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美食养家记》第348/399页


  那碗鸭骨汤的味道也很好,一点没有鸭肉的土腥味儿。吃着烤鸭,喝一口清淡滋补的鸭骨汤,别提多享受了。
  此时的全聚德不愧是老店,就算收归国营也并没有堕了招牌。林然然还记得后世的全聚德名声越来越差,一只烤鸭要卖到288以上,而且荷叶饼京葱丝和酱汁都要另外算钱,价格高昂之余味道却是越来越差,逐渐被其他品牌赶超。
  林然然唏嘘之余,更是珍惜地咀嚼着嘴里的烤鸭肉。这么好吃的烤鸭,她回头得多买一些存在空间里才行。要是可以,她还想好好研究一下这烤鸭的配方呢。
  一只十块钱的大烤鸭,三个女孩子吃得肚皮滚圆。连一向讲究细嚼慢咽,胃口像鸽子一样大的谢绯,也忍不住吃多了。三人对视一眼,都指着对方嘴边的酱汁互相嘲笑起来。
  拿手绢擦干净嘴巴,林然然指着桌上的残羹笑道:“那服务员还说咱们吃不完呢,这不是吃得干干净净的?”
  一盘子烤鸭肉吃得干干净净,荷叶饼酱汁和葱丝一点儿没剩下,鸭骨架也让小秋啃了,只剩下小半碗鸭骨汤,三人实在吃不下去了。
  谢绯扳着手指道:“这一餐饭可吃了我半个月的工资呢。不过真好吃,等回去的时候我要买一只带回去给奶奶尝尝。”
  林然然笑道:“只可惜咱们家不在这儿。老北京人一只烤鸭可以吃几顿呢,鸭油要回去拌面吃,鸭架子可以煮汤。”
  谢绯抿着嘴笑:“这鸭架子都啃过了,煮汤我才不喝呢。”
  “就你讲究。”林然然故意笑她。
  现在的食物最是金贵,在甜水村,要是谁家哪天炖了骨头,啃完的骨头肯定要再洗洗熬一顿汤的。林然然家是不这么吃的,谢家虽然穷,谢奶奶也是不会这么干的。为此村里没少对谢家指指点点,酸他们穷讲究,倒驴不倒架。
  三人吃得撑着了,一时间都懒得动弹,一边喝着免费茶水一边闲聊。
  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阵说话声,一群穿着格外光鲜的年轻人勾肩搭背地走了进来,说笑声格外大。其他客人都忍不住皱了眉头,小声骂:“二流子!”
  这年头,还赖在城里不肯下乡的年轻人,都被统称为二流子、小流氓。这些年轻人要么是真的懒,要么就是家里条件不错,死扛着街道办的人轮流上门做思想工作,就是不肯深入到农村去建设祖国。
  林然然对这群人倒是没有什么恶感,毕竟下乡对于这些年轻人的命运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群人吵吵嚷嚷地挑了林然然身后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他们似乎是熟客,服务员的语气都亲热得很。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道:“老规矩!先来两只烤鸭!”
  “两只哪儿够啊?来三只!”另一个抢着道,“再来一份干炸里脊,芙蓉鸡片和……红烧海参!”
  “李援朝你是不是饿死鬼投胎啊?还吃上海参了,你怎么不来份鱼翅?”
  “今儿咱们陆少请客,不来俩硬菜那不是给陆少跌份儿吗?”李援朝嬉皮笑脸道。
  林然然暗暗咋舌。刚才她看过菜单,红烧海参要5块2,干炸里脊2块1,芙蓉鸡片2块7毛5,听他们报了这一大串菜名,这顿饭不得七八十块?
  只听得一个青年的嗓音道:“吵吵什么,公共场合注意素质。想点什么就点,不用给我省钱。”
  这把嗓音调子偏低,懒懒散散的仿佛随时带着笑,十分有辨识度。
  林然然一口茶呛住,这声音不是陆青棠?!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那桌年轻人一听就都是二代,正商量着吃完饭要去哪儿消遣呢,七嘴八舌说个没完。
  不过他们全捧着那个陆少,陆少偶尔说上几句话,那嗓音是陆青棠无疑了。
  林然然背脊一寸寸僵硬,怎么会在北京遇到这货?
  谢绯忽然扯了扯林然然的袖子,不安地小声道:“然然姐,咱们吃完了就走吧,这里……这里太吵了。”
  “我正有此意。”林然然拿起包,背对着那桌人,拉着小秋和谢绯低着头飞快地溜走了。


第225章
  三人一溜小跑出了全聚德,直接向琉璃厂出发了。路上经过一家副食品店,林然然道:“买瓶汽水儿喝?”
  说着走进了副食品店。三人吃烤鸭吃得口干,开了三瓶汽水儿喝起来,顺便看看店里有什么可买的。
  北京的副食品店看着比临安城的要大,而且满大街都是。柜台上的小点心种类也丰富一点:包着透明玻璃纸的橘子糖一分钱一个,小包的盐津枣一分钱三包,萝卜丝三分钱一大包。
  林然然问小秋:“要不要买一点儿零食?”
  小秋抿着嘴摇头:“我不爱吃零食。等回去给弟弟们带一点吧。”
  柜台后头的售货员阿姨闲着没事,插话道:“这小姑娘真懂事儿,自己不吃倒惦记着弟弟。”
  “可不是吗。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林然然与有荣焉地笑道。小秋从小就不爱吃零食,也不嘴馋,除了林然然做的饭菜点心会吃一点,从来没见过她去副食品店买过零食,攒下的钱除了买文具就是给小景吃了。
  售货员阿姨说话爽脆,跟林然然噼里啪啦聊了起来,聊到高兴处神秘兮兮地问:“听口音你们是外地人吧?不买几斤白糖?”
  林然然奇道:“我们没有北京的副食本儿啊,何况白糖不限供?”
  售货员阿姨左右一看,道:“嗨,看你就是不懂行。北京的白糖烟酒都不用本儿,外地人来北京出差就是满街转悠找副食品店,捎几斤白糖回家!”
  还有这种好事!林然然还真不清楚:“大姐,那你们这儿有烟酒吗?”
  售货员阿姨一下子收了声,眼睛看着别处:“这个么……”
  林然然上道地拿出一包东西放在柜台上,偷偷塞过去。阿姨用手一按,软软的像点心,立刻收进兜里:“烟有钱都能买,酒可得有门路才行。”
  柜台里的烟品种可不少:两三毛的大前门,恒大,香山,八达岭,一毛多的工农烟,绿叶,黄金叶,最便宜的是丰收牌香烟。
  九毛九的中华烟,六毛七的礼花烟,六毛三的牡丹烟,还有两三毛的大前门,恒大,香山,八达岭,一毛多的工农烟,绿叶,黄金叶,最低的还有几分钱一包的丰收牌香烟。而贵价的牡丹要六毛三一包,礼花烟是六毛七,更贵的中华烟据说是九毛九,但这种小店里可没有,得去商场里买。
  茅台是七块八一瓶,可店里明面上是不卖的,要悄悄儿在底下流通。这茅台酒在北京只要七八块一瓶,弄到黑市上可能卖到二十以上的高价。而放在后世,一瓶七三年的茅台酒,那是天价。
  林然然跟售货员阿姨小声商量了一会儿,约定过两天来取。这才还了汽水瓶,三人离开了副食品店。
  走了七八分钟就到了琉璃厂。琉璃厂和潘家园都是老北京十分有名的古玩市场,现在却是一片萧条。街上的铺子基本都上了门板,零星开着两三家国营古玩商店,主营碑帖字画。走近前一看,门口挂着牌子:内部营业,接待外宾。
  其实在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初,琉璃厂基本正常营业,只是那时候的老百姓糊口尚且艰难,有能力光顾的只有少数高级干部和文人。到1960年,文物行业几经调整,最后统一划归为北京文物商店管理,北京基本没有私营的文玩商店和旧书店了。还有家收归国营的典当行开着门,里面的老头儿拢着袖子打盹儿。
  虽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在这儿闲晃悠的人却也不少。林然然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些人也是倒爷,在这儿找生意呢,还有许多游手好闲的小年轻在逛。毕竟这片儿还有几家布店和成衣店、供销社,也有卖零嘴儿的。
  林然然大失所望,小秋和谢绯道:“你们两个随便逛逛,我去那典当行里看看。”
  “好。我们就去那边的成衣铺店看看,然然姐你待会儿去那找我们。”谢绯一颗心早飞到成衣铺子去了,拉着小秋就跑。
  林然然走进典当行里,还是老典当行的装修,只是过去高高的柜台和隔板被撤掉了,换成普通副食品店的那种桌子,方便顾客和工作人员交流。
  那老头儿一看就是过去的老朝奉,胡子都花白了,眯着眼打盹儿。
  林然然轻轻咳嗽一声:“大爷。”
  “有什么要当的?”老朝奉花白胡子里嗡出一声儿,眼睛还是闭着。
  林然然倒没想卖东西,被他一问就拿出在废品回收站收的一个瓷制粉盒子放在桌子上。
  老朝奉微微睁眼,从桌上摸出副老花镜架上,一看就笑了,碰都没碰这盒子:“姑娘,你这粉盒子留着玩儿吧。拿上一块钱,隆福寺后头的老虎摊上能买一兜子。”
  林然然半信半疑,道:“您哄我呢,这可是光绪年的。”
  “是光绪的没错儿,可您这是挂货铺的东西。”老朝奉把眼镜收起来,反正长日无事,打开话匣子给这外地姑娘涨涨见识:“挂货铺就是老北京卖最粗摆件的铺子,专出大掸瓶,粉盒子,常用的瓷器摆件儿啥的。是过去穷人家结婚充妆奁的。”
  “实话告诉您,这东西提起来都说是同治的、光绪的,可这在咱们业内称不上东西,摆地摊的都看不上。”
  “当然喽,这年头老东西也不值钱。你要是有金的银的,倒还能换一两块钱。”
  老朝奉说得口干,拿起一个紫砂陶小壶对嘴吸了口浓茶,懒得理会林然然了。
  林然然大涨见识。以前看什么鉴宝节目,这种粉盒子和大掸瓶还是很值些钱的,放在这会儿感情都算不上古董!
  她眼珠子转了转,甜甜笑道:“大爷,跟您说话真长见识,再给我讲讲呗。”
  “你还想听啥啊?”老头儿笑道。
  林然然道:“就说说古董呗。我听说过去琉璃厂是北京最大的古玩市场,不过这会儿看起来怪冷清。”
  林然然东拉西扯了一大段,那老头儿只是笑呵呵地,道:“姑娘,我看出来了,你不是来出货的,你是来买货的。”
  这北京城的老头儿都成精了!林然然拿出两包自己做的果酱蛋糕塞给老头儿,看着老头儿没动静,咬咬牙又加上一包茶叶。
  老头儿拿起来闻了闻,笑道:“这可是上好的明前龙井啊!可惜我年纪大了,还是习惯喝我这高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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