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夫人成长记》第113/118页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然而有心者,既非皇帝,亦非卫风。
皇帝深知灼灼就是云惜,当年楚敬给楚眉的毒药自然是真的。卫风听懂的只有“无解”二字,轻轻两个字便足以将他彻底推入绝望的深渊。
沉默良久,他陡然开口道:“请皇上赐罪臣一死!”
皇帝拍案道:“朕赦你无罪!”
卫风再拜,坚定的说:“叛臣逼宫,其罪当诛!如今四海初定,正是聚拢人心之时。皇上莫要为难,请赐罪臣一死!”
“你这究竟为了什么啊?”皇帝双手紧握,痛心不已。
卫风垂头不语,态度决绝。
皇帝摸起桌上一道明黄封面的折子,丢给他,一字一句道:“朕早已为你们想好出路了,你何必固执!”
纸面上赫然写道:“贞德四年元月十三,隆王薨,朕痛失所望,革其宗爵。十四日,庶妃慕氏卒,朕深感其德,追封懿德皇后。”
“皇室颜面要留,只是死人的事,朕是不会再管了。”皇帝双手抚面,已是疲累至极。
大颂史书上又将添上重重的两笔。
走在回程的暗道上,卫风已经开始认真思考他与灼灼应该去哪里共度余生,哪怕只剩下一天可活,他也要带着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她说过,绝不要死在这里。
冷不防,走在前面的人驻足转身,严肃异常。
“王爷!小人愚见,陶姑娘所中之毒虽无药可解,却能化毒为蛊。”
卫风叹息道:“这我早已知晓,只是如此绝情的蛊,不如一起死了来得干净!”
灰衣的小厮少年心性终于显露,不服气的皱眉道:“王爷差矣,您可知蛊亦有不同?”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细细翻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撕下一张递了过去。
借着昏黄的火光,卫风眯了眼睛细细的阅读。读罢,立刻拔腿奔回漱玉宫,不消半刻便垂头而归,原本略微欣喜的双眼再次流露出绝望的目光。当时他哪里知道,楚贵妃口中早已不知所踪的小瓶儿,此刻正安安稳稳的挂着灼灼脖颈里?
归去来兮 尾声之狗尾续貂版
晃动,剧烈晃动。
漏风,四面漏风。
呃……不是地震了吧?我一个激灵,腾的一下弹坐起来。
狭窄的空间,惨淡的炉火,土里土气的花被子,瑟瑟发抖的乌篷船。
耳畔,寒风呼啸,水声汩汩。
低头看看身上的粗布麻衣,抬头瞧瞧破烂的毛毡顶篷,我的心顿时比那正月里的万年寒冰还凉,看来这下回运气不好,一不留神居然穿成了如假包换的穷人。
我下意识抱紧了被子,心中叫苦不迭,辛辛苦苦小半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我……我……我竟然又一次穿到了某条船上!
这只乌篷船割断了我跟从前的一切联系,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纠葛,竟成了过眼云烟!
一切结束的太过突然,我甚至还来不及跟他道别……
抱拢双膝,欲哭无泪。
突然船身一个趔趄,我重心不稳,伸手撑地,险些在船舱里打个滚儿。
一侧的毡布门帘错开一条缝隙,北风夹杂着雪花打着旋灌了进来。不经意的一瞥,风雪肆虐的甲板上居然端坐着一个人,此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握鱼竿,脚踩船槁,稳坐钓鱼台,浑身上下白茫茫的一片。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造型的确够仙风道骨。
我不禁莞尔,随即清咳一声:“这位大伯……”
那人闻声,缓缓转过头,粗盐大小的雪星子扑得他须发皆白,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被活活冻僵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
“你叫我什么?”他眉头一凝,几点雪花从眉毛上掉落下来,终于显露出本来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