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神断》第319/345页


  穆清彦在心内算了算:“那常家长子今年四十来岁,算起来比‘刘生’略小几岁。”
  “刘生的存在对常家而言很特殊,哪怕时间久远,应该也记得不少。”
  他们主要的考虑的是常家老三年岁很大,到了如今,不一定还活着。那么询问旧闻,只能从常家儿子身上着手。


第315章 是他!
  又是小半月,终于等到秋陵县再来消息。
  这其间,朝中各派斗个不停,倒是没有郡王再跟端郡王似的栽大跟头,可彼此相斗,底下人少不得折损。
  陈十六来报喜,其妻有孕,已然胎像稳固。即将初为人父,陈十六高兴的颠三倒四,还专程请了一桌酒,邀翟俊?、魏阳羽等人,穆清彦没去。早先有意低调,嘱咐过陈十六在外别提他在京城,所以眼下他也不打算出门。
  另有一桩事,着实出人意料。
  净闲自从去过寒叶寺,便一直守门闭户,以往与人赏花宴饮诸事全都停歇,好似收敛孟浪,洗心革面一般。这只是不知情的外人戏谑,又有见从前与其交好之人被拒之门外而讥笑的,穆清彦对此是心知肚明。
  却不料,不足一月,净闲竟然回了刘家!
  当然,刘家肯接纳她回去,却绝不能让她用现今的名字,刘家是不可能承认“净闲花主”是刘家女儿的。对外,净闲乃是离开了京城,另寻清净地方出家修行去了。
  回到刘家的净闲,不再是刘宾女儿,而是刘家远房姑娘,更名换姓为“刘清然”。
  外界知晓此女存在,倒不是刘家有意宣扬,而是消息瞒不住。
  刘清然作为刘家远房姑娘,初来京城短暂时日,忽而飞上枝头变凤凰,嫁给礼部侍郎独子邓旭之为妻。
  邓旭之年已三十五六,并非初婚,刘清然入门乃是继室。即便如此,刘清然名义上只是刘家远房姑娘,其父说得好听点是个读书人,实则只能仰赖京城刘家权势。纵然是刘家族里姑娘,毕竟隔得远了,身份着实低了些,在讲究门当户对的婚姻市场,能入侍郎府做继妻,也是高攀了。
  实则,若非邓旭之自己的意思,邓家肯定不乐意这门亲事。
  邓旭之乃是独子,虽说早前有个原配,但只留下一个女儿,已有十三岁,正在说亲。其原配去世五六年了,邓旭之颇为挑剔,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有再娶。因此,如今娶个名不经传的刘家女,着实是件新闻。
  不过,邓旭之虽娶妻慎重,但并非修身养性之人。
  相反,这邓旭之自小聪慧,诗画双绝,乃是风流文人做派,最喜红袖添香之事。他身边有名分的妾侍好几个,没名分的婢女也个个灵秀动人,且无一例外,识字通文墨。
  邓旭之娶刘清然,冲的就是净闲花主的容貌与才情。
  只因净闲名声不大好,折中之下,给其换个身份。
  也是邓旭之性子执拗,他若不肯娶,谁说都没用。邓家也是焦灼,且不说家中没女主人不像话,应酬往来都不方便,单说将近四十的人了,却没个儿子承继香火,这不是要绝嗣么!这回邓旭之要娶刘家女,“刘清然”的底细自然是知晓的,也不知邓家如何商议,最终同意了。
  不少人都对此感兴趣,刘家邓家一贯没来往,居然突然做亲。
  刘家女儿做了康郡王妃,而邓家却是亲近庄郡王的。
  邓家也是大族,邓旭之的大伯乃是封疆大吏,正二品的总督,其堂叔也官至四品知府,族中子侄皆读书。邓旭之虽未谋官,并非没有才能,而是志不在此,他是参加过殿试的,若有心,家中早为他寻了差事。
  邓家放任他,也是因他才华出众,自己在文林中颇有声名,于家族自有益处。
  早前陈十六来报喜,还就此事犯嘀咕:“没想到那净闲居然肯嫁人,还是嫁给邓家的邓旭之。难不成、端郡王倒了,康郡王想要……啧,不大像啊。”
  关于净闲真正身世,陈十六并不知情。
  甚至关于净闲乃是刘家女儿的事,也是净闲回到刘家后,陈十六才探听到的。改名换姓也就是瞒一瞒平头百姓,真正有根基的人家,谁能不知道“刘清然”真实身份。按理,净闲出身不低,作为刘宾女儿,嫁给邓旭之做继妻颇为合适,偏她名声有损。
  认真说起来,净闲做的事,只是断了她做正妻的路,好比私下里不少人想纳她为妾,或私养为外宅的,净闲那等清傲之人,哪里愿意?甚至跟人吟诗宴饮,也是她挑人,从来不是人挑她。
  正是她姿态摆的极高,又的确才貌双绝,才惹得邓旭之念念不忘,甚至愿意娶回家门。
  不过,若仅仅如此,邓家没那么容易松口。
  穆清彦不必猜,知晓净闲突然改变主意,肯定跟其母牌位里那封书信有关。她那么憎恨刘家,却肯回刘家,并以刘家女身份嫁给一个老男人为继室。
  这只是净闲的第一步,她是想毁了刘家。
  刘家不知道吗?便是刘家没想到,那位康郡王妃会糊涂?
  都不是,而是他们无力阻拦。
  他们不敢违抗康郡王。
  这门亲事略显仓促,早前就隐约有消息传出,如今临近婚期,且端郡王之事已风平浪静,人们才有闲暇关心别的。
  婚期就在八月,很近了。
  这段时间为着操办嫁妆,刘家繁忙不已。“刘清然”身份特殊,刘家如何能畅快,却又不敢敷衍,面对对方挑刺儿也是一忍再忍。整个刘家,未见战火,却暗涛涌动。
  在净闲出嫁的这一天,秋陵县送来了消息。
  消息是高天拿进来了,照例是密封的小竹筒。
  夜色已深,大多数人家都已安睡,穆清彦和闻寂雪也睡下了。只是秋陵县的消息不同寻常,高天不敢耽搁,在窗外禀报。
  闻寂雪立时醒了,直接开窗,将竹筒接了。
  穆清彦随之醒了,吹亮火折子,把烛台点燃。
  闻寂雪动手很快,尽管纸张上的字细若蚊蝇、密密麻麻,他的目力也毫不受损。几乎是一目三行,当看到末尾部分,面色瞬间变了,手掌顺势一抓,将桌子一角抓断。
  一看他这样,便知定然是查出了要紧东西,或许、是“蔡骏驰”的身份终于明朗。
  “是谁?”穆清彦轻声问道。
  闻寂雪满心都是暴虐,几个深呼吸,强压了情绪,却一字未发,只将手中纸张递给他。
  穆清彦接了纸张,凑到灯火跟前,终于看清其上内容――
  秋陵县一行,得到的结果与预料中更好,长久以来的追寻没有白费。原本他们猜测,常家老二可能已过世,也的确如此。常家老二在七年前就死了,然,常家婆子还活着,虽说六十来岁了,但精神还算健旺,跟人聊天说话口齿清晰,并没糊涂。
  如此一来,自然是从常家婆子口中探听。
  这婆子年轻时就是个精明的,当初常家三兄弟因着油坊闹掰分家,也是她一力劝说,才使得常家老二自己做油挑油卖,也是她赞同小女儿给人做妾,给家里谋个更好的出路。
  当年常家收养个叫“刘生”的远房亲戚,她记忆犹新。
  那时她年轻着呢,大儿子比刘生还小三岁,又有个小儿子,肚子里还怀着。常家那时是有些家底儿,但人口多啊。老大一家子七八个,老三也有四口人,别说往后还会再添人,只目前这些孩子们大了,嫁出娶进的,就得不少银子呢。
  她们三个妯娌私下里议论,猜测那“刘生”来历。
  自家公婆自家知,若没个缘故或好处,哪里会白领个人养着。
  隐约间,到底探到点眉目,好似跟松陵府那边有关。
  常家婆子想错了方向,误以为是蔡家那边弄出来的私生子,不好领回家,才寄养在他们家。考虑到不是白养,蔡家又比他们家富裕,妯娌们都不说话,她也就不吭声。
  只是没想到,自家孩子没读书,却把个外来没上户的弄到书院里去了。
  她心里嫉恨啊,谁不知读书好啊。
  如同猜测的那样,刘生初入书院,是跟在林伯翰身边。刘生一心想读书出人头地,到了桐山,知道桐山书院的名头,哪里不心动。常家常给林伯翰家送香油,刘生就寻个机会跟着,找机会表现一二。林伯翰见他才思机敏,言谈有物,便有几分喜欢。又接触了两回,林伯翰心思一动,将其留在身边做个书童。
  名义上是书童,实际上是跟着林伯翰识字读书。
  这以后,刘生极少出现在常家,当年旧邻都不记得他。
  常家婆子却是记得,记得很清楚。
  在常家婆子眼中,刘生着实太幸运了。幸运的被林伯翰欣赏,留在身边教导。两年后林伯翰跟人斗气,恰好家中出事,辞馆归乡,还将刘生给带走了。
  这件事常家知道的晚,人都走了月余,家中偶然有人提及,常家公婆才说出此事。
  刘生只是名义上养在常家,吃穿用度都由蔡家出。自从刘生去了书院,便不在常家住,蔡家送往桐州的银钱物品,分为两份,常家一份,单独给刘生那边送一份。自然而然,刘生想跟林伯翰走,也是跟蔡家说,常家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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