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之恋》第46/181页



“我什么时候发过意症?甭骗我了。”小广东将信将疑,他也弄不清楚自己是否发过这样的意症。

“我都听到过两回呢,不信你去问问大诗人?”孙家树知道已经小广东慢慢上套了。

“我军事不过关,考军校根本就没门。”小广东说。

“还有两年时间,就是头猪也能过关了,要不我去找班长说一说,让你也去一班?”

“那怎么可能?我的素质这么差,谁肯要我?更何况一班是标杆班,去了净拉后腿,还是去炊事班好,风打不着,雨淋不着,也不用训练,舒舒服服混上三年,再说了,我女朋友还在家等我呢,对了,你不是爱吃面条吗?等我进了炊事班,你啥时想吃面条,哥们绝对满足你。”

“别再胡说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班长去。”孙家树说着就往外走。

“别,别。你去了我跟你急。”小广东嘴上说,心里却巴不得孙家树快点去。

一班在连队的最东边,孙家树进屋的时候,李喜娃正在归正床位,看到孙家树进来边说:“孙家树,你来得正好,帮我移一下床铺。”孙家树应了一声便帮着他干了起来,李喜娃指着靠门口的下铺说:“你就睡那个位置。”

孙家树不好意思地说:“我睡上铺睡习惯了,下铺还是留给老兵班长们睡吧。”

“没事没事,咱们班的几个老兵都是我带出来的,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新兵,哪个老兵要是欺负你告诉我一声,看我不整死他。”李喜娃明显地在巴结孙家树了。

“班长,求您个事。”孙家树试探着说。

“有事就说呗,还用求吗?”

“我说了就怕您不答应。”

“你还有什么事?说吧,我答应你。”

“那我可说了,您可别反悔。”

“啰嗦个球,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李喜娃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你看能不能让小广东来咱们班?”孙家树小声说。

“来呗,谁来都可以。”李喜娃不假思索地说,刚说完却又把头摇得像货郎鼓一样,“你的意思是说让他当咱们班的兵?那可不行,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咱们班是标杆班,兵的素质都是连里拔尖的,要是因为小广东拉了后腿,让别的班超过了,那可就丢大人了。”

“班长,您就让他来吧,他是您带出来的兵,你应该最了解他的,他就是体能差点,但射击一直是优秀,人缘也好,办事也精明,您要是不要他,别的班就更不会要他了。”孙家树哀求着说。

“他呀,懒不说,还爱耍滑头,我看啊,炊事班喂猪的工作最适合他。”李喜娃不屑一顾地说。

“班长,您要是不要他,他的前途就毁了。”

“毛病,你还是个新兵,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这是你操心的事吗?”李喜娃有点恼羞成怒了。

孙家树也激动起来:“小广东是高中毕业,是考军校的料,军事素质再好,没有文化也是白搭。”说完这句话,孙家树马上又后悔了,好像这话就是专门说给李喜娃听的,李喜娃致命的缺点就是文化太低,这不是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吗,他立即转移了话题:“我的意思是说,还有两年时间,他的军事素质可以慢慢赶上来。”他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已经深深触到班长的痛处了。

李喜娃沉默了,是啊,他的军事素质在全团可是拔尖的,然而,素质比他差的都扛上红牌牌了,他现在连转志愿兵的把握还没有。说到底不就是自己没有文化吗?孙家树说的一点也没有错,错的是他自己,仔细想一想,小广东还确实是块考军校的料,要是因为他而葬送了小广东的前程,那小广东非记恨他一辈子不可,干脆顺水推舟,也正好送个人情。

站岗放哨

一班有九名士兵,班长李喜娃是第四年兵,还有一名第三年兵,叫聂飞,外号老蔫,啥心都不爱操,每天爱抱着一把老掉牙的吉它,唱一曲忧伤的歌谣:“为了工作来当兵,离开亲爱的爹娘,白天训练累断肠,晚上站岗看月亮,站在山岗望故乡,不觉两眼泪汪汪……”他待人随和,一点也没有老兵的架子,所以,时常有新兵缠着他弹唱一曲。另外有两名是第二年兵,一个叫杨欢,爱拍马屁,班长排长都被他拍晕了,大家明知道他爱拍马屁,却都很乐意让他拍,毕竟人人都爱被赞美。另一个叫徐成山,军事素质特别的好,就是毛病太多,常以老兵自居,动不动就让新兵给他干这干那,有一次让孙家树给他打洗脚水,被班长撞见了,班长当场把徐成山骂了个狗血喷头,在李喜娃面前,他绝对是新兵,只不过比新兵早了一年罢了。剩下的五个是清一色的真正的新正的新兵了。

孙家树端着水盆去洗衣服,徐成山叫住了他,“等一下,把我的衣服也洗了。”说完,一团脏里吧唧的衣服便扔进了孙家树的脸盆,孙家树心里不乐意,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如果不给他洗,那以后的麻烦就多了去了。部队就是这样,第一年当孙子,第二年就当上爹了,到了第三年就是爷了。谁也改变不了,谁叫自己是新兵呢。

孙家树端着水盆来到水房洗起衣服来,他抖开徐成山的衣服,一双臭烘烘的袜子便抖落下来,孙家树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小子也太缺德了,连袜子也让别人洗。他抓起袜子便扔进了下水道,心里这才有点平衡。

他毛毛糙糙地把衣服洗了一遍就端回去了,晾衣服的时候刚好碰到徐成山,徐成山夸奖他说:“看不出你小子手还挺麻利呢,唉,我的袜子呢?”

孙家树摇摇头说:“袜子?我压根就没见袜子。”

“我明明把袜子塞进衣服里了,怎么会没有呢?”徐成山明知吃了暗亏却不能发作,如果让李喜娃看到孙家树洗的是他的衣服,不再骂他个狗血喷头才怪呢。

第二天起床,孙家树到水房打水,却看到数十名新兵围在水房门口,走过去一看,心头不觉一震,原来水房里聚满了水,肯定是下水道堵了水排不出去,会不会是昨天扔的袜子堵住了?容不得细想,他脱了鞋子就跳进水里,水凉得刺骨,他卷起袖子就把胳膊伸进了脏兮兮的下水道,在水里摸索了一会儿后,手里抓到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别人不知道是什么,但孙家树可以肯定是袜子,袜子一拿出来,水就迅速顺着下水道流走了。

这一幕刚好让连长看到,本来连长对他的印象就不错,这一下对他的印象就更好了,硬是把全连的新兵集合起来开了一个现场会,把孙家树大大表扬了一番,孙家树一下子成了连队的红人。

新兵一下排,连队也就显得热闹起来,受苦受难的新兵军训生活终于结束了,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新兵下排,老兵过年。那些刚刚摘掉列兵军衔才几天的90年兵立刻就以老兵自居了,常常把新兵铺排得团团乱转,新兵一个个都得忍气吞声,三个月的训练早已把新兵训皮了,逆来顺受,只知道服从。到了晚上,新兵也开始像老兵一样站岗了,一炮连有两处岗,一处在军械室门前,一处在靶场。刚开始站岗时,新兵们都感到很新鲜,站岗时站得像电线杆一样,换岗时一个个咋咋呼呼的,生怕别人不知他站岗了。新鲜了没几天就没劲了,站岗时开始丑态百出,白天岗稍微好一些,到了晚上,站岗变成了坐岗,还有睡岗的,更有甚者,干脆就脱岗了,尤其是站靶场岗,那么大一片地方空荡荡的,不时会有几声猫头鹰的叫声,一个人半夜站在那里浑身会起鸡皮疙瘩,查岗时往往看不到人,大声喊几嗓子才会有岗哨从某个角落里走出来。

孙家树站的是靶场岗,一到半夜,气温变得非常低,为了御寒,要不停地踱步才行,这两个小时可真难熬啊。老兵聂飞曾传授他经验:站岗的时候,嘴里不停地数数,这样时间就会过得快点。孙家树试了几次,越数越没精神,数着数着就想打瞌睡,有一次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也该叫下下一班岗了,那天晚上正好是徐成山接他的岗,孙家树叫他的时候,徐成山懒洋洋地看了一下手表说:“你小子睡岗了吧?好事做到底,去,再站一会儿再来叫我。”孙家树自知理亏,只好又去站了一个多小时,徐成山倒好,直接叫了下一班岗就又睡了,临睡的时候还不忘了提醒孙家树:“继续发扬风格,注意可别让查岗的干部逮着。”还真的提防点不可,前几天老马站岗的时候就睡着了,被参谋长逮了个正着,结果在全团进行了通报,看来,站岗数数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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