龙飞凤舞的图案,染湿了上面一个小篆体的“香”字。他终于回答,“桐熙,我爱你,爱你生生世世、永永远远……”
  夏桐熙看着方泽,满意地微笑起来,直到一点点闭上眼睛。
  “桐熙!桐熙!”方泽眼眸顿时黯然无光,他大声呼喊,目送最爱的人离开自己走向另一个天堂。
  突然,昏黄黯淡的室内兀地劈过一道闪电,四散的光圈照亮整个房间。出其不意的电光让人惊异万分,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奇诡怪异的现象发生了——闪电劈在了夏桐熙的身上,手中的古玉眨眼间散发出耀眼的光亮,光芒越来越大,形成一道闪亮朦胧的光晕,笼罩着昏迷不醒的她。夏桐熙的身子被光晕罩住,一个人影很快就消失殆尽。
  
  第一章 停棺夜话
  齐泯王二十三年,七月十五,南齐国,吕府官邸的一个偏僻宅院。满园的皂荚树随着夏日晚风摇曳飘香。
  头部似被炸裂开来,脖颈像被勒断了般,身体的每一根骨头仿佛重新组装。夏桐熙使出气力想要睁开双眼,可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劳无功,手脚如同被桎梏一样动不得半分,眼前是一片昏天暗地,朦胧之间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双耳在此时却异常灵敏,神智清醒又全身无力动弹不得。夏桐熙感到自己正躺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口中含着什么东西,如蛋黄般大小,冰冰凉凉,圆圆硬硬的。周围好像是一片花的海洋,身边是各种花朵的瓣片,沁人心脾的香气萦绕着她的躯体。微风夹带着淡淡的花香味道是那么的令人陶醉,流连忘返。但四周却是冰寒的木板,这是哪里,难道是棺材吗?
  梦,一定是梦,最奇怪的梦!
  夏桐熙,二十八岁,中国驻联合国女子警察保镖队的队长。曾经陪同某受人爱戴的万姓总理出访过非洲,也曾为某舌头较大的周姓歌手保驾护航,是名副其实的女中豪杰。自从她以优异的成绩警校毕业后,就成了一名女刑警,最后又以其出众的自身条件加入到联合国部队。五年来的摸爬滚打使她从一个青涩乖巧的少女转变为成熟干练的女人。她相貌秀丽、心地善良、性格开朗,但天生性格粗枝大叶、神经大条。虽然拳脚功夫一般般,却因是年龄最大的女队员,又对学弟学妹们都很照顾,最后成了队里有名的“御姐”。
  彼时,她正躺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中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
  一阵稀稀疏疏的琐碎声由远及近的传来,空气中又多了一种近似古龙香水的气味,一个红色的身影,好像一朵赤色的祥云划破夜空飘到她的身边。夏桐熙极力地想要挣扎起身,然而犹如千万斤的重量压在自己胸口一般,她无从用力,只能静静地、静静地等待着那朱红色云彩的到来。
  一个炙热的吻印在了夏桐熙冰冷的唇上,来人用他那柔软的朱唇温柔地反复摩挲她的双唇,霸道地久久不肯离去。夏桐熙倏的大惊,头脑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反抗、挣脱,可也许是这个吻太过热烈绻缱,她的心中却有另一个念头油然而生——就是接受、回应……直到四片唇瓣不依不舍的分开。
  一行犹如水滴的液体缓缓地流入夏桐熙的口中,那咸咸的带有苦涩味道的液体是什么?难道是泪,她自知并没有哭泣,莫非这泪水是这眼前人的?迷迷糊糊地将双眼掀开一条几不可见的细小缝隙。漆黑的暗夜里看不清来人的面孔,却隐隐约约有一个颀长的身形傲然屹立。一身大红喜服,清瘦白皙的男子站在夏桐熙的身旁,久久地站立,不言不语,然而一种悲伤的情愫笼罩在他的周身上下,他凄凉淡漠如木雕般的身体在黑夜里更显得无限忧愁。
  “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动身回去了。”一把苍老暗哑的声音响起,在这万籁俱寂的静夜里格外的突兀震撼。
  “再等等。”一个温润如玉的青年男子的回音有气无力地答道。
  “倘若再不走,怕是要误了时辰。”年老者的话语又一次响起。“哎!大丈夫自当皂盖朱幡列五侯,您怎可这般的儿女情长。身为太子您更该高屋建瓴,运筹帷幄。何况当初可是殿下自己做的决定,现在却又为何如此垂头丧气、失魂落魄!”
  “你,还不闭口,多嘴的奴才!”青年男子被激怒了,声调都拔高了许多。
  “哼,哼,哼……”阵阵冷笑过后,那老者的声音再现,“殿下真是长大了,羽翼也已经丰满,看来是用不着老臣费心了。”
  “刘老丞相此言差矣,事到如今你我早已是患难与共、休戚相关,此时又何来费心之说。”男子的语气又恢复如初,一样的风轻云淡,一样的如水温润,一样的如沐春风。
  那青年男子又深深地凝望了夏桐熙一眼,飘飘然如飞絮般的话语响人耳际,“竹妹,如若有来世,定不负相思之情。”
  “呼”一声,一老一少两道人影一闪而逝,只留下衣袂破空之声久久萦绕、回荡耳边。
  夏桐熙直到目前还处于怔愣中,也许是由于那个吻太过香甜,甚至到现在还在唇边徘徊。她告诉自己这是个美梦,梦境中她是睡美人,等待王子的深情一吻,可是已经吻过了怎么还没醒来?难道这人不是我的王子?
  梦,一定是梦,最美妙的梦!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阵阵极低的啜泣夹着杂乱的脚步声隐约飘进夏桐熙的耳朵里。
  “阿福,你怎的胆大到如此,叫你为小姐守灵,你不好好守,为何跑去叫我来这儿。小姐从前待你我不薄,你却……”话没说完,女子又哭了起来。
  “莹儿姑娘,”阿福打断了女子的话,“不是阿福忘恩负义,只是今儿个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这月黑风高的,二夫人只派小的一人看守,着实让人怕得紧呢!”随后,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菩萨保佑,鬼神勿扰,有怪莫怪。”
  “什么?这偌大的吕府难道只安排你一人为小姐守灵,小姐生前可是千金之体,死后却落得如此凄凉之境。小姐,你怎就如此命苦呢!”莹儿再也控制不住,终是嚎啕大哭起来。
  “快别哭了,莹儿姑娘,今儿个可是吕府的大喜之日,现在又是二夫人掌事,若要被其他有心之人听了去告诉二夫人,咱们可又要担待不起了!”阿福慌忙左右张望生怕隔墙有耳,让他人听到,“好在全府上下都在为喜事忙碌,无人听见,姑娘以后说话还是小心点为妙。”
  “我怕她作甚,若是大夫人还在世,哪里轮得到二夫人今日猖狂之势,更何况人在做,天在看,心地歹毒之人是定要受到报应的!”莹儿气不过,继续嘟哝着,心情极度郁闷。
  “是谁在这里大放厥词呀!”一把娇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个身穿淡紫色罗纱薄裙的中年妖艳美妇扭动着银蛇一般的纤腰,随着众人悠然而至。
  莹儿和阿福才刚自顾自地诉说悲愤,全然没有发现二夫人及十几个家丁的到来,此时他二人早已是吓得噤若寒蝉,手足无措。
  “下贱的小蹄子,仗着有柳府撑腰,随了你主子的心性儿,如今也敢来数落我的不是。”二夫人脸上全是厌恶之色,冷眼扫过莹儿,撇嘴道,“我看你现在是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吕府上下由我掌管,这是老爷的主意,哪里轮得到你这下人在此置喙!”
  二夫人名唤苏婉,是北秦丞相吕夫韦府中管事之人,虽被称作夫人,其实只为妾侍,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府里但凡有下人犯错,轻者受些皮肉之苦,重者甚至性命堪忧,故此全府下人都提之色变。自吕夫韦的正妻柳月蝉五年前去世后,苏婉一心等待吕丞相将其扶正,不料心愿迟迟不得达成。不过好在此时吕府上上下下琐碎之事皆交由二夫人打理,也算是稍安她愤闷之心。适才听莹儿提起大夫人,真是冤家路窄,她自是怨气难平。
  二夫人转头看向身旁打着火把的一众家丁,他们大多怀中抱着一捧干柴,大声道,“还不快去用这些木薪将二小姐的棺木围起来。”
  莹儿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二夫人的用意,马上用身子挡在棺椁前面,朗声道,“二夫人这是何意,我家小姐今早离逝、尸骨未寒,连棺盖都尚未封盖,您何故让下人们用柴薪将其围住?”
  二夫人瞋目切齿,不屑一顾地怒道,“现在正值炎炎夏日,天气甚热,停尸在此,是以发生个什么灾祸瘟疫,这吕府上下老小一百三十余口的性命谁来负责任?难道我这主子做事还由着你个奴才插嘴!”
  于是那些家丁们又继续围薪成堆。
  “二夫人,并非奴婢多管闲事,只是小姐她一生坎坷,如今又死不瞑目,只等着再看老爷和公子一眼就立刻下葬,您若真将她烧了去,万一老爷追问起此事,该如何交代。”
  苏婉面色略惊,继而恢复平静又盛气凌人地道,“老爷那儿,我自会交代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用你这柳府的贱婢操心。下贱胚子,待会儿忙完了正事,再慢慢收拾你!来人呐,还不快点给我点火!”
  终于,众家丁下人厝火积薪,熊熊烈火在夏桐熙所在的棺木四周迅速燃起。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行渐近,带着滚滚浓烟的一队数十人马飞驰而来。为首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年约四十岁上下,胯下是黑色高头大马,此人身着紫色官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双眼目射寒星,两弯浓眉如墨,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却又不失书生儒雅之风。
  紧随其后的是一匹棕红色的高马,上面正坐二人,一位是着青色长衫的青年公子,他相貌十分秀丽,乍看上去仿佛柔软而高雅,眉目分明,眼珠纯黑如夜,黑得好像宇宙尽头无尽的深渊,多看一会儿便生出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另一位是个清秀少女,上穿粉红玫瑰紧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金步摇,真是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
  再一人是个慈眉善目的白发老者,瘦削的脸、面色黝黑,淡淡的眉毛下,一双睿智的眼睛炯炯有神。剩下其余皆是黑衣侍卫的打扮。
  “住手!”一声厉喝穿透夜色,飘荡空中……
  
  第二章 烈焰还魂
  吕府众人看清了此队人马的面目,皆是一惊,而后俱是低身行礼道,“参见丞相大人。”
  不错,这中年男子正是北秦当朝丞相,文武双全的吕夫韦。
  吕夫韦眼神锐利如刀锋,此时正怒目而视,冷冷地对二夫人道,“婉儿,你可是太心切了,不等为夫回来就擅自做主,连清竹最后一眼也不让我看看吗?”
  “老爷……我……”二夫人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结结巴巴不知所云。
  刷的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搭在苏婉的肩上,吕夫韦眼眸深邃似高远的天空,目不斜视地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爹!您息怒呀!”清秀少女匆忙喊道,“娘她是一时糊涂,请您看在她服侍爹多年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吧!”说话人正是吕夫韦的小女儿吕妙竹。
  “爹,还是先灭火要紧,二娘自作主张将清竹火化,其罪难饶,不过好在妙竹为我们通风报信,我们还算及时赶到,过后再定二娘之罪也不迟!”青年公子道,此人是吕府的大公子,吕夫韦的长子吕瑾瑜。
  “老爷,快救火吧!”白发老者连忙发话。
  吕夫韦目使颐令,一众家丁纷纷手拿工具,忙活开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夏桐熙自被那红衣美男热吻之后,依旧发着花痴,暗笑自己怎会做如此春梦,想着那人也许还有进一步的动作,当下心中更是小鹿乱撞,难不成今晚就要让他给吃了?雅玛碟,雅玛碟撒!养了这么多年的“小白猪”,就这样被人给吃干抹净可怎么办!不过,还好是梦哎!在梦里失身方泽不会怪我吧,不对,我跟他现在已经没有半分关系了。
  热,真的好热,周身上下被一阵热浪侵袭,意志也将被吞嗤。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火焚身?不对,空气中明明弥漫着一种焦灼的气味,那种气味只有在小时候的二月二龙抬头,爸爸燎猪&毛的时候才能闻到,自己能有多饥渴难耐,连汗毛也给烧着了?
  灼热一浪高过一浪,夏桐熙感觉自己好像煎锅上的烧饼一样,有种火烧屁股的错觉。不,不是错觉,是事实。她费尽十牛五虎之力,可依旧无法挣脱手脚上的束缚,连眼皮也似乎粘在一起,任你怎样用力,也睁不开半分,一定是被恶梦魇住了!
  (菠菜:十牛五虎?比九牛二虎还多呢!)
  耳边热闹的人声,是那样的真真切切,好像是什么放火救火之类的话,听得不太明了,更想不明白。
  “叭”的一声,一个炽热的物体落在夏桐熙的脸上,灼烧的触感,钻心的疼痛,终是使她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景象,她傻了吧唧地发愣,没有幻想的春&宫画面,没有俊俏的美男相伴,有的只是一口木质棺椁,自己正置身其中,棺木下面是干柴烈火。巨大的火舌已将整个棺椁全部淹没,木制的棺材板被烧得噼啪作响,有松散的木材砸上她的面庞。幅幅画面在脑子里转瞬即逝,灰太狼正在烹饪美味的涮羊肉,锅中正是捆绑整齐的喜羊羊和他的同伴们……
  “妈呀!”大喝一声,硬是把口里的异物生生地吞入腹中,“噌”地一下跳出棺椁,跌跌撞撞地跑出火场,一边跑,还一边嘴里嘟嘟囔囔说个不停,“不好了,着火了,带好值钱的东西快跑啊,不能走电梯,要走楼梯,别拿大家伙,要带就带小巧一点儿不太重的东西,千万别忘了穿衣服,逃命也得注意形象,别从窗户跳,要走门,一定要走门!”承认吧,夏桐熙,你爱照顾别人的御姐习惯已经升级,逐渐转化为唐僧精神。
  彼时,满府下人正担水端盆,准备救火。
  忽闻惨叫声连绵响起,其音质可媲美杀猪之声!顿时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烈火浓烟中跑出一个人影,口中念念有词,“存折呢,存折在哪?”瞧瞧,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钱呢,连命都不要了吗?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惊慌失色。这人是谁呀,所有人均在心里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只见来人,身上穿的红色喜服已被烧得残破不堪,头发被火燎得好像烤焦的玉米穗,满脸乌漆麻黑,眉毛睫毛早就不见踪迹,面颊上全是红色的水泡,真乃面目可憎也!
  可若要细心观察,仍能从所穿衣饰上依稀辨别她的身份,终于家丁下人们男男女女奔走相告,紧接着呐喊声响彻吕府,回荡在暗黑夜色之中。
  “鬼呀!是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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