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过期白月光》第2/120页


  “我那是喝醉了!”齐王咬牙反驳,见宋晚玉总挑他这些丢脸的事情说,也很有些恼羞成怒,“我又不是有意的!事后还叫人厚葬了,连她家里都没什么话。偏你总拿这种事说我!”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天子万分头疼,再次出声止住了:“行了!难得出来一趟,谁要再吵,那就给我回去!”
  “回去就回去!”宋晚玉一扬脖子,哼了一声,挥手叫人牵了马来,当即便扬起马鞭,转身便往回跑,“阿耶,那我就先回去了.......”
  天子来不及应声,只能看见马蹄飞驰而过,女儿骑在马上,身形矫健。
  一转眼,人就跑远了,只余下尘土飞扬。
  怔了片刻,天子反倒笑了,摇了摇头,叹道:“真是叫我惯坏了!”
  眼见着宋晚玉跑了,齐王忍不住在一边给亲爹进谗言:“要我说,阿姐这年纪,也该寻个驸马了。到时候,也有人替您管一管她这脾气。”
  宋晚玉并非生来就是公主,但她出生时也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出身高贵,才貌也还过得去,自是早早订了亲。只可惜后来遭逢乱世,她的未婚夫婿倒霉,战乱中没了命,这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后来,新朝得立,宋晚玉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昭阳公主,更有许多人想要做她的驸马。
  只是,大约是因为前一段倒霉的婚事,宋晚玉始终不愿再提婚事,天子十分纵容这唯一的女儿,竟是叫她拖到十九岁还未成婚。为此,齐王背地里都管这姐姐叫“嫁不出去的母老虎”。
  天子不置可否,转开话题:“好了,不提这个。适才猎了一只鹿,迟些儿叫人架着烤了来,你也尝尝。”
  齐王就好这一口,十分欢喜,忙笑应了:“还是阿耶厉害!”顿了顿,又拱手一礼,认真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阿耶今日得鹿,显是大好兆头!”
  天子不由失笑,看着这个嘴甜会讨巧的小儿子,眯了眯眼睛,倒是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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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晚玉回来时已将至傍晚。
  金乌西沉,夕光落在宋晚玉的肩头,仿佛是一抹残忍而又温柔的血色,她本就紧绷的面容更添了一种冷肃,行至门边,就有人禀报:“殿下,秦王.府送了个人来。”
  宋晚玉闻言点头,翻身从马上下来,将缰绳交给那管家,让人将马牵走。
  这回,天子之所以只带了宋晚玉和齐王去猎场打猎,是因为朝里出了些事情,太子与秦王起了争执。天子做爹的时间比坐龙椅的时间长,虽也有自己的偏心和私心,但真碰着这样的事,心里到底还是不甚痛快,索性把这两个最看重的儿子撇开了,自己去外头游猎几日,放松下心情。
  宋晚玉是不管这些的,不过也很明白:秦王这回算是吃了个大亏——这几年,秦王一直在外征战,战功卓绝,他在武将里人缘极好却少得文官青眼,几个丞相里唯一偏向秦王的文尚书在九月里便被天子处置了.......
  所以,秦王这做二兄的这时候给她送人,可能是兄长对妹妹的照顾,也可能是拉拢示好。
  宋晚玉当然不可能直接把人送回去打亲兄长的脸,但也没有欣然接受的意思——大兄二兄都是嫡亲兄长,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不是齐王那连她都看不上眼的混账上位,她一向是两不相帮,两不得罪。
  所以,宋晚玉只略一点头,抬步往里屋去。
  管家却没有应声退下,跟着上来,面有犹豫,仿佛是有话要说。
  宋晚玉才从外头回来,难免疲倦,正急着沐浴更衣,见着管家支支吾吾,更是不耐:“还有什么事?”
  管家咬咬牙,只得小心道:“殿下,秦王.府送来的那人,似是有些不好.......”
  “不好?”宋晚玉扫了管家一眼。
  管家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得道:“那人身子似是不大好,殿下不若去看看吧?”
  宋晚玉并不十分在意,摆摆手,随口敷衍:“知道了。”
  该说的也都说了,管家见着公主神色不耐,便老实告退了。
  宋晚玉入内沐浴,很快便换了一身轻便些的衣衫,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抬手托腮,翘起脚,看着侍女捧着软底绣鞋替她换上。
  大约是才沐浴过,她一头乌发披散而下,发尾微微有些湿,更衬得肌肤透白,嘴唇艳红,有一种柔软而秾艳的美丽。
  直到这时候,宋晚玉才想起问了一句:“对了,听管家说,我不在府的时候,秦王.府送了人来?”
  “是。”侍女垂首应声。
  宋晚玉眨巴下眼睛,有些好奇了:“我瞧管家吞吞吐吐的,可是这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侍女轻声道:“奴婢听说,那人是被抬进来的,之后也一直昏昏沉沉的,管家是忧心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呢。”
  宋晚玉听了,不觉更是讶异:二兄做事一向周全,总不至于送个残废过来吧?
  这么一想,宋晚玉倒是挑了挑眉:“算了,去看看二兄给我挑了个什么样的人。”
  侍女自是点头应了。
  因着宋晚玉深受圣宠,她的公主府十分宽敞,足占了大半个坊。
  管家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是把那人安排在了极偏僻的西院,宋晚玉走着过去都要好一会儿功夫,差点就把她才兴起的一点儿兴趣都给耗尽了。所以,当她推开门的时候,心里还在思忖着:二兄眼光一向好,这时候送人过来,想必是不错的........
  她心里想着兄长的那些事,心不在焉的往里瞥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怔在了原地,如同雕塑般的一动不动。
  这一瞬间,仿佛是传说中的极乐世界,忽然间从天而降,砸到了她的头上。
  她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榻上男人熟悉而又陌生的侧脸。
  几乎忘了眨眼,险些忘了呼吸。


第2章 疾风劲草
  直到眼泪滴落下来,宋晚玉方才从那种梦魇般的情绪中挣扎着醒过来,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
  脸上湿漉漉的,全都是眼泪。
  因为怕惊动屋里的人,她用力咬住唇,屏住呼吸,跌跌撞撞的从屋里退了出来,伸手合上门,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
  直到房门合上,宋晚玉用背抵着门板,这才闭了闭眼睛。
  眼泪总算止住了,可她胸膛里的心跳却仍旧鼓噪——就像是有人将她的心捏在掌中,使劲的捏着,像是想要从这颗心里挤出沸腾的心血、剐出鲜热的心尖肉。
  宋晚玉闭着眼不出声,周遭的一切似乎也都静默了下来,安静得出奇。
  就连那个引路的侍女见此情况也是脸色惨白,死死的低着头,屏息敛声,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动公主。
  幸好,宋晚玉很快便寻回了自己的理智,心头那汹涌而来的心潮也终于止住了,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才转头看了眼一侧的侍女。
  宋晚玉生得极似元穆皇后,瑰姿艳逸,绰态多姿,堪称是容光摄人,令人不敢久视。尤其是,她生了一双形状极美的凤眸,眼角微微上挑,便是不笑的时候也仿佛含笑,带着一种勾魂般的情态。
  然而,此时,她的凤眸含着泪,眼珠近乎赤红,目光尤其吓人。
  侍女被看了一眼,后背也跟着泛凉——就像是面对暴怒的野兽,哪怕是无意的越界或是冒犯都可能会招来对方的暴怒,被人用利爪撕破。这种面对危机时本能的畏惧令她更加谨慎,不敢抬头,不敢出声,甚至大气也不敢出。
  幸好,宋晚玉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珍珠,”她开口唤了侍女的名字,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便又清了清嗓子,一面想,一面吩咐道,“你替我去传个话,派人请太医过府......”
  适才推门进去时,宋晚玉情绪激荡,只匆匆一瞥便退了出去,心里慌得不行。但她到底还是看清了,此时稳下心神回想便已觉出不对:榻上那人脸上有伤,面色似乎有些苍白,显是情况不大好。偏对方正躺着,身上还盖着被子,适才那一眼也看不出他到底如何了,也不知他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受伤了?
  所以,还是要请太医过来看看,而她也得亲自去一趟秦王.府,问个清楚......
  想起先前管家说的“那人身子似是不大好”,以及珍珠说的“那人是被抬进来的,之后也一直昏昏沉沉的”,宋晚玉便觉得心口仿佛火烧一般的难受——那人武艺高强,素来敏锐,可适才她推门进去却没有半分反应,情况肯定比她想得更糟糕。
  宋晚玉越想越是心绪纷乱,一颗心仿佛也被人撕成了两半,一半想要进去守着人,一半想要先去秦王?府问个清楚.......
  只是,近乡情怯,近人情更怯。
  宋晚玉忽然见着了那人,心头百感交集,又痛又酸又苦又忧,竟有些不敢去面对那人——否则,她适才也不至于就这么仓促的退了回来。
  所以,她很快便下了决心,平稳了下呼吸,开口吩咐:“让人看好这里,等太医来了便叫进去看诊,要用什么药只管去库里去,你就守在这里,别叫旁的什么人进去打扰.......”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出去一趟,去去就回来。”她必须要先去秦王.府,问个清楚,顺便也要好好想一想该如何面对那人。
  话虽如此,人心总是不受控制的。宋晚玉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看了看,看着那扇已经被她合上的房门,神色有些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珍珠自是恭谨应下:“是,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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