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床》第14/43页



女人被白巾勒住了舌头,同样发不出声音,于是两人之间很快演变成以视线角力。

几分钟过后,墙面突然传来轻微的颤动,易向行一惊,立刻踩着柜子左边的“井”字隔板,蹭蹭两下爬了上去。后背紧贴着天花板,他伸长四肢,左边撑住墙壁,右边撑住柜子,刚刚稳住身体,就看见有人走了进来。

一个头顶微秃的男人将女人从柜子里拽了出去,因为没有抬头,他没发现易向行。

易向行暗自庆幸了一下,马上又感觉不妙。男人出去的时候没有关上柜门,以他现在的姿势,最多坚持十分钟就会掉下去,到时候一定会被发现。就在他为此感到头疼不已的时候,房内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

“不要怪我,是你自己来的。”

易向行听出那是邢优的父亲邢中天,接紧着他又听到类似摔倒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踢打木质的床板。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别动……”

“该死的!”

邢中天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话,易向行忍不住弓背垂头,像只蝙蝠一样探出去察看房内的情景。

女人显大字形躺在罗汉床上,双手与右脚已经被绑在床围上。邢中天站在床边,双手正抓着她的左脚费力地捆绑。女人用力挣扎着,想踢开邢中天却不敌他的气力,只能从被堵上的嘴里发出“唔唔”的哀鸣。

以为邢中天是对那女人起了歹念,易向行深吸了一口气。他是来打探那张床的,这种闲事他只能当没看见。正打算调整姿势以便撑上更久,谁知一瞬间,仰面躺着的女人对上了他的视线。就像遇上了救星,她激动得泪流满面,双眼直直地盯着易向行的方向,“唔唔”之声也是越来越大。

“对不住了!你忍着点吧!”邢中天没有察觉异样,仍在继续自己未完之事。

看到他的下一个动作,易向行呆住了。

只见邢中天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猛地划开女人大腿上的皮肤。一下、两下、三下……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流向浅棕的木床。接着,邢中天向后退了一步,好整以暇地观看这一幕。大约是感觉到痛了,女人的目光从易向行身上挪到自己身上,当场吓得脸色煞白。

“唔唔唔唔……”

女人怕得全身发抖,拼命扭动身体,像条被缚的蚯蚓般拼命翻滚,力气之大竟让四肢上的绳索勒进了皮肉里,嘴角也被白巾给磨破了,感觉就像在进行垂死挣扎。以易向行的经验,邢中天在女人腿上弄出来的那个伤口并不致命,根本不需要如此歇斯底里。冷静下来伺机而动才是御敌之道,不过女人显然不太明白这个。

易向行挪了挪已经开始打滑的右手,开动脑筋思考逃离之策。现在他可没功夫研究邢中天想搞些什么,也没兴趣搭理那女人的死活,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他的首要目标。

“唔唔唔……”

磨破的嘴角为白巾染上血红的颜色,女人似在嘶喊声,模糊中能听出是“救救我”的意思。

易向行缩回柜子里,本想充耳不闻,却抵不过那越来越凄惨的声音,忍不住探头再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正好对上抬起头的邢中天。原来,女人一直盯着易向行的方向,已经引起了邢中天的注意。

“是你!”见到易向行,邢中天大惊。

易向行比他更惊,右手一滑再也没撑住,整个人从天花上掉了下来,重重摔在地板上。不过,让他如此惊慌的并不是房主邢中天,而是那张罗汉床。

不知何时起,女人腿上流出来的鲜血一接触到床面就开始消失,就像被床体吸收了一样。金丝楠木制成的床上,之前隐约可见的金丝纹理竟然从木质中脱离出来,舞动勾缠着,慢慢卷住女人的身体。它们越长越长,越聚越多,不一会功夫就变成千丝万缕,那跳耀的金色散布在女人的身体之上,然后蓦地收紧!

嘶啦嘶啦──

就像打鱼收网一样,金丝缠紧女人的瞬间就陷进她的皮肉里,皮开肉绽的声音顿时清晰可闻。鲜血从数不清的伤口里渗出来,流淌至床面时又被完全吸收,如此周而复始。

“唔唔唔……唔唔唔……”

女人疯狂的挣扎只换来金丝更紧的纠缠,纵横交错的金丝慢慢将她裹成一个蚕蛹。

咔咔咔──

最后传来的竟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易向行惊呆了,看着金丝将女人碎成数不清的小肉块。

冲上喉头的呕吐感让他一阵晕眩,还没恢复过来就发现一道黑影袭向自己。本能地在地上一滚,躲开黑影,易向行定睛一看,原来是邢中天举着匕首想要捅他。

见易向行躲过一击,邢中天马上扑过去继续挥刀乱捅。易向行挣扎着想站起来,左脚脚踝却传来刺痛,应该是刚刚摔下来的时候弄伤了。无奈之下他只能狼狈地在地上滚来滚去,险险地避开一次又一次致命的攻击。

见迟迟不能得手,豆大的汗珠从邢中天的额角滚落下来,原本整齐的发型也随着他激烈的动作变得十分凌乱。今晚的行动本是一个秘密,邢中天瞒过了儿子,瞒过了所有人,却被这个只见过一面的易向行撞破,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这间房间的秘密只能由他一人掌控。

“去死!”高喊着,邢中天举起匕首重重刺向已经被逼到死角的易向行。

看着明晃晃的刀尖冲自己直直落下,易向行反射性地举起右臂,突然,他的左手碰到一个金属硬物。麻醉枪!易向行大喜,对准邢中天就是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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