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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
作者:金铃子

  文案:
  林家有姝女,芳誉满京华。林相爱女林斓年方十五便有?坠笾?子跪求圣旨迎娶。十里红妆,羡煞众人。谁曾想,夫婿一家别有居心。成婚一载,林斓便去意已决。再嫁方是天赐良缘,恩爱可期白首同眠。
  新婚夜
  新郎:(措手手)没想到此生还能与姐姐有缘。
  女主:因为我和离了。
  新郎:(紧张jpg)姐姐,和离可一不可再!
  女主:看你表现。

  阅读指南:
  1、姐弟恋。
  2、女主不委屈自己,喜欢看女主苦心孤诣改造人渣的出门右转。
  3、女主不会一直生生生,繁殖癌出门右转。
  4、男女主都是人,会有弱点和缺点,喜欢圣人的出门右转。

  内容标签:市井生活 姐弟恋
  主角:林斓 ┃ 配角:贺芝,刘文杰 ┃ 其它:再嫁
  一句话简介:再嫁得个有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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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些年我遇见的人渣 一家子上上下下,……
  显德三年,才将将十月,连日密密的大雪便将不破关以北化作了雪境,放眼望去皆是皑皑苍茫一片,莫说小一些的村落,便是如庆平城这等关北行商往来的必经之地,有专人日日打扫,也不过是勉强围护着官道通畅,略偏僻些的地方,还是免不了雪没人膝。
  好在国朝初定,各处衙门皆奉公守法,京中又有免徭役的旨意到,百姓不必再受战乱之苦,也不必再为兵匪滋扰而担惊受怕,众人心中有了盼头,街巷阡陌之间自然就有了兴旺之意,大户聚居的庆平内城更是人来人往、车盖如云。
  内城最显眼的一处五进宅邸沉寂了十数年光景,前些日子终于又有婢仆工匠等人进出修葺。外墙上的布蒙了月余,再掀开时又是碧瓦朱墙,斗拱飞檐,引来许多人驻足探看,议论纷纷,几个积年的老人家还认出了屋顶上脊兽,道是新来的这户人家不简单。
  果然十月初五这日一早,庆平城内的百姓就开了一次眼界。打头三辆围的密密实实的马车还没进城门,庆平太守就带着长子亲自迎出了城,一班衙役个个精神抖擞,恭恭敬敬护着贵人们进了府,又折回去帮着看护坠在后头的行李箱笼。有那好事的趴在城门口的茶肆数了近两个时辰,直数的头晕眼花,也不过粗粗记下了大车的数目,不禁咂舌。
  等主人家入了府,一直遮在正门匾额上的红绸才有两个管事模样的人爬上梯子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露出其下真容,匾上穆安二字铁画银钩,愈发衬得这一座府邸肃穆威严。围观之人尽皆哗然,这才晓得前年显德帝登基时册封的穆安侯一家竟然回乡了,有几个先前嫌恶这府上仆从傲慢无礼的年轻书生互相对视一眼,也不再说话,忙借着人群散了。
  一城太守都亲迎了出去,城内各大户豪强自然也少不得忖度着自家的身份先后登门聊表心意。前两日去的几家倒是宾主尽欢,谁知第三日上却出了事,一户李姓人家不仅连主子带奴才都让侯府轰了出来,还被侯府管事到衙门告了一状,道是李家当年横行乡里,强占民田,惊得太守当日就派人锁了李家上下,又去侯府登门告罪。
  昔日赫赫扬扬的一方豪强如何土崩瓦解,亲朋如何明哲保身暂且不提,穆安侯府正院东侧的梧桐苑内多日以来总算等着个好消息,两位名医把过脉,确认世子夫人林斓的风寒已然见好了。
  梧桐苑内伺候的泰半都是林斓自林家陪嫁的家人,得了讯自然都是喜气洋洋,林斓的乳母林嬷嬷还忍不住含着泪念了声佛。
  林嬷嬷忙着张罗给佛祖上香还愿,林斓作为正主反倒因体虚不得动弹,只能倚在床头休养,浑身上下除了眼耳鼻唇外都叫被褥毯子等捂了个严严实实,连那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都遮在了薄毯下。她倒是想摘了头上的昭君套,奈何只一提起这话林嬷嬷和一众丫鬟就如临大敌,她也只好从了她们的一片心意。
  想起自己病情沉珂时林嬷嬷老泪纵横的模样,林斓心底叹了口气,又将被子拉紧了些。屋内薰笼炭盆摆了七八个,丫头们在里间伺候的都只穿着秋天裁的单衣,她却依旧要抱着手炉才能觉着暖意,方才揽镜自照,镜中人唇色浅得近乎不见血色,想来便是身子亏损太过。
  迎着风雪北上不破关,染上风寒病重难支,大半程路途浑浑噩噩也不觉难过,今日身上终于有了些力气,林斓倚坐于这锦绣帐内,不知怎的忽而心头就涌上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远嫁千里的心酸,微微挑起的凤眼不知不觉便含了层薄薄水雾,濡湿了双睫。
  不愿让人瞧见这片刻的神伤,林斓匆忙垂眼,大半张面庞藏在了密实的裘毯锋毛之中。婢女阿玉正捧了盏补气的汤水来请她用,见状只当她神乏,忙对林嬷嬷等人比了个手势,除阿玉阿月二人依旧留在里屋守着之外,其余人都悄无声息的鱼贯而出。
  几位名医都嘱咐了,林斓这病虽然见好,也少不得再安心静养月余,每日若能睡足六个时辰对身体复原大有裨益,林嬷嬷等人自然是盼着她多歇息一会儿。
  可惜林嬷嬷才掀了帘子出来想吩咐小丫头子去厨房跑个腿儿,炖碗温补的汤等林斓醒了用,就跟侯夫人赵夫人身边最得脸的徐嬷嬷打了个照面。
  徐嬷嬷说起来还是穆安侯发际之前侯府的老乡邻,同赵夫人很有几分香火情,后来遭逢乱世自卖自身,在侯府也极为有体面,平常在刘侯并赵夫人面前说话都能得个座儿,还能得世子刘文杰一声问好。
  如此体面的老人,即便林嬷嬷是世子夫人林斓的乳母,也要上前问一声好。徐嬷嬷客气的回了礼,还没等林嬷嬷再说下一句,她便对着里屋的窗户高声笑道:“听说少夫人大好了,老奴来替夫人瞧瞧少夫人,不知少夫人眼下方不方便。”
  这样大的声响,只要不是昏厥哪里有听不见的,林嬷嬷在旁脸都青了。果然徐嬷嬷笑盈盈等了片刻,阿玉就掀了帘子出来,请徐嬷嬷进去说话。
  徐嬷嬷见着林斓礼数倒还周全,规规矩矩行过礼后才欠身坐在绣墩上,一句句替赵夫人问了林斓今日的作息饮食,得了一切都好的话后,她便神色夸张的长出了口气,仔细觑了会儿林斓的气色,方换上了副心疼不已的慈爱面色,小心翼翼的试探。
  “少夫人果然是瘦了,可见这病磨人,您也该多保重些。”徐嬷嬷真心实意的劝了句,话锋又是一转,“按理这话不该我说,少夫人病了这些日子,夫人一向拿您当亲闺女待,心里只有更疼的,巴不得您立时就好了。可老太爷、二房三房并两位姑太太这一大家子人眼瞅着没几日就要到了,夫人那儿可真是一个人劈了八瓣儿使,也有支应不到的地方。”
  俗话说听话听音儿,何况徐嬷嬷的意思还颇为直白。林斓若是连这也听不出来,她便当真是个棒槌。
  瞄了一眼一旁已经露出愤愤不平之意的阿月,瞧得她低了头,林斓才转回视线认真瞧了徐嬷嬷片刻,目光清冷平静若深潭,把个徐嬷嬷看得坐立难安。
  正当徐嬷嬷讪笑着又想开口说上几句,林斓就带着三分客气的笑意开了口,接过了徐嬷嬷前头的话:“我病了这么久,倒是让夫人受累了。所幸如今已然好的差不多,我虽愚钝,总算能帮衬一二,尽一点孝心。”
  林斓话说的极守本分,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漏,徐嬷嬷心里虽觉着方才结结实实吃了个下马威,老脸上十分挂不住,可她终究不是什么正经长辈,卖身契还在官府里存着,总不好为着几个眼色就跟府里请了圣旨求来的少夫人当面说道,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冷着脸说赵夫人处还有事儿,先一步走了。
  她一走,一直低着头咬牙忍着的阿月就忍不住啐了一口,愤愤道:“什么老虔婆,逃荒签了死契的,掂不清自个儿斤两,倒跑到姑娘跟前充上长辈了!姑娘是他们家巴巴求了圣旨娶的,这一回为什么病的,她们心里当真没点子数?这才几日,就巴巴来支使人。”
  阿月抢在林嬷嬷开口呵斥她之前把话说完,跺了跺脚说了句“我看看姑娘的汤炖好了没”,便掀了帘子出去了。
  她脚底抹油溜得快,林嬷嬷满腔的说教没了人听,也只能偃旗息鼓,压下满腹心事,眼含担忧的服侍林斓起身。
  林斓仿佛没察觉林嬷嬷的欲言又止,她慢悠悠换了衣裳,又重新挽了个离家时京中正时兴的发髻,簪了几只珊瑚牡丹钗,才由阿玉伺候着不紧不慢穿上大红狐狸毛镶边的氅衣,捧了手炉,笼上袖筒。
  临出门前,林斓忽而止步,回头望向正带着两个小丫头熏床帐的林嬷嬷微微一笑:“这是御赐的亲事,我自然是盼着日子和美的,嬷嬷您且放宽心,也莫要怪罪阿月,她虽鲁直,却也晓得分寸。”
  说完林斓便有阿玉扶着出了门,四个二等婆子急忙从院门口的门房里迎了出来,三人跟在林斓身后,模样最周正的则走在前头给林斓撑伞遮着风雪。
  如此一折腾,等林斓到正院时回来传话的徐嬷嬷已经坐在穆安侯夫人赵夫人身边吃了一大碗热茶了。听到外头的丫头婆子们给林斓请安的声音,徐嬷嬷连一点儿起身的意思都没有,稳稳坐在绣墩上对赵夫人使了个眼色,酸着脸道:“您瞅瞅,到底是林家的闺秀,尊重体面。”
  赵夫人正默默拨弄着手腕上的一串楠木佛珠,闻言也没说话,片刻后林斓进门,她还对儿媳笑着招了招手,和蔼唤林斓到身边来:“你身子弱,我特意让她们多加了个炭盆,你就坐这儿,咱们娘俩也好亲热说话。”
  林斓福身行礼,浅笑着应了一声便泰然自若的坐下了,好似没瞧见徐嬷嬷的位子比她的离赵夫人更近些一般。


第2章 嫁妆 少夫人的嫁妆最适合摆在老太爷房……
  赵夫人今年初秋刚庆过四十整寿,这□□年来养尊处优,瞧着也就三十如许的模样,五官虽不算标志,打眼一瞧也称得上慈眉善目。此时她弯着眼含笑吩咐丫头给林斓奉茶,更是显得温情脉脉。
  婆母有赐不可辞,林斓微微欠身后便接过了茶。她眼尾生来就略有一分上挑,正面妩媚天成,侧面瞧着却反而添了三分娇憨可爱,颇为喜人,赵夫人在上首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曾注意林斓接过茶后只碰了碰唇的举动。
  赵夫人院子里专职烹茶的奴婢还是两家定亲后,林斓之母罗夫人受亲家所托特特帮赵夫人寻来的,乃是旧朝时前丞相府里茶水上伺候的人,旧主阖家四散流离才发卖了出来,手艺自然精湛。可惜林斓方才已然发觉赵夫人自己喝的银针,丫头奉来给她的却是同徐嬷嬷手上一样的白牡丹,也就失了品茗之乐。毕竟茶各得其味,人却有高低之分。
  林斓自过门后一向贞静克礼,贤淑少语,半晌默默无言赵夫人也只当寻常,不以为意不说,反倒觉得这是儿媳温柔孝顺,先前心中累积的不快都消了些,开口时语气便愈发温和:“前些日子你病的起不来身,我这心里就熬油一般,当真是夜夜不得安寝,也不知该如何同亲家母交代,好在你这孩子福运深厚,如今已是大好了。”
  赵夫人言辞神色都十分恳切,林斓却突然想起昨儿午后阿月守着她做绣活时说的闲话,道是夫人因衣裳不合身,已经唤针线上使唤的媳妇又将腰身放了两寸。阿月学的活灵活现,这会儿想来还令人忍俊不禁。她忍不住拿帕子掩口轻笑一声,抬眸望了眼赵夫人因冬日滋补而更加白皙圆润的面庞,一时有些出神。
  好在赵夫人原本也没想她接话,而是自顾自说了下去:“咱们这样的门第,比起平头百姓来当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使奴唤婢,衣食不愁。可咱们也有咱们的难处,门第高了,管家理事就更琐碎,人情往来也要更周全,当真是无处不费心血。”
  这话道理上也说得通,只是林斓这几日于病中已然听了些风声,再听着这么没头没尾的几句话,立时明白了赵夫人今日巴巴儿将她叫来的意思。虽然做人媳妇的总不好忤逆婆婆,林斓却也不想自己给人递话,便温柔含蓄的一笑,权作应答。
  赵夫人眼神热切的等了片刻,见林斓始终是一副新嫁娘规矩羞涩的模样,面上的笑意不免就有些僵,下意识吃了口手上的茶,偏生茶汤又太凉,她一皱眉就将茶吐了,沉下脸让丫头换过新茶,才又眉眼含笑的看向林斓。
  “咱们都是一家人,家里的事儿从来也不瞒你。”赵夫人轻轻撇了撇浮沫,叹了口气:“眼瞅着老太爷就带着你叔叔姑母们来了,偏侯爷与文杰爷俩一向不谙俗务,家里只得咱们娘俩个操持这些,偏你又病了些时日,我忙活了这些日子,今儿一合,老太爷那处竟缺着几样上好的东西。”
  赵夫人话音一顿,见林斓还是一副鼻眼观心的样子,说话时的神色便淡了下去:“我原想将正院这边的铺陈挪去给老太爷,也是我做媳妇的一片孝心,可咱们毕竟是侯府,正院这处便是府里的体面,再三思量总是不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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