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迴》第3/10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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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尚伦随着内侍的介绍，目光迎向众人，并向他们点头示好。

「仁儿，同辈中以你为首，替本宫好好照顾伦儿，让他尽快适应天都的生活。」宓黛华说。

「孙儿谨遵祖母吩咐。」太子宫尚仁说。

拜别宫现龙与宓黛华后，宫尚仁带宫尚伦回到自己的殿宇泰豫宇。

「王爷，请用茶。」侍女朗月放下茶杯，红着脸退后侍立。

「天城的侍女都是这样害羞吗？」宫尚伦好奇道。自他进入天城后，看着他的侍女都是一脸羞红。

「你真的不知道吗？她们可是看到你而面红。」宫尚仁笑说。

「看到我？我的打扮很奇怪吗？」所谓入乡随俗，进入天城后，他便脱下西陲的黑绒织花长袍，换上轻软柔滑的鹅黄缎袄，让他好不习惯。天城内所有人会按身份、场合穿上不同颜色、不同质料的衣服。黄色、银色是干国的正色，只有皇族与得到干君恩宠的人，才可穿着黄色与银色的衣服。

「不是，天都的打扮很适合你，而且你看来帅气极了，朗月，是吗？」宫尚仁看向刚才捧茶的侍女。

「太子取笑奴婢。」朗月别过脸。

「是吗？可能你们看不惯西陲人的面孔吧！见惯了，便不觉得有甚么特别。」宫尚伦淡然一笑。西陲的侍女侍候他时，均不见羞赧之态――当然，也可能与西陲女子大多生性爽朗有关吧！

西陲的男人，宫尚仁当然看过。与一般西方民族一样，他们拥有轮廓分明的五官，但宫尚伦是他见过最好看的西陲人。宫尚伦的五官同样轮廓分明，但他却没有一般西陲人的粗野之气。他的外貌好比一尊大理石像，五官细致，但不纤巧；气度高雅而自持，不会让人感到拒人千里的冷漠。

虽然长辈们说宫尚伦较像他的父亲，但宫尚仁却觉得宫家男子的轮廓均是偏向硬朗，如此精致的外貌，相信是遗传自他的母亲。宫尚仁虽然没看过「伯娘」的样子，但从宫尚伦的外貌推断，她会是个怎样的倾国绝色。

宫尚仁曾听已过世的父亲说过，二十三年前，圣上攻打西陲，西陲献上他们的第一美人迦弥那求和，不巧，迦弥那与当时的太子宫明炼在永嘉园偶遇，太子在迦弥那的怂恿下私奔。圣上把他们捉回时，迦弥那已怀了宫尚伦，于是圣上褫夺了宫明炼的太子名号，改封他为王爷，并将他流放到西陲。而二王子（他的父亲）按辈份，顺理成章被册封为太子，而他也在父亲离逝后成了太子。

「尚伦，三天后，圣上为你设了一个简单的欢迎宴，届时，你便可看到其他住在天城的皇叔及兄弟姐妹。」

「有劳圣上与太子费心了。」

「你刚回天城，应该已经累了，你先回观萃宇休息，我改天再带你到天城各处走走看看。」

「太子不用了，反正我此行不过是把爹娘的灵柩送回天都，天都甚或天城的一切，我都不用知道。」

「我明白你刚受丧亲之悲，心情应未平伏。只是，先别想着离去，这儿才是你的家。游天城的事，我不勉强你，你先休息一下，我明天再去看你。」

滥好人，这是宫尚伦对宫尚仁第一个印象。就算生于皇家，宫尚仁也能拥有如此明澄的眸子，他一定得到很多人的爱护。只是，已年届六十，眼神依然炯炯有神，拥有一副要并吞天下的气势的宫现龙，为何会打算把自己的江山交给这样诚挚的人？他不明白。

不过，算吧！这不是他该理会或过问的事，待爹娘的后事处理好后，他便可回西陲――他真正的家――

宫尚伦梳洗后、准备就寝时，听到轻跃的筝声，他转身望向身边的侍女雨泠――

「回王爷，大概是巫女大人在弹奏夜眠曲吧！」

「巫女？夜眠曲？」

「嗯，天城甚至整个天都，所有大型的祭祀，均由巫女大人负责。所以巫女大人住在天城内，方便圣上与她商讨祭祀事宜。而且，巫女大人善于奏琴，每当圣上或皇后睡不安稳时，巫女大人便会弹奏夜眠曲，让圣上与皇后安睡。」

能够弹奏绝妙音色的巫女吗？

「这么美妙的晚上，太早睡可煞了风景，你先退下吧！本王想舒舒筋骨。」宫尚伦立即持着玉笛离开观萃宇。他随着乐声来到永嘉园，看到一名少女正在亭子内弹奏古筝。

「夜眠曲，是姑娘弹奏的？」他问。

少女停止弹奏，「你是谁？」这时夜色暗淡，亭内少女看不清来人的样貌。

「在下不过是个随着乐声而至的人，打扰了姑娘清兴。只是，姑娘有兴趣与在下合奏一曲吗？」

少女还未来得及回答，宫尚伦便径自握着笛子，吹奏起夜眠曲的旋律。

虽然只是一小段的音乐，但确实是她刚才所奏的乐曲，一分不差。「你曾学过此曲？」少女诧异。

宫尚伦放下笛子，「没有，只不过是刚才听了姑娘的筝声，试着模仿。姑娘，可否与在下合奏一曲？」

少女犹豫了一会，「那，好吧！」

筝笛二声，响遍了整个永嘉园。明明是第一次合奏，但他们彷佛知道对方的节奏，不徐不疾的，互相配合着。奏乐，要遇上知己。对宫尚伦而言，这样的默契，除了在与母亲合奏时尝试过以外，不曾在其他乐者身上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