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凊沄录》第5/59页


“因为十天后你姨要出嫁,要嫁给你师父。”
山谷外,柳年把标记做好,就又回到了山谷。标记的意思很明白,让母亲放心,十天后他就会动手。

第七章 婚礼

为了柳年与薛柔的婚礼,常沐水特意让人在自己原来的竹楼旁建造了另一所竹楼,作为薛柔的新房,竹楼建造的比自己的那所还要大,还要宏伟。
婚礼马上就要到来了,整个山谷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人人脸上都挂着欣喜的笑容,常沐水更是每天欢笑着,妹妹是他最大的负担,现在问题解决了,自己身上的担子一下子放了下来,哪能不高兴呢?
“谷主。”负责送喜帖的张伯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常沐水问道,张伯昨天才刚刚出去啊。
“谷主,天外至尊去世了。”准备神秘地说道。
“什么?”常沐水惊呆了,天外至尊本来是他准备请来主持婚礼的,那现在……“你确定吗?”常沐水不死心地问道。
“我刚刚得到消息,千真万确。”张伯接着道:“天外至尊临死前传位给九华道人,现在正在准备发丧。”
“那我们要不要去?薛柔的婚礼?”常沐水不知怎么办了,他和天外至尊谈不上交情,见面次数加起来不会超过十次,但天外至尊是整个武林的领袖,没有他帮不到的人,人们有什么事总是第一个想到天外至尊,远的不说,常沐水去请教痴儿的病还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自己应该去吗?婚礼怎么办?
常沐水来到了薛柔的房间,没有什么办法,他只有试图延迟婚礼。
“姐夫你怎么过来了?”薛柔正坐在桌前专心的绣自己的嫁衣,听见声音,抬头就看见了常沐水。
“柔儿。”常沐水不知道怎么开口,记得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妻子做的,现在妻子走了,而柔儿又要出嫁了。痴儿虽然自己不放心,但也没有办法,现在跟着柳年也不错,至于沄儿,他更不必担心,这使得他不自觉的想起了妻子。妻子死去快有一年了,自己是不是也该去了,一直压抑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姐夫,怎么了?”柔儿问。
常沐水猛地一震,“没事,没事。只是来看看你。”说完常沐水也立刻离开了薛柔的房间,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柔儿让他想起自己去世的妻子,他的心又痛了起来,比柔儿心疼时候的那种疼痛更疼,更痛。
“张伯,婚礼照常举行,天外至尊的葬礼你就带痴儿一起去吧!”常沐水对张伯叮嘱道:“天外至尊的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
“少谷主他可以吗?”张伯有些担心。
“历练一下吧,就说我病了。”常沐水说完就吩咐张伯上路了。
薛柔的婚礼照常举行,当天,薛柔穿上了那件自己一直在绣的嫁衣,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着。
柳年带着人从新建的竹楼出来,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有八个人抬着轿子,围着山谷绕了一个圈,才来到了薛柔的竹楼,喧闹的锣鼓声中,轿子停了下来,常沐水亲自扶着穿着美丽嫁衣的薛柔走了出来,上到已经等待了良久的轿子里,锣鼓声又响了起来,轿子起来开始向新建的竹楼走去,轿子绕着山谷走下去,薛柔希望轿子能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下去,直到自己的生命逝去,在轿子里化为灰烬,而后从轿帘的空隙里飞出去,远远的飞到一个永远有笑声的地方去。
不管薛柔怎么想,轿子还是到了,在竹楼前停了下来,几个人过来押轿,雪雁把薛柔从里面扶出来,薛柔因为盖着红色的盖头,所以看不清脸色,雪雁知道她现在一定不会高兴的,雪雁知道薛柔并不喜欢柳年,他喜欢的是那个年轻人,在她的卧室里现在还藏着一张薛柔亲自为描绘的关于他的画像。
柳年和薛柔来到了大厅,常沐水坐在上座,另一边是一个白发的老者,如果仔细看应该还可以看出他与找过柳年的几次的黑脸老者有几分相似,柳年介绍那是他的叔叔,他的父亲因为有要事不能前来,常沐水觉得他应该是去参加天外至尊的葬礼。
新人来到,拜见了长辈,婚礼正式开始。来的宾客并不多,常沐水没有通知其他人,来的只是山谷的人和柳年的亲人,但偏偏有一个人却来到了,他不是宾客,也没有被任何人邀请,但他知道进来山谷的道路,圣水谷虽然隐秘,对他并不难找,因为有人告诉了他进来的道路,那个人是雪雁,而他就是去雪山找雪莲的张慕雪,整整饿了七天,他才从雪山走出来,没有休息,就赶来了,一身破烂的衣服,与这场婚礼格格不入。
他站在大厅的最靠近门的地方,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但他看见了雪雁,他也知道了雪雁搀扶的新娘是谁,为什么,他不是应该在病床上等待着自己吗?为什么现在偏偏成为了别人的新娘。
自己太傻了,那只是小丫鬟的一个诡计,自己就真的信了,去往雪山寻找千年雪莲,而她却筹备了自己的婚礼,她本就没有什么病,一切全是一个骗局,他已经二十二岁了,居然还相信一见钟情。不怪别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也许自己应该像那个丫鬟计划的那样在雪山里死掉算了,也许现在就应该回去,怎么说雪山也是自己的家啊,虽然见到那位美丽的小姐之后自己再也没有家了。把手上的锦盒递给身边的一个人,那里有他用命换回来的千年雪莲,而他又向雪山走去,就如那个丫鬟所料,自己还是死在雪山吧,也许某个时候小姐想起,还会回望自己死亡的那座雪山,张慕雪绝望的想。
雪雁其实已经看见了张慕雪,她多么希望它可以站出来,可以带小姐走,如果有什么人要阻拦,自己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替他们争取时间,可她低头告诉小姐,再抬头张慕雪已经不见了。
薛柔没有后悔,也没有了欣喜,他要的只是嫁一次,现在愿望实现了,但代价有些太大了,他希望张慕雪可以站出来,自己一定跟他走,经过太多的痛苦,她已经太渴望幸福了。但雪雁没有在说什么,她不知道张慕雪已经走了,她等着张慕雪的行动,即使抛下姐夫,心中充满对柳年的歉悔,她也在所不惜。
柳年现在的心里很痛苦,计划顺利的着,他的良知在折磨他,计划越顺利他越痛苦,他现在对不起的人越来越多,对不起薛柔,对不起常沐水,对不起自己喜欢的女人,更对不起自己,但他只有这么干,因为这样对得起母亲。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大叫着:“取消婚礼,取消婚礼。”他的额头开始出汗,他快控制不了自己了,那个声音快自己跑出来了:“取消婚礼。”
“吉时已到,新娘新郎一拜天地。”主婚人忽然喊道,柳年身子一震,薛柔已经僵在了那里。

第八章 灭宫 上

“小姐,你怎的要嫁给柳大夫吗?”婚礼仪式结束,薛柔被人送到了新房,大厅里人声鼎沸,洞房里现在只剩下薛柔和雪雁。
薛柔没有回答,显然她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过了有好久,雪雁都以为她要放弃了,接受自己的命运了,薛柔忽然站了起来。“雪雁,我必须离开这里,但你要留下,不管别人怎么想,我的生命已经不多了,我不能因为怕对不起别人而不去寻求自己的幸福。你告诉谷主我走了。告诉柳大夫我对不起他,如果有来生,不,如果我的生命再长一点我也不会走的,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没有什么时间去替他人着想了。”
“小姐,你去吧!”雪雁知道薛柔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但自己却不能和她一起走,这一次是她们第一次分开,但恐怕再也无法相聚了,所以雪雁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伤悲。
“雪雁,原谅姐姐!”说完薛柔脱下自己的嫁衣,和雪雁互换了衣服,打开窗子,跳了出去,小心翼翼的,唯恐发出一丝响声,雪雁这时已经穿上了薛柔的嫁衣,静静的坐在床边,新房里,红色的蜡烛摇曳着,不时发出咔啪的声音,新房里静的可怕。
大厅里,宾客们大口地喝着酒,大声的喧哗着,自从谷主夫人死后,谷里一直安静的可怕,没有笑声也没有哭声,谷里的人都快被逼疯了,今天,薛柔小姐要出嫁,终于可以开怀的大声喧闹了,没有什么顾虑,一扫多半年来的阴霾,谷外的来客今天没有什么顾虑,一起痛快地喝着酒,不时还有几个宾客对着新郎开半荤不素的笑话。
柳年拼命的喝着酒,他的酒量很大,所以不必担心会喝醉,但凡有人敬酒,他都会一饮而尽,开始大家觉得此人豪爽,但后来大家觉得有些不对劲,敬酒的人少了,但柳年拿着酒碗却开始挨桌开始敬酒。和每一个人敬酒,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那么多的酒,即使是水,常人也喝不下那么多啊。有些人开始看不下去了,包括常沐水和那个自称柳年叔叔的老者,但柳年没有醉,所以他们除了劝一下,也没有其他办法。
人一直热闹到了午夜,让新郎进去吧,有人劝道,宾客也都知趣的不再难为柳年,都督促着新郎赶快去看新娘子,喝了那么多酒,柳年多多少少的有点醉了,宾客便不再想着去闹洞房了,其实也好,如果这么多人进去,发现新娘子跑了,会怎么想。
要进洞房了,呵呵,应该是计划开始的时间了,这些人为什么都是在催,难道是嫌活得太长了嘛?柳年不懂,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计划会怎么样?
“好了,好了。不用催了,大家也去休息吧!”柳年脚步有些不稳,被一个上了年纪的丫鬟扶进了新房。
雪雁默默的坐在床上,她不知道被发现身份以后应该怎么办,不过被发现身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她的手里拿着一件神奇的武器,烟火。不是用来放焰火用的,它的威力更足,只要引燃,不光烟火,连自己都会瞬间化为灰烬,到那时谁又能分得出自己是谁呢?
丫鬟把柳年送到新房门口就推出去了,柳年看了一眼新娘,新娘坐在床边没有要动的意思,所以自己颤颤巍巍的走过去,脚步纷乱,有好几次都险些摔倒,但新娘没有动。离新娘有十步远的时候,雪雁知道时间到了,现在是引燃的最佳时间,即会让新郎看见,又来不及相救。雪雁还没有动手,忽然上身一麻,身体就不能动了,是柳年,十步远的时候忽然出手,点了雪雁的穴道。
被发现了,雪雁想,怎么办,雪雁慌了。
“小姐,我柳年不是人,辜负了小姐的一番美意,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整个圣水谷。”说完柳年跪倒在地,给雪雁磕了几个响头,就毅然转身离开,再没有一点喝醉的样子。
“少主,计划开始吗?”自称柳年叔叔的老者把常沐水送到房间,过来和柳年汇合,常沐水今天很高兴,喝了不少酒,现在应该是已经醉了。
“动手。”柳年说完,老者发出一支响箭,所有的人开始动手了。
几乎所有柳年带来的宾客都开始动手,直到死,谷里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喝的烂醉的宾客怎么突然那么神勇,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喝的并不是酒,是一种迷药,这些宾客只是提前服下解药,这时迷药不但无害,反而有益,谁又会想到替薛柔治了好几个月病,又娶了薛柔的柳大夫会是坏人呢,而且在新婚夜动手,并且使出如此手段。
生命被无情的收割,没有人来得及反抗就死去了,很快不同的地方升起了同样的响箭,都得手了。只剩下几个强者,常沐水,以及几个圣水宫的长老。
这些人由柳年和老者动手。
“金长老,他们已经服下了我的迷药,三个时辰内嗅觉,听觉全失。我对付常沐水,其他人由你和他们一起动手。”柳年指了一下陆续过来的人道。
“少主小心!”说完金长老挥了一下手,领着众人向几座较大的竹楼跑去。这时一个手下匆匆跑到金长老身边:“少主有令。”
“说。”金长老头也没回说道。
“免伤无辜。”
“知道了。”金长老有些生气,算上这次,少主已经说了不下十次了。
柳年悄悄来到常沐水的竹楼,虽然明明知道常沐水已经服下了迷药,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常沐水的威名在江湖流传已久,谁也说不准有什么意外发生呢?
柳年不知道应该怎么进去,从窗子或是门,计划了那么久,柳年实在有些坚持不下去了。来到门前,敲响了门。没有人回答,柳年接着敲。
“是刘大夫吧?”屋子里传来了常沐水的声音。
柳年一惊,“是。”
“阁下与地煞君什么关系?”常沐水很平静地问。
“地煞君是家父。”柳年回答道,没有惶恐,也没有惊奇。
“是这样啊。”听不出常沐水的感情,仿佛他对柳年的回答并不惊奇。“那天外神医与阁下什么关系?”
“是在下。”柳年沉闷了一会才答道。
“奥!”常沐水像是突然恍然大悟,声音里居然是欣喜居多。
“谷主……”
“柳公子不必说了,我已经都明白了。这么多年,地煞君的传人终于来复仇了。他当年说的没有错,他的传人笔会替他报仇。”常沐水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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