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一只小狼崽》第42/271页


  “要……你都买回来了,我还能不要么?”陆云泽扁着嘴,伸手进那袋子拿了一个出来,果然是小小的苹果,皮上面满满的都是花纹,一点都不好看。本来吃苹果之前是该洗一洗的,这种皮也要削了再吃。但他却难得没讲究卫生,在手上擦了擦就咬了一口。
  酸死了。
  陆云泽被酸的眼泪都冒出来了,但还是坚持着把这一口苹果咽了下去,梗着脖子和贺邵承说:“甜!”
  贺邵承皱了皱眉,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自己也拿着么儿手里的那个咬了一口。
  他也被酸得皱起了脸,一样艰难地梗着脖子咽下了这一块苹果。


第60章 酸苹果
  曾老头看了一晚上《知音》,第二天早晨还起得挺早,毕竟要去厂子上班呢。他瞅见桌上放了两个小苹果,也不知道哪来的。他猜想着或许是外孙他们路上买的,没吃完才放在这儿。老头刚好觉得口渴,直接去厨房里洗了一个,也没削皮,张口咬了上去――楼下传来了一声可怜的哀嚎。
  陆云泽下来吃早饭时揉着眼睛,和贺邵承坐在一块儿,一直在听曾姥爷抱怨那个酸苹果。
  “哎呦啊!那个酸的哟!姥爷的牙都要酸掉了!真是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酸的小苹果,谁这么坑人把这玩意儿卖给你们……”他这会儿已经在喝白粥了,可是一想到当时的感觉,嘴巴里的唾液还是直往上冒,脑袋都忍不住的摇。
  “那姥爷,你就扔了呗。”陆云泽面不改色,坚决不告诉姥爷自己昨晚和贺邵承也酸死了,还一边酸一边吃完了那个小苹果。
  “那哪成啊?就算物资丰富了,咱家有钱了,也不可以浪费粮食的!”曾老头对“节约”这两个字是记得深入骨髓,几十年前肚子饿的时候,别说苹果了,地里挖个苦瓜出来都得啃呢!他后来就是一边摇头哆嗦一边吃掉的那酸苹果,终于吃完了之后猛的就去喝了一大杯水,还往里头撒了点白砂糖,“但下次……还是别买这种,一瞧都不行的苹果了。”
  “可家里还有一个呢。”陆云泽笑眯眯的,本来三个苹果就是买回来平安夜讨个好兆头的,他、贺邵承、曾姥爷都吃了,兆头就讨到了。边上的贺邵承拨了个嫩鸡蛋,递给了么儿,他顺势接过就咬了一口,里头的黄还软着,中间流心,味道特别香。
  “先……先放着吧。”曾姥爷想到那酸味就发怵,也不敢乱吃了,“说不定放放就甜了呢。”
  一个酸苹果就这样放在了厨房的窗台上,一直等到过了年,贺邵承生日的时候才被想起来,由陆云泽主刀切了两瓣,一块儿吃干净了。不过到那个时候,苹果里头的酸味也跟着水分一起跑了,居然还甜甜的,沙沙的,是牙口不好的老奶奶会喜欢的口味。
  三个人一起吃完了早饭,陆云泽和贺邵承也没在家里闲着,一块儿跟着姥爷去了厂子,头一回正儿八经的瞧了瞧他们现在的一个小厂房。买回来全自动炒辣椒机器不断的旋转,均匀的加热着里头的油。李婶一家去的早,已经在边上把要加进去的料准备好了,就等着马上油温上来,往里头扔大蒜、生姜、香菜炸呢。现在是冬天,两个机器都在发热,还挺暖和,根本不用开空调。曾姥爷也不把自己当老板,接着就去帮忙做了,看着油差不多,直接就是一盆子配料下去,让整个大锅都沸腾了起来。
  烟冒出,尽管这会儿没加辣椒还不呛,但也熏得厉害:“么儿,小贺,你们去外边!别在这里头熏着了!有机器帮忙,姥爷轻松着呢!”
  陆云泽虽然很想帮帮忙,表示自己不是个没用的外孙,但实在是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出去了。
  其实厂房里还有通风系统呢,但到底那么一大锅在做,不可能没有烟冒出来。他和贺邵承一块儿去了放库存的小房间,里面已经堆得满满的,一箱二十瓶,箱子上还印刷了曾老头的图标和生产地址,生产日期,正规极了。他都忍不住的有些惊叹,没想到姥爷的辣酱厂能做的那么好。他拉着贺邵承一块儿瞧了瞧,这里头堆着的货最早也就是前天生产出来的,大前天的都已经卖完了。
  “我们家的‘曾老头’已经有些名气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贺邵承,“平县这边卖得好,附近的县城或者其他城市就都会有消息灵通的人过来进,我们不需要多么主动扩张,就能慢慢的把生意做大……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样太慢了。”
  贺邵承正蹲着瞧一瓶辣酱呢,听罢便抬起了眸,看向了似乎是又有主意了的么儿。
  “你想怎么做?”
  “打广告。”陆云泽又看了一眼这小小的房间,“等过了年,有些钱了……我们就去省电视台买个黄金时段的广告,找人拍一个小短片,不用长,十秒以内就行,编一个朗朗上口的段子出来――”他脸上的小酒窝又冒出来了,颇为狡黠地看着贺邵承,“再在底下写好了我们家的联系方式,保管生意都自己找上门。”
  这个年头,虽然家家户户还没到都有电视的程度,但电视依旧是影响力最大的媒介之一。今天播了一集电视剧,明天就会有人凑在一起把情节到人物都仔仔细细的讲了。曾家村也就村委那儿有一台黑白电视机,但村民一闲着就会一起去看电视,所以大家都知道每天电视台里头讲了什么。只是这会儿接入的台还少,除了几个中央台就是本省的信号了,其他省的电视台信号一般来说接收不到。
  上一世,颇为出名的一个案例便是秦池白酒。
  靠着在央视打广告,秦池酒业在1995年猛的闯入人们的视线之中,一时间为众人所津津乐道,所有人都愿意在亲朋聚餐时买上一瓶。1996年,这个品牌直接在央视砸下的3.2亿元广告费,一度成为广告界中的“标王”,几乎成了一个靠广告取得巨大销售额的奇迹。然而可惜的是,秦池酒业只顾宣传,忘记了做生意的根本。堂堂一个白酒企业居然根本没有自己酿酒的本事,只是用川酒勾兑了卖给顾客!最终在1997年丑闻曝光,一个偌大的企业顿时如山崩般坍塌,最终退出了白酒市场,销声匿迹。
  不过他们家“曾老头”辣酱可是真材实料,不担心这种情况的发生。
  陆云泽和贺邵承又一块儿聊了聊,都觉得拍个小短片去试打一次广告是个不错的想法,然而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家现在手里钱不够。打广告本身要钱,尽管只是去省电视台,但再怎么说都得准备上三四万;可如果广告成功了,他们这边产量跟不上也是个问题,所以还得提前再加机器,加工人。开口笑厂子这里现在是按照一个月五百的价格给他们出租场地,囊括了电费水费。包装灌装那边则又收了曾姥爷三千块,总之是处处都要钱。
  “唉。”陆云泽算得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认购证能快点变现就好了……有了那一大笔,姥爷这边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了。”
  贺邵承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们会有钱的。”
  李婶家大姑娘正在办公室里接电话,一上班又是几个县城里小饭馆的进货,她仔细的记好了,字体颇为娟秀,底下还垫了一张复写纸,登记了个提货收货单出来。瞧见他们两个,大姑娘就笑了,赶忙招揽陆云泽和贺邵承到她身边坐。她也是熟悉小泽的,之前家里又因为陆云泽提的主意做布鞋赚了好多钱,她真是喜欢极了这个弟弟。
  “你们总算来玩了!之前都在学校里学习呢?期末考试考完了?”曾姥爷没和别人说外孙他们去了上海,所以她只当两个弟弟之前都在读书,这会儿放假了才跟着出来。
  陆云泽“嗯”了一声,也没反驳,脸上的小酒窝又冒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电视台打广告费用:秦池酒业花3.3亿拿标王,应该还囊括了各种独家代言等等,因为我去查询了一下,本身播放广告没有那么贵。
  这是一个2017年的百度回答:电视广告主要分1.时段,黄金和普通2.秒百长,5秒10秒15秒30秒等3.央视价贵些,度但CCTV7便宜,一周播7次5秒的约问7000左右,CCTV1台等个别台一次约3-4万4.卫视频道就便宜很多均价7000左右,也有很多3000-4000甚至更低2017年,一周播放七次价格也就是几千块,所以我心想1990年,想要在黄金时段来回播放一只10秒广告一个月应该不至于很贵。


第61章 回乡下
  大姑娘从口袋里摸了糖出来,还是巧克力呢,笑眯眯地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这是你姥爷之前买了给我的,你们也一块儿吃呀。屋里头刚好也不冷,坐着玩会儿,马上师傅就要来提货了,我去带着他清点一下。”
  “货出的多吗?”陆云泽乖乖的拆了巧克力包装袋,把里面的那个巧克力球放到了嘴里,嗓音带着些含含糊糊的可爱,“姥爷说租厂子,租机器,买机器又花了好多钱。”
  “你担心啥,生意好着呢!”大姑娘笑了,那眉眼和李婶特别像,亲切又漂亮。她低下头去把昨天整理好的一沓单子拿了出来,用蝴蝶夹夹好了放在边上,接着又去翻开了账本,递给了陆云泽瞧,“你看,昨天是卖了四百三十瓶小辣酱,大桶出了十三桶。现在稍微又让了点利,一瓶卖一块七,三斤的桶装还是七块……销售额最后算下来有八百二十五块四呢!”她指了指最底下,那儿果然用大写写了总金额,还有曾姥爷的签名和今日日期,“之前有其他人过来取货卖的时候才赚呢,一个人就直接一千瓶一千瓶的拿。”
  陆云泽又翻了翻账本,果然,前面有些天就会特别多。
  “那别人都怎么付钱的?会不会有人赊账啊。”
  “饭店是有赊账的,因为他们也不想多囤,基本上都是几桶几桶的拿,月底去统一结账。但是其他的都是现金,要么打公司账上,要么就直接给送货师傅,回来开了发票登记好。”她又拿了另外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出来,里头都是银行的记录或者现金开的发票,总之都清清楚楚,一点混乱都没有。她也到底是个高中毕业生,这会儿读到这个程度已经算很不错的学历了,脑袋并不比别人差。
  “姐,你真厉害……这么多东西都整理的这么有条理!”他是真的忍不住赞叹了。
  大姑娘微微一笑,“那是,我已经和我妈说了,等到明年九月份,我要去夜校学个会计呢!”
  他们两个聊天,贺邵承也不插嘴,就在边上翻看着账本。口中的巧克力糖已经化干净了,但在他心里,还是么儿第一次递过来的那一粒太妃糖味道最为香甜。送货的师傅到了,大姑娘也不浪费时间了,赶忙就拿上了今天要配送的单子,递给对方后带着去库房点货。陆云泽和贺邵承也不想在办公室里闲着,就帮着忙搬了东西,又跟着大姑娘登记出货单子。
  因为在开口笑租了几个房间在用,厂子里也给他们开放了食堂,中午直接过去吃饭就行。现在经济逐渐放宽,吃饭越来越随意,但国营厂还是挺讲规矩的――得凭票吃饭。他们给每个员工都发了饭票,一般就是自己吃自己的那一份;不过不够吃也没事,再花钱在进门的窗口买就是了。曾姥爷就是给厂子里的人买的饭票,一沓放在抽屉里,这会儿一人拿上一张,直接去就成。
  只不过其他人还都忙着,陆云泽和贺邵承两个小伙子只能先单独去吃饭。
  他们避开了饭点,在工人都还没休息的时候来的,整个大食堂就零零散散十来个人,说不定还都是领导。手里的饭票上写好了,套餐一份,也没什么可选的余地。他们一起走到了窗口前,把两张饭票递过去,就换了两个打好了米饭和菜的铁盘子。
  汤就在边上,是自己打,喝多少打多少。
  因为他们两个是男的,手中盘子的饭量明显多,陆云泽自己吃不了,又拨了三分之一给贺邵承。他还是头一次吃大厂饭,味道挺不错,无论是肉还是菜,都新鲜又美味,也怪不得这个年头大家都很安心的呆在国营厂。
  陆云泽就这样在厂子里舒舒服服的呆了一整天。
  接下来十多天,他和贺邵承也会跟着来,但也没那么频繁,偶尔累了就在家里睡懒觉,睡到中午起床去街上逛逛,两个人一起买点过年的衣服、鞋子。曾姥爷那边也从不限制两个孩子的消费,又给塞了五百块过来,意思是让他们随便买。
  他们家热热闹闹准备过年了,陆文杰和张红盼倒是都还在拘留所呢。陆云泽有些盼着赶紧解决这件事,拉着贺邵承一块儿又去检察院去问了一次情况。检察院的说法是年前不大开的了庭,证据上面还需要再进一步确认――因为涉及拐卖案,他们要处理的不仅仅是这一对买家。
  这个案件起码得到年后再审理了。
  贺邵承的心口还有些发沉,但对于陆云泽来说,知道那两个人出不来他心里就舒坦了。
  过了元旦,天气就逐渐更冷了几分,终于有了些下雪的迹象。平县不是个外来人口多的县城,因此也没有什么返乡潮,只是说家家户户都贴上了红窗花,准备着从马年入羊年了。腊月二十六,辣椒厂子在出完了最后一批货,结完了年前所有的账后,也终于休息了下来。曾姥爷直接就在家里睡了一天,睡到晚上才起来弄了瓶啤酒喝。
  他当然最重要的是陪两个孩子,但县城再舒服,也只是个租来的房子,没有乡下那老屋子让他亲切。更何况到年头,他心里也惦记着自己早逝的老伴和那个住了大半辈子的家,因此还是提议回乡下过年去,年夜饭也好烧点柴火锅巴出来。天气如今是有点冷,天气预报说大年夜恐怕就要下雪,不过也没事,把土炕烧上,保管热烘烘的。陆云泽一听到锅巴就点头答应了,拉着贺邵承去收拾了点衣服,刚好用上那两个行李箱,租了个电三轮一块儿回了村。
  只是才到街上,就遇到一群和他们还有曾姥爷打招呼的人。
  曾国强一个过去在供销社门口摆摊给别人修三轮车的老头,现在去外面开了辣椒厂了,带着外孙和捡来的孙子一块儿去了县城过好日子,在整个龙珠山村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们客气极了,瞧见曾姥爷就凑过来打招呼,客气的不得了,言语之中满是恭维。
  连曾姥爷自己也觉得纳闷,他之前外号可就是“曾老头”,但现在所有人都喊他“老曾”,见到还主动发烟,真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不过稍微想想也就明白了,是因为他开了辣酱厂子才这样,果然人啊,还是看钱说话,有了钱地位就来了。然而他不爱装腔,毕竟自己付了这付了那,银行里还欠着三万,先还了五千,现在手头也就小几千块钱,实在算不上什么发迹。他又懂农村里头的相处规矩,所有人给的烟都客气的收了,只是不敢抽,怕么儿骂他。
  陆云泽和贺邵承坐在电三轮上,也被围着夸了一圈,还义愤填膺的替他们骂陆家村陆文杰那两口子呢。
  村上本来也就是这样,一点点事情都能传的人尽皆知;一个多月前可是直接警察开着车去了陆家村调查,又是带着陆文杰和张红盼指认现场,他们哪能不去瞧个热闹呢?但这样众口一致的指责还是沾了辣酱厂的光,换做别人家孩子被拐卖又虐待,他们大多也就看个热闹;但这回可是和老曾有关系的事情,那就得多说两句了。
  贺邵承直接面无表情,而陆云泽也笑得僵硬极了,拼命戳着姥爷的背,让他快点和这些人道别。
  他们这会儿还坐在电三轮上呢,三轮师傅的时间也是钱。最后还是师傅不乐意了,和曾姥爷说再这样下去要加钱,老头才找到了个理由回村。但进了村也麻烦,在家门口就又遇到了附近别人家过来看热闹,结果又被村上人一阵询问发了多少财,厂子什么时候招工,怎么不带着全村一块儿赚钱。
  终于进自己家屋时,三个人都忍不住的吐了口气。
  果然土话说的不错,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曾老头一进屋就赶紧打水喝了两口,稍微压了压惊,冬天冰凉的井水下肚,额头上的汗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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