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工会小辣椒》第2/272页


  “脑子也像娘老子,聪明,大学生呢!”
  等到厂门口那个一条胳膊的门卫师傅开口,气氛就变了。他不捧场就算了,还冷哼:“好好的大学生,去什么工会,老女人去熬熬还差不多。等着看体面丫头被熬死。”
  何如月初听这话,以为这门卫是不服。后来才知道,人家是话糙理不糙。
  一到工会办公室,领导也不太友好。
  工会副主席扔给何如月一把钥匙,说工会主席出去培训了,他身体不好要请假回去休息,有事让何如月看着办。
  然后副主席就神气活现地骑自行车走人了。
  没看出来身体不好啊,莫不是隐疾?何如月还没来得及就副主席的病情展开深入思考,工会办公室就冲进来几个职工。
  这些个职工也很不友好啊,下一秒,何如月被围攻了。
  “老子病得都快死了,凭什么不给我批长病假。听说你妈就是以前保健站刘站长是吧?告诉你,老子的病就是她耽误的!你要不给我把长病假搞定,你们全家都别想安稳!”
  “何干事你千万别信那些人的胡话,他们一定说我有病,但我真的没病。有人跟踪我,还在我水里下毒,何干事帮我抓坏人啊……”
  “何干事咱们都是女人,你要为我做主啊,那宗桑每天喝了酒就回来打人,我被打得受不了啊,看我头都打破了――呜呜呜――”
  只有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没有闹,他怯怯地递过一张纸,哭了。
  “何干事我求你了,替我盖个章吧,我真的需要补助,我妹妹考上大学了,我不能眼看着她失学啊。”
  何如月一个头变成两个大,终于感受到没睁眼的小羊羔被扔进狼群是什么滋味。
  一个小时之内,何如月接待了来申请补助的贫困大学生;骂走了死乞白赖要混长病假的社会小混混;安抚了觉得自己受到迫害的前任工程师;安顿了遭受家暴的车间女职工……
  直到把这个被捉奸在床的车队老司机镇住,何如月才终于喘了口气。
  想到早上父亲在电话里对自己的谆谆教导,何如月突然理解了他。
  原身父母都是中吴柴油机厂的退休职工,父亲何舒桓曾是总工程师,母亲刘剑虹曾是保健站站长,原身算是他们“老来得女”,从小宠爱非常。虽然这个年代生活清苦,原身倒也是蜜罐里泡大的,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人也懦弱斯文。
  这样一个小姑娘,怎么搞得定这些鸡飞狗跳的琐事。难怪何总工百般放心不下。
  何如月头大之余甚至有点庆幸,亏得自己穿越了过来,不然今天原身只怕要坐在地上哭鼻子。
  这些职工原来这么难搞、这么会吵吵,这么胡搅蛮缠乱七八糟。
  饶是何如月号称“街道调解小能手”都感觉口干舌燥啊。
  靠墙的桌子上有两只热水瓶。她走过去,提起热水瓶晃一晃,一滴水都没有。
  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打水了。
  何如月深深地怀疑,工会副主席是故意开溜的,他知道这一摊子全是烂事,根本不想管。可本姑娘也是初来乍到啊,连这八十年代的门道还没摸清呢,又是头天上班……
  副主席同志,你也太狠心了吧。
  何如月叹息一声,一手拎了一个热水瓶,打算去打水。
  才走到办公室门口,只听走廊上一阵号啕大哭,由远而近。何如月还没反应过来,门口“扑通”跪下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我要自首,我失手把我老婆杀了,我来自首,黄主席,黄主席啊――”
  男人一把揪住何如月衣角,眼泪鼻涕一起糊在了何如月衣角上。
  “什么情况这是?”何如月震惊。
  男人一抬头,这才发现眼前是个年轻小姑娘,根本不是什么黄主席。
  但他哪里还顾得上,哭得浑身战栗:“我老婆……死了,在家……我没故意杀她,失手,真的是失手啊!黄主席救我啊――”
  命案!
  何如月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么个乌鸦嘴,刚刚唬人说有命案,这下真把命案招来了。
  “小能手”碰到了新问题。三秒后,何如月回过神来,立即提起丹田之气,大喊:“快来人啊!”
  这嗓门,穿透云层,惊动了整个行政大楼。
  人们听见动静,四面八方都跑出来,一看跪在工会办公室门口号啕大哭的男人,齐齐惊愕。
  “这不是电工间的陈新生吗?”
  “怎么回事?杀了老婆?”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有人想去拉陈新生:“快起来,跪着像什么话,咱们新社会不作兴跪人。”
  陈新生却死死拉住何如月的衣角,像是拉住了救命稻草,就是不肯起来,哭得几乎要晕过去的感觉。
  “黄主席救我啊!求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杀她的――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
  什么玩意儿,你杀了老婆,不叫人救你老婆,反而叫人救你?
  何如月被拽得动弹不得,急急地把手里两只热水瓶递给旁边的人:“麻烦帮我放一下。”
  又大喊:“谁帮我喊下保卫科!”
  “对,喊保卫科!”
  “快去喊袁科长啊。”
  七嘴八舌间,有人迅速跑去了二楼保卫科,一面跑还一喊:“杀人啦――杀人啦――”


第2章 2
  别看这年代没有智能通讯工具,但人传人的速度一点不比后世慢。没一会儿,厂里大半人都知道出了杀人案。行政楼下围得三里层外三层,然后齐齐仰望三楼。
  好家伙,活都不干了,热闹太好看了。
  而且这年头的行政办公楼很像后世的学校教学楼,一条向南的朝阳走廊贯通整个一层,太适合围观看热闹了。
  在众人的仰望注视下,保卫科袁科长拎着一捆麻绳已经冲上了三楼。“让道!让道!”洪钟似的大嗓门一路吼进了工会办公室。
  一到现场,袁科长一把揪住陈新生:“杀老婆了?死了没?”
  陈新生哭得抽不上气,只顾着点头。
  点头就行,袁科长二话不说,陈新生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又问:“尸体呢?”
  陈新生蜷在地上,哭得没个人样:“在……在家里……”
  袁科长倒吸一口凉气,当即飚粗:“你个狗日的,死人放家里,想晦气一栋楼,还让不让住人……”
  这关注点不对啊?眼见着袁科长还想继续骂,何如月及时提醒:“袁科长,咱们赶紧报警吧?”
  袁科长横她一眼,这才发现,工会何时多了个黄毛丫头?
  皱眉,一脸鄙夷:“小小年纪看了几部外国片,张口闭口就报警。咱们这里叫报告公安局!”
  都什么时候了,还争这个,何如月也是哭笑不得:“行呗,那袁科长你报啊、还是我报啊?”
  “没见我忙吗?”袁科长梗着脖子。
  行行。“公安局电话多少?”何如月问。这年头报警电话也不是110,这问得倒也不突兀。
  袁科长斜睨一眼,一脸嫌弃地报了个电话号码。何如月还没开始拨号,就见袁科长一巴掌呼上了陈新生:“能耐了你!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你还敢杀老婆了你!”
  一巴掌好生响亮,不仅把陈新生打了个翻天,旁边的何如月都生生颤抖了一下。
  这个年代的人,都好生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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