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神断》第320/345页


  常家婆子还说,刘生虽跟着林伯翰走了,却不是去了林家。
  林伯翰擅长的是书画,刘生却想科举仕途。林伯翰觉得刘生确实是读书的好料子,埋没了可惜,因此打算将他介绍给一位朋友,正好回乡途中顺路送去。
  常家婆子还记得,林伯翰那朋友姓“公孙”,是个复姓,好记。
  林伯翰此人早在查到桐州时就顺带了解过,后来也摸到其家乡查探了。如今提到他那位姓公孙的朋友,很快就能从资料里翻出来。
  纸张只是简略概况:公孙文,云埔县人,三十二年前亡故。其有三子,长子公孙茂,早逝,无子;次子公孙芾,五年前身故,三子公孙良,十八岁弃笔从戎,入伍时与雪大将军同一小队……


第316章 公孙良
  对于“公孙良”,闻寂雪很熟悉,便是穆清彦对这个名字也不陌生。
  闻寂雪之父雪定岳虽是国公之子,却不是一去军中就做将军。在雪定岳十七岁,隐瞒身份在军中从底层小兵做起,军中编制,五人一伍,十人一小队,公孙良恰好跟雪定岳编在一队。公孙良是个读书人,弃笔从戎,长相气质就跟军中不一样,体力也差,但他有狠劲,又识文断字擅谋,跟雪定岳一样积攒军功,逐渐晋升。
  穆清彦最早在闻寂雪给他的一份名单中看到这个名字。
  公孙良,雪定岳的幕僚之一,多年好友。两人是军中多年并肩拼搏出的情谊,尤其是后来公孙良受伤,无法再上战场,又舍不得离开军中,便转而做幕僚,为雪定岳出谋划策。
  因此,闻寂雪是认识公孙良的,并称其为“世伯”。
  闻寂雪从查雪家案子以来,怀疑过很多人,就是没有怀疑公孙良。抛开彼此关系不谈,在雪家出事前,公孙良已经死了!
  “瞒天过海!金蝉脱壳!”查到这一步,纵然很多疑问尚不清楚,但有的地方却是昭然若揭!
  公孙良没死!
  他化名蔡骏驰,进了贤郡王府,做了贤郡王的幕僚。
  穆清彦看得拧眉。
  关于公孙良,不止是看名单时看过,且闻寂雪不止一次提过。公孙良是雪定岳多年的同袍战友,私交甚笃,闻寂雪小时候见过他两回。在闻寂雪印象中,公孙良是诸葛张良一类人,才智出众,不少战事中有他出谋献计。
  公孙良曾官至六品千总,一次战事中遭敌人伏击,他的左腿受了重伤。
  闻寂雪说,公孙良的伤是为掩护雪定岳才导致的。当时敌人设伏,就是冲着雪定岳,冲散了他们和大部队,面对敌人追击,他们只能潜藏游斗,待返回安全地方,公孙良伤势拖延的久了,留下后遗症,走路一瘸一拐,马也登不上,没法继续上战场打仗。
  不论文武官员,起码得身体健全,公孙良如同其他受伤致残的兵士一般,只能退伍。如他这样有官职的,又有关系,顶多就是得些钱财补偿,回家做个富家翁。
  雪定岳有心想挽留,又怕他留下触景伤情。
  倒是公孙良自己豁达,主动提出给雪定岳做幕僚,留在军中继续效力。
  雪家出事前不久,公孙良辞了幕僚之职,归乡了,原因是病重,精神不济,回家将养。雪定岳为他延请过御医,御医也说无法根治,只能静养等时日了。公孙良归乡不到半月,便病亡了。
  紧接着不到一月,雪家就出事了。
  之前他们一直怀疑雪定岳身边有内鬼,若那人是公孙良……
  看来,当初给公孙良看诊的御医,也是贤郡王安排的。
  只是,这公孙良一直是贤郡王安插的人?亦或者,后来被策反了?
  公孙良这个人肯定是真实存在的,刘生……或者说是赵书成,顶替了公孙良这个身份,且有公孙文帮衬,否则入伍核查身份户籍就过不了关。
  身份户籍……
  刘生是没有身份户籍的,赵书成这个身份已是死人,怪不得他要弃笔投戎,因为他没有身份,根本不能科举。公孙良的身份可以从军,那是因为认识公孙良的人都不在边关军中,可若要用这身份去科举,遇到的都是熟人,根本瞒不过。
  从赵书成,到刘生、公孙文,直至贤郡王府的幕僚蔡骏驰。
  这个蔡骏驰深居简出,如今想来,不是他低调,而是怕被人认出来。他坐轮椅,也是如此。他的腿虽留有残疾,但没有到必须坐轮椅的地步,但他若用拐杖,特征太明显,干脆直接坐轮椅,反倒掩人耳目。
  既然蔡骏驰就是内鬼,暗中谋划者,应该就是贤郡王。
  穆清彦依旧有疑问,和闻寂雪一样:公孙良为什么要背叛雪定岳?两人不仅无冤无仇,还是多年好友。若说寻求财富权势,贤郡王能给的,雪定岳也能,甚至……跟了贤郡王,他反倒要低调了。
  所以,到底图什么?
  从龙之功么?
  毫无疑问,从赵书成到蔡骏驰,一直都是个有野心的人。
  这个结果可真是……
  闻寂雪突然动了。
  “你干什么去!”一看他要往外走,穆清彦立刻将人拉住,心里已有预感。
  “我要去亲眼看一看。”闻寂雪声音很平静,也很冷冽。
  “如果是呢?”其实所谓的亲眼去证实,也只是自欺欺人。
  “杀了他。”果然。
  对这个回答,穆清彦并不意外。
  闻寂雪可以一直忍耐,不杀皇帝,那是因为皇帝只是个顺水推舟的,却不是策划者。何况,外敌的攻打,远不如自己人的背叛来的疼痛,也更加难以忍受。
  “是杀公孙良重要,还是给雪家翻案重要?”穆清彦不得不拦着他,只因蔡骏驰若死了,雪家案子就很难翻,闻寂雪安排好的一系列后续都难以施展。他更清楚,现在闻寂雪只是气怒至极,在其心底,最要紧的还是给雪家翻案。
  良久,闻寂雪泄了一身杀意,坐了下来。
  穆清彦不知该宽慰些什么,言语总是显得苍白。
  天色微明,晨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身上。
  “阿彦,我要出去一趟。”
  支着胳膊靠在桌边,半睡半醒间听到话音,穆清彦抬头看去,见闻寂雪面色如常,情绪稳定,点了点头:“早点回来。”
  “放心吧,我不会乱来。”闻寂雪笑了笑:“天亮了,你吃些东西补一觉。”
  “嗯。”穆清彦顺从的点头,又道:“你也吃些再走。”
  平时饭菜都是穆清彦做的,这会儿仓促,也没心情,两人去了外面吃的早饭。吃完后,闻寂雪带着高天走了。
  穆清彦坐在早点摊子上出了会儿神,幽幽叹了口气。
  原本两人还商议着,京城形势安稳,他们就返回凤临,如今看来,是走不了了。穆清彦倒也不计较这个,如今身在京城办事更方便,他总归闲着,干脆去找家信誉好的牙行,打算买个宅子。
  早就该在京城置办宅院的。
  他跟闻寂雪都不缺银钱,早先没买,一是不大住,空留个宅院还得费心打理,二来很多时候他们为避人耳目,反倒住在陈十六提供的地方更有利。
  牙行手头有空房,一个早上看了三家,穆清彦不太满意。
  他出手大方,牙行倒也热情,只说还有别处。
  中午穆清彦去酒楼吃午饭,却有人进来,送了张帖子。
  来人是付景春身边的:“今日中午大公子出门赴宴,途中见到穆公子,因着赶时间,没来得及跟穆公子打招呼。大公子差我过来,请穆公子明日过府赏花,望穆公子莫推辞。大公子还说,明日并无旁人,只请了穆公子一个。”
  “……替我谢过付大公子,明日在下一定到。”穆清彦没有推辞,毕竟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推辞就得罪人了。更何况,付景春早前请他,他就推过,而现在、付景春怕也是别有用意。
  两人是没有私交的,付景春何至于单独请他过府赏花?
  难不成,付景春能知晓他的身份?
  仔细想来,从头一回见付景春,对方待他就分外和气,这并不寻常。如今京城形势变化,他也不必一再躲避,去见见付景春也好。
  当天下午,闻寂雪回来了。
  穆清彦又看了他的神情气色,略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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